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当众斥责
锦衣卫来报时福元眯了眯眼,事出突然必有妖!
福元不可能叫锦衣卫再搜查一遍,只能扶着太后出了卧雏宫,将人请到了已经收拾妥当的晚宴上。
今年的长至节礼亲王受皇命布置,排场搞得很是声势浩大,本来在民间长至节是亲友团聚的日子,在皇家自然要宗亲全族坐在一起。
福元放眼望去,除了礼亲王一族,三十六个亲王和侯府竟然将偌大的乾和殿挤得满满当当。
贺澧还和往常一样,带着大刀站在福元身后,就跟着近十年来一样,悄无声息的扫视着这些坐在福元脚下的臣子宗亲。
福元忽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勇敢,十年前这个高山一般的男人还是个孩,他能全凭自己的一双,在疯牛的犄角下护住自己,如今利刃在,又怎么可能叫自己受一点伤害?
福元懒散的端起太监倒好的果酒,看到杯中晶莹的液体又一阵感慨,还记得自己坐在这把椅子上玩蛐蛐的时候,连这些菜品都不敢尝一尝,生怕有人在里面放了什么毒,可如今自己羽翼丰满,入口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有锦衣卫和督军层层把关,量他天皇老子来了,都得打一副好算盘才能给自己投毒!
这样想着,福元便壮志满满的扫视一圈下的宗亲们,见他们各个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仿若这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家宴,可福元就似能看到这些人满腹的算计一样,只看他们的双眼,便知晓他们心中所求。
礼亲王作为如今宗亲的代表,又是圣意的直接传达者,在这酒场子上忙得像只花蝴蝶,觥筹交错间福元忽然注意到了礼亲王的长子,那个曾经与他同窗过的世子。
礼亲王世子已经快到而立,身边坐着自己的妻子,他们也育有一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世子妃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啄着杯子里的甜饮。
忽然,福元感觉身后有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也看向礼亲王世子,回头一看竟然是贺澧。
贺少师居然失了神,一双眼定定的看向礼亲王世子,连福元唤他都没有注意到,福元一下子感觉自己方才无所畏惧的勇气被人戳破了气,呲一声又变回了那个心翼翼四处提防的皇帝。
贺澧忽觉腿一疼,就见某个皇帝的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宽大的衣袍里伸了出来,拧在了自己的肉上!
爪子很,力气倒是很大,贺澧疼得险些一个趔趄,但为了保持三孤之首的威仪还是稳稳当当的站住了。
他低头瞪一眼皇帝的后脑勺,结果换来了更用力的一阵拧,贺澧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长袖善舞耳听八方的礼亲王立即回头问:
“贺少师可是着凉了?”
着你亲娘老子的凉!
贺澧暗骂一声,挤出个笑容:“多谢亲王关心,下官无妨,殿前失仪,还请陛下和亲王恕罪!”
“无妨无妨”
礼亲王刚摆要走开,就听福元忽然不冷不热到:“既知失仪,还站在这里作甚?”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宫宴瞬间静可闻针落,众所周知皇帝近几年极其宠信贺澧,不仅连连越级提拔,还特赦许多恩赐,没想到今天居然突然当众呵斥,难不成
福元看到礼亲王世子果然皱眉看向贺澧,而贺少师居然也朝着世子又看了过去,福元干脆将果酒杯子摔在了御案上,皱眉喝到:
“怎么?还要朕请你下去不成?”
贺澧低眼看了看福元,福元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悲喜,见对方单膝跪地谢罪时又有些不安。
男人都好面子,他这样当众呵斥,今晚回去会不会被打屁/股啊
没看出来皇帝一丁点怂的礼亲王连忙扬声笑道:“陛下息怒,今日家宴,原本也该叫贺少师回府团聚!陛下莫要强人所难嘛!哈哈哈哈哈!”
一众宗亲陪着礼亲王一通干笑,各个心中暗骂礼亲王果真老了,脑子都不怎么好使了,你叫人家贺澧回府团聚,和谁团聚?
恐怕如今贺府连个祖先牌位都不敢供奉吧?况且贺澧这些年连个老婆都没有娶,回家和那些被问斩的贺氏鬼魂团聚?
礼亲王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可惜覆水难收,只得尴尬的笑着,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了一会又怕与贺澧生了嫌隙,便给儿子使了使眼色,世子无奈摇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席面。
出了乾和殿,整个大内瞬间就被包裹在了一片静谧之中,仿若殿上的觥筹交错只是海市蜃楼。世子见贺澧的身影正巧消失在右翼门,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少师留步!”
正跨过门洞的贺澧闻言稍稍倾身回首,身子落在黑暗里,半张俊逸的脸落在晦涩不明的宫灯下,看起来伟岸非常。
世子不由得满下了脚步,停在了离贺澧稍远一些的地方,心中骤然生出一种对方已经与自己不再平等的错觉来。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贺澧时,对方还是个刚从昭狱提出来的瘦如猴子一般的孩,浑身是伤,没想到如今伟岸至此,也身居高位,早已不是他能俯视的人了。
“世子可有吩咐?”贺澧问。
礼亲王世子连忙一礼:“不敢,只是家父今日饮多了酒,口不择言,还请少师海涵。”
贺澧没有话,却转过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双如星辉灿然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世子,微微抬起了下巴,“下官未觉冒犯,世子无需多礼。”
两人距离还远,世子却因为贺澧走近自己的这几步而突然生出了一种难以抵挡的威慑感,恨不能现在就掉头走人,可他不能这么做,从的礼乐教习不容许他这般无礼。
因此世子又朝贺澧行了一礼,:“既然少师不责怪,便请少师赏一薄面,有空还请少师过府吃些茶点。”
贺澧在距离世子五步远的地方终于站定,这也让世子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看到贺澧始终握在大刀上的,恨不能扭头就跑,却听贺澧:
“木离幼时受世子照拂,自然愿意去世子府。”
这话的不伦不类,世子听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可贺澧既然答应了,那便是不会怪罪礼亲王,世子连忙后退一步又做了个礼,了句“恭候驾临”的寒暄话,便急匆匆往回走,等快走进大殿,这才扭头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哪贺澧居然还站在原地!
木桩子似的,直挺挺的站在月光下,单压着刀柄,无声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