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想成为法神(十一)
谢文涵与男人并肩走在路上,他一开始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这么大,只是在看到谢家那些人的状态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谢家人的状态非常有意思,
就是他这个仇人真的成为了高阶中等水系法师,也不应该全家被吓得“阵亡”吧?谢老爷子这种大风大浪走过无数的老爷子,竟然也能直接被他的等阶吓到瘫软?
这仿佛在开玩笑。
直到……谢文涵看到了男人格外镇定的模样。
心里顿时有些恍然大悟。
“吧,你对谢家人做了什么?”谢文涵含笑问道。
“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啊?”男人锤死抵赖,坚决不肯承认。
“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那些人能这么怕我?”谢文涵漫不经心地道。
“那是因为你气场强大!”男人义正言辞地道,“他们被你的气场威慑,所以才会这样。”
“你继续胡编,”谢文涵嗤笑一声,“在谢家给我进行的那个欢送宴会上,你做了什么?”
见谢文涵都想到了,男人轻咳一声,扭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哪里能做什么啊,我就是……就是洒了一点点粉……”
“一点点……”
“我毕竟是你的师父啊!我怎么能看到自己学生被那些人那么欺负而什么都不做呢?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男人故作严肃地道,然后轻咳两声,道:“……我就在酒里,撒了点七铃飘花的花粉而已。”
七铃飘花,是一种格外擅长幻境的魔植,花粉可以用来制作幻阵,也有让人噩梦致幻的效果。
“不只是七铃飘花的花粉吧?”谢文涵沉默了一下,道。
“还有长尾藤的藤汁……”男人轻咳两声,缓缓道。
长尾藤的藤汁,是用来制作持久剂然后加强法阵效果的重要原料之一。
“剂量好像还挺不一般的吧?”谢文涵慢悠悠地道。
男人“嘿嘿”笑了两下,骄傲道:“还是涵涵了解我!”
谢文涵:“……”
男人又笑了两下,道:“……其实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恶藤花的花苞啊……”
恶藤花,可以让人想起记忆里发生的最可怕的事情……
“还有毒藤花……”
毒藤花,可以让人内心深处最恐怖的场景化为“现实”,是制作幻阵最重要的材料之一。
也就是,谢家人在噩梦连连中渡过了这三年多的时间,哦不,也许没有三年,但是按照男人用药的剂量,就跟不要钱一样死命地放,谢家人做噩梦的时间起码得有一年多,想想,也怨不得他们会这个模样,
也不知道他们得做了多久他功成名就后来报复的噩梦,当真的看到他成了高阶中等水系法师,第一反应估计是噩梦成真吧,
噩梦成真,还是蛮可怕的。
而且前一天何莉看到了他,他本来以为何莉应该不会将他的存在告诉其他人,但是今天看到谢家人那青黑的眼圈的时候,他就知道,何莉应该是告诉了他们,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夜没有睡好,
这样起来,只有谢心荷一个直接倒下,似乎还算好的,谢家人的心理素质竟然还出奇的不错,谢文涵都想要给他们拍手鼓励了,
谢心荷之所以会倒下,估计也跟年龄有关系,这么算起来的话,谢文耀……
……“你没有给谢文耀动手?”
谢文涵问道。
“你那么喜欢那个臭子。”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酸溜溜地道。“我敢对那个臭子动手吗?我要是敢动手,你还理我吗?”
“哼!”
