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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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秧秧完,看着晏鹭词,像是在等待他的附和。
晏鹭词一直蹲在旁边看着她,但此时,他却没有出声附和。
她不久前在那间凭空出现的房间里,可是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这让他非常不高兴。
刚才他忘了,所以才借了肩膀给她靠,不让她摔倒。
但现在他想起来了,这事就没完,他还没报复回去。
他要让她知道错了、答应不再犯了才行。
晏鹭词:“你想听我的回答吗?”
陆秧秧点头!
“那你要先,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
“为什么?”
陆秧秧认真地问,眼睛里清水澄澈。
“你害怕被丢下吗?”
不等晏鹭词回答,她又自己先傻乎乎地笑乐了。
“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丢下你?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的注意力被醉酒分散了个干净,已经全然忘了她刚才是在为什么生气了。
她手指一松,手里的画飘到了一边,而且还是正面朝下,混进相仿的画纸堆儿里,很难再被找出来。
而腾出了手的陆秧秧,则一下就又凑到了晏鹭词的面前,跟刚喝完酒那会儿一样,开始边夸他漂亮、边揉他的脸。
晏鹭词也同那时一样,低着头让她摸。
但他转念一想,她之前也这样摸过他,边摸边着各种动听的话,仿佛对他喜欢得不得了,但转过脸,她就能立刻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见她对他的这些好听的话都是表面上的,一点真心都没有,他不能又这样轻易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晏鹭词向后仰脸:“你别碰我。”
想碰的时候对他好,不想碰的时候就把他丢掉,他才不让她如意。
日益抽条的少年早就比她高多了,他顺着她的意、低着头送给她摸,她就能摸得毫不费力,可一旦他挺起脊背、稍稍地将脸向后扬上一点,陆秧秧就没那么容易摸到他了。
不过,陆秧秧及时地发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她不自觉地着摆,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让他开心的好办法。
“我有好多好多的宝贝,都可以送给你!”
完,她就兴冲冲地开始在屋里乱窜,把箱呀柜呀全开,翻腾着从里面拖东西。
有的是在山谷外能引得数人以命厮杀的稀世珍宝,有的是不怎么值钱、但是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她随意地都捧给晏鹭词,一个一个地问他喜不喜欢。
他不吭声,她就把东西随便地往地上一放,接着去找更好玩的,没多久,屋就被她弄得更乱了。
等屋彻底没了能落脚的地儿,陆秧秧又坐回了晏鹭词跟前,想要问他到底喜欢什么。
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陆秧秧以为晏鹭词是看上了自己头发上的东西,于是果断拆开了发髻,把束起头发的宝石绳串也一一撸掉,紧紧编在一起的头发转眼散开,藻密的长发着卷,蓬蓬松松地垂在她的身上。
“这些!”
陆秧秧伸出盛着满满一把宝石的双手。
“这些也给你!”
晏鹭词伸出手指,没有去碰那些宝石,而是拨了拨她垂在腰间的长发。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男孩终于出声了,但语气有些古怪。
“你想用这些,买下我吗?”
陆秧秧的脑已经醉到转不太过来了。
她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来她的目的:“想摸你……”
“那我不要这些。“
晏鹭词干脆地把陆秧秧手心里的宝石全拨到地上,反手握住了陆秧秧右手的手腕,拇指按在那条五彩手绳上。
“我只要这个。”
他道,“这条手绳,不可以跟这个镯戴在一起。你让我把这条手绳摘掉、送给我,好不好?”
陆秧秧皱起眉。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心底有犹豫,好像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这件事不能答应。
晏鹭词讨厌她的犹豫!
她喝醉了,却还在犹豫!
他语气硬起来:“你让我摘掉它,否则就再也别想碰我了!”
这句威胁很是有用,陆秧秧冥冥中的那道声音立刻消失了。她甚至主动地把手往晏鹭词的方向递了递。
但晏鹭词却一定要她一句亲口的回答。
他再次问:“你让我把这条手绳摘掉、送给我,好不好?”
陆秧秧点头:“好。”
男孩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在意陆秧秧会不会临时反悔,慢且细致地专注将手绳摘下。
随后,他再次向陆秧秧确认:“彩绳是我摘掉的,镯是我送给你的,对不对?”
