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众人一切依萧明楼的计策行事,事情进展极为顺利。
两个月后,从漆风郡自天魔国王都的暗道之间,又有一条极其隐蔽的暗道,通向毗邻温泉乡的天风郡,而天风郡,正是在华朝的治理之下。
天气愈发炎热,过完中秋后旱灾变得更加严重,北边甚至还出现了蝗灾。成千上万的蝗虫乌压压过境,如魆风骤雨,所过之处,寸粮不剩,百姓民不聊生。
南地尚且能靠着朝廷这些年储备的陈粮勉强度日,北地却因连番征战本就粮草不足,年年苛捐赋税,国师只管仗而不事经营,天魔国主又是个傀儡,再加上萧明楼从旁煽风点火,谣言四起。
一时间,天魔国内愈发怨声载道。
民怨越大,压在国师肩上的担子就越重,而臧离也就越发耽搁不起,原本需要至少三月的工事,硬生生提前一个月竣工。
负责督工的官员自然也就顾不上检查许多,只想尽快交差,也就没注意到这批工匠早就不满官员强压,已经暗中转投萧明楼为主,更为他们提供了暗道图纸,选定一条最佳路段进行第二条暗道的挖掘。
有赵二领着军中壮汉挖暗道,速度可谓一日千里。
届时不但可以从中截断地下水,还能在最快速度抵达华国境内,一旦挖成,还很难破坏,就算被发现,天魔国也无计可施!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成了陀螺,就连祁昶也去刺探国师府好几次了,唯独萧明楼还留在狂风郡的锦鲤客栈,听着曲,喝着茶,日子别提多滋润。
哪怕散布谣言,也是花钱收买人,根本轮不到萧少东家亲自出面。
这天,祁昶一身劲装从围墙翻下,一边拍着黑衣上沾染的露水,一边往院内走。
还没走近,便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歌声,靡靡之音,如泣如诉,又含着少女怀春的娇媚。祁昶越是走近,脸也就越黑。
待来到院中时,只见一琴师坐在水池边抚琴,一歌女粉面含春地悠悠歌唱,少女动人的双眸像是粘在了前方软榻上的翩翩公子的身上,怎么挪都挪不开。
祁昶拧着眉走过去,挥手赶人:“都回去吧。”
少女还有些不甘不愿,被琴师使了个眼色,一把拉走。
没看前黑衣服的那位爷凶成什么样了,也不怕别人揍你,这种时候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看戏不成?
萧明楼正斜倚在软榻上,面前放着一盒多宝格装着的各色糕点,而他则撑着下巴闭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过就在祁昶准备拿起毯子为他盖上时,萧明楼睁开一双还带着慵懒水光的眸子:“人家曲子唱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给赶跑了?”
“是吗,我并不觉得有多好听。”祁昶略有些吃味,所以歪曲事实道,“你随口哼的调都比这好听。”
“真的?”萧明楼眨了眨眼,睡意一下就少了,“阿丑若是喜欢,我再哼一个给你听。”
祁昶:“……”
“别闹。”祁昶哭笑不得,伸手将他拉起身,“总是坐在院中吹风,也不怕着凉。”
“天气热成这样,怎么可能着凉?”萧明楼抽了抽鼻子,凑近祁昶轻嗅了一下,皱起眉,“你受伤了?身上有血味。”
祁昶拉住他的手:“是别人的血。这一趟我去国师府碰到了个身手还不错的,与他过了几招,看其身形相貌,应该就是四魔将中仅存的那位魔子血戮。”
萧明楼不以为意:“我还当是兰玉白呢,你去了几趟,有没有见过此人?”
“见是见过,也只是远远看到而已,这种阴险狡诈之徒最是贪生怕死,他要是敢与我对招还算是有几分胆识,只可惜本质也就是个懦夫。”
祁昶与萧明楼碰了碰额头,确定少东家并未发热,便将方才顺手从后厨拿来的冰镇西瓜以内力一掌拍碎,挑了块大的递给他:“不许再想兰玉白了,他哪里值得少东家如此心心念念。”
萧明楼吃了一口西瓜,甜得满足地眯起眼,闻言故意装作不懂地笑笑:“不想他,那你要我想谁?”
“你呢?”祁昶定定地看着他。
萧明楼轻轻一笑,放下西瓜,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与他交换了个甜蜜带着西瓜甜味的吻。
魔师臧离使出苦肉计,在自己的府邸内设下陷阱,为的就是等萧明楼上套,若是不踩这个陷阱,臧离必定会疑心他早就识破自己的算,还会出别的阴招。
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假装上钩,偶尔去踩一踩坑,让祁昶与府中魔修高手过过招,最后再佯装不敌退走。一来可以让祁昶练练手,二来好让臧离相信,他们已经上套,不会放弃攻入国师府。
“脏死了,快去把衣服换掉。”一吻结束,萧明楼扯了扯祁昶的衣服,一脸嫌弃,“不但有血,还有一股鱼腥味,难不成国师府没有新招了,算拿鱼淹死你?”
