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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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晚,除了郑梨,两个男生都没有睡着。

    吴世埙坐在沙发上,曲着腿,沉默地思考着她过的话。

    她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她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习惯和性格。

    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他喜欢的郑梨已经回不来了。

    客房里,罗哉民静静地躺在床上。

    通过刚刚郑梨和世埙前辈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两个事实。

    第一,郑梨溺水失忆过。

    虽然不明白具体的过程,但她当时一定很痛苦。

    他为什么遇到她这么晚呢?都不能陪伴着她

    第二,吴世埙和郑梨是很久之前谈的恋爱,现在应该没有任何进展。

    至少,郑梨本人没什么复合的想法。

    另一边,放下一块大石头的郑梨则睡得很香。

    不过,睡醒之后,她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头很晕,胳膊没什么劲,鼻子也不太通气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似乎感冒了。

    郑梨反思了一会儿,觉得是昨晚受凉加睡得太晚的缘故。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先冲个热水澡。

    今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约好了和郑时佑见面。

    在韩国,财阀掌控着整个社会的经济命脉,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作为十大财团之一,郑梨的父母死后,韩晔集团就成了所有利益相关者眼中的一块肥肉。

    但凡沾点亲带点故的,都想成为韩晔的掌舵人,因此内斗外争接连不断,在当时引起了各家媒体和国民们的强烈关注。

    而年仅二十出头的郑时佑,就是在这样纷繁缭乱的局势中采取了一系列雷霆段,将韩晔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中。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好应付的。

    而且,郑梨不知道郑时佑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他对原主很好,但他只是给了钱,对她其余的生活却一律不管。

    如果他是对韩晔有野心,害怕原主取代他成为继承人,可他又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实在是搞不懂

    郑梨收回思绪,走到外厅,想要找些吃的。

    然而,饭桌上却已经摆上了一个碗和一个盘子。

    也许是不想热量流失,碗和盘子都已经被贴心地盖上了。

    郑梨一愣,上前打开看了看,是一份大酱汤和涂了番茄酱的蛋卷。

    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条——

    “姐姐,记得吃早餐。”

    能用“姐姐”这个词的,只有罗哉民。

    在别人家住了一晚,主人又没有给做早餐,一般孩子能做到的也就是自己独自出去吃而已。

    但是,罗哉民却做了饭,不仅做了,还给她留了一份。

    这个弟弟真的是又乖巧又懂事。

    郑梨叹了口气,将纸条贴在一边的冰箱上,坐下来准备吃饭。

    她起得晚,大酱汤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喝起来是温的。

    不过郑梨昨晚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起来的时候又已经饥肠辘辘,就没管那么多,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她边吃边感叹罗哉民的艺真是不错,做出来的东西不仅卖相好,味道更好。

    吃过饭,郑梨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和郑时佑约好见面的地点。

    刚到的时候,她在建筑外看了许久,都没办法辨认出这是一家什么店。

    然而,下一秒被郑时佑的秘书领进去,郑梨才明白过来,这好像是一个酒吧。

    酒吧是环形设计,装潢简约低奢,中间是一个巨高的酒柜,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名酒。

    除了中间的灯光比较明亮,周围的环境都很昏暗。

    郑梨觉得,坐在这里喝酒应该会非常舒适。

    正在设计新品的调酒师注意到她羡慕的目光,朝她微微笑了笑。

    郑梨礼貌地回了一个点头,然后跟着秘书一路上了二楼。

    在走廊的最深处,秘书推开一扇门:“您请进。”

    房间里似乎点了什么香薰,味道不是很浓重,反而清澈又凛冽。

    一个男人正坐在皮质沙发的最中间。

    看见他的容貌,郑梨一愣。

    不是郑时佑是养子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比她的基因还要好

    眉目清俊,面容白皙,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他穿着绣了精致花纹的纯工西装,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腕处的袖扣价值不菲,看起来不像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反倒更像是一个斯文干净的大学教授。

    尤其是,对面还坐了一个体型肥胖的男人,对比更加明显。

    不过,这样的想法下一秒就在郑梨的脑子里彻底消失了。

    郑时佑微微抬了抬下颌,看了看她。

    这一眼,似乎极其淡漠又漫不经心,但她莫名地就有一种感觉——

    他在审视她。

    不自觉地,郑梨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她缓了一会儿,扬起一个微笑:“欧巴。”

    伸不打笑脸人,让她先把近乎套了。

    而听到“欧巴”这两个字,郑时佑漆黑的瞳仁明显凝滞了一下,些许错愕不易察觉地掩藏在他的眼底。

    姑娘穿了收腰的白色裙子,黑长直垂到腰间,妆容柔和,看起来格外温软,没什么攻击性。

    郑时佑旁边的男人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郑梨今天是故意这么穿的。

    她认为,郑时佑身处高位,自己又是最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所以要尽量显得无害一点。

