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三瓶啤酒。
这就是殷妙的极限了。
一鼓作气吨吨吨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后,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成了盛酒的容器。
现在站起来晃一晃,不定里面的啤酒花还能吹起泡泡。
狼人阵营在为取得的胜利弹冠相庆,骆羽凡更是遥遥冲着路德维希竖起大拇指:“哥们儿你可以啊,刚刚真够上道的,而且演技一流,本场mvp非你莫属。”
殷妙听得更生气,是,这套自刀战术要是换成骆羽凡那样的老油条来用,她肯定袖旁观,随他去死,就是因为换成路德维希这样表面忠厚老实的白菜,她才会不慎中招。
谁能想到这白菜看着鲜嫩,扒开里面竟然是黑芯的呢?!
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其他人依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迎战下一轮游戏。
殷妙酒意上头,晕眩得厉害,顾忌到自己英明神武的老板形象,她撑着桌子稳稳当当地站起来,佯装镇定地对众人道:“换人吧,你们继续玩,我?先撤了。”
转身的时候脚步趔趄,旁边一直留意她举动的路德维希眼疾快地扶了一把。
殷妙默不作声地甩开,转头瞪他一眼。
那一眼里,有着游戏失败的愤怒和遭受欺骗的责怪,但她双眸水光潋滟,又?软又嗔,因此威胁度大大降低,看?起来倒像是撒娇和委屈更多些。
路德维希当场中招,像被施了定身魔法,动弹不得。
殷妙推开门扬长而去。
路德维希回过神?来,言简意赅地用中文向众人告辞:“失陪一下。”
他?抄起身边的大衣徐徐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和金发碧眼的脸庞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好像人间君王重新走回神?衹宝座,通身气场顿时变成遥不可及的冷峻疏离。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侧,有人正巧多看?两眼,失声惊呼道:“他?、他?不是勒威华国区的总裁吗?”
林锦书整理着牌,漫不经心地:“金主爸爸坐你们跟前一晚上,现在才认出来?”
那人喃喃自语:“我?之前去沪市出差,远远看?见过一眼,不过他?真人也太、太”
“太”了半天,没琢磨出合适的形容
词,心里不由嘀咕:这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吗?
周围群众被这句话瞬间点燃八卦的热情:“林总,他?跟殷总什么关系啊?”
有人笑着嚷嚷:“这你都看不出来?男欢女爱的关系呗!”
“最近老有人给老大送礼物,不会也是这位吧?”
“还是老大牛啊,拿完项目再拿人哎钱飞你挤我干吗?”
钱飞推推身边人的肩膀:“让让,老大好像有点多了,我?去看看?她。”
他?刚出到一半,却被隔着两个座位的骆羽凡一下按住:“得了您勒,您就安生坐着吧,这不有人跟上去了么,你瞎操什么心?”
钱飞凑近骆羽凡耳边低语:“姨让我?最近看?着她。”
骆羽凡也神?神?秘秘地低语:“信你凡哥,你现在不出去才是对的,过几?天就可以喜提国际姐夫。”
钱飞:我信你个鬼啊!
殷妙刚走出屋外,被夜风一吹,脚下步伐立刻凌乱起来,直挺挺地朝院里那棵百年榕树栽去。
路德维希快步跟上,脱下大衣披在殷妙身上,将她脑袋拨正方向,隐约听到她嘴里嘟囔什么。
凝神?靠近,原来她正恶狠狠地念叨——“走开,你这个自刀狼!”
可能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殷妙停下脚步,转过身用纤细的指一点一点戳着路德维希的胸口,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你、为什么、坑、我??”
路德维希耐心地解释:“我?没有坑你,这只是规则范围内一种获胜的战术”
殷妙哼了一声:“战术?你跟我?讲战术?要不是这只是场游戏,我?肯定把毒药倒进你嘴里!”
