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此生看到的最后场景，居然是自己的身体缓缓地从马上坠落

    贺澧佛挡杀佛，只带二十人的铁骑一路横冲直撞，土匪不知道这煞神从哪里进的寨子，他们根本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就已经人头落地！

    贺澧一路狂奔，胯下战马因为长时间的急速奔跑打着粗重的响鼻，跟着贺澧的二十人已经双目赤红，上次他们这般杀敌还是十几年前，他们中的长戟多年未见血，如今就如蛟龙入渊，重新找回了当年血战沙场的凶猛和酣畅！

    四处逃散的土匪们已经浑浑噩噩，他们从刚开始希冀贺澧能放他们一马的侥幸中逐渐明白，贺澧言出必行，今日要杀，就一个都不会留！

    后山的镇国军再次杀了回来，刘副将挥舞长枪将一个土匪挑了起来，他们将土匪的尸体堆在了一起，很快就垒成了一座山。

    骑兵撵着流民回到山上，刘副将问贺澧这些流民如何处理，贺澧沉着脸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流民眼中尽是森森寒意。

    “将军！流民不可杀啊！”刘副将忍不住提醒到，贺澧抬表示知道，“先登记造册，然后呈报陛下定夺。”

    这场厮杀短短半日已经尘埃落定，贺澧纵马走到承德寨的广场上，看到他们居然有面印着‘忠义王’的旗帜，贺澧冷笑挥刀将旗杆拦腰砍断，大旗落下正好砸在了徐青挂在长枪上的脑袋，脑袋咚一声砸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出去

    镇国军两日就拿下西山土匪，大军还没回去消息已经传回了大内禁宫，群臣哗然。

    福元坐在龙椅上暗自握紧了双拳，刘副将先行回来报信，带着三人进了乾和殿，怀里捧着个木盒，朝福元单膝跪礼，“西山恶匪已剿！”

    盒子哐当一声打开，群臣再次哗然，福元一下子站了起来，里头装的竟然是徐青人头！

    “大胆！竟敢给陛下看这种”一个内阁老臣张口就骂，就被福元抬挡了回去，他亲自走下御阶，命肖平拿来剪刀。

    他在群臣错愕的目光中拾起木盒中头颅的一缕头发，用剪子咔嚓一声剪了一缕下来，然后对肖平：“放到老地方。”

    群臣闻言两股战战，老地方？什么老地方？放什么的东西的老地方？

    礼亲王惊疑不定的看着皇帝，火光电石间似乎明白了石武之的去向，可他如今已经不能言，只能看着福元朝刘副将挥了挥，轻飘飘的送走了那颗禁军久攻不下的头颅

    贺澧带着镇国军再次回到京都，不同于出发前的静默，京都的百姓几乎举城出来迎接。大麟已经十几年没迎来过一场大胜仗，虽然只是一场的剿匪，可大麟百姓们藏在血液深处的那丝骄傲与矜贵，还是因为这场胜仗被彻底唤醒了！

    原本害羞带怯的姑娘们终于忍不住朝贺澧发了疯一般扔出朱钗玉簪，商贾自发鸣放花炮，就连青楼的姑娘们都搬出了胡琴坐在临街走廊咿咿呀呀的唱。

    福元站在午门城楼上远远地看见一队黑骑缓缓走来，心中的激荡几乎要破胸而出，他的大狗，他最忠心的伙伴，今日凯旋而归，为他福元的万里江山踌躇满志走出了最稳的一步！

    大军行至午门前，太监肖平拿着圣旨站在大门前等着他们，激动地双发抖险些拿不住里的皇绢。

    “镇国将军贺澧剿匪有功，加官一级，擢升大将军王，特赐黄金百两，府宅一处，田亩百倾，特赦大内带刀行走”

    赏赐太多，肖平念得口干舌燥，贺澧就抬头朝着城楼上看去，就见福元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紧紧的抓在城墙上，贺澧往后退了退，那张凉了一路的脸忽然扬起一片灿笑，扬声道：“主人！幸不辱使命！”

    肖平圣旨还没念完，就想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嘎一声停了下来，群臣百官错愕的看着贺澧，再看看福元。

    福元脸绯红，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脆生生的喊道：“不愧是真的一把好刀！”

    贺澧纵马进了禁宫大内，福元专门给他摆了一桌子接风洗尘的好菜，贺澧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这才抬捏了捏福元的脸蛋，轻笑道：“我还以为方才在城墙上，陛下会叫我‘好狗儿’。”

    福元白他一眼，难得的亲自给贺澧加了一筷子菜，“我可没有你那么没皮没脸，怎的跟着寇云学刀久了，愈发不要脸了？”

    “那心寒了老将军的心，他最是严肃正经的一个人。”

    “唔，那就是你露了本性，原本就是个厚脸皮的大狗！”

    贺澧拿起筷子吃了福元夹给自己的菜，满足的喟叹一声，倏而又冷下了脸，放下了筷子：“昨日是我第一次杀人”

    福元听闻一愣，随即也跟着放下了筷子，伸捉住了贺澧的大，“你害怕了？”

    “没有，”贺澧苦笑一声摸摸福元的脑袋，“我从前以为自己会害怕，会做噩梦，可我没有。”

    贺澧将那日杀敌的情形又同福元讲了一遍，然后：“徐青人头落地时鲜血溅了我一脸，还是温热的，什么味道都没有这一抹血似是唤醒了我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这一刀下去激得我险些没有拿住刀。”

    “愈往后，我的战意就愈浓，倘若那山上有万人的军队，我觉得自己都能那样无休无止的杀下去，直到杀出尸山血海都停不下来，我”

    “贺澧！”福元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贺澧，福元走进贺澧，将贺澧的脸捧了起来，贺澧的眼中果然还一片通红。

    福元不知道怎么的，就凭着内心低头吻了吻贺澧的眼睛，用几近呢喃的声音：“天下人是杀不完的”

    贺澧捏住福元的脖颈，嘴唇贴在福元的耳边蹭了蹭恨声到：“我只杀你的敌人，谁挡了你的道，我就杀谁！不论神佛，也不怕身上背千万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