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想要修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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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倒在一边,气若游丝,身上全是伤,鲜血洒了一地,仿佛是一个死人;

    而旁边,谢文涵和许一元也倒在但是,身上的伤比起男人只多不少,不过大多避开了要害,虽然看着惨烈,但比男人的伤势要轻一些,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竟然有一种壮烈之感。

    “你输了。”好一会儿,谢文涵和许一元才互相搀扶地站了起来,他们看着倒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男人,慢慢地道。

    男人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倒在这个被他玩弄、被他耍弄的家伙上。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输呢……?!

    又怎么会……怎么会输在谢文涵手里呢?

    这个被他骗、被他耍、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谢文涵,又怎么可能赢了他呢?

    但是现实,却真真切切地表现在他面前。

    他输了。

    他的异能被废,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是谢文涵和许一元,却还可以站起来,

    他英雄一世,竟然输在两个半大的年轻人身上,这笑话传出去,谁信啊?

    他不甘心!

    但是……

    一把尖锐的匕首缓缓地戳进他的身体里,那个他曾经特别喜欢的一双眼睛的拥有者,就那么冷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输了。”

    “你该死。”

    那个男人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又一次被深深地拔出,再一次狠狠地插进他的身体里,

    疼的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这是为了我母亲。”

    他虚弱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谢文涵看到眼里,从此记在心里,但是他此时的模样格外恐怖,谢文涵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匕首又拔了出来,然后再一次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里,

    又狠,又深,

    拔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片鲜血。

    “这是为了我父亲。”

    将那把匕首拔出来,再一次深深地插进他的身体,谢文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是为了我哥哥。”

    那个男人死死地凝视着谢文涵,谢文涵将匕首拔了下来,这一次,直接捅进了心脏,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很快失去了呼吸,

    “这是为了我姐姐。”

    谢文涵冷冷道。

    谢文涵扔了匕首,许一元抬起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们回了学校,在医疗室住了大半月,痛哭不已,最后可以离开医疗室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

    许一元哭唧唧地道:“……这里太可怕了!!”

    谢文涵郑重地点头,这里就是这么可怕的啊!

    “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许一元握住了谢文涵的手,似乎在承诺着什么一样。

    “……你确定?”谢文涵狐疑地看了许一元一眼,问道。

    “当然!”许一元满是正义地道,“坚决不来了!”

    “难道你还想来?”

    “让我提醒你一下,”谢文涵闷闷道,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我们过几天,还得回来复查。”

    “复查什么啊!不查了!”

    “你、、什、么?”

    一个阴阴的声音从许一元背后传来,许一元几乎要跳起来了,谢文涵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瞬间乱成一团。

    许一元看着谢文涵的笑脸,即使被医疗人员暴怒地追,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然后被医疗人员追上去暴一通,

    这一次的任务让上边更认识到谢文涵和许一元的潜力,他们的训练也被简化了不少,但是难度也上升了不少,他们很快就通过了那些测试,从此可以独当一面。

    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档。

    几十年过去了,他们也从少年走到青年又走到中年,他们在异能界拥有着极高的地位,他们出过许许多多SSS级任务,他们一直都是对方的搭档,他们携手走过一生。

    彼此相伴,彼此信任,在之后的无数年间,他们都是无数异能者的榜样,他们的事迹流传下来,尤其是谢文涵的事迹,让许多人都以他为榜样,

    他们离开的时候,整个异能界同悲。

    **

    “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晔!你还要不要脸?!江晁晔是你可以勾引的人吗?!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江晁晔是什么人?!人家光明坦荡前途无量!无数罕见的天系双灵根!你呢?!不过是个杂灵根!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晔?!看我不死你!”

    “以后离江晁晔远一点知不知道?否则见你一次你一次!”

    “呵呵,竟然敢不要脸地去勾引江晁晔,你知道江晁晔是什么人吗?那是师弟裴润钰的未婚夫!人家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竟然敢不要脸地去搞破坏,你要是再被我们抓住,我们就死你!你听到了没有?!”

    “别装死!你这种不要脸的废物,就是谢长老在天之灵都感到羞愧,你就是谢长老一生唯一的败笔!”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谢长老有你这样的儿子,不知道多么糟心呢,你活着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多么让人恶心?废物!垃圾!赶紧去死!!”

    “你要是再敢靠近江晁晔,我们就断你的腿!师弟与江晁晔那么相爱,你还插在他们之间让师弟不痛快,看我们不死你!”

    “滚!你滚啊!!你都不配生活在天玄宗!你就是个垃圾!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美得你!”

    “你赶紧去死吧,你死了所有人都省心,谢长老的英名就不会被你淹没,谢长老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样的子孙!”

    “不定这根本不是谢长老的儿子呢,谢长老可是天系三灵根,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杂灵根的垃圾玩意?”

    “你装什么死?你恶心人的时候怎么不装死?现在装死博同情?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老子今天不掐死你,老子今天跟你姓!”

    “给老子长点记性!以后再敢让师弟不痛快,信不信哥几个让你天天不痛快?”

    “行了行了,日日浪费在这垃圾身上,还不够浪费时间的呢,直接就废了他的灵根,反正也是杂灵根,压根没人管!”

    “哈哈哈有道理!还是叶师弟有主意!就这么办!”

    谢文涵在一起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他蜷缩在地上,身上有一种剧痛,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涓涓细流,谢文涵下意识地去挡,入手间一片黏腻,

    有人在踢他,有人在放肆大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但是谢文涵根本听不真切,他甚至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身体麻木的厉害,甚至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痛,张开口,谢文涵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口血让谢文涵的身体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呼吸轻不可闻,面色惨白,唇角带血,仿佛死了一般,

    围着谢文涵的人似乎被谢文涵这个模样吓到了,有一个少年心翼翼地上前,面上带着几分厌恶,仿佛谢文涵是什么病毒传染源一般,连靠近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他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谢文涵的鼻子,然后飞速撤离,没好气地道:“没死。”

    有些紧张的少年们登时就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少年又狠狠地踢了谢文涵一脚,放肆地大笑道:“行了行了,不用理会他了,也是他这样的贱命,怎么可能出事?”

