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结果对于我们两个都是一种解脱吧……”

    养父被病痛折磨的彻夜难眠，离世前八个月，只能吃些流食物，到最后那些光阴，吃东西就只能通过鼻饲。

    江阳甚至觉得植物人都比他爸要幸运一些，起码无知无觉，感觉不到疼痛，也不会满心眼的想吃一口烧鸡，最后也只是暗自流口水罢了。

    他不能吃。

    吃了病情会恶化，江阳自然又要去找钱。

    他不能死。

    死了这诺大的世界就只剩下江阳，举目无亲，受了委屈连个话的人都找不到。

    只能生生受着……

    这样的人家，活着难；死，更难……

    直到被磨的只剩下皮包骨，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一般……

    李金峰嘴唇颤动，想要些什么，却被江阳俯身霸道的咬住。

    稍微有些痛，不过好在江阳放过了他濒临坏死的双手。

    不过还没等他麻胀的臂缓过来，已经被江阳一只大手抓在一起固定在头顶。

    这……

    “你不就想这样吗？想怎样随你开心。”

    江阳如是道。

    李金峰挣扎起来。

    他确实是想和江阳这样那样，却不是在这种语境下。

    “……你好像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然的体位压制。

    江阳骑坐在李金峰腰腹间，李金峰腹肌、后腰完全使不上力气，自然挣脱不掉，动作幅度细微的约等于没有。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

    江阳完美复刻了李金峰骑车电车掐他脖子的动作，稍稍收紧了一些手掌。

    李金峰霎时间乖乖停止了挣扎。

    “做完之后明天早上滚蛋，还是现在立马滚蛋，你自己选。”

    呐呐抿抿嘴，他其实想要第三个选项，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明智的闭了嘴。

    “不管你选哪一个，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老子面前，不然搞死你！”

    脖子上的手掌又收紧了一些，李金峰呼吸稍稍有些困难。

    “别给老子贫，话！”

    这也太凶了……

    李金峰呐呐开口，“明天……明天一早就走，绝对让你睁开眼看不到我！”

    听到满意的答案，江阳松开了对李金峰的桎梏，踢掉鞋子躺在了李金峰身边。

    李金峰自由之后，体位瞬间变换。

    猴急的吻住江阳润泽的两片薄唇……

    铁架子支起来的单人床对两个人来实在是有些狭窄，严重限制李金峰发挥，不过眼下严重限制李金峰发挥的是另外一件事……

    “喂！你到底行不行……”

    江阳趴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

    李金峰有些讪讪，低头咬了江阳脊背光滑的麦色皮肤一口，手下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你到底行不行……”

    江阳扭过头“恶狠狠”瞪着他，李金峰尴尬的直挠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那个……”

    “那个……”

    江阳软着一条腿颤颤巍巍的把这个没用的男人一脚蹬下床。

    李金峰狗爬一样摔在地上，急切的捞过一条裤子，也不管是谁的了，直接套在了身上，跌跌撞撞跑到摆在两张桌”子中间正对墙壁的遗像前。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李金峰照样头皮有些发麻，更何况还算对人家儿子做些“羞羞”的事情，更是心虚。

    双手合十恭敬的拜了拜，最后还觉得不够一样，麻利儿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未来的老丈人，对不住了，您一直看着我是真的‘站不起来‘呀‘……实在抱歉，我明天一定给你带点儿好酒过来，莫怪莫怪……‘

    嘀嘀咕咕墨迹了半晌。

    江阳早就已经是箭在弦上，随便从床上摸了一个物件儿就扔了过去。

    “哎哟……”

    是李金峰的手机。

    后脑勺被砸，李金峰丝毫没有任何怨言，颤抖着伸出了手……

    心一横，闭上眼睛极快的将遗像扣在了桌面上……

    扣在了桌面上……

    末了儿又觉得不妥，从一旁的衣架上扯下一件江阳的上衣，“恭恭敬敬”盖在遗像上。

    “呼……“

    总算是搞定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总觉得身后的遗像在盯着他，搞得他毛毛的……

    把遗像盖上之后，峰立马满血复活。

    “来了……来了……”

    慌里慌张，脱裤子都有些不利索，只脱了半边，长裤还挂在右腿上，李金峰已经猴急的扑了上去……

    拼接出来的铁床立时开始“吱哇”乱响，良久未停。

    ＆

    被外面十数年如一日的嘈杂声吵醒，江阳慢悠悠睁开了眸子。

    入眼依旧是他熟悉的屋子，二十五平，靠着墙边摆了两张铁床，其中一张床只剩下一张冷冰冰的床板，靠着正对着的两张床的墙壁上靠着一张有年头的桌子，摆放着一张黑白遗像。

    除了这些只有靠着桌子的墙角立着一个衣柜，里面的衣服可以是整个房间最有人气的物件儿，不过也空了大半。

    没有看到李金峰。

    江阳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咔嚓。”

