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龙珠听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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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华阳和温越庭自然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信鸽飞到温越庭中时,他们已经进了北屿。

    北屿虽群岛环伺,但大多还是一些丘陵凸起的滩涂,滩涂上寸草不生,即便千百年前这里盛极一时,如今也都成了烂泥一片。

    温越庭捡起被海水冲上来的一个海螺,轻叹一声:“几万年前,我曾随天帝到此巡游,那时候他被天母抹去了记忆,看到这片大海却无端落下了泪”

    易华阳诧异,“天帝?天母?”

    温越庭陪着易华阳慢慢往前走,朝暮下的大海泛着斑斓的光辉,将温越庭彻底笼罩在了一片金光之中,易华阳看到他身上的凡人衣物忽然随风而起,绣罗衣裳照暮春,瞬息之间普通的衣物似绣上了天边的灿然,那人的眉眼也缓缓的舒展,原来这才是仙人真正的模样

    “亿万年前,天地鸿蒙,我只是上古渠戎国的一座池水,一日遇到祖龙下第一战神在水边歇脚,就为他奉上一口清泉自此便跟着他出生入死”

    易华阳错愕的看着满眼温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被对方握在了里,“他为我赐名华池星君,我们在清霄云宫不问世事过了亿万年,天上的帝王都换了无数个,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迫分开。”

    易华阳张了张嘴,不晓得自己该什么好,只得认真的听着温越庭继续:“我陪着你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当年祖龙将金乌封印在大荒烘炉,如今大荒烘炉异动,我要替他守好。”

    “什么?”易华阳急切到:“大荒烘炉又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我”

    温越庭将易华阳紧紧地揽在怀里,轻吻了一记易华阳的鬓角,温声哄到:“放心,我尽量陪你走完这一世!”

    易华阳忽然觉得自己窥见某个被对方隐藏极好的秘密,他虽贪恋温越庭的怀抱,却还是狠心将人推开,皱眉问:“当年被你送水的人,是谁?”

    温越庭自然不会出来,只牵着易华阳继续往前走,自然而然的换了个话题,“金乌盯上了你家皇帝,可惜金乌被大荒烘炉困了太久,它想仪仗几乎为不可闻的金乌血脉,恐怕不能成事。”

    易华阳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他抽出怀里的飞鸽传书,“不尽然,陛下的意思是贺临猗还动用了真龙之力,真龙又是什么?”

    “真龙?自然是唯一继承了祖龙血脉的天地间唯一一条拥有上古神力的龙,也是如今的天帝。”

    “等等!”易华阳忽然停下了脚步,“你方才大荒烘炉里装着金乌?它是被祖龙封印的,那你怎么可能”

    温越庭敲了一记易华阳的脑门,“瞧不起谁呢?即便它是上古凶兽,如今世事变迁,本座积攒了亿万年的功德,还怕它一只鸟不成?”

    易华阳一脸狐疑,却还是被温越庭牵着继续往前走,因为有温越庭牵引,易华阳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可怖的,根本不似凡间会有的深蓝色巨洞!

    是洞,因为它在海底,因为附近全是前滩,所以这个巨大如天坑一般的洞里淹满了海水,颜色几近纯黑,看起来幽深而可怖。

    温越庭揽着易华阳倏然飞升而起,吓得易华阳一阵头晕目眩,就见温越庭广袖一甩,从他扇子而起的一股飓风瞬间冲向了深渊!

    飓风带着吞天灭地之势,叫原本波澜不惊的海面瞬间风起云涌,只在眨眼间已经海水群飞惊涛骇浪!巨大的深渊卷起了一个漩涡,连带着藏在里面的鱼群也被甩飞了出来,然后易华阳就看到了一堆巨大的森然白骨,蜷缩在深渊之中!

    “这是龙骨,神魂已去,躯壳腐朽。”

    易华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错愕的狂风中大喊:“你是这是真龙的骸骨?!”

    温越庭被他惹得哈哈大笑,忽然收紧了揽在易华阳腰间的,猛地冲向了深渊,吓得易华阳终于尖叫出声,等两人站到了龙骨之上,易华阳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坐在了龙骨上。

    “你你你你疯了!那么高就突然冲下来!”

    温越庭连忙收了扇子给自家夫君赔了个不是,等易华阳缓过些许,又牵着他往前走,指着前面巨大的龙首:“你家皇帝得来的那颗珠子,应该取自这里,这颗珠子只有拥有传承的天帝才有,名叫‘听梵’。”

    “什么?”易华阳在头骨的正中间看到一个巨大的陷坑,上面明显有被凿过的痕迹,“怎么可能?这么深的地方,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问题就在这里,”温越庭闲适的敲着里的折扇,“此珠并非凡人可取,因此离都风云诡谲,并不是一群凡人能对付的,最起码此间除了那个想要从大荒烘炉出来的金乌,应当还有不少东西从中作祟!”

    易华阳替他们家皇帝愁得要死,赶紧又往离都飞鸽传书。

    福元看着易华阳来信心中反而一定,这就和锦衣卫之前所查对上了号。这离都如今果真已然妖气冲天,他倒要看看,是何方鬼怪不开眼,竟敢在真龙眼皮子底下玩弄段!

    贺澧倒是没想到福元是这种愈挫愈勇的人,反倒叫他刮目相看,随即也被挑起了战意,两个人摩拳擦掌的等待着隐匿在离都的妖魔鬼怪,就等对方再出。

    然而在明暗双方都对峙的时候,长至节到了。

    这是过年前的第一个节日,往年宫里都会请各方宗亲到宫里进膳,然后福元再给族中辈赐一些玩意,最后宗亲们又为皇帝祈福贡奉。

    今年齐太妃病重,福元便干脆下令宗亲各族都为齐太妃祈福,又在宫里设了个巨大的祭坛,一边吃饭一边看钦天监的人替齐太妃祈福。

    宴会事宜交给了礼亲王,愁得这位已经年过花甲的宗亲之首头发全部都白了,逢人就这事难办,因为皇帝只交代了要给齐太妃祈福,可太后呢?

    这就跟一个老爷要大过年的给老婆叫舞乐班子助兴,却不问问大老婆意见一样。礼亲王是没那个熊胆子去请示太后,只得又把重担压在了太常寺和内务府的肩上,气得两方人马恨不得去告礼亲王的御状,敲午门前的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