陆秧虽然没听懂,但还是下意识地“嗯”着点头。
“成交。”
晏鹭词轻松地向着陆秧秧展开双臂。
“你可以随便摸我了。”
陆秧秧思考了一番,也张开手臂,“咚”地扑过去,抱住晏鹭词窄而劲实的腰,舒服地不停蹭来蹭去。
晏鹭词的喉咙滚了滚。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顺遂了他的心意,顺遂到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心地、轻轻地抱住怀里的陆秧秧,都不敢多用一丝的力,生怕稍一用力就破了幻境。
但等真实抱到她以后,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变好。
一想到她只有喝醉了才会这么对他,等酒一醒,她就又会变成原本克制、疏离的样,他就非常不高兴。
他向来不懂得知足。
被她主动扑过来抱住以后,他就不可能再满足于她不情不愿才会碰他一下的接触了。
他要更多。
她必须给他。
“你清醒了以后,肯定不认。”
晏鹭词闷闷地在她头顶。
陆秧秧听到声音,懵懵地抬起头,睁着大眼睛向他望。
晏鹭词看着她,心中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他告诉她:“只是这样,我可能会跑掉。跑掉了,你就摸不到了。”
陆秧秧果然蹙起眉,露出了困扰的神情。
晏鹭词在屋的地上扫了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一块布料上停了停。
“你想把我绑起来吗?”
他“好心”地给她出主意。
“把我绑起来,我就是你的了。”
陆秧秧眼神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她连忙四下地看,捡起一条浅红色的布料,拧了两下收紧成绳,然后欢天喜地地绑在了晏鹭词乖乖伸出来的双手上。
“但这样我还是可以跑啊……”
晏鹭词思索道,“要把绳绑到什么固定的地方才行……”
他想了想,给她提建议:“床上怎么样?”
陆秧秧表示同意。
她牵着晏鹭词到了床边,虎虎生威地把他仰面推倒在了床上,然后将布料拧成紧实的一股,捆在了床头的柱上,还用力地加固了好几道。
这下,他绝对跑不掉了。
陆秧秧雀跃地再一次扑到晏鹭词的身上,在他的胸口来回蹭。
蹭了一会儿,她抬起身,对着晏鹭词左看右看,觉得他躺着的床铺也太朴素了。
她爬下床,捧回了一堆的宝石玉珠,洒得满床都是,然后又叮铃当啷地翻出了好多可以挂在床顶的熏香银球,挑中了葡萄花鸟纹的那个,费劲地把它点燃挂好。
接着,她又挑剔起自己来,觉得身上的衣裳不好看,于是三两下就把外衫扯掉,胡乱丢到地上,接着满屋地扒拉出了她很喜欢的那条的藕荷色柳花裙穿上……
……
好一顿折腾后,她才又爬上了有晏鹭词躺着的床,认真地把还算好看的轻纱床幔放下。
就是要这么漂亮,才能跟床上漂亮的晏鹭词相配得起来。
晏鹭词侧着脸,看着她东倒西歪在屋里噔噔噔地来回跑着。
她,她要把床弄得很漂亮,才能跟床上漂亮的他相配得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很看重他、很喜欢他一样……
明明就不是这样……
陆秧秧刚晕头转向地向着他趴下来,晏鹭词就一个翻身把她压到了床上。
男孩的眼底微微的晕开着一抹红,不好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
他盯着她:“你酒醒以后,能不能还这么对我?”
