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摊开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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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心里头咯噔一声,就知道他们二人定会拿这事。傅言信的没错,连云予都能辩的出来,以他与向宗绪学习的这一年经验来,如何不知道那解药之中藏有过度毒素?当时的他没有过多思考,若开口同他们解释,恐怕方傅二人定不会轻易让自己试药,但为医者,若不以身试药,根本不能彻底断定这是否就是用来解宁凉神身上蛊毒的药!

    扯开嘴哈哈一笑,转开话题:“这么来野人予已经让宁凉服下解药,而他也获救了?太好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王老爷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宁凉,也不知道那个山顶洞人便会人样之后是什么样子!”

    明知道他是在刻意转开话题,但方傅二人也不同他计较,只要他平安无事便好。

    一路走着,竟发现这破旧的宁府变得很不一样,一路上甚至都有家仆在扫着卫生,见青之一行,纷纷点头作福。

    “这?”

    “侯爷昨日昏迷,并不了解,这宁府虽大,一时间能够容纳下我们这么多人住进,但毕竟人手不够,加上又有五个伤患,大狗二狗照顾宁公子已是应接不暇,我与平允实在没有办法,便只好去请了府伊,看看能够借些人手来宁府帮忙。”

    方兰生口中虽的无意,但青之看眼前这仗势,看来这扬州府伊怕是快把整个府伊的下人都给送来了把?若不是没有道理,恐怕他自己都想往头上扎个蝴蝶结,将自己送来伺候青之。

    “罢了罢了,左右都亮了身份,多来些人伺候着,也能舒服些。”青之掏掏耳朵,也不再计较。

    众人来到宁凉房内,大狗正好端着水盆出来,迎面碰上,见青之与云予也都跟着来了,忙要跪下:“恩公!”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也没做什么。”青之扶起他:“你家公子如何了?”

    大狗喜笑颜开的将水盆端起给青之看:“看,这都是我家少爷身上掉落的毛发,不过一天的时间,少爷已经恢复到以前的面容了!”

    “那便好!”

    “爹了,若不是侯爷与恩公,恐怕咱们宁家可就算是完了,所以侯爷与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子都会记住的!”大狗郑重其事道。

    “大狗——”里屋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却也很是耳熟。

    “少爷!”大狗浑身一震,水盆哐当一声砸在青之脚上,溅得他一身湿淋淋,而眼前的始作俑者早是飞扑进房内了。

    摸了一把脸,身旁的人一个掩唇微笑,一个将头撇开,青之哼了一声:“大丈夫不同他计较!”便跨步一同进屋。

    入屋后,果然瞧见大狗扑在床前,握着床上一脸病容的人呜呜的哭着,青之骤起眉头,大狗与宁凉好像是一同长大的玩伴,自然感情不一样。

    “想必这几位便是宁凉的恩人了——”一脸惨白的宁凉缓缓开口,“请容宁凉一拜!”罢推开大狗,掀了被子起身。

    “不必!”

    任凭青之等如何劝,刚刚复番的宁凉还是照足了礼节,给他们一一行了大礼,到了最后还是借由大狗,才能直起身子。

    他的脸色本来就惨白,此下动了气,不知是不是又伤到何处,皱起了眉头。

    “你先躺下吧。”方兰生上前,不由分的将宁凉扶回了床上。

    “多谢方大人。”

    方兰生知他定是玲珑心,不然不可能以年纪便能接管家业,自然对他能够出众人是谁不表惊讶。

    “之前宁凉不是宁凉,期间多有得罪,还望各位见谅。”罢又是一拜:“亦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今生今世,无以为报,自然只有结草报恩。若日后诸位有何困难,请尽快出声,即便是抛了我这性命——”

    “哎!”青之伸手阻止:“什么抛了性命也要报恩的话就不要再,你要是能好好活着,也不枉费我们辛苦救你一场,况且你的命值钱得很,好好珍惜着,王秦汉同你老爹在天之灵,才能瞑目。”

