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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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也没想到, 今天一整天看上去都无比冷漠的陆之时,会在这时候突然抓住她的手,还是在过道这么一个暧昧不明的地方。

    看吧,他终于装不住了, 要露出原本的面貌了。

    她定了定神,挤出一点笑意,问:“陆先生, 有什么事吗?”

    然而陆之时却并不像她这般拘谨,猝不及防松开了手, 君子端方地:“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 洗手间怎么走?”

    楚楚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陆之时竟然只是为了这件事。这看上去不出的违和, 但她也只能礼尚往来地回答:“直走几步,转角就是。”

    她为了舒缓这不出的怪异感,还用手给他指了指。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 陆之时朝她温润一笑。临别时还那样了一句:“谢谢。”

    楚楚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她不清楚是酒精上头加重了这种怪异感, 阻碍了她的判断。还是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只是她借着醉意想象出来的。

    回到包厢后, 原本坐在她旁边的王老师的座位正空着。楚楚没多想,喝了口水醒醒酒。

    不一会儿,她感到身边有人坐下了。回头一看,竟然是陆之时。

    看着他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 他似乎今晚也喝了不少。

    所以,他这是喝醉然后坐错位置了?

    可是,刚刚在外面看他的样子,不是还好好的,没有半分醉意么?

    她正想开口提醒他坐错位置了,只见王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神快速捕捉到她的座位上被陆之时霸占了,极有眼力见地顺着他的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楚楚一看,这时候提不提醒都没什么意义了,索性闭了嘴。

    还好,今晚的陆之时规矩得很,一个字都没和楚楚,甚至目不斜视,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楚楚也乐得其意。

    倒是张副校长兴致勃发,拉着大家又喝了几轮。楚楚这次学聪明了,能躲的绝对躲。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抿一口,然后迅速把杯里的酒倒掉。

    一群人吃到十点多,才结账离去。

    张副校长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大家第二天还得培训,主动罢休放他们回去了。

    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喝了不少,没法开车。只能站在路边边吹凉风边等车。

    楚楚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借着风的丝丝凉意,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只是她依旧想不懂的是,他们等车也就算了,陆之时怎么也像根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和他们一起等车。

    照理来,他这会儿不应该正坐在专车中,悠闲地边用手指敲节奏边听着舒缓的爵士乐,享受醒酒的过程。

    事实证明,她设想地非常准确。因为没过一会儿,陆之时的专车司机——汪特助驾着豪车来接他的老板了。

    张副校长和他不顺路,除他之外的人都顺路,汪特助能再带三个人走。

    女教师们不论年龄,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羞涩起来,你推我让,谁也不好意思先上车。男教师明显看出女教师们是有意想坐的,也风度翩翩地不跟她们争。

    推着推着,就有人推到楚楚身上来。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错失了开口拒绝的时机,陆之时先来了句:“走吧。”

    于是她就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先被推搡过去了。

    这里大部分人她都不熟悉,而她也没有要把自己和陆之时曾经的关系暴露出来,只能话音一转:“那麻烦了。”

    这种把话生生咽回肚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最终楚楚和王老师还有组长胡莉莉一起走了过去。

    比话生生吞回肚子更不好受的是,在她正要往副驾驶走的时候,有一只手已经先开了门。

    王老师如一阵风似的先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楚楚的手僵在了半空,无疾而终。

    胡组长叫她:“楚楚,这边。”

    更让她拘泥的是,胡组长让她先上了车,意味着她和陆之时将并排坐在一起。

    默契的是,陆之时没看她,她也没看他。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陆之时的神色深了几分,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车门一关,楚楚不动声色地往胡组长那边挪了挪。过了一会儿,她又挪过去几分。渐渐的,她和陆之时中间的位置空出了一大截。而她也几乎快贴到了胡组长身上。

    胡组长刚来,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渊源,看着和自己越靠越近的楚楚,疑惑地:“楚楚,是座位有问题吗?”