“不是……”祁昶摸了摸鼻子,“为了快点赶回来,抄近道走了鱼市。”顿了顿,又深深地看了萧明楼一眼,“若不是提早回来,又怎能看到少东家在听曲,那姑娘目光灼灼,我就不信你没发现。”
萧明楼声地哼了一下:“你管我?”
“嗯,我是你的店二,店二不就是什么都管的么?”祁昶唇角略勾,轻捏住萧明楼的下颌,“以后不准再听了。”
“不听姑娘唱歌,听老爷子唱总行……唔!”萧明楼话还没完,便被祁昶横抱起,大步走向房间,“阿丑!你的鱼腥味都染到我身上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沐浴。”祁昶低头看他,“为少东家搓背,乃我分内之事。”
分你的头!
最近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锦鲤客栈内真正忙前忙后的店二刚将水送到房间,就见一身黑衣的祁昶抱着萧明楼进来,时机恰恰好,不早也不晚。
心想:真不愧是祁哥,连少东家需要热水沐浴都算得如此准确,看来跟着祁昶,以后升为掌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好啊阿丑,原来你是早有预谋!”房间内,萧明楼刚下地就看见了那桶热水,脸色由红转白又变青,“出去办了几趟事,胆子越发的大了。”
“嗯。”祁昶一边脱下自己染血的黑衣,一边帮萧明楼宽衣解带,从后背抱住他,虚虚咬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离开几日,没有一日不想少东家,思念成狂,忍不住就做了逾矩之事,还望少东家见谅。”
“嘴上着见谅,手动得比谁都快……”萧明楼一句话刚完,就倒吸一口气,因为就在他话的当口,祁昶已经把他的裤子都脱了,而且还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
别问是哪个位置,总之是不能写出来的位置。
“嗯……”氤氲水汽中,萧明楼咬着下唇,唇瓣越发透着血红,面颊也染上了如同三月桃花般的颜色。
本就是容颜绝世,在祁昶一次次耐心的服侍之下更是活色生香,又添三分艳丽,祁昶目光一眨不眨地痴看着他,心脏搏动极快。
这样的少东家,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想到此处,他倾身靠向萧明楼,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一直待到水温变凉,祁昶才拿起一张布帛将人裹起并抱离浴桶,折腾了这许久,萧明楼原本的那一点困意变成了一大片,脑袋才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祁昶替他盖好被子,也上床将他搂进怀里,与他同塌而眠。
比起锦鲤客栈内的温馨甜蜜,国师府的情形显然要沉重许多。
之前祁昶对萧明楼的法是与血戮“交了个手”,可实际上却不只是交手这般轻松。
国师府侧院,十几个从宫里来的御医进进出出,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与前些日子做戏给旁人看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表情。
而在侧院房间内,兰玉白陪着一名身形极为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两人一壮一瘦,对比相当明显。
兰玉白闻着一屋子的药味不适地捏住了鼻子:“国师,血戮大人既然已经重伤,那些庸医又治不好他,又何苦继续吊着他的命,让他白白受苦?”
被他称为国师的人,正是苏苦的对手,魔族的魔师,臧离。
但见此人不但身形瘦,而且相貌亦是尖嘴猴腮,一看便是奸人之相,长得一点也不像是有天生魅惑之术的魔族。
可见魔族的魅力也不全是在外貌上的,有些人魔魅的天赋都长在邪门歪道上去了。
臧离不悦地皱起眉,张开一副公鸭嗓:“我决定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兰玉白表情一僵,低下头:“是,属下知错。”
“哼。”臧离摆摆手,看着床上汤药不进的血戮,也是一阵头疼。虽然知道兰玉白方才的那番话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为了与血戮争权夺利而已,可此时他身边也没人可以倾诉,索性耐着性子解释道,“四魔将仅剩一人,没了血戮,谁来替我仗,你吗?”
“这……”兰玉白知道自己错话了,不由声道,“属下虽然不会仗,但天魔国内能人辈出,国师大可以再挑选其他几位将军出征。”
臧离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直把兰玉白看得头皮发麻。
“举国上下,你能找出一个得过萧封的人吗?”臧离咬着牙,阴恻恻地问。
兰玉白恨不得把头埋得更低。
因为别举国上下了,举整个魔族和修真界上下,恐怕都没人敢信誓旦旦地自己能过萧明楼。
作者有话要: 萧明楼:当年魔主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哦!又是尖嘴猴腮公鸭嗓,又是男变女女变男,难怪魔主连自己人都坑。
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