路德维希嘴角动了动,是个想笑的神?情。
“你还敢笑?”殷妙眼睛圆圆地瞪他。
路德维希倏地收起笑容,恢复冷若冰霜的俊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气?”殷妙继续瞪他。
“”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路德维希进退两难,这会终于能确定,她是真的喝多了。
你她喝醉了吧?言语清晰逻辑完整,连他?的表情变化都抓得死死的;但你要她还保持清醒?更是胡扯,整整十分钟她都在客栈的庭院里原地打转,就是找不到回
客房的路。
路德维希在身后亦步亦趋地看着她,偶尔帮她调整方向,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他?稍加思忖,很快给司拨去电话:“你先回去吧,我?在这住一晚。”
大院停车场里,司收起,面带了然地啧了一声。
他?动作熟练地打火、着车、挂挡,哼着消消乐的音乐准备回家陪老婆孩子。
殷妙在绕了无数圈后,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进到客栈大厅。
路德维希将她暂时放在等候区的沙发,自己到前台开房。
表明来意后,前台却语带抱歉地:“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已经满房了。”
“满房?”他?重复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
作为土生土长的德国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华国庞大的人口基数。
前台只好继续解释:“这几?天赶上长假,房间都比较紧张,我?们后面一周目前也都客满。”
“没有办法调整吗?”
“真的抱歉先生,今晚的客人已经都入住了”
“啪——”
两人交谈间,一张房卡被霸气地拍到前台,“他?跟我?住。”
殷妙身披男款大衣,鬓发微乱,眼神迷醉,举止轻浮得像个流连花丛的情场浪子。
指轻挑地点了点房卡,她的语气充满得意:“我?这可是套间,今天好心收留你一晚,就当就当还你请我住城堡的人情。”
路德维希深深地注视着殷妙。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而且是不带任何伤痛的,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往事。
殷妙对他沉默的反应挑了挑眉。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拉倒!”她伸长胳膊去够台面上的房卡。
路德维希立刻按住她的,缓缓抽走房卡。
“求之不得。”
殷妙分到的套间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房型,新中式装修风格,整体环境幽静,空气清新。
一楼还有块用篱笆围起来的院,里面有座方方正正的温泉池,在房间里就能享受天然水疗。
两人刷卡进屋后,路德维希扶着殷妙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他?蹲在殷妙面前,放慢语速低声嘱咐:“我?出去买点换洗衣服,你自己可以吗
?”
殷妙呆呆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不耐烦地挥:“去去去。”
路德维希确认她状态安静,双眼微阖靠着沙发休息后,轻轻关上房门。
半个时后,他?再次刷开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不见人影。
“殷妙?”
路德维希心下一惊,迅速放下里袋子,上下楼找人。
客厅、卧室、厨房、洗间到处都没有殷妙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下到一楼,拧开院的门。
——雾气缭绕的温泉池里,殷妙正背对他放松地趴在池边。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她长发挽起,裸/露的背部白到近乎发光,细细的吊带在脖子后面松松系了个蝴蝶结,晶莹的水珠顺着曲线优美的弧度一路滑向腰窝。
路德维希舒出一口气,那颗心还没彻底放下来,就听到她语气虚弱地在那叫唤。
“不行不行,我?头好晕。”
“”
他?再也顾不上别的,连忙上前将她从池子里拉出来,用整块干净的浴巾裹住。
动作太大,温泉水有几?滴溅出来打在他衣服上,将他?的袖口晕染成一片深色。
殷妙被路德维希牵着回到屋内。
这会她看上去已然完全醒酒,神?色间透出清晰的冷漠,
她怔怔地望向路德维希,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路德维希帮她擦头发的一顿:“为了得到你的宽容。”
殷妙喃喃:“我?曾经宽容过你很多次,但这回不行。”
路德维希叹息:“我?明白,无限的宽容必将导致宽容的消失。”
殷妙握住他?的腕,将他?的一点点扯离。
“你不许哲学,我?听不懂。”
“好。”
殷妙直直地盯着他?,忽然胆大包天地伸出指,来回拨弄他?立领最上方的那颗扣子。
翻过来,再折过去,再翻过来,动作看?起来心不在焉,偏偏带着若有似无的痒意。
路德维希捏着毛巾的垂落身侧,任由她动作,喉结明显地滚动一下。
“那天她也是这么碰你的。”殷妙忽然冒出一句。
“哪天?谁?”路德维希下意识地回答。
“婚礼那天,”殷妙不想提起那个名
字,语气恨恨地,“我?都亲眼看到了,你没有推开她。”
路德维希瞬间反应过来,认真地解释:“我?推开了。”
殷妙捂住他的耳朵:“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
路德维希:“”
原来她并没有清醒,只是表面看着正常,内里还是醉的。
甚至醉得更厉害,都开始胡搅蛮缠了。
殷妙双胡乱摸索,忽然停在路德维希脸上自言自语。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尽快下不能让别人占便宜。”
“什么?”路德维希略感茫然。
殷妙凑近他?耳边,声地提出惊天建议:“我?们睡吧?”