    毕竟,她现在可没有任何要夺权的想法。

    就算有这么多年,郑时佑的势力早已在韩晔根深蒂固,她根本没办法跟他玩,并且,玩不好,有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嗯”果然,过了一会儿,郑时佑的神色缓和了些,他轻声开口,对秘书道,“先带她去那个屋子等我,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处理。”

    “好的。”秘书应了一声,示意郑梨跟她出来。

    待女孩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郑时佑还没话,他旁边的男人就率先开了口——

    “这不是最近风很大的那个艺人吗?叫什么梨的”

    “哦!好像是奶梨!真人比电视更漂亮啊”

    “我以为她突然火起来是因为颜值呢,原来这孩子是您的人啊”

    “也是,这种美人,当然要配郑会长了。”

    着,男人讨好地笑了笑,却因为太丑陋平白让人感觉有些猥琐。

    听见这话,郑时佑瞥了他一眼。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看了看,骨节分明的指爱抚地流连在瓶身上。

    男人以为他是想要倒酒,连忙也跟着站起来:“郑会长,我来就好”

    然而,下一秒——

    红酒瓶“嘭”地在房间中央炸开,碎片飞溅到了每一个角落。

    价值一千多万(韩币)的昂贵葡萄酒,就这么被郑时佑没有丝毫怜惜地摔在了地上。

    变故太过突然,男人吓得一抖,腿一软,栽在了沙发上。

    而郑时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碎片撞击地面后又弹起,干净雅致的眼镜反射出几道光来。

    “既然想做韩晔的狗,就应该对‘郑’这个姓敏感一些啊”

    郑时佑微微垂了垂眸子,似乎很认真地看了看不自觉瑟缩的男人。

    “把地上的碎片捡干净。”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一个人捡。”

    男人反应过来,想要再争取些什么:“郑会长!郑会长!我”

    但,郑时佑并没理会,只是迈动着修长的腿,朝门外走去。

    ------

    另一边,郑梨并没有等待多久,就看见郑时佑走了进来。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坐在主位。

    服务生恭谨地端了两杯酒过来。

    他刚刚将其中一杯放在郑梨面前,就被郑时佑制止:“给她水。”

    水?

    原主的这个哥哥看起来品味很好,喝的酒也一定很不错。

    于是,郑梨立即伸阻拦服务生想要将酒撤走的动作:“不用了我喝这个就行啊”

    她的和服务生的胳膊撞在了一起,导致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酒中的液体倒是大部分都洒在了地面,只有几滴溅在了她的裙摆上。

    服务生立即道歉,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帮她擦着裙子:“抱歉抱歉,真的抱歉。”

    “怎么这么不心”郑梨蹙了蹙眉,蹲下身,帮服务生捡着碎片,“先把这里收了吧。”

    这个动作,让本来想要出声呵斥的郑时佑一怔。

    他和“郑梨”从一起长大,可以,他曾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密的人。

    这孩子的时候非常善良,对待他这个半路哥哥就像是亲生的一样。

    然而,郑父郑母去世后,单纯又无知的“郑梨”被想要夺权的叔叔利用,误会他是设计杀害父母的真凶,跟他反目成仇了一段时间。

    最后,郑时佑成功揽下大权,那个叔叔自然没有再管“郑梨”,她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也许是因为羞愧,“郑梨”直接搬出了家门,另租了一个房子居住。

    郑时佑放心不下她,便派着保镖总在暗处保护,偶尔传些照片回来,便于他了解她的近况。

    “郑梨”本身应该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默认了这种行为。

    但是,进入-不久后,这孩子就不知抽了哪根筋,直接找到一个保镖,让他转达“不要再跟着她”的意愿。

    郑时佑觉得纳闷,又观察了一段时间。

    结果,某一天,她直接闯入了他的办公室,将保镖拍了照片的直接摔到了他的桌子上。

    她的原话是——

    “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以后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自此,郑时佑便再也没有打扰过她。

    他常年混迹商场,最擅长识人辨物。

    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性格,心中在想什么,打得什么算盘,这也是他能在无数场商业对决中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以前的郑梨,笑容看似温暖美好,但她的心是冷的。

    就刚刚那一件事——

    以前的“郑梨”只会温柔地笑着一声“没关系”,然后淡漠地看着服务生自己一个人捡碎片。

    而现在的郑梨

    她选择了干脆利落地直接上帮忙。

    那句清清冷冷看似责备的话,估计也只是因为,怕他发脾气罚那服务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