    一时间,前排汪特助和王老师的眼神疯狂往后瞟,生怕错过了不该错过的画面。

    被戳穿了的楚楚干笑了几声,把自己移开了些,窘迫地:“没事,没事。”

    还好陆之时支着手,视线看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脸,没往这边看。

    不对啊。

    楚楚转念一想,做了亏心事的人分明是陆之时,为什么她要感到亏心不自在。

    这么一想,她完全放松下来。

    车里的人都没有要开口聊两句的意思,楚楚松弛下来之后,酒意却渐渐涌了上来。眼皮起了架,怎么睁也睁不开。

    她一边强撑着精神,一边又止不住地犯困。

    脑袋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在和陆之时的肩膀毫厘之差的时候,汪特助及时把车开到了酒店。

    车一停,楚楚自然地醒了过来,缩回了脑袋,下了车。

    她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间,勉强起精神冲了个澡,才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楼下的陆之时就不一样了,还坐在车上和汪特助大眼瞪眼。

    汪特助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脊背发凉,背后总有道凉飕飕的目光。可是每每偏偏回头时,陆总却总是专注地在办公。

    “陆总,我们什么时候回海城?”他心翼翼地开口。

    陆总昨天一声不吭地就带着他来到了永城,是出差和客户开会。但到了这以后,他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不仅退掉了预定好的套房,跑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店,还一消失就是一天,人影都没见一个。

    从公司传真过来的文件积了一大堆,他处理了一部分,不多更多的是只能由他做主。

    陆之时正在处理的正是今天一天堆积下来的文件,他掀开嘴皮子:“半个月后。”

    “的能再问一句吗,这是和哪个客户见面,这么大面子,需要您半个月时间?”他摆出最乖巧的样子,人畜无害地看着陆之时。

    陆之时这回抬头了,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就垂下了头,继续工作。

    对对对,刚刚后背一凉时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汪特助内心疯狂叫嚣,嘴上很怂地闭了嘴。

    心里变本加厉地腹诽,这不告诉他,还真当他不知道了。不就是因为太太么,刚刚他可是看到了的。

    *

    即便前一天晚上张副校长控制好了度,但第二天宿醉醒来后,楚楚还是头痛欲裂。

    不过比上一次烂醉如泥的宿醉要好许多,她爬起来去了学校。

    今天依旧进行的是语文教研活动,只不过由于宿醉,大家今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效率也不高。张副校长见状,再也不敢带他们去喝酒了。

    终于大家三三两两地各自成群去吃午饭了。楚楚懒得走,就独自去住的酒店楼下吃了,正好他们中午会提供自助餐。

    然而,一进去就看到了某个同样落单了的人坐在餐厅一角。哪怕周围没有人,骨子里天生自带的矜贵也是他保持一种优雅的气场。

    陆之时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吃,时不时抿一口红酒。大概是酒的品质没达到他的标准,他还皱了皱眉头。

    他大概没看到她,或者也可能是忽视了她。总之,两人全然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不是冤家不聚头。

    楚楚瞬间觉得食物都索然无味了。随便吃了几口便上楼休息了。

    她在房间里无聊看了会书,知道肚子叫了才察觉到饿。她突然后悔了刚刚为什么不多吃点,不看他不就行了么。

    到头来还得自己受罪。

    正这么想着,有人敲了敲房门。

    “哪位?”她问。

    “姐,刚刚有一位先生给您叫了午餐。”门外服务员的声音响起。

    楚楚开门,接过东西。

    看着餐碟上满满都是她爱吃的东西。不禁疑惑,谁给她点的呢?

    眼神下意识定在了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是陆之时?

    她道了谢关门后,才静静地想,他这是看到她了?是怕双方尴尬吗,才不出面让服务员送过来。

    她并没有亏待自己的算,不多想,便开始吃了起来。

    心里某块地方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改变。虽然两人都没有明,但实则双方都知道了一些既定事实。比如陆之时接受了楚楚不会回来的事实,而楚楚也渐渐放下了陆之时所过的谎言。

    只是,某些突发事件来得如此之快。

    下午楚楚回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站满了人。见她进来,视线像好了似的倏地转向了她,就连张副校长也在,眼中带着强烈的审视。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

    其余人都没话,只有她们学校的几位老师和她明:“楚楚,中午你是最后一个走的吗?”

    她点头。

    王老师又和她:“那你锁门了吗?”

    她还没回答,就被一个别校的老师断了:“肯定没锁啊,锁了办公室里的东西怎么会丢?”

    楚楚皱眉,问:“丢了什么东西?”

    王老师回答:“试卷。几天后本校初三学生返校会进行的一个测验卷。”

    她心一沉,她绝对不会记错,她走前是确认过锁门了的。只是现在学校还处于放假的一个状态,监控都没开,何况试卷又是这么敏感的东西。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她想,这下可能有理都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  楚楚:我这个客户,面子还不够大么?

    陆之时:大大大,老婆的面子最大!

    刚刚窗外惊雷大作,暴雨如注,终于颤颤巍巍地敲下了字,现在还在瑟瑟发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