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应
听到谢东池的消息,谢家村的人自是开心。
谢家村终于出了个进士,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以后谢家村的人在外面都能挺直腰杆,谁也不敢欺负。
要知道,在谢东池之前,谢家村读书人也有,但寒门难出贵子,这么多年唯一有功名的就是族长的儿子。
有族长举全家之力在后面撑着,对方才能考中。而且年近四十,才考上秀才,想考上举人怕是今生无望。
但就是靠这个儿子,族长多年的投资有了回报。他这一脉在族中彻底站稳脚跟,他族长之位稳如泰山,在宗族中一不二。
毕竟本朝文风鼎盛,文人的待遇也很好,社会地位十分尊崇。
秀才就有了见官不拜的特权,名下还有100亩田可以免税。更重要的是,有功名就能在县令那里留个印象,运气好甚至能得上话。
一个村最起码要有一个这样的读书人,才能保证不被人欺负。
而眼下,谢家村可是出了一个进士呀,见过皇帝老爷,还要当大官的进士。
“我早就看出来,池娃子从就比其他孩子聪明。”
“对呀,当年他爹就会读书,没想到儿子如今也这么厉害。有句话怎么来着,虎,虎…”
“虎父无犬子!”
“对,就是这个,虎父无犬子。”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周围的人都真心为谢东池高兴。他们笑容满面,仿佛谢东池比他们自家的孩子还要亲切。
只有田氏笑不出来,甚至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乡亲们也不傻,都意识到她是心虚了。
“哎,当年池娃子也是可怜哦,自己才那么点大,就要养活妹妹,叔叔婶婶都不管他,饭都吃不饱。整个人瘦的哟,谁能想到他今天会这么有出息呢!”
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句句分明就是对着田氏的。嘲讽她有眼无珠,错过了一座金山。
是呀,谁知道他会有今天呢?田氏心里暗恨。
“池娃子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谁对他好,他可都记得。当年呀,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接济过那孩子几次,这不,我家大郎之前成婚,池娃子在书院还给送了礼回来。整整二十两银子呢!”
“我也是,之前我家妮儿帮了音丫头,池娃子给妮儿的添妆也不少呢!”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真心的为谢东池高兴。
这也是谢东池为人恩怨分明。别人对他好,他一定会加倍回报。
所以,他在谢家村的口碑可比他的叔婶要好多了。
自己看大的孩子,长得好,又懂事,你对他好一分,他就能还你十分,谁会不喜欢呢?
除了田氏这个蠢货,一心想着帮扶娘家,不惜苛待大伯家的孩子。
要知道,谢东池的祖父母去世之前,最放不下大房的两个孩子,特意将家产一分为二,大房和二房一人一半。
虽然这些产业不多,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兄妹两好好长到成年。
所以,谢东池原本不需要活的那么艰难,谢南音也本不应该从就营养不良,纵使现在心调养,都不如同龄人健康。
如果不是上面还有族长压着,族人偶尔也会帮衬,田氏简直恨不得把这俩孩子卖了,省得他们在眼前碍眼。
正是田氏的贪婪和谢二叔的放纵,才造就了这一切,谢东池怎么会不恨。
“二叔这是怎么了?”清越的声音听起来关切,实质上透露出一股疏离淡漠。
田氏此时正瘫倒在地上,低头发现一双精致的黑色官靴停在她面前。看上去普通的一双鞋子,居然以丝绸为面,上面还有精致的绣纹。
田氏终于意识到,当年那个瘦弱却无论何时都挺直腰板的孩子,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田氏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一边害怕,同时心里又不断给自己气:怕什么,那子当年还不是被自己任任骂,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还敢杀了自己不成?
田氏紧张地挤出一个笑来:“池娃,你回来啦。婶娘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一定会有出息。”
谢东池不为所动,只是皱了皱眉:“二叔怎么好好的伤得这么重,没找大夫过来看看吗?”
“已经去找了,池娃,你二叔这伤可是被田家砸的,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田氏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立刻就有村民回答了他。
谢东池也一脸忧心:“就算夫妻间有矛盾,又何至于此?二叔就算哪里不好,把人伤成这样二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池娃子,这田氏本就恶毒,不定就是故意的呢?”