男人扭过头去,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模样,谢文涵忍俊不禁,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男人此时还醋意满满,看到谢文涵这般开怀大笑的模样,真是又气又无奈,最后竟然也跟着弯了弯唇角,目光柔情似水,
“我竟没有想道,你竟然还吃他的醋……”谢文涵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轻声道,“我只是不那么讨厌他而已。”
“谢家上上下下都是让我恶心、让我厌恶的仇敌,我与那么多厌恶恶心的生物生活在一起,只感觉连空气都充满了让人厌恶的气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文耀的存在自然会显得好很多,起码可以挽救一下我的空气。”
谢文涵一边轻笑着一边解释道:“我算不得喜欢他,最多也就只能不讨厌,他没有什么让我讨厌的地方,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又年纪,谢家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仇人,排出来都可以绕谢家大宅走一圈了,我为什么还要多给自己添个仇人让自己更恶心呢?我只是不讨厌他,并没有什么喜欢的意思。”
谢文涵缓缓地解释道,带着笑意的轻柔声音让男人的脸在斗篷里微微发热。他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却依然没有什么。
“怎么?不会还吃醋吧?”谢文涵轻声笑道,“其实当年,谢文耀误误撞救过我好几次,要不然我就早没命了。”
“在我还没有检查出具体的天赋的时候,因为身体孱弱,谢老爷子对我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他是把我母亲害死的人,对我还有几分提防;而我的生父谢一言当时正跟何莉得火热,哪里会管我的死活?何家当时蒸蒸日上,中阶法师比谢家还多,谢老爷子可不就得对何莉好一点?何莉怎么对我,多数情况下是没有人管的。”
“谢文耀出生之后,何莉的精力大半就转移到他的身上,对于我的折磨也就相对减轻了不少,我很是松了口气,所以对谢文耀还有几分感激之情。”
“后来谢文耀学会走路,满世界跑,何莉终于腾出手来对付我的时候,往往就被谢文耀断,她不想败坏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她想做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母亲,所以每一次被谢文耀断,我就会被他放过,之后我到了检测天赋的年纪,检测出了还算不错的天赋,所以……”
谢文涵笑意盈盈地看向男人,扬了扬眉道:“还吃醋吗?”
男人郑重地摇了摇头,然后握住了谢文涵的手,
不吃醋,但是心疼,
心疼他年少时坎坷的经历,心疼他周边虎狼环绕,心疼他经历的这一切,
想想年少的谢文涵那样艰难求生的模样,男人就感觉自己的心里钝钝的疼。
“如果……如果我可以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男人有些闷闷地道,“如果我可以早一点认识你,就可以保护你,免你忧,免你痛,免你难过……”
他寻寻觅觅那么久,才终于找到了谢文涵,如果要是更快一点,更早一点找到谢文涵就好了,那样谢文涵估计就不会这般模样了,
起码,他可以让谢文涵的同年过的愉快一些,而不是那么的艰难。
谢文涵微微勾起唇角,反握住男人的手,并没有话,
他们并肩而行,十指相扣,影子被拉的那么长,看起来颇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模样,
——呐,亲爱的,我很高兴可以又一次遇见你。
——我也是。
**
那一晚,谢家人仍然是噩梦连连,
只除了谢文耀。
何莉要照顾谢心荷,于是就跟谢心荷一个屋,谢心荷虽然得到了救治,但是还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时不时地尖叫,出一些胡话,
……
……
“不要……不要……放过我!”
“哥哥……哥哥……哥哥我是你妹妹啊!!”
“我没有……不是的……我不想害你……!”
“是妈妈让我做的……!”
“啊啊啊——!”
尖叫声中混杂着绝望与痛苦,那声音让何莉的心都要碎了,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深陷于梦魇之中,却毫无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谢心荷,默默流泪,
谢文耀看着自己的妹妹,那种痛苦与狰狞的模样让他心里着实难受,他扭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道:“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哥哥会这么做?为什么你们那么怕哥哥?你们到底对哥哥做了什么?”
“我没……”何莉刚了两个字,就被谢文耀厉声喝止,“到现在你还不告诉我实情吗?!”
“你不告诉我实情,你不跟我实话,你让我怎么继续在这里留下去?哥哥现在是斯尔维亚学院的老师,你以为他会要我吗?!”
何莉猛地抬起头来,她几乎是尖叫道:“——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他有!”谢文耀斩钉截铁地道,“他是高阶中等水系法师,刚刚二十出头的高级中等水系法师,未来的大法师,与他相比,我算什么?”