    “就是,当初谢长老和好多长老都陨落了,偏偏就这个垃圾没有死,你他是不是灾星?”

    “我觉得他不只是灾星,还是扫把星,他怎么还没死啊?”

    “就是,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死啊?听董师兄他们一有不痛快就过来折腾谢文涵,折腾了这么多年,好几次都以为他要死了,偏偏他又活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命怎么那么硬。”

    “贱命都硬呗。”

    “这贱人是贱人中贱人,贱命中的贱命,就是死不了,这样也挺好的,隔三差五来发泄一下嘛,正好宣泄一下自己的不快,也给师弟出口气。”

    “哈哈哈叶师弟的有道理!就应该这样!我前几天还被师父骂了,心里正是低落难受的时候,现在这一发泄,我什么力气都有了!”

    “哈哈哈我也是!我这几天一直卡在心境上,死活渡不过去,烦的不行,刚刚宣泄了一下,只感觉神清气爽,这活动还可以多来几次,一定要叫上我啊,我对这活动十分欣赏喜欢!”

    “哈哈哈也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实在是爽爆了!”

    少年们勾肩搭背地走着,快乐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那高扬的笑声让人不容忽略,走着走着就闹起来,遥遥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就能感觉到一阵快乐,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谢文涵睁开了他的眼睛,他额角有血液一直在流,几乎染红了他的眼睛,他死死地凝视着那些远去的身影,仿佛要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印在脑海之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个动作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一般,他躺在地上,血液依然还在流淌,却没有擦一下,只是任由那些血液流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气一般,

    但是那些少年们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是嬉笑着互相闹,经过刚刚那一场骂,他们成功地将自己体内的郁气宣泄出来,平日里在天玄宗那种庞大的压力也都一点一点地宣泄出来,让他们分外神清气爽,

    追逐闹之间,竟然还有几分少年的风采。

    这里是天玄宗内宗。

    天玄宗,是这个世界第一仙宗,门徒众多,天玄宗内宗更是无数人敬仰的圣地,只收取玄极灵根之上的弟子,可谓是天玄宗多天才,玄极灵根遍地走,天极灵根手把手。

    在这个世界,拥有灵根的孩子可以踏上修仙的路,其中杂灵根是最虚弱的灵根,也不过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点而已,一生能够真正踏入修仙之路就已经不错了,大部分人连练气期都出不来,也就是比起普通人更强壮了一点、活的时间更久了一点而已;

    而杂灵根之后便是地灵根,这基本上是修仙界大部分人拥有的灵根,就是很普通的灵根,基本上都可以正式踏入修仙界,能够进入筑基期成功筑基,之后的事情,能不能拿到更高的境界,就不好了;

    地灵根之后是玄灵根,拥有玄灵根的人就可以被称之为天才了,他们拥有着极为不错的天赋,如果是双灵根就更受青睐,玄灵根的人绝对可以成功筑基,一般金丹也没有问题,但是再往上就不大好了,更需要个人的努力,但是也不是没有希望;

    玄灵根之后,便是天灵根,天才中的天才,是每个仙宗都极为喜欢的弟子,每一个天灵根弟子都会被众宗争抢,就是天玄宗也会抛出橄榄枝,天灵根的人绝对可以金丹,一般元婴也没有问题,在这个元婴大佬可以撑起一个宗门、金丹大佬可以做长老的世界,天灵根的人又怎么会不被争抢?

    而谢文涵,如果只论灵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天玄宗的,就是个外徒都不可能,他之所以在天玄宗内门,是因为他是天玄宗八大长老之一……谢长老的亲儿子,

    也是唯一的儿子,

    而谢长老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保护宗门,那是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谢文涵在天玄宗中没有什么地位,所以也不知道谢长老当初身死的具体事宜,但是谢长老作为一个元婴大佬,这个世界上能轻易让他陨落的生物还不存在,谢文涵在谢长老的离世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继续翻看原主的记忆。

    在原主的记忆里,谢长老是一个极好的人,并且极为疼爱他,虽然他不过是个杂灵根,但是当初测出他的灵根时,谢长老兴奋极了,就仿佛他有了一个天灵根的孩子一样,大家不知道真相,嘴上恭喜心里嫉妒,后来知道谢文涵不过是一个杂灵根的孩子,这才真心实意地恭喜起来,

    这声恭喜有多少幸灾乐祸和嘲讽的口吻,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当时的谢长老可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他大摆宴席,广发邀请函,给原主过百日宴,宴会上的一切都是珍品中的珍品,那高兴的劲头,简直让人侧目。

    而之后,谢长老也是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塞给谢文涵,对谢文涵的喜爱之情言语是完全表达不出来的,因为谢长老对于谢文涵的宠爱,所以其他人对于谢文涵也是宠爱异常,讨好谢长老很难,但是讨好当时还是孩子的谢文涵就容易多了,而只要谢文涵高兴了,谢长老也一定会高兴的,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原主着实过了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但是没多久,谢长老身陨了。

    谢长老身陨,就意味着谢文涵没有任何的靠山,而又有着那样的天赋,本身自己就立不起来,在这个天才遍地走的天玄宗内宗,他实在是太扎眼了,

    一开始,还有其他长老或者宗主管一管,但是谢长老本来就是个独行客,和这些长老宗主的关系本就一般,而且人的心都是偏的,在自己的弟子和一个杂灵根的谢文涵之前,肯定都会选择前者,高高拿起轻轻落下,那些人根本就得不到什么惩罚,既然得不到什么惩罚,那还不就无所谓了?