    听到王秦汉三字,宁凉明显一怔,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听王家姐如今也在府上?可否请她前来,我想要好好谢谢他。”后头的话自然是对大狗的。

    大狗为难的挠了挠头,看着青之求救。

    “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见人家闺女?还是先将自己收拾好了,再亲自到人家府上谢罪把!”青之不留余面的斥道:“如今王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你宁家虽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毕竟是个男子汉,比她们要强得多,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应当清楚明白了。”

    “侯爷教训的是。”宁凉垂下头,恭敬听训的模样倒让青之颇有不适——在他印象里,宁凉可还是单手就能将他举国头顶摔出去的山顶洞人,如今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斯文识礼,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话。

    “其实宁公子才刚回复……神智,按照常理该让公子多加休息才对,但此事实在有太多蹊跷之处,我等虽是找到解药,得以救回公子一命,但也有许多想不清楚的地方,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宁凉点点头,“自然。”

    方兰生微微一笑,将他们所了解的事情经过大致与宁凉复述一遍,他听的时候,脸上表情一直不好,听到最后竟更加惨白。

    “唿——”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自己失去意识,被蛊虫控制的那一年多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许久之前,杜娟曾要我带她寻一处榉树前,埋下我们共同的信物,这样便可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可我只笑她听信坊间民妇的传言,未曾当真。没料想她却与我认真着:”若有一日我负于她,她便要我生不如死……””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只怪自己一心沉迷在温柔乡中,也未曾细想,权当她在笑罢了……竟没想到她所的都会实现。

    “可后我亦隐约记得她过,她舍不得我死……所以那盒子里装的会是我的救命稻草……在我与她分开之后,宁府逐渐出现异状,我亦觉有所不对,曾私下找人去问杜娟可是她所为,若当真是她,还望看在那几年的情分之上,饶我宁府。可她只回了榉树之下,便可活命。”

    “而你已将之前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也猜不透她那一句话的意思?”青之出声讽刺道。

    “是……”宁凉白着脸,明知他是故意这么,但也无法反驳:“我让人到成效四处寻找何有榉树,但都不得寻,没想到——她口中所的榉树乃是我城东老宅那里的树。”

    方兰生记起,当日前去城东王宅的时候,确有发现一棵榉树。

    “城中只有东边老宅那里有一棵榉树吗?”

    宁凉点头:“等我知道之后,已是太迟了。”

    “或许杜娟姑娘是刻意所为,她之所以告诉你解药放在榉树之下,是想激你前去城东旧宅,瞧见她与王老爷在一块的场景,她想要激起你的嫉妒之心。”方兰生摇头叹道:“问事情是为何物——”

    宁凉是七巧玲珑心,怎会想不明白?

    “也没想到,因为我的任性与不懂事,竟害的爹与王……伯伯最后是这个结局。”

    宁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此时他弓着背来到宁凉面前,眼眶微红:“少爷,这不是你的错。”

    “如何不是我的错?”宁凉怔怔:“当日爹已同我过,杜娟并不如我所见一样,就连王伯伯也曾暗里与我起此事,我却以为他是故意与我作对才会如此……没想到终究是我太年轻,亲信了他人,最后却还是要爹同王伯伯替我抵罪。”

    “宁伯,这本来就是你家少爷的错,如果不是他去招惹杜娟,如果不是他不听旁人劝谏,如果不是他优柔寡断,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我知你心疼旧主,不会责怪他,但宁凉不是垂髫少儿郎,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为何要替他圆谎?”青之不留余地的冷声道:“你如此做,才是真正害他。如今宁家无掌事者,宁凉是唯一一个能够,并且只能由他担起宁家担子的人。若他还未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那王秦汉同你家老爷的死,不就白白浪费了吗?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如不要便会”人”样,永远失了人性不是更好?让宁家就这么败破下去,也不要理会王家的孤儿寡母,江淮总商的位子交由旁人去坐,自己整日躲在老宅之中,由你们一家子伺候着,苟且活着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