“如果能将谢文涵笼络住,斯尔维亚学院绝对不会招收我!”
何莉几乎是瘫软在床上,她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喃喃道:“……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我去向他请罪,我可以自杀,我可以请罪,只要他放过你们!”
“只要他放过你们——只要他放过你们——”
何莉的模样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这个模样几乎让谢文耀心里凉透了,出于私心,他不想相信谢文涵的那些话,他的祖父、父亲、母亲、姐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但是他的祖父、父亲、母亲和姐姐的反应,却在告诉他,他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谢文涵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谢文耀的心凉了半截。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用冷酷的语调道:“您以为您对谢文涵做过的那些,是您自杀请罪就可以让他放过的吗?”
“他不会的。”
那四个字就像一块大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何莉的身上,何莉后退了几步,整个都倒在了地上,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这一切都看不真切,然后呜咽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得告诉我曾经发生的一切,我才能想办法啊!”
“好——好——”
何莉将曾经的往事娓娓道来,她的混乱,颠三倒四,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温文凝的身上,但是谢文耀却可以根据这一切拼凑出真实的故事,那个温家大姐温文凝以及她所生的孩子谢文涵,才是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人,他们是真正的牺牲品,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谢文耀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他以为温暖的家、可亲的亲人们,到底是什么样貌?
不过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不过是一群人!
不过是踩着温家尸骨上位的垃圾!
谢文耀整个人都在抖,他看着眼前十分陌生的母亲,何莉依然在絮絮叨叨温文凝的不是,温文凝是三,温文凝横刀夺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温文凝和谢文涵逼的,她……
谢文耀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比今天对他的击还大。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一把又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他的心口,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让他的心千疮百孔,
他一直以为和蔼、善良、优秀的亲人们啊,本质就会这么一副模样,
……这么一副恶心的面孔。
此时此刻,谢文耀竟然想吐。
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轻声道:“妈,自我欺骗的感觉,好吗?”
“温文凝是祖父亲自去温家求娶的,当年温家如日中天,并不愿意将温文凝许给我的父亲谢一言,是祖父携恩求报,这才为我的父亲谢一言求到了温家姐温文凝。”
“他们两个是娃娃亲,成年的时候就举办了订婚礼,他们是未婚夫妻,才是最天经地义的那一对。”
“父亲在温家大姐入学之前与您勾勾搭搭,是谢一言的错,但是温文凝又何错之有?”
“之后温家大姐入学,父亲如果爱您,就应该跟温家大姐清楚,然后取消双方的婚约,正儿八经地跟您在一起,但是他没有。”
“他坐实了与温家大姐的未婚夫妻之名,他处处讨好她,与她秀恩爱,因为他根本就离不了温家,更不可能与温家大姐取消婚约,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胡——!”何莉尖叫道,“你父亲他爱我!他爱我!!他爱的只有我!”
“如果他不爱我,他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如果他不爱我,他怎么会任我虐待那贱人的儿子也不管?!”
“他爱我!”
“是温文凝横刀夺爱!是她仗势欺人!她得到那样的下场纯属活该!”
“她活该——!”
何莉声嘶力竭地喊道,她不能接受她的儿子这么评价她,更不能接受她一生的追求和奉献都变成一场虚,她催眠着自己,给自己洗脑,也给其他人洗脑,
是温文凝对不起她;
是温文凝仗势欺人横刀夺爱;
温文凝该死,温家都该死,都该死!
谢文耀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眸中竟然渐渐地露出几分悲哀,他轻笑一声,缓缓道:“……如果您觉得,生活在自我欺骗中对您更好,那么您可以继续这么做。”
“但是我会看不起您。”
谢文耀心平气和道:“犯了错并不可怕,是个人都会犯错;做了坏事并不可怕,那么多人都会做坏事;但是明明做了坏事,却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受害者身上,反复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多么无辜,告诉自己自己多么可怜,还企图告诉别人自己没有错,一切的错都在受害者身上,是他们逼你这么干的。”
“很搞笑,也很恶心。”
“蝶兰镇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谁不知道谁啊?”