    那一点点惩罚,只会让他们全都算在谢文涵身上,然后对谢文涵更是下手狠辣,完全不在乎谢文涵的生命,好几次谢文涵都差点被死,明明没有任何治疗,好多次原主自己都想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那些人仿佛来上瘾了一般,一有什么不快,就让谢文涵这里来宣泄一番,他们又不在乎谢文涵有命没命,下手又狠又毒,之后那些人就带了更多的人来,长老宗主等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对谢文涵没有什么感情,谢文涵又只是一个杂灵根的人,他们那么忙,忘记谢文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何况,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谢文涵弱,被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孩子们之间你我我你,算得了什么?又没有动用什么招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原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就这么活下来,偶尔被揍得狠了,就去房间里找几颗丹药吃,一晃,这么多年过来了,

    而那个江晁晔,跟谢文涵还真的有一点交集……

    江晁晔不是天玄宗的人,而是隔壁利峰宗的人,天系风火双灵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还是罕见地顺势双灵根,效果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所以他被利峰宗上上下下看好,可以是利峰宗这一代年轻一辈的领头人物。

    这样的人,看起来是和谢文涵没有一点点瓜葛,但是在谢文涵的时候,谢长老活着的时候,谢文涵还是备受宠爱的“皇子”,要什么有什么,别人艳羡的好东西他这里一把一把的,年纪又,性子又单纯,别人要他就给,人家拿了东西也不念他好,背地里都这是个傻子;

    当然,是躲着谢长老的。

    而那一次,江晁晔来天玄宗做客,正好撞见有人骗谢文涵的东西,江晁晔那时候也是个孩,直接给戳破了,那个人气坏了,还威胁江晁晔来着,江晁晔一点都不怕,伶牙俐齿地将人骂走了,那个人怕惊动谢长老,只好走了;

    谢文涵虽然,性子又天真,但是并不是真傻,为了表示感谢,就将拿一瓶子灵丹送给江晁晔,江晁晔虽然知道这灵丹的珍贵,但是却坚决不肯收下,只自己不可以随便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最后两个人墨迹了大半天,江晁晔才收下了一颗,但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要在这些日子里保护谢文涵,最后他也真的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保护谢文涵,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

    在那段时间里,江晁晔一直跟在谢文涵身边,不知道目睹了多少这样的事情,又帮谢文涵处理了多少这样的时间,等他要离开的时候,对谢文涵就十分不放心了,谢文涵的性子他这些日子也看在眼里,生怕他走了谢文涵就故态复萌,还教育了谢文涵好久。

    但是谢文涵确实没有过多久这种皇子一般的日子,很快,谢长老出事了,谢文涵便……

    而谢长老葬礼的时候,原主还在床上昏迷,压根就没有遇到江晁晔,江晁晔虽然遗憾,但是毕竟不是天玄宗的人,葬礼结束也就跟着利峰宗的人回去了,

    这段年少的情谊,就这么相忘于江湖。

    而这一次,江晁晔是作为利峰宗的代表之一来到天玄宗的。

    利峰宗长老领着年轻一辈中出色的弟子来天玄宗参加六宗大比,六宗大比就是修仙界顶尖的六个宗门大比的日子,为了不伤和气,一般都是由年轻人出战,要求修为在金丹期以下、年龄在一百岁之下的弟子参加,这些弟子代表着宗门的未来,而六宗大比更是决定宗门位置、宗门脸面的事情,容不得半分马虎,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天玄宗突然多出了不少人,各个宗门的优秀弟子都出现在这里,而刚刚那些殴谢文涵的人,却绝算不上天玄宗优秀弟子这个称呼,

    他们甚至都没有资格去参加这一次的六宗大比,也正因为如此,才将所有的怨气与愤怒统统发泄到谢文涵身上,扯着一些理由就把谢文涵揍个半死。

    原主几乎要忘掉这曾经的往事了,但是因为一次意外,江晁晔认出了谢文涵,他记忆中的谢文涵是一个善良、快乐、活泼、可爱的皇子,而眼前这个,简直就是乞丐!

    江晁晔差点没敢认,之后细心听之下,才听出来这是谢文涵,是他那个童年玩伴,江晁晔都惊呆了,

    不仅如此,江晁晔还听出来谢文涵这些年的遭遇,这虽然算是天玄宗的“丑事”,但绝对算不上什么秘辛,只是压根没人关注而已,所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江晁晔既然有心去查,一来二去自然是查的清清楚楚,心中愤懑难当。

    俗话,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江晁晔从就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谢文涵的父亲是天玄宗的长老,为天玄宗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为天玄宗而死,但是天玄宗却这么苛待谢长老唯一的儿子谢文涵,江晁晔出离地愤怒了!

    但是很快,江晁晔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谢文涵。

    他是可以将殴谢文涵的那些人揍一顿,但是之后呢?之后他走了,谢文涵还得留在天玄宗,还不被那些人加倍揍回来?

    他是想要给谢文涵转宗,让谢文涵离开天玄宗,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江晁晔消了,天玄宗和利峰宗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谢文涵在天玄宗还能是“长老之后”,但是在利峰宗什么都不是,天玄宗的人欺负他,利峰宗的人就不会欺负他了吗?

    是,他是可以将谢文涵带在身边,然后呢?

    他毕竟是一个修士,修仙者一闭关几年几十年的都有,一旦他不在,谢文涵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吗?谢文涵会不会又被欺负?会不会等到他出关,谢文涵都没命了?

    修仙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谢文涵这种杂灵根的人,到哪里都会受欺负的,哪怕是外门弟子,杂灵根的人都会受气,除非改变谢文涵的灵根,要不然这就是条死路,

    可是……改变谢文涵的灵根?

    这简直就是砸笑,灵根是天定的,根本就不可能改变。

    那么他……有什么办法来帮助谢文涵呢?难道就这么看着谢文涵受欺负?

    江晁晔辗转反侧好几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心里时时刻刻记挂着这件事情,终于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可以让谢文涵离开修仙界啊!!

