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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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呢?”

    古槐树下,结束了一天劳作的男女三三两两地围着正中间头发花白的老头,催促着接下来的故事。

    老人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道:“那喻韶之就是前须臾之间的掌门,武帝禅位给他之后,就再不知所踪,听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师尊。”

    “咦……”

    八卦总是最吸引人,一听到这儿,人群中便传来几道暧昧不明的声音。

    “他们去哪了?”有人问。

    老头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跟着他们,来,咱们回来,之前武帝一统修镇界,仙门以他为尊,开始建国称帝,但后来禅位给新帝后不久,新帝便将名字改回了须臾之间,自己也重新以掌门的身份管理修真界,无论之前是何族何派,皆一视同仁,听前段时间还有了首徒,估计就是下一任掌门……”

    “啧啧,又是师徒。”一个青年感慨道。

    话音刚落,便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脑袋,“想什么呢,喻掌门只是收了个徒弟而已,龌龊。”

    “我怎么龌龊了。”男子不服道:“刚刚武帝和他师尊不就是……”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周围有人起哄道:“就是,宋老,再讲讲武帝和他师尊吧。”

    “想听。”

    “我也想。”

    ……

    他们得热闹,因此并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刚刚走过了两个人。

    简修蕴的手被阚闻萧紧紧握着,这才没有冲过去封了他们的嘴。

    “有什么好听的,一个个就是吃得太饱。”简修蕴来气,伸手拧住身侧人的胳膊。

    阚闻萧没躲,任由他发泄,笑得无奈又宠溺,“师尊的是,今晚我就去拔了他们的庄稼,让他们今后少吃点。”

    简修蕴没忍住,被他逗笑。

    “拔他们庄稼干什么,我该气的是你,不是你我才不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阚闻萧闻言,错认得极快,“是,都是我的错。”

    “那你要怎么补偿?”

    “晚上我来做饭。”

    “不是一直都是你做饭吗?”

    “也是,我都要做一辈子饭了,师尊就原谅我吧。”

    简修蕴被堵得没了词,讷讷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应道:“行吧。”

    又行了半天,人迹渐罕,面前出现了一座精致的院,

    院子的中间是二层的竹制屋,四周围着矮矮的篱笆墙,墙旁种着木槿和雏菊,院子两侧各种着一株银杏,遥遥相望,其中一棵树下是一套石头制成的圆桌椅,上面摆着一套白玉茶具。

    石桌旁有两个女孩儿正蹲着玩泥巴。

    大一些的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杏眼柳眉,年纪便已经出落的十分漂亮。

    一些的只有四五岁,圆乎乎的一只,很是可爱。

    大一些的举起手中泥巴做的碗,做着示范,“你要这样捏,外面抹得光滑一点……不是这样,你怎么这么笨。”

    一点的被得耷拉着脑袋,见简修蕴回来了,手中的泥一抛,便向他扑了过来。

    简修蕴看着她身上又是泥又是土的,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靠近,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点抬起胖乎乎的手指向仍在一旁气定神闲捏泥巴的女孩儿,开始告状,“姐姐又欺负我。”

    简修蕴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头,象征性地道:“喜儿,怎么又欺负妹妹!”

    喜儿有些不服,声反驳道:“她太笨了。”

    简修蕴捂住不点的耳朵,走到喜儿身旁声道:“你不知道她是一朵花吗?本来就没脑子,之前化形的时候灵力又耗得太多,这才笨了点。”

    雪榕香闻言,圆滚滚的眸子立刻盈满了泪,委屈道:“我能听见。”

    简修蕴见状,忙开始安抚,但还是晚了一步。

    雪榕香嚎啕大哭起来。

    阚闻萧走过来想帮他,但简修蕴自信地冲他摆了摆手,道:“你去做饭吧,我来。”

    然后雪榕香便一直哭到了阚闻萧端着饭出来。

    闻到饭香,雪榕香的哭声这才停了下来,抽噎着道:“吃饭了。”

    被她吵得心力交瘁的简修蕴恹恹地抬起头,道:“什么时候吃饭这么积极了?你不是喝血吗?”