“您可以继续欺骗自己,继续认为自己没有错,继续觉得一切都是温文凝和谢文涵的错,这是您的权利。”
“但是——”
“——我会瞧不起您。”
“啪——!”
何莉一巴掌重重地甩在谢文耀的脸上,谢文耀直接被偏了头,脸上瞬间出现了红肿的巴掌印,
何莉愣住了,
谢文耀也愣住了,
然后谢文耀笑了,他低低道:“如果母亲不解气,还可以再多几下。”
“但是我还是瞧不起您。”
“你闭嘴——!”何莉大声咆哮道。
何莉哭得很惨,声音都在发颤,整个身体都在抖,她将身边的东西砸过去,谢文耀却不闪不避,直接被那东西砸了头,
“砰——!”
登时,鲜血直流,
何莉整个都吓坏了,
但是谢文耀却不在乎,依然自顾自地道:“我瞧不起的,不是那个做了错事的母亲,也不是那个做了坏事的母亲,而是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坏事,却依然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至今不肯看清现实,不肯承认自己错的母亲。”
“您为什么不肯承认这一切呢?”
“因为您清楚,您做的这一切,是不可原谅的。”
“就算您以死谢罪,谢文涵也不可能原谅我们。”
“我们去治疗系法师那里……我们去治疗……我们去治疗……”何莉抖着手,艰难地爬了起来,拉着谢文耀想要向前走,没走两步就倒在地上,
谢文耀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不。”
“我不去。”
他的额头上不过是破了层皮,谢文耀对于这种伤并不在意,没有什么比他今天受到的来自于精神方面的创伤更可怕的了,他真的没想过,原来真相是这般模样,
他真的……非常难过。
而更难过的是,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躺在床上噩梦连连的,是他的妹妹;
即使她们犯了错,做了坏事,但是依然是他最亲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人,
她们对他那般好。
哪怕她们对别人很坏,但是对他却那般好,
他不可能放着她们不管。
何莉拼命地拉着谢文耀,想要带他走,但是他不肯去,
“妈妈,”谢文耀低声道,“害死温文凝的事情,您有参与吗?”
“我那个时候连谢家的门都没有进,我想要害她我也害不了!”何莉几乎是崩溃地道,“我们何家那时候刚刚起来,家底那么薄,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害她?我怎么可能弄到那些药剂?!”
“如果我那个时候就有点东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剂,我定然在谢文涵十二岁之前就给他喝下那废除天赋的药剂,绝不会等到他都那么大了!”
何莉捂住自己的脸,几乎是崩溃地道:“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好不好?”
“文耀……我们去找治疗系法师……我们去找治疗系法师!”
谢文耀反手抱住何莉,轻声道:“我没事的,妈妈。”
“您别哭了,我没事的,不过是破了层皮而已。”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何莉几乎是崩溃地哭道,“我知道我错,我知道我坏,但是不这样,我走不过去啊!”
“那是一生的执念,那是噩梦,如影随形,我根本迈不过去啊!”
“文耀……妈妈的天赋只比谢文涵低一点,跟我的大哥是一样的,他现在已经是中阶高等法师,而我不过是低阶低等法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我有罪!因为我知道我是错的!”
“所以我法心不稳!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上一层楼!!一步都迈不过去……一步都不行!”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能怎么办?我嫉妒心强,我虚荣心强,我走错了路,我上了一条弯路,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啊文耀,我除了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然后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支撑着自己走下去,我还能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呢?!!”
何莉痛哭不已,她几乎要崩溃了,她也不想这样的,谁不想清清白白做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呢?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她虚荣心强,她嫉妒心强,她恨她厌她走不过来,她被活活困死在这个死胡同,她有什么办法呢?
谢文耀搂住了自己的母亲,无声地安慰她。
可是……温文凝又有什么错呢?
……谢文涵又有什么错呢?
温家和谢家定了亲,温文凝与自己的未婚夫谈恋爱秀恩爱,有什么错呢?