    谢文涵虽然只是杂灵根,但是他起码也是个炼气期的修仙者啊,比起普通人类,自然是有不少优势的,以一敌百也是很正常的啊,只要离开修仙界,谢文涵可以在普通人世界里过得很好啊,那为什么让谢文涵从修仙界备受欺辱呢?

    江晁晔自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一改前几日的颓唐,很是兴奋,于是兴冲冲地找到了谢文涵,像他了自己的意思,被谢文涵断然拒绝。

    江晁晔愕然不已,完全不明白谢文涵为什么会拒绝他,但是谢文涵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一点一点地跟谢文涵解释其中的利弊,谢文涵只是沉默。

    或许对于所有人来,修仙界都不适合谢文涵,其实谢文涵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可能离开的。

    他的父亲死的蹊跷,他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他想要调查父亲的死因,哪怕他自身难保,但是他还是想要调查这一切,如果要调查这一切,他就不可能离开修仙界,

    所以他不会离开的。

    对于江晁晔,谢文涵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知道江晁晔是认认真真替他算、为他考虑问题,但是他真的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修仙界,他很感激江晁晔为他做的这一切,但是他不会离开。

    除了父亲之外,这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会认认真真为他去考虑问题的人,原主是真的感激江晁晔,但是他也是真的不会离开,江晁晔不知道谢文涵为什么不肯走,苦口婆心地给谢文涵分析情况,但是谢文涵往往只是保持沉默,江晁晔有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想继续管谢文涵了,但是想想谢文涵从天玄宗受到的一切折磨,他又无法坐视不理。

    对于陌生人,江晁晔或许真的就不理了,但是对于谢文涵,这个童年玩伴,也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玩伴,江晁晔实在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整件事情就成了一个圈,得不到解决的办法。

    原主是不可能告诉江晁晔,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死的蹊跷的,计算谢长老死的真的非常蹊跷,对于谢文涵来,他也真的不可能去报这个仇,他的天赋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报得了仇?

    所有人都会嘲笑谢文涵异想天开,但是谢文涵对于天玄宗的恨意其实非常深,只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恨这里夺走了他的父亲,他恨这里这么多年对他的薄待羞辱殴折磨,那种恨意连绵不绝,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但是此间种种,都没有办法告诉江晁晔。

    江晁晔隔三差五就来劝谢文涵,但是江晁晔本身就是一个风云人物,在天玄宗中,就有不少人喜欢他,想要成为他的道侣,他本性冷淡,生性沉默,除了对自己这个童年玩伴有几分责任感之外,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冒。

    而天玄宗宗主的幼子,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师弟裴润钰的心上人,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也是因为裴润珏动怒了,

    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却偏偏对一个废物那么“殷勤”,裴润珏怎么不气?怎么不恨?

    但是他可是宗主的幼子,怎么能做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而且如果他做了,他在江晁晔心中的形象可怎么办?裴润珏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动手,只要他动动嘴皮子,有无数人愿意帮他动手。

    所以,就发生了那一幕。

    之后的话,就是江晁晔继续来找谢文涵,继续劝谢文涵去普通人的世界,裴润珏继续生气,继续让人来殴谢文涵,谢文涵被殴的次数越多,昏迷的时间就越短,身上的伤好的就越快,那些人骂他贱命,但是谢文涵却渐渐的发现了不对,

    哪怕只是些皮肉伤,他也不应该好的这么快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故意激怒那些人,然后那些人便真的动了手,风刃卷着冰柱插在谢文涵的身上,鲜血直涌,那些人害怕出事,就这么跑了,而正好被过来找谢文涵的江晁晔撞到,江晁晔暴怒,把那些人揍了一顿,那些人将这笔账记在了谢文涵身上,在六宗大比结束、江晁晔离开之后,他们将谢文涵扔出了天玄宗。

    后来又是一段格外混乱的记忆,原主自己都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之,他堕魔了。

    然后,他死了。

    被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谢长老,接手了这个身体。

    简单的来,原主谢文涵的一生就是一个悲剧,他一出生就被谢长老动用禁术封印了体内的灵根,只伪造出了一个杂灵根,而谢长老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谢长老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容器”载体。

    简单一点,就是谢长老的大限将至,元婴期毕竟是有寿命限制的,再加上修士是极难拥有孩子、也是极难被人看穿年龄的,谢长老虽然是元婴期大能,在当世也是抬手间可以引起血雨腥风的人物,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一千五百岁了。

    元婴期的寿命,不过两千,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五百年间突破,于是就将主意到自己的血脉身上,身体不过是躯壳,只要躲过天道的眼睛,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身体,甚至还可以得到更为优秀的灵根和天赋,而这种“容器”,自然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为佳,

    血脉越近,身体对于灵魂的排斥性就越。

    谢文涵没有母亲,从到大都没有,因为他并不是自然孕育出来的,而是谢长老运用办法,甚至还牺牲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寿元,然后有了谢文涵,

    谢文涵与谢长老的血脉极近,而他与谢长老年轻时更是一模一样,但是见过谢长老年轻时候的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

    这一手已经可以算是邪术了,所以谢长老并不算继续在修仙界玩,他瞄准了修魔界,年纪越大,修魔界的理论就与谢长老越近,

    这天下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那么弱者成为强者的掌中餐、被强者吞噬一切,不是很正常的吗?

    于是,谢长老涉及了之后的一切,先是对谢文涵极尽宠爱惹人嫉妒,又将江晁晔也算计了进来,暗地里还收拾了不少骗了谢文涵、又心高气傲的人,在谢文涵不知道的情况下,为谢文涵树敌无数,

    然后谢长老功成身退,诈死走了。

    当年,名义上是炸死,实际上谢长老还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天玄宗之间,天玄宗毕竟是大宗,大宗该有的毛病一样不缺,谢长老又在天玄宗待过几百年,对这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只要他不想,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

    那些人那么针对谢文涵,也是他教唆的,

    裴润珏对江晁晔那么痴迷,也是因为他下了情咒,无人察觉,

    而谢文涵之后遭遇的那一切,都是谢长老算计的,为的不过是让谢文涵堕魔,然后在堕魔发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谢文涵的灵魂,自己取而代之。

    谢长老成功了。

    而原主谢文涵的一生,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自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一心向仙,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要变得更强,不让任何人能够操控把持他的人生。

    谢文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刚刚那种痛不欲生的疼痛,身上那些伤口似乎也一点点地恢复起来,谢文涵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僵硬着拖着自己的身躯回到那个木屋里,然后躺在床上,学着原主的样子开始修炼。

    “系统,”谢文涵问道,“能够察觉到谢长老的位置吗?他在盯着原主?”