路德维希皱起眉头:“你喝醉了。”
“不行吗?”她眨了眨眼睛。
“不行。”他?开始感到莫名头痛。
“有什么不行的?以前我?们不是还做过tner(语伴)吗?现在做seprtner怎么了?”
“殷妙,这两者不一样”
殷妙鼓着脸颊站起来,摇摇晃晃不心绊到沙发脚,跌落在路德维希双腿之间。
她的指也从路德维希的的纽扣滑落到皮带扣。
“上次泡温泉流鼻血,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行我?不能吃亏,你再让我看?看?。”
路德维希声音又低又?哑:“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我?知道,我?没喝醉!”她还在狡辩。
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路德维希制住她的,眼底的墨绿浓成不可见底的幽深。
“殷妙,你现在神志不清醒,明天你会后悔的。”
“不后悔,我?做事从来不后悔,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大不了,我?、我?给你写保证书。”
她从旁边矮桌摸出支记号笔,跌跌撞撞地扑到路德维希怀里,身上包裹的浴巾在挣动间彻底散落开来,光洁细腻的皮肤直接触碰到做工精良的衬衫,温软的热意顿时袭来。
殷妙干脆坐在路德维希腿上,把他?的衬衫下摆扯了出来。
“纸呢?怎么没有纸我要写保证书。”
路德维希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
她像最纯洁的人鱼,也像最妖冶的海妖,用潮湿而绮丽的气息将他?拉入深海。
而他?虚环着她纤瘦的腰,根本不敢伸
去触碰。
殷妙在路德维希的白衬衫上写了一撇,动作停了下来。
“诶,我?应该写汉语还是德语啊?”
路德维希轻轻扣住她的腕,气息微乱,语气压抑又?克制:“别闹了。”
殷妙挣脱开:“我?可以写双语!”
她认认真真低头写下汉语和德语的“我?”,又?刷刷划掉,把“我?”改成自己的大名“殷妙”。
保证书写到一半,衬衫没地儿了。
“你脱了,我?写不到了。”
路德维希望向她的眼睛,那里面干净又?纯粹,偏偏她还语气软软地催促:“快点呀~”
路德维希沉默地将衬衫脱下来。
殷妙将布料平摊在他胸前,又?歪歪斜斜写了几?句话。
路德维希看?了眼,大意是“今天睡觉不许后悔”之类的话,简直没眼看。
绝对不是清醒的人能做出的事。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指着一个地方轻轻:“这里语法错了。”
“错了吗?”殷妙努力睁大眼睛,“哦,真的诶!没有变格,严谨严谨。”
她又快速划了几?笔,然后端端正正低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好了,你也要签名。”
殷妙把记号笔递给他?,路德维希接过之后,在那件毁于一旦的衬衫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睡”
他?收起笔,语气无奈地开口。
殷妙仰起下巴,轻轻含住他?喉间的那颗痣。
所有的话音都被顷刻爆发的海啸吞没,路德维希的背骤然绷紧。
*
早上十点,客栈大厅里等着几?个无精打采的年轻人。
昨晚狼人杀游戏闹腾一宿,他?们原本定的上午游船计划也因为人没到齐而无奈推迟。
有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漫不经意地瞥过大门。
晨曦微光中,清俊的挺拔身影破开薄雾,缓步走来。
那人困意全消,立刻惊喜地站起身。
——“蔡总,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没睡,路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