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刚才哭过?”
“吓到没有?”霍清池问。
岑今暗自纳罕。见识了他的暴怒和平时的冷漠,没想到这个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景云溪红着眼眶,摇头,把他们让进门内。
霍清池被景云溪推着进了卧室,留下岑今和老程在客厅,面面相觑。
尴尬多少是有的,不过转瞬即逝。相比较而言,岑今感觉老程比她还要不好意思。
来都来了,又不能走,总得找点话聊聊。
岑今量了一下房子,笑道:“这里很漂亮啊,肯定很贵吧。”
老程点头又摇头:“这是景姐家,霍先生家更漂亮。”
景姐?
“她离婚了吗?”岑今指了下卧室那边。
“没有。”
岑今讪笑:“我听你叫她‘景姐’,还以为……”
老程笑了笑,没解释。
岑今细品了片刻,才领悟这个称呼应该是霍清池的吩咐或者是投他所好。
“岑,”老程摸了摸手脑勺,脸都涨红了,“刚才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平时,霍先生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形容霍清池了,虽然岑今完全没感觉到。
岑今肩一垮,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扁了扁嘴:“工就是这样的,我知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被老板骂得这么惨。”
她这样,还挺可爱的。
老程立即想到自己的女儿。
这是个好机会,老程之前没提,这次可不能再忘。
“论理我不该多事,不过岑,你以后,做事要醒目一点。”他压低声音,看了眼半开的卧室门,“凡是有关景姐的事,你都别掺和,躲远点,保证要少挨很多骂。”
岑今也跟着看了眼那边,跟老程一样压低声音:“记住了,程叔,谢谢提醒啊。”
老程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话,轻声问:“家里遇到难处了?”
岑今弯着的嘴角微僵,点头:“我外婆病了,霍先生可以帮她找到好的医生。”
原来是这样。
老程更加同情岑今,只是想到结婚的事,终究没忍住。
“那你和霍先生……真的要结婚?”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啊,要是星星,他肯定是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正喜欢她,把她当成宝贝的人,而不是把她骂得抬不起头。
岑今怔忡了片刻,耸肩一笑。
“在哪吃饭不是吃饭,在哪工不是工,结就结呗。”
她能想得开,自然是好的,可是老程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明明和他无关。
“可也不能一辈子吧……你总得找个真正疼你的……”
岑今不可能跟老程解释她并没有结婚的算,含糊地笑了笑,:“不会很久的,好了只需要一年。”
虽然如此,以后可就变成了二婚。
老程不忍心丧气话,只能安慰一般:“那就好那就好,一年很快的。霍先生吃软不吃硬,岑你以后顺着他一点,一年很快就熬过去了。”
岑今笑弯了眼角:“我记住啦,程叔。”
阳台玻璃门上,映着她模糊的笑容。
岑今在心中叹了口气。
今天才签了协议,三百多个日夜,慢慢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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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景云溪趴在霍清池腿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人是我劝你试劝你找的……可是……看到她,我……”她抬起一双泪眼,“想到你们结婚后亲热,我……我还是会难受。”
霍清池很平静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分得清。”
景云溪愣怔了一下,泪眼里含着笑,似是放心,结果扑回他腿上,哭得更凶了。
她呜呜地哭,怪自己太自私,了无数个对不起。
霍清池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一下。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不快。
性格使然,他不算碰岑今,是他忠于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要求他……
霍清池觉得,至少现阶段,她并没有立场提这个要求,尤其是着爱的名义。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借着爱的名义来掩盖自己的欲望?
那抹不快只是一闪而过,长久的单恋还是促使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景云溪的发顶。
“你别哭啊,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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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就是在景云溪这里吃的。她还因为白天的八卦新闻而不安,不肯外出,霍清池就叫了外卖过来,摆了大半桌。
老程这人极本分,霍清池劝了两次,他也不肯一同上桌,最后霍清池没再劝,让岑今夹了菜给他去客厅茶几上单独用餐。
岑今夹好菜,顺势端着自己的饭碗,跟老程坐到了一块儿。
霍清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扭头给景云溪夹了一筷子菜。
茶几的高度不适合用餐,岑今弯着腰夹菜,跟老程快要头碰头。
“你过来干嘛?”老程皱着眉头,“以后你怎么,名义上也是霍太太,该端的架子还是该端的。”
岑今笑弯了眼角:“这边自在。以后的事,以后再。”
老程无奈叹气,又问:“后面有什么算?”指着盘子里的排骨,“这个好吃,岑你吃。你不胖的,不怕。”
岑今没跟他客气,把那块排骨夹到碗中。
“回老家,考公务员,还有考教资。我外婆以前是老师,她总希望我也当老师。”
当老师或者公务员都很稳定,靠谱。老程满意地点头:“这两个都好。岑,你别担心,老太太会长命百岁的。”
岑今咬着筷子头,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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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终于可以回家。
先送岑今回去。车子一路驶向老城区,本来喧闹的城市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推门下车时,寒意瞬间侵入全身。
岑今了个寒颤,弯着腰冲车里面胡乱摆了摆手,转身往区门口走去。
雪后的夜晚很静,岑今抬头望天,天上无月也无星,墨色的天空离她很远,视线的尽头,昏黄的路灯把黑夜染成了暖橙色。
嘀!
卡成功。
第一天,终于熬过去了。
可惜开心不过三秒。
电梯坏了,而且是十分钟前才坏的。
一瞬间,岑今委屈得想哭。
楼梯里很安静,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在她身后无声地归于黑暗。
岑今并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体质,要不然以前也不会晕倒。终于爬回家时,她喘气如牛。
喘息着弯腰换拖鞋,岑今脚步虚浮,刚迈开一步,身体一个虚晃,脚狠狠地踢到鞋柜角上。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个瞬间,岑今跌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血从袜子里一点点渗出来,一瞬间,所有委屈不安和彷徨都找到了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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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岑今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霍清池的车才慢慢驶离。
快到家时,霍清池接到一个电话。
景云溪来的,问他到家没有。
“快了。”他,又温声叮嘱她,“早点睡,明天一切就解决了。”
“好。”因为哭过,景云溪的声音有点哑,轻而柔,“你也早点儿睡,注意身体。”
收了线,没几秒,手机又响。
这一个,是个没存名字的号码。
岑今?
霍清池冷着脸接通。
岑今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霍先生,您是老板,跟一个员工置气,很没有风度,羞辱我也不能抬高您。要不这样吧,您给我划个道,除了景姐还有哪些人或事是我应该避开的,这一年,我统统绕道。您肯定不想被添堵,我也不想整天触霉头,我们顺顺利利把这一年过完,行吧?”
她的声音很干脆,让霍清池想到那个地铁上的视频,肆意张扬。只是这种干脆里带着着很浓重的鼻音,就好像……刚哭过。
他以为他只是疑惑,没想到却从耳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刚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