    谢长老怎么也是个元婴期的大拿,如果修为不能与他一战的话,还是非常麻烦的,并且谢长老在他身上下的那些封印术,如果一旦解除,怕是谢长老也可以发现,

    这就比较麻烦了。

    “他在魔界,”系统检测了一番,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估计是觉得这边一起已经布置好了,所以去魔界那边布置了。”

    这倒是正常,谢文涵略略点了点头,他努力将自己与周围那些灵气交融在一起,但是这些颜色各异的光点都躲着他走,他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静地等待着,

    那些颜色各异的光点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不躲也不避,但是绝不让他碰触到它们。

    谢文涵突然响起自己曾经在的那个魔法世界,虽然有些原理不一样,但是某些方面,还都是一样的,

    这些颜色各异的光点,在那个世界,叫做元素,而在这个世界,叫做灵气,

    那么那个世界的修炼方法,是不是也可以拿到这个世界来用呢?

    谢文涵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神奇的猜想,他翻身下床,找到了原主曾经私下里藏的两本书,都是最基础的那种,基本上是人手一本,但是在天玄宗内宗,并没有多少人看得上这种基础的书,所以原主要找这么两本书,也非常不容易。

    他一直按着这两本书修炼,但是仅仅只能练到前几页,他的杂灵根本来就是伪造的,又怎么能够吸引到灵气?

    他真正的灵根本来就被封印起来了,又怎么能够去吸收灵气?

    一定会有办法的。

    谢文涵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只是被封印了灵根,并不是被剥夺了灵根,所以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

    谢文涵开这两本书,然后潜心贯注地看了下去,他将这两本书看完,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迷惑,然后又继续翻看这两本书,

    系统简直不知道自己宿主到底在做什么。

    谢文涵一整个晚上,都只是在看这两本书,翻过来覆过去,只看这两本书,越看眼眸中的迷惑越深,心里隐隐有几分烦躁,他简直想要直接将这两本书撕了,但是又生生压住了这种欲望,继续艰难地读着这两本书。

    这两本书算不得厚,一开始的时候,谢文涵只需要一个时便可以看完这两本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文涵看这两本书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现在已经一个时都看不完这本书了,

    天色蒙蒙亮了起来,太阳似乎要升起的模样,今天是六宗大比的第一天,没有人会来找谢文涵,所以谢文涵也完全没有在意旁的什么,只继续看这两本书。

    按理来,基础可以通往一切,就像盖房子,地基牢固才能让一切都牢固起来,但是这两本书,并不能让谢文涵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反而让谢文涵感觉云里雾里,满脸茫然,

    这是谢文涵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渐渐的,两个时他都不能看完这一本书了。

    但是谢文涵并不缺时间,他依然在坚持读着这两本书,他眉眼微微蹙起,眼眸中的茫然更深,

    他又看完了这两本书,用时大约在六个时,

    谢文涵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在对着这个书发呆,这一页十几分钟都不带动一下的,而谢文涵的眼睛只凝视着手里的这本书,双目无神,就像发呆一般,

    系统简直担心自家宿主的身体健康,

    ……宿主他,他还好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谢文涵看这两本书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他一天都看不完两本书,然后是一天都看不完一本书,然后是两天都看不完一本书,然后是三天都看不完一本书……

    谢文涵已经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六宗大比热热闹闹地展开,前半个月是各宗互相介绍、互相话聊聊天吹吹牛炫耀炫耀弟子的好时,之后便是开始动武预赛的好时间,后面就是半决赛决赛,这可是关系到宗门门面的大事件,没有人有功夫来管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也是他难得最清净的一段日子。

    就是江晁晔,也是到了决赛那段时间,才能抽出时间从利峰宗长老手底下蹿出来找他,江晁晔毕竟是利峰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是利峰宗的“门面”,不是他想走就走想跑就跑的,

    所以谢文涵现在,还算清静。

    谢文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将这两本书翻了多少遍,他只感觉越翻到后期,他心底的茫然就越深,但是身体内却有一个地方热热的,他分辨不出来,倒是却感觉不到饿、渴、冷、累,

    而谢文涵也没有发现,不知道从第几天开始,周围空气里那些细细密密的光点,就开始向他的身体里钻,

    一开始只有一点,少的几乎可以让人忽略,后来便是一股一股、一批一批,它们围绕着他、包围着他、争先恐后地往他体内钻!

    系统简直目瞪口呆。

    它急急忙忙去查看宿主的封印,确定自己宿主的封印十分完好,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惊动,但是宿主却可以吸收灵气了,

    这是为什么?

    系统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宿主的身体,这才发现,在被封印的灵根之下,有一个的、嫩嫩的苗,似乎出生了。

    它实在是太了,的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计,又在封印和灵根之下,即使是系统一遍一遍地检查,都将它忽略掉,

    系统茫然地看着那个苗,那个真的就像是地里种东西时刚刚长出来的一点点芽,感觉连零点一厘米都没有,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并且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宿主的封印还有灵根都没有任何问题,肯定不会惊动那个谢长老,但是却……

    ……难道宿主自己催发了一个灵根?!

    那怎么可能?!

    系统简直要被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这个可能吓呆了!

    但是……

    ……但是除了这个可能性,又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呢?

    系统突然对自家宿主肃然起敬。

    这种绝路之下,还能走出新的道路来,实在是……

    ……了不起啊!