温文凝嫁给自己的未婚夫,给自己的未婚夫生了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谢文涵有什么错呢?
谢文涵不过是一对夫妻生出来的孩子,他能有什么错呢?
难道走不出来,被困死在这个死活同,虚荣心强和嫉妒心强,就能去害人了吗?
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中,他的母亲不无辜,他的祖父不无辜,他的父亲不无辜,甚至是年长他两岁的姐姐都不无辜。
真正无辜的,不过是死去的温文凝,和她的孩子谢文涵而已。
温文凝和谢文涵做错了什么吗?没有。
但是就因为其他人的种种欲念和某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成了牺牲品,
谢文耀闭上了眼睛,心底一片冰凉。
好一会儿,何莉终于缓了过来,谢文耀起身,然后从自己的背包中搜起了什么,
何莉心里登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文耀……文耀你干什么?”
何莉几乎是惊恐地问道,她拼命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她无论怎么用力,手脚发软的她都站不起来,
然后,她便看见谢文耀拿出那些被贴身存放的东西,
她几乎是尖叫道:“……文耀!”
与此同时,一个雷砸到谢文耀的手上,谢文耀手上的一切都被戳了个窟窿,正徐徐冒着一些白烟,
“文耀——!”
何莉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叫道,她的脑海中一片“嗡嗡”,险些直接晕过去,
她看到谢文耀对她露出了一个略带几分轻松的微笑,
“我不去了。”
“斯尔维亚学院,我不去了。”
他怎么有脸去呢?
何莉几乎要晕过去。
“我们回蝶兰镇。”
谢文耀心平气和地道:“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蝶兰镇。”
“我一辈子,也不会再去修炼什么法气。”
就算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
替我的母亲,以及我的姐姐,赎罪。
何莉这一次,真的晕了过去。
**
很快,斯尔维亚学院的新生测试开始了,谢文耀压根没有来参加。
谢家似乎已经从都城离开了的模样。
谢文涵站在图书馆里面选书,便听到化成黑幼崽的男人跟他了这件事,谢文涵顿了一下,淡淡道:“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黑幼崽趴在谢文涵的身上,对谢文涵对谢文耀的评价毫不在乎,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谢文涵,至于其他人,与他无关。
当然,如果涵涵在意的话,还是跟他有些关系的。
但是明显涵涵并不在意。
黑幼崽趴在谢文涵的头上,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谢文涵找书的同时,另一个老师也看见了他,然后向他走来,笑道:“几日不见,看来你又有所收获,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谢文涵笑了一下,道:“心里略略想明白了什么。”
“这倒是有意思,”那个老师笑道,“果然有福。”
“快去法师协会测试一下吧,”那老师道,“正好新生入学的时候,好好震他们一下。”
他是高接高等法师,虽然看不到谢文涵的实力,但是根据谢文涵给他带来的感觉变化,他就能大致地猜出谢文涵恐怕又进阶了,
谢文涵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隔天就去法师公会重新检测了一下。
勋章又一次更新,已经变成了高接高等法师,那给他检测的法师羡慕不已,如此快的进阶速度,真真是当今难见啊!
谢文涵的进阶速度到底是惊动了都城法师公会,这才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高阶高等法师,最重要的是,谢文涵竟然还这么年轻!
加以时日,大法师绝对不是梦。
都城法师公会的几名高阶法师找到了谢文涵,与谢文涵入会的事宜,都城法师公会与其他地方法师公会并不冲突,拿谢文涵来,他是蝶兰镇法师公会出身,但是也可以加入都城法师公会,同时保留蝶兰镇法师公会的名字,
当然,名义上这一条是对于每一个法师通用,但是至今也没有几个法师能够完成这一成就,
什么?加入都城法师公会的同时还想要保留地方法师公会的身份?把我们都城法师公会当什么了?你以为我们缺这一个法师?
但是对于谢文涵……
……没问题!
……您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能满足!