“是呀,要不然能冲着脑袋去?”
“我看她就是要报复谢老二把她休了,才下了狠手。”
田氏那性格自私又霸道,和村人多有摩擦。此时不少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二叔把二婶给休了?此事当真?”谢东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得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没有,池娃子你别听他们瞎,你二叔怎么可能休了我呢?我可是给你们谢家生了两个女儿的。何况夫妻一场,你二叔这样子,我也不能抛下他呀。”田氏慌忙反驳。
“田大丫,你还要不要脸。刚刚你怎么不要照顾二郎?看看人家三娘,人家那才叫真心担心二郎呢?”村民纷纷啐她。
果然,曾三娘不声不响,只在一边替谢二叔捂住伤口,默默照顾他。
但这幅样子,明显比田氏看起来要真心的多。
看她这幅心疼不已的样子,谁能想到,今天这一切,压根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呢?
曾三娘一边哀伤流泪,一边在心里念道:二郎,你也别怪我心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就放心的去吧,你的女儿我肯定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田氏看到曾三娘的做派,心里暗恨,觉得对方真是个狐媚子。奈何眼下人心全部都偏向了对方,她也没有办法。
“族长,就麻烦你先把田氏和田家人关起来吧,到底怎么处置,就看我二叔能不能救回来了。至于曾夫人,你既然已经有我二叔的骨肉,那么尽管放心,孩子只要平安生下来,他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了。”
谢东池此话一出,村民们纷纷感叹,池娃子果真好心。他的叔叔那样一个烂赌鬼,他都愿意替他照顾遗孤,为人实在没的。
至于田氏,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等大夫赶到,谢二叔明显已经不行了。
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就连身体都因为失血过多,没有一丝温度。
大夫看了看,随即就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那请问大夫,我二叔还能坚持多久?”谢东池开口问道。
“若是有药材吊着命,也不过还有一天的时间”大夫摸着胡子,叹了口气。
“那就请大夫开药吧,我总要让二叔没有遗憾地走,不然作为晚辈,我良心不安。”谢东池神色悲悯。
族长见了,还以为他在替谢二叔难过,一边感叹对方实在心软,一边又欣慰他如此重情。
“池娃,你有何算?”
“族长,我准备让二叔和曾夫人正式成婚。一来,给二叔冲冲喜,二来,曾夫人既然有孕,若是个男孩,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二叔唯一的骨肉,总要给他的生母一个名分。”谢东池得有理有据,族长自然不会拒绝。
“是呀,那曾娘子对你二叔也算情深义重,也算成全了他们二人。”
“那此事就麻烦族长帮忙,我想尽快操办。”谢东池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族长却觉得高兴,能让谢东池欠个人情,这才是天大的好处,忙一点又算什么。
于是,谢二叔和曾三娘的婚礼就定在了第二天。
谢二叔肯定是起不来的,就在族中找了个伙子代替他拜堂。然后,族长就开族谱,将田氏的名字划掉,然后把曾三娘的名字写了上去。
这下,曾三娘就是谢二叔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谢二叔和田氏,一个快要离世,一个也和谢家没了关系。
他们再也威胁不到谢东池,也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池娃子,田氏你看怎么处置?”族长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先征求谢东池的意见,顺便也是无声的示好。
若是谢东池记恨这个前婶婶,那自然是杀人偿命,田氏和田三都跑不了。田家就算闹到县令那也没理,毕竟人证物证俱在。
若是谢东池不记恨,自己示好又没什么损失。
“田氏…”谢东池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
“二叔被她害得这么惨,可见她心性恶毒。可她毕竟是两个堂妹的生身母亲。若是真的要她偿命,两个堂妹以后还怎么见人?”
谢东池可不想这么简单让她死了,人若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哪有这种好事。
“况且田氏虽是□□,但田三郎才是真凶,按律当斩。血债血还,也算替二叔报了仇。”
哼,等田三郎死了,田家上上下下会放过田氏才怪。
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最伤人的,就让田氏好好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