    谢文涵手里有一瓶辟谷丹,一颗可以半个月不吃不喝不去卫生间,维持身体的正常活动,是谢长老留下的,估计也怕谢文涵这个容器被活生生饿死吧,

    谢文涵在难受的时候就会吃一颗辟谷丹,顷刻间就恢复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系统对那个苗可是上了心,但是那个苗就没有变过,不管是多少灵气,它都是那么大,

    而且系统发现,这个苗对于灵气十分不挑剔,只要是灵气,它就会吞噬,而且还跟几百年没有吃过灵气一般,狼吞虎咽,生怕有什么东西跟它抢一样,

    谢文涵已经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的书了,那两本书已经被谢文涵翻了无数遍,系统一开始还数一数自家宿主看书的遍数,后来实在是懒得数了,就这么放到了一边,

    然而在这一天,系统惊讶地发现,自家宿主看书的速度,竟然开始变快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家宿主的看书速度就恢复到三天一本了,然后是两天一本,然后是一天一本,现在竟然开始以时来计数了!

    并且,自家宿主眼眸里的那些迷茫渐渐被兴奋所取代,而系统更是发现,那个苗吞食灵气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这个苗吞食灵气的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它根本不挑属性,只要是灵气什么都肯吞,现在速度比以前要快上一倍,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就是那些天极灵根的人,也没有它之前吞食灵气的速度快啊,毕竟人家对属性都是有要求的,还要撇开那些不符合要求的灵气呢,

    但是这个苗……却……

    系统一开始与谢文涵一起接收世界剧情的时候,简直都惊呆了,还以为这是要给自家宿主一个死局,毕竟没有办法动用自己的灵根修炼,那在这个修仙世界,该怎么过呢?

    不将封印撤掉,那么宿主就没有办法修炼,而将封印撤掉,就会惊动那个谢长老,还得有不的麻烦,那到底应该怎么做?

    系统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路,只能为自家宿主勤勤恳恳地盯着那个谢长老,那谢长老还在修魔界如火如荼地扩充自己的势力,压根就没有理会这边的意思,

    毕竟封印在那里,谢文涵又不能修炼,只要修炼,就必须弄掉封印,弄掉封印就会惊动他,这简直就是个死胡同,

    所以谢文涵……会随时随地地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原主也就是知道,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才请他们去帮助自己改变命运的啊。

    系统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有办法破了面前这个局,但是自家宿主,好像正在改变这个局面。

    不知不觉之间,谢文涵翻书的速度变得非常快,很快,他就回复道一开始的速度,一个时看完两本,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看下去,

    系统紧紧地凝视着自家宿主,却看谢文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两本书一扔,然后直直地坐在床上,

    没有人知道谢文涵遇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谢文涵在做什么,

    而谢文涵,却听到脑海之中传来的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苍老、雄厚、悲壮、带着泣血一般的绝望。

    “……没有灵根,该怎么办?”

    ——再创一个灵根不就好了?

    “……没有希望,该怎么办?”

    ——那就创一个希望变好了。

    “……没有未来,那该怎么办?”

    ——那就造一个现在。

    “……你恨吗?”

    ——恨。

    “……你不应该恨。”

    ——我凭什么不恨?

    “……修道之人,又怎么容这种凡情。”

    ——哈!我修的是道,修的是仙,修的是心,绣的是人,万没有不容情的道理!

    ——皇不懂情,百姓遭殃;仙不懂情,人间遭殃;没有情,又何来怜悯慈爱之心?

    ——我修的是我自己的路,走的也是我自己的路,不需要任何人置喙,也不需要任何人指点!

    ——我只修我自己的道。

    那时间,电闪雷鸣,风声鹤唳,远处传来一阵阵翱翔之声,

    而此时的天玄宗,竟在进行六宗大比,

    这种剧烈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除了场上正在对战的两个修士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向那个方向看去,

    几个宗门的长老面色都有几分凝重,而天玄宗的几位长老和宗主,先是一愣,后就是喜悦和激动,

    江晁晔看向那个方向,脸色骤然一变,

    ——谢文涵的住所就在那一边!

    江晁晔心急如焚,简直想赶过去瞧瞧,但是长老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走!

    一时间,江晁晔担心不已。

    “问心劫,”利峰宗的长老眯起眼睛,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复杂,“晁晔,你遇到对手了。”

    江晁晔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利峰宗的长老。

    利峰宗的长老却没有看向他,只是遥遥地看向那个方向,喃喃道:“……问心劫已经好久没有问世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遇到。”

    电闪雷鸣,风沙走石,只是那半空之中,隐隐有着彩虹所搭建出来的桥,只是并不完整,还若隐若现的,

    除了这些之外,隐隐之中,还能听见各种长鸣之声,那种声音极为悦耳,却遇着凄厉的嚎叫声相伴,

    问心劫。

    “什么是问心劫?”江晁晔茫然地看着利峰宗的长老,问道。

    “问心劫啊……”那长老有些缥缈的模样,他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方向,缓缓道,“能走出自己路的修士,迟早会遇到问心劫。”

    “走不出属于自己的路、属于自己的道,一生都不会遇到问心劫。”

    江晁晔眼眸之中更带了几分茫然,所以呢?

    “我们每个人,不都走的自己的路,走的自己的道吗?”江晁晔有些茫然地道,“我还记得的时候,长老们总是喜欢问我为什么修道。”

    “那不一样,”那长老微微弯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遥遥地看着那个山头,那般情景他一直以为只是活在传之中,没想到……

    ……今日却可以看到。

    “问心劫这里的道和路,并不是你为什么修道这种道,而是怎么修道。”

    “即使所有修士的目的不同,但是方法都是一样的,靠自己的灵根然后吸收天地灵气,灵根优秀的修道速度就快,灵根杂裂的修道速度就慢,”那长老扭头看向江晁晔,轻声道,“即使我们的目的不同、道路不同,但是我们修炼的手段,却是一样的。”

    “包括那些邪魔歪道,修炼的手段,都是一样的,不同于我们的是,他们会去窃取别的灵气,偷窃别人的灵根,但是其实跟我们的修炼手段,都是一样的。”

    “以灵根为底,吸收天地灵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你没有了灵根,你还怎么修炼?”