对于都城法师协会的图书馆觊觎良久的谢文涵,爽快地加入了都城法师公会,然后从都城法师公会泡到开学。
开学的时候,这一届新生A班的众人,纷纷受到了惊吓。
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讲台上,他气质沉稳,隐隐带着几分冷淡,相貌看起来极为精致,往那里一站,并可以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
只除了……太年轻。
但是他胸口的湛蓝色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
高阶高等水系法师。
这么年轻的高阶高等水系法师。
许多学生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底的那一丝怀疑荡然无存,目光炯炯地看向谢文涵,
——这么年轻的高阶高等水系法师,不仅是天赋了得,怕是自有一套学习方法,必然对他们十分有益,
——学校将这么优秀法师送给他们,简直是太爱他们了!
谢文涵看着下面的学生,心平气和道:“欢迎你们来到斯尔维亚学院,低级部A班。”
“我是谢文涵,会暂代你们今年一年的导师,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无论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希望我们可以在未来的一年相处愉快。”
“当然,如果是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来浪费我的时间,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是你们今年的课表,”谢文涵的手一动,泛着金色的边框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字体都浮在空气之中,无疑是用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而成,
——这位年轻老师对于元素的控制力和精密度简直让人惊叹!
学生们目光炯炯地看着谢文涵,又看向那个课表,目光之中既有惊叹,又有熊熊的火焰,
谢文涵对此非常满意,
他就喜欢这样的学生。
“你们将课表抄下来,接下来的时间,由我带你们走遍斯尔维亚学院,让你们熟悉一下各个建筑以及用途,”谢文涵的手用动了一下,每个人的桌上都出现了一张白纸以及一只笔,学生们目光中更是惊叹连连,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纸笔从哪里来的!
“开始抄吧。”谢文涵心平气和地道。
谢文涵露了两手,就让学生们服气不已,他看着下面乖乖抄课表的学生们,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很听话的嘛。
春去冬来,时光流转,一年一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谢文涵在自己达到高阶大圆满境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面临着一次突破的困境,在跟学校请了假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死亡森林,
这一次,他终于走进了死亡森林之中传中最凶狠最可怕的地方,
以命相博,从而在生死战斗之中加强对于元素对于法师的理解,将那些在各类书籍中看到的无数理论知识,统统化为属于他的一部分,
经验、学识、元素、能力,
这些都构成一个法师的强悍,
谢文涵永远采取最简单也就是最粗暴的方法,在生死之中将他脑海中所拥有的一切统统转化为属于他的一切,这种方法只有他可以使用,其他人都用不了,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他的大脑和心性,也不是每个人可以如此坚定和果决,男人趴在树上,看着谢文涵的每一场战斗,
独属于谢文涵的领域,就在谢文涵的身边,悄然绽放,
一点一点,直到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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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蝶兰镇陷入到一种极度恐慌之中。
事实上,不只是蝶兰镇,包括这周边的一切镇,以及遥远一点的大城,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魔兽围城。
几百年难得一遇的魔兽围城,竟然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悄然开始,
等到人们开始发现的时候,魔兽已经黑压压的一片,漫天遍野都是魔兽!!
这么多镇的防御法阵统统开启,但是地面上那一眼望不到边境的魔兽军团,以及天上正在飞舞的飞行魔兽,还有那可怕的魔植魔藤,几乎要将镇的防御法阵统统包裹起来,
遮天蔽日,不见阳光,
镇里的人民,甚至都要绝望了。
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蝶兰镇极其周围的镇都在第一时间向都城求救,并且由蝶兰镇所有法师一起日日夜夜制作各种防御法阵,哪怕是最低等的防御法阵,在这个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连夜加班加点,那些魔兽们却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只是越来越多的魔兽魔植赶到这里,蝶兰镇的居民已经有两天不见阳光,一片黑漆漆的,法阵上就是那些魔植的各种藤蔓和叶片,他们甚至完全观察不到外面的一切,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镇蔓延,人人绝望而害怕,
……他们,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