    雪榕香拿起筷子,抹了一把眼泪,目光一错不错地望向桌上的饭菜,心不在焉道:“哥哥总喝人血的花不是好花,而且哥哥做的饭真好吃。”

    简修蕴笑了一声,“马屁花。”

    -

    这日一早,简修蕴刚出房门,便见喜儿拉着雪榕香站在门口,一副等待许久的模样。

    简修蕴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喜儿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神仙哥哥,衣服短了。”

    雪榕香也指着自己的衣服道:“我的也是。”

    简修蕴上下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确实,你们最近长得也太快了。”

    完,转头冲着身后的阚闻萧伸出手,“发些银子,我带她们去买新衣服。”

    阚闻萧闻言,从怀中摸出两锭金子递给他,“给自己也买一些。”

    简修蕴接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早上没什么人,简修蕴干脆带着她们御剑,不一会儿就到了集市。

    雪榕香化形没多久,对一切事物都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什么都想试一试。

    三人就这样走走吃吃,等想起来正事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简修蕴看了看天色,和她们商议道:“时候不早了,不如随便买一身吧,衣服不在多,能穿就行。”

    两人今天玩得开心,都没什么意见,随意进了一家成衣店挑了几件便返程回家。

    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他们住的偏僻,一到晚上便是一片漆黑,但是今日不同。

    还未靠近,便见一片明亮的光。

    道旁的树上缠绕着鲜艳的红绸,红绸上挂着正红色的灯笼,照着他们回家的路。

    简修蕴心中一暖,只觉从此有了归途。

    沿着路走回家,还未到门口,便见院和外面一样,处处悬着红绸灯笼,门上张贴着囍字。

    阚闻萧一头长发束起,穿着一袭正红色的绣金喜服,在门口笑望着他。

    简修蕴愣在原地,遥遥与他对视。

    然后便见阚闻萧一步步向他走近,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细白如玉,指节分明,是阚闻萧的手。

    他问,“师尊,要不要嫁给我?”

    简修蕴眼眶有些发热,不敢抬头去看他,却还是诚实地把手递给他,声地反驳,“是娶不是嫁。”

    一声轻笑传来,阚闻萧:“依你。”

    简修蕴被他牵着一路回到厅堂,换上喜服,迷迷糊糊便开始拜天地。

    喜儿和雪榕香喜气洋洋地站在一旁充当礼官。

    一个:“一拜天地”

    一个:“二拜高堂。”

    最后笑嘻嘻地一起喊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简修蕴想剜她们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了盖头。

    满目鲜红。

    他暗恨自己不争气,不是好了是娶不是嫁,却连什么时候穿了新娘服都没发现。

    烛火摇曳,简修蕴坐在喜床上,头上的盖头被慢慢挑开,他看见了阚闻萧的脸。

    只见阚闻萧眸中含笑,似藏了酒,让他想要在其中溺毙。

    简修蕴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接着阚闻萧在他身旁坐下,简修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绷紧。

    “师尊,喝交杯酒吧。”阚闻萧着,递给他一只巧的银杯。

    简修蕴接过,与他的臂弯慢慢交缠,仰头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仿佛有一团火在体内游走,激得他眼尾泛了红。

    刚放下酒杯,便见阚闻萧眸色深深地望着自己。

    简修蕴的手指收紧,却没有动,等待着他的靠近。

    但阚闻萧却只是一手握着酒杯把玩,一边望着他。

    简修蕴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绞尽脑汁地挑起一个话题,“今天是你让喜儿她们把我引出去的吗?”

    “是。”阚闻萧回道。

    简修蕴避开他的目光,“其实也不必弄这些,反正我已经同你在一起了。”

    “不一样。”简修蕴的左手被握住,阚闻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想要一个仪式,一个师尊完全属于我的仪式。”

    简修蕴被他得满脸通红。

    “我知道这次成亲的仪式很简单,但我不想要别人的认可,我只想要你的。”

    简修蕴扣了扣他的手心,垂着头道:“我认了,你别了。”

    阚闻萧轻笑一声,对着他通红的耳尖,“你没认,你还没叫我夫君。”

    话音一落,便见简修蕴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颈。

    阚闻萧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声音委屈,“师尊,你你认了的,师尊……”

    简修蕴被他磨得没办法,抬手捂住脸,声叫了一声,“夫君。”

    然后便感觉到阚闻萧的身体一顿,接着十分无赖地道:“没听清。”

    简修蕴咬牙,觉得阚闻萧今晚真的放肆过了头。

    他明明比阚闻萧年长,岂能一直被他这样压着戏弄。

    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手放下,转过头看他。

    细长的凤眸带着水意,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眼尾处泛着淡淡的红。

    他伸出细长的手腕,勾住阚闻萧的脖子,薄唇轻启,叫道:“夫君,相公,满不满……欸!”

    银色的酒杯滚落在鲜红的地毯上,转了几个圈后慢慢停下,红色的床帷被人一把扯下,里面交错着翻滚的人影。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