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鲲鹏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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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白泽最先反应过来,揽着墨乾雨迅速跳开,就见大鲲放声吼叫一记,震得整个山河都为止一颤,它猛地从云霭中一跃而出,这才看到自己身后的鱼尾不知何时竟然爬满的密密麻麻的蛇!

    这些蛇悄无声息的吞噬着大鹏的肉身,因而获取了来自西天的释迦之力,浑身都翻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随周身圣洁之气四溢,却因数量过多而看起来叫人头皮发麻,恶心非常!

    大鲲错愕于自己的无知无觉,就听凤凰:“你受巴蛇蛊惑,又被姑获鸟夺去知觉,陪着鸿钧躲在这天山亿万年,难不成脑子也睡傻了?”

    大鲲看着凤凰酷似自己的脸庞,心中被姑获鸟蒙蔽的痛觉终于一点点浮现,它记得自己曾傲立西天释迦肩头时,大明王看向自己温润的眼神,那时候的自己,也没料想到自己会那样的孤注一掷,就为一时的昏头,竟能逆天道而行,宁愿焚于灰烬,也要为大明王诞下子嗣

    天际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似从悠远的上古而来,大音希声,这悲凉的鸣叫在空旷的天际缓缓散开,飘落在无尽的四海,没人能够回应,没人能够解答。

    大鲲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能感知到曾经迷惑控制着自己的力量早已消失,只是自己日复一日的沉睡在这片云海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均开始漠然,这才导致如今被妖物吞噬,半身白骨!

    “凤凰此间事了,便去西天寻找大明王,他晓得要做什么,东域不是我们的故乡”

    羽嘉歪头,还想杠上一杠,就见脚下突然风起云涌,哪些吞噬大鲲的蛇妖知道事情暴露,居然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疯狂涌动着加速吞噬大鲲!

    大鲲惨叫一声,竟然径直从云巅上跌了下去!

    凤凰也被吓了一跳,心中一跳,总觉得这事透着一丝诡谲!

    巴蛇姑获鸟已死,为何大鲲依旧无法摆脱这些妖族的吞噬,难不成它的灵力低下到了如此地步?然前几个月它还能追着自己一路厮杀到北屿,那时候的凶悍劲儿比起当年战神初陌也不遑多让。

    大鲲巨大的身躯随在坠落,却比鸿毛还轻,云朵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天山洞府的断崖上,‘腾’一声,居然应声彻底散落,化成了一片不明的金光,散落在了雪山中,和整片苍茫彻底融为了一体

    凤凰错愕的看着这个仅仅两面之缘的上古神兽,血脉中忽然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羽嘉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胸口,那片温热的胸膛下并无异样,却疼得人痛彻心扉。

    贺澧在人群中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凰呆呆愣愣漂浮在半空中,满脸泪痕的模样。

    吉利毕竟年纪太,此刻吓得连嘴唇都白了,他心的拽着贺澧的衣摆,“少师咱还进山吗?”

    贺澧看着蜷缩着挤成一团的士兵,抿唇没有言语。

    马天清看出了他心中的为难,干脆抱拳:“少师不必顾虑,我等跟随少师南征北战,早就将生死抛诸脑后!自从跟着少师咱们就没打过败仗!即便此番丧命,也够家中老子娘吹他个十几年!足够了!”

    吉利被马天清的一番话得又有些热血上头,尴尬的缩回捉着贺澧的,扬了扬脑袋应和到:“对对!我娘了!是男人就不能怕死!”

    “你是个屁的男人!”马天清一把将吉利按了回去,又低声对贺澧:“少师,咱们此行并非行军打仗,若要再往进走,这些个士兵也没什么用处,反倒碍碍脚,咱点几个亲兵,陪您进山!”

    贺澧点头,“的没错,”贺澧见吉利跃跃欲试,便没等他自告奋勇举,就拍拍吉利的肩膀:“交给你一个任务,将离都得那些个铁富尔贵族看好,不管朝政如何更迭,谁动了回草原的心,你就是暗杀,也得给我把这些人全解决了!”

    吉利一愣,随珍重点头,此间有人要陪贺澧进山冒险,就得有人回去帮贺澧善后,他年纪,肯定会拖贺澧的后腿。

    贺澧的队伍训练有素,很快就集结出了十几人的亲兵队,跟着贺澧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进了山,其余士兵慢慢退出了雪山,他们看着逐渐有了生的山野,一颗心这才慢慢回暖。

    而那些跟着贺澧进山的亲兵,却能明确感觉到,此番怕是要将自己交代在此处了

    白泽和墨乾雨始终不远不近的缀在贺澧队伍的后面,墨乾雨着急想上去认爹,却被白泽给拦了回来。

    “如今他一介凡人,况且此番到天山定然是为了解前世恩怨,你莫要打乱他的阵脚,老祖闭关亿万年,成败在此一举,你若真的敬重你父亲,就该老老实实的护他周全!”

    墨乾雨只得乖乖跟在贺澧身后,看着即便化作凡人也气宇轩昂的父亲,忍不住鼻头一阵发酸。

    他想像从前那样扑进父亲的怀里撒娇,想问问父亲,爹爹眼下过得怎样,他们一家三口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可如今,他只能乖乖的蜷缩着爪子,默默的跟着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

    白泽皱眉看着贺澧的背影,不可否认的发现此人是最像老祖的一个。

    这亿万年间,他寻遍天下,想替他师尊解决掉那几个烦人的三尸,却总是缘巧合失之交臂。时光荏苒,那条鸿钧最喜爱的龙也沉寂在了岁月的浩瀚烟波之中,当年之事已经没几个人知晓。

    唯有他还捏着个玲珑扣当做念想,叫人误会叫人猜忌,拳拳赤子之心,无人知晓。

    越往山里走,越是寒风刺骨,很难想象几天前他们在天山脚下还穿着夏衣,如今棉袍裹了三层,依旧觉得那刀子一般的风雪就跟刺入了骨头一般。

    贺禮始终蒙头走路,一声不吭,因为山路太滑他们全都弃了马,金樽巨兽和墨乾雨向驮着贺禮进山都无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贺禮身后。

    因此眼下的情景就十分诡谲,却没人觉得不对,反而理所应当一般。

    一个凡人,率领四五个天上神仙,地上大妖,一路冒着风雪,老老实实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