    利峰宗的长老认真地看向江晁晔,一字一顿地问道。

    江晁晔楞了一下,然后微微蹙起了眉,颇有几分谨慎地回答道:“……没有了灵根,哪里还能修炼?”

    利峰宗的长老笑了,他笑道:“对啊,没有了灵根,哪里还能修炼?”

    “这就是我们的修炼手段,修炼方式,全部依靠于灵根,如果有朝一日,你的灵根被毁,你就没有办法修炼。”

    “但是——”利峰宗长老话锋一转,语气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又是谁将这一条定律压在我们头上了呢?”

    “最初的修仙者,也是靠灵根吗?”

    “灵根又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成了修士心中的铁律呢?”

    “修仙修仙,为什么会让灵根定了生死呢?”

    江晁晔茫然地看着利峰宗的长老,心里隐隐有一些感想,但似乎又抓不到那种想法,利峰宗的长老看着自己宗门里引以为傲的弟子,再一次点拨道:“……如果没有灵根,真的就没有办法成为修士吗?”

    “你看看我们,我们所有人的道路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依赖于灵根,我们的强大也依赖于灵根,只要没有灵根,我们就废了。”

    “这就是我们的路。”

    “而能走出新的路,又一次开问心劫的人,与我们修炼的道路,必定是不同的。”

    “您的意思是……”江晁晔突然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他们不需要灵根,也可以修炼?”

    “他们走了另一条路,另一条不需要灵根,就可以修炼的路?”

    “我可没有这么,”利峰宗的长老轻描淡写道,“不同的路有的是,如果仅仅只是不需要灵根,又怎么可以算得上属于自己的路?”

    江晁晔更茫然了,那是什么?

    利峰宗的长老看着江晁晔,微微摇了摇头,但笑不语,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认定江晁晔输了。

    一个已经能开问心劫的修士,一个还不明白问心劫的修士,胜负之间实在是太明显了,利峰宗的长老即使想要欺骗自己,也根本做不到。

    修士修士,修的是人,修的是道,修的是心。

    不是每一条路,都可以修心的,自然也就不能唤起问心劫,

    难道他们利峰宗,这一辈又要被天玄宗压一头吗?

    ……真是……不甘心啊。

    利峰宗长老再不甘心,也无计于补。

    半空中的彩虹猝然而成,那就像一座连接天地的长桥一般,那嘈杂的嚎叫声已经消失,只留下那悦耳的长鸣声,

    隐隐的,似乎看到什么巨大的飞鸟穿行,那长尾惊艳华丽,让人心悦诚服。

    “过了。”利峰宗的长老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江晁晔的肩膀,道,“晁晔,你要努力了。”

    江晁晔多少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利峰宗的长老向其他宗门的长老看过去,他们利峰宗和天玄宗的关系不错,所以现在还算是镇定,但是其他几个宗门与天玄宗的关系可算不得好,天玄宗这个第一仙宗的名号实在是太久了,哪怕就是利峰宗都想要夺走,更何况其他宗门?

    本来这一辈,各个宗门都有非常出色的弟子,就天玄宗这边落下一程,虽然天赋卓越的弟子确实不好,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得上是惊艳才绝,这一次的六宗大比,利峰宗的江晁晔和长门宗的段天谕都是夺冠的大热门,天玄宗绝对要把第一让出来,但是……

    ……但是现下天玄宗竟然出了一个走过问心劫的弟子,六宗大比的风头全被这问心劫夺走了,这岂不是老天都在帮天玄宗?

    紧接着,天玄宗的一个长老惊愕道:“……那是,筑基?!”

    刹那间,其他几个长老也都望了过去,其他宗门的人也都看了过去,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从筑基期走过来的,对于筑基不要太熟悉,

    筑基,就是从炼气期走到筑基期的那个过程,算是修士的第一重劫,进入筑基期之后,才算是真正的修士,成功辟谷,不再需要吃饭喝水等等一系列正常人类需要的事情,成为真正的修士,

    但是……

    ……刚刚走过问心劫的那个人,才筑基?!!

    许许多多的元婴大能金丹大佬都没能走出自己的路,也没有经历过问心劫,问心劫几乎成为传一般的存在了,现在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还是出现在一个刚刚筑基的人身上。

    江晁晔看着那个山头,眉心微微皱起,他一开始并没有往谢文涵这个方向想,毕竟谢文涵的灵根实在是太限制谢文涵的发展了,但是听长老完问心劫之后,再看看那个方位,再看看现在这一场筑基,谢文涵的名字就在江晁晔的脑海中出现了,并且……

    ……越来越深。

    “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江晁晔道,“长老,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我总感觉,那里有我熟悉的人。”

    “很可能……是我的朋友……”

    那长老看了江晁晔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再等一等。”

    着,利峰宗的长老看向天玄宗那一边,江晁晔瞬间懂得了利峰宗长老的意思,也一起看向了天玄宗。

    天玄宗的众人正低声交流着什么,其他宗门的长老心里更是窝火,面上却不动声色,本来这一次六宗大比可以力压天玄宗一头,这下可好,压不了了,

    不仅压不了了,还被反压一头,

    糟心。

    江晁晔心里想着谢文涵,这些真的是谢文涵做出来的吗?如果真的是谢文涵,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谢文涵被人欺负、没有生存能力了,按长老的意思,这问心劫几乎成为传,那么创造这个奇迹的谢文涵,必然被天玄宗上下重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那么谢文涵的人生,必然是一帆风顺的,

    反倒是那些欺负谢文涵的人,等着受罪吧。

    江晁晔从心里冷哼两声,面上不由带出几分兴奋,如果真的是谢文涵就好了,如果真的是谢文涵,以后他想要找谢文涵也方便了。

    长老们必然不会再阻止自己找谢文涵,以后找谢文涵,就不需要那么偷偷摸摸的了,

    想到这里,江晁晔更多了几分期待,如果这个人是谢文涵,那真的太棒了。

    天玄宗的宗主和长老们终于商讨完毕,决定派人去那里看看,六宗大比继续进行,天玄宗的宗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含笑跟众人着些什么,其他几个宗门的人心里虽然十分不快,面上也只是恭喜祝贺,然后一起看下六宗大比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天玄宗在这一次宗门大比中必然落了下乘,哼!

