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你买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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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砚双手捧着热茶坐在桌边,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江屿行。

    这人也不知怎么了,一直沉着个脸,什么话也不,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林子砚不禁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方才那人……是你大哥?”

    江屿行点了点头。

    林子砚又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江屿行没话,脸色更沉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风临裹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外边的人往南去了,”他关上门,走近桌边道,“应当不会搜到这儿。”

    江屿行还是没话,微低着头,撑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阿屿……”江风临走过去,手刚搭上他的肩膀,江屿行就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肩上的手。

    江风临一愣,“阿屿……”

    “三年了,”江屿行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你既没事,为何不回去?!”

    这三年来,他寻着他大哥的踪迹,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是重伤,或是被囚,甚至最坏的结果他都想过,却唯独不曾想,江风临好好地待在北祁,春风得意,已是北祁端王府上的长史。

    “我……”江风临有些无奈,也不知从何起。

    “就算你不回去,”江屿行越想越气,“也该传信一声。”何至于三年来杳无音信?!

    江风临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桌边的林子砚。

    林子砚愣了愣,放下茶杯就往江屿行身后躲。

    你看我做什么?是我没替你传信么?

    江屿行也有些不解,“怎么了?”

    江风临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上道:“几日前,我收到消息,蓟无酌从外边带回一个年轻的公子,喂他喝了‘却尘’。”

    江屿行眉头一拧,“什么东西?”

    “喝下‘却尘’之人,前尘尽忘,”江风临轻声道,“甚至会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江屿行看了林子砚一眼,“他便是喝了这药?”

    “不止是他,”江风临抬眼道,“三年前,我也喝过。”

    “什么?”江屿行一惊,“为何……”

    江风临似有些疲惫,在桌边坐下,缓缓道:“这药却也是一味引子。三年前,我在平波湖外身负重伤,端王为了救我,以此药作引,保我性命。”

    江屿行又想起了湖上翻了的那艘画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会受了重伤?”

    “北祁王要杀端王。”江风临道,“端王南下之际,在平波湖遭遇埋伏,我追寻北祁探子时恰巧遇上,救下了端王。”

    林子砚听得直皱眉。他虽来这儿没几天,却也听过,端王与北祁王乃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怎会这般手足相残?

    “我醒来时,已到了北祁。”江风临看着江屿行道,“可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和爹……阿屿,对不起,让你和爹担心了……”

    江屿行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那你现在……”

    “三个月前,我才想起了所有的事。”江风临道,“我已传信回府,只是你那时已不在府中。”那时,江屿行已追着林子砚,一路北上。

    “爹回信,你许是也来了北祁,叫我赶你回去。”江风临笑了笑道,“他你留信要去参军,定然是骗人的,哪有腿伤还没好,就火急火燎要去参军的,也不怕被人赶出来。”

    江屿行不自在地别开眼,嘀咕道:“现在好了。”

    江风临:“那你现在要去参军?”

    江屿行:“……没有。”当初也就是随手一写,毕竟参军听起来就很正经。

    “那就赶紧回去。”江风临道,“我先前只知蓟府的公子丢了,却不曾想是在你这儿。蓟无酌绝非善类,你们须尽早离开此地,天亮我便让暗探护你们出城。”

    江屿行拧眉道:“你不与我们一道回去?”

    “我还有事。”江风临道,“待此间事了,我自会回去向爹请罪。”

    江屿行不同意,拉过林子砚道:“那我也不回去,你叫人把他送回去就好了。”

    “阿屿,”江风临头疼道,“别胡闹。”

    江屿行:“你不走,我便不走。”

    林子砚:“那我也不走。”

    江屿行回过头就道,“你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你哥。

    “我干嘛要听你的?”林子砚不服气道,“谁知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江屿行:“我卖你作甚?”那你爹不得死我。

    林子砚:“那你买我作甚?”

    江屿行:“……”

    江风临忍不住开口道:“阿屿,这位公子……是你买的?”

    “不是,”江屿行忽然有些后悔先前胡八道,“他是林修远的儿子。”

    林子砚抬眼就瞪他,“你果然是骗我的。”什么卖猪肉的,什么王富贵,都是骗人的!

    江屿行抬头望天,谁让你喊我“淫贼”的。

    江风临倒有些讶异,“林尚书的公子?那蓟无酌为何……”

    江屿行摇摇头,“我也不知。”

    他拿起桌上的白瓷瓶子,问道:“这药可有解?”

    “应当是有的,”江风临道,“只是,我还未找到。”

    江屿行开瓶口闻了闻,有些嫌弃地放了回去。起落间,林子砚忽然瞥见他掌心有道疤,自虎口而下,横穿掌心。

    不知怎地,林子砚骤然一阵头疼,脑海中似有人影晃动,晃得他头昏脑涨,站都站不稳。

    “怎么了?”江屿行见他脸色不对,又摇摇晃晃的,连忙扶住他,“没事吧?”

    林子砚捂着头,喃喃道:“头好疼……”

    江风临见状,抬手诊了诊他的脉象,道:“记忆翻动时,常会头疼难忍。”

    江屿行急道:“那怎么办?”

    江风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了颗药喂进林子砚口中,“这药也只能缓一时,还是得找到解药,否则每回想起什么,都会犯头疼。”

    林子砚窝在江屿行怀里,渐渐缓过神来。

    江屿行见他头不疼了,才松了口气,问道:“你可有想起什么?”

    林子砚看了看他,忽然没头没尾道:“男的不能生。”

    江屿行,江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