    瓷器碎裂的声响即使隔着门板依旧清晰可闻。

    应该是哪家孩子收拾碗筷的时候不心碎的。

    果不其然，中年女人紧接着声如洪钟的叫骂声佐证了江阳的猜测。

    江阳见怪不怪，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这座似乎被岁月遗忘的筒子楼里上演着。

    这里居住的除了卖苦力的还是卖苦力的，每日天不亮就要上工，大人孩子吵作一团，长这么大的他在筒子楼里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清净悠闲的早。

    “嘶……”

    江阳把枕头扔在身后，靠在床头上点燃了一颗烟。

    摸烟的空挡，不免动作有些大，虽然身子清爽的很，被某人清理过了，可还是有些隐隐的不适。

    “妈的……”

    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江阳危险的眯起了眼。

    即使以前那些“老板”加再多的钱，没有套也不可以的，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可李金峰这个子，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都是直接……

    妈的！

    正郁闷着呢，门“咔嚓”一声开了。

    某人欠欠儿的提着一兜子早餐讪笑着进了门。

    “你起来啦？”

    江阳看着李金峰，活像看着一个死人。

    “我去买了点儿吃的，现在要不要吃？”

    自然是没有人理他。

    “粥有点儿冷掉了，我去热一下。”

    见情势似乎有要失控的趋势，李金峰脚底抹油出去门，开始摸索门口做饭的物件儿。

    真是无语了……

    剩下的半截儿烟被江阳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上，他自己面无表情仰躺在床上，看不出喜怒。

    终于，那人也不知道是找谁请教了一番，总算是把粥给温了一下。

    “刚刚好，有皮蛋瘦肉的、八宝粥，你要喝哪一个？”

    江阳没理他，李金峰颠颠儿端着两碗粥放到了矮的床头柜儿上。

    还想点儿什么，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温粥带着大碗照着他的脑袋就飞了过来。

    李金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利落的一个侧身，啥都没粘上。

    可不得预料到吗，他手机昨天晚上就是这么牺牲的，和他的后脑勺同归于尽了。

    “你昨天怎么的。”

    眼神儿里的刀子嗖嗖的。

    不过好在昨晚上虽然开头儿有些掉链子，可后面雄起了呀。

    这直接导致江阳今天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命暂且没有什么危险。

    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精神攻击都被皮糙肉厚，脸皮更厚的他给直接忽略了。

    “我昨天什么了？昨天喝多了，一喝多就管不住嘴，最喜欢胡话了……”

    老子信你个大头鬼！

    江阳也暗怪自己，脑子抽了信了他的鬼话，白白让人占了一晚上便宜。

    “少给老子装蒜，现在立马给老子滚。”

    江阳扶额，懒得看他。

    “真没装蒜，我昨天晚上的是你今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我，你睡醒的时候我正在买早饭呢……”

    你看到的第一眼自然不是我喽……

    呵……呵……

    “先吃饭，肯定饿了。”

    “这油条炸的可香了，又酥又脆，我在路上都吃了两根儿了……”

    磨磨唧唧，东拉西扯，就是不走……

    江阳又不能真的把人弄死……

    就算是真的可以，他现在也有心无力。

    心里叹了一口气，感叹一句“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不在搭理他，坐在床边开始吃饭。

    不得不，油条真的炸的好，火候刚刚好。

    “额……”

    江阳支棱起一条腿蹬在另一床上，豪放的坐在自己被子上大口吃了起来，不过李金峰却霎时间对酥脆的油条失去了兴趣。

    只因为那个家伙浑身不着寸缕，还大喇喇的一条腿蹬在床沿上，啥啥都让他瞧的分明。

    “咕咚。”

    没出息咽口水的声音在二十五平的屋里清晰可闻，李金峰慢吞吞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不过这个动作纯属多余，人家连眼角余光都懒得赏给他……

    皮蛋瘦肉粥的残骸还躺在地板上，仅剩下的一碗八宝粥被江阳不客气的端在手里大口喝着。

    李金峰只能站在床边啃油条，还是半根儿。

    蜜色的长腿横担在两张床之间，李金峰根本不敢迈过去，自然也拿不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饭……

    江阳就当没有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快速解决战斗之后，拿起李金峰散落在床头的外套擦擦手指和嘴角的油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矮的床头柜上还剩下一半儿的油条，还有两个茶叶蛋。

    李金峰歪嘴一乐，还知道给他留口饭吃，虽然是人家剩下的吧，可他也不是讲究人，慢慢来呗。

    李金峰心翼翼坐在床上，仔细感受了一番，江阳并没有把他踹下床，这才慢吞吞开始吃饭。

    江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虽然是冬天，也只是用背角而盖住了肚子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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