这句话,喝醉酒的陆秧秧听不懂。
晏鹭词有些自嘲地垂下了眼睛。
但等他的眼睛再抬起时,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嚣张又傲慢地盯着陆秧秧,露出他尖尖的牙:“我会让你这么对我的。”
完,他舔了一下自己的牙尖,轻晃了晃他被捆着的手腕,一条透明的丝线随即浮现,上面米粒大的银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铃响。
那一瞬间,陆秧秧骤然揪紧了晏鹭词的衣服。
惑心术猛烈地发作了。
晏鹭词听着陆秧秧狂乱的心跳,俯下身,将脖颈送到了她的的唇边。
可他的衣领太碍事了。
陆秧秧想要把衣领拽开,可她的手指发软,使不上太多的力气,急得干脆用牙咬住晏鹭词胸前的衣襟,把他的衣服扯开。
如果陆秧秧有这个时候记忆,她就会记得,少年在那件单薄的内衫被一点点扯开后露出的身体。
那是一具脊骨劲瘦挺拔的身体,压向她时后背弓起时的曲线充满着力量,没有一丁点病弱的样。
随着陆秧秧急不可耐又毫无章法地触摸,内衫里,少年左边的手臂上逐渐浮现出了几圈古怪的花纹烙印,没多久,他白鹤般的脖颈上也生长出了藤蔓般的黑绿花纹,和他尖利的牙齿以及猩红的瞳眸配在一起,显得旖旎又昳丽。
清醒时的陆秧秧都未必能顶得住这种诱惑,喝醉了酒、毫无自制力的她就更不可能了。
晏鹭词的牙尖也痒得厉害,总想在女孩奶白的皮肤上留下点什么。
但他咬紧了牙尖。
锐利的尖牙不时会划到他自己的嘴唇,没多久就把殷红的嘴唇划得鲜血淋淋,可他却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疼痛里、开心地几乎要笑出来。
他不可以去碰陆秧秧,不能回应,不能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他发现了,陆秧秧有点爱赖皮,但凡能推卸到他身上的责任,她都会推得不遗余力,然后把头埋进沙里当鸵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给她赖皮的机会。
他可是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他还被她捆了起来,连动都不能动。
在这样的情形下,陆秧秧还能怎么抵赖呢……
晏鹭词越想越开心,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早点到陆秧秧酒醒的时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似乎泛起了虚光,那光晕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不知为何,他就睡了过去。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他应该就是发烧了。
他见过有人发烧,跟这种情况很像,虚弱又不清醒,他一点也不喜欢。
……
胡乱地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晏鹭词摸了摸昨晚被陆秧秧亲过的脸颊,在竹床上翻了个身。
为什么还不回来?
烦躁又在晏鹭词的体内沸腾起来。
他都发烧了,她不是应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吗?
他不高兴极了。
不高兴到又想要捏爆几个脑袋,看到鲜血喷涌和骨头碎裂才能舒服一点。
身体里的邪气也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从体内冲涌出来,把这里的一切都盖上浓重的阴邪与死气。
不过,这个时候,陆秧秧回来了,一切也就都平静了下来。
“醒了吗?”
陆秧秧凑近他。
“醒了就先把药喝了。”
陆秧秧看晏鹭词烧得整个人都软绵绵,于是把药碗放到一边,伸手先把他拉了起来。
这一拉一扯的,晏鹭词本来就松垮垮的衣襟又开了。
他正高烧,皮肤浮着一层不正常的红,让他身上的各种淤红显得更加明显。
陆秧秧看到后,眼神躲避般地闪了闪,赶紧把药碗拿起来,想往晏鹭词的手里塞。
但还没等她把碗递过去,晏鹭词的身体就晃了起来。
对晏鹭词来,此时在晃着的是眼前的陆秧秧,她晃呀晃,都晃出现了重影。
不过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样,他就能看到更多的陆秧秧了。
但对陆秧秧来,这却一点也不好。
看他晃来晃去、还开心地在笑,陆秧秧担心他是不是烧坏了脑,急得又喊薛盈。
喊了两声,没听到薛盈的回应,陆秧秧想起身去找人。
晏鹭词却不希望她再离开了。
他拉住陆秧秧:“你别走……”
“我马上就回……”
陆秧秧着一顿,扭回头,意外极了。
“你能话了?”
声音又又哑,但确实是晏鹭词的话。
这时,听到了陆秧秧喊叫的薛盈也走到了门口。
见并没什么急事,她就倚在了竹门上,闲闲地朝里面看。
屋里,陆秧秧正好奇地问晏鹭词:“那你现在记得你是谁了吗?”
“记得。”
晏鹭词认真地回答道。
“你昨天在床上告诉我了,只要我乖乖地不要动,我就是你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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