    谢文涵安静地坐在床上,他的屋已经被刚刚的雷劫劈成了木板子,系统茫然地看着自家宿主,声地问道:“宿主,你不走啊?”

    “我为什么要走?”

    谢文涵只感觉心旷神怡,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胸有沟壑,面有大海一般。

    “你不怕惊动谢长老吗?”系统有些好奇地问道。

    “傻系统,”谢文涵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你真的以为,那个谢长老,真的是因为寿元到了才急急忙忙做这个的吗?”

    “你原主,真的是他一次成功的产物吗?”

    系统懵了一下,谢文涵意有所指地道:“我能得到的,只是原主的记忆,但是原主的记忆,并不都是正确的。”

    “只是记忆而已。”

    谢文涵颇为意味深长地道,系统还是有几分茫然,他总感觉他的宿主……好像有哪一点不一样了。

    确实是不一样了。

    谢文涵自己也能感觉到一点,但是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恰恰相反,他此时的状态,真的好极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看懂了什么,曾经没有看懂的、没有看穿的事情,他仿佛都看懂了。

    冥冥之中,他仿佛都懂了,都明白了,但是他自己不上来,身体的反应却是极为明显的。

    “那宿主……你的意思是?”系统有些懵懂地问道,“不躲避那个谢长老了?”

    “躲是没有用的。”谢文涵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我不修炼,我的命运就会像原主一样,被玩弄被折磨,但是如果我修炼,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元婴之前被谢长老发现。”

    “但是请注意,被他发现,并不等于被他弄死。”

    谢文涵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眸里闪着近乎愉悦地光芒,“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吗?”

    “一个可以让我,安安心心修炼的地方。”

    “这个地方谁可以提供给我?”

    “天玄宗的宗主,利峰宗的宗主,或者其他宗门的宗主。”

    “系统,你是不是忘记了?虽然我在这里,但是我没有加入天玄宗。”

    “我没有师父。”

    “所以一旦离开,我并不是叛宗。”

    “而且,我有一个很好的证人,相信他也会欢迎我去利峰宗的。”

    系统听得一脸茫然,但是却明白自家宿主已经有了主意,只懵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而这个时候,天玄宗的长老们,已经到了。

    还有那一些,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参加六宗大比、但是却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天玄宗弟子门,

    他们因为气愤自己没有入选,所以压根没有去看六宗大比,这边动静刚刚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过来看了,

    然后就看到这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

    ……那个正在渡劫的人,是谢文涵!!

    要是以前,有人跟他们,那个被他们肆无忌惮欺负玩弄的少年有朝一日会渡劫进入筑基期,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大肆嘲笑,谢文涵这种杂灵根的人也想要进入筑基期?做什么白日梦呢?!

    放到以前,他们怕是做梦也不敢这么做,前些日子还被他们肆无忌惮揍的少年,现在已经筑基了!

    明明只是一个杂灵根……但是却筑基了!

    ……而他们,还都在练气八九阶的位置……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只是一个杂灵根而已!只是一个杂灵根而已啊!

    一时间,那些弟子脸色都变了。

    随着天玄宗几位长老的到来,那些弟子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长老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前来?

    难道……难道……?

    那些弟子们突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要天玄宗所有人里,谁最怕谢文涵实力强大起来,非他们莫属。

    ……他们曾经多么趾高气扬,现在心里就多么恐慌!

    空气里一片寂静,谢文涵似乎在坐的模样,那些长老也都安心地等待着,仿佛在为他护法一般,

    ……谢文涵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些长老给他护法?!

    不就是筑基吗?杂灵根的修士筑基也就走到头了,怎么会引来这么多长老?

    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吗?

    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些弟子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惊慌,冥冥之中,他们总感觉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些事情的发生,对他们来,是非常不利的。

    谢文涵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装有星辰大海一般,

    天玄宗的长老们纷纷上前,笑道:“恭喜涵涵,这千年难得一见的问心劫,还是托你的福,我们才能看到呢。”

    “不愧是老谢的儿子,没有让你父亲的一世英名扫地!”

    “老谢在天之灵,不知道多么高兴呢。”

    “给我这个做伯父的一个面子,改日我们家里人热闹一番。”

    几个长老的话就像惊雷一样在那些弟子耳边炸开,

    ……什、什么?!!

    ……问心劫又是什么?!!

    谢文涵笑了一下,低低道:“各位长老,我想见一下宗主,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长老笑道:“当然有,只不过现在正在进行六宗大比,可能要等今天的大比结束,你才能见到宗主,不过有什么事情,你找我们几个也是一样的。”

    其他几位长老满怀慈爱地看着谢文涵,仿佛谢文涵真的是他们喜爱的晚辈一般,谢文涵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我想的事情关系重大,所以……”

    “那就更应该跟我们了,”另一位长老笑意盈盈地开口,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含笑道,“你那么一点点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你,现在,你都这么大了。”

    “天玄宗内宗弟子仗势欺人,无故殴散人,我想请教宗主和各位长老,天玄宗内宗就是这样的吗?”

    “我于天玄宗内宗长大,对这里拥有着极深的感情,并不想因为这些人而……”

    谢文涵欲言又止,几个长老眼眸微微一暗,

    差点忘了,这谢文涵压根就没有师父,也就是,他根本没有参与拜师礼,他不是天玄宗的人,

    ——他还没有加入天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