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前路漫漫 只属于他的可爱小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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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欢并不是心血来潮。

    阿兄作为皇帝, 若是不想让她嫁给七皇子,有一万种方法把此事糊弄过去。

    可是他没有。

    既然阿兄没有辩驳,那么她与七皇子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她为何要给一个陌生人守身如玉?

    荀欢满腔怒火, 抱着常鹤的手慢慢收紧,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何长暄心情复杂地望着她的发顶, 原本想要与她坦白的话也变得不出口。

    若是他什么都了,荀欢也不会觉得惊喜, 只会认为他一直在欺瞒蒙骗她,依照她的性子,或许只会让他滚出公主府。

    看来此事要暂缓一些了,只能循序渐进。

    他略显僵硬地摸摸她的发顶, 轻声问道:“七皇子他可以入赘,你不愿意么?”

    “什么入赘?”荀欢冷笑一声, “我会信他的鬼话?”

    何长暄心情复杂道:“为什么不信?若是真的……”

    “你信他的鬼话?”荀欢冷不丁地抬眸断他, 幽幽地望着他,“那你嫁给他好了。”

    顿了顿, 她回过神又道:“你为什么帮他话?难道你认为我嫁给他,你就会解脱了么?”

    她像只胆怯的刺猬, 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浑身的刺自保, 可是那些刺也是软软的,伤不了人。

    何长暄沉默下来,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应该先坦白自己的身份再求娶,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时光也不会回溯到一个时辰前。

    “诱诱,明日去兴庆宫吧, 太妃娘娘必定会劝慰皇上,”他循循善诱,“但是现在你该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阿娘……荀欢张了张口,对啊,阿娘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肯定不会让她嫁给齐国人!

    她抿了下唇,重重点头:“你得对。”

    何长暄再接再厉:“那便去休息。”

    荀欢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勾唇笑道:“好呀,你陪我睡。”

    话音刚落,她拉着他往床榻走去。

    何长暄顺从地跟着她。

    在他看来,方才要给“七皇子”戴绿帽子的事情是荀欢的气话,算不得数的。而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许多回,他可以控制的住。

    “沐浴了么?”荀欢坐在床边,扬着下巴问道,“你出去半个月了,现在身上肯定不干净。”

    何长暄张了张口,没有反驳,他低声道:“好,我回去……”

    “本公主赐你在这里沐浴,”荀欢垂着眼睛,拼命掩饰唇边的笑容,“你去吧。”

    他听话地去了。

    净房中很快传来水声,荀欢自然也没闲着,她坐在窗边一口接一口的品酒。

    听酒壮怂人胆……虽然她不怂,但是万一一会儿太疼了怎么办,喝点酒自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她这样想着,居然慢慢将酒喝完了。荀欢苦着脸往地上倒了倒,一滴不剩。

    完蛋了,原本她还想把常鹤灌醉呢,没想到全都被她自己喝光了。

    “又喝酒了?”

    不知呆坐了多久,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荀欢回神,慢慢抬眸。

    “你、你还会分.身么?”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怎么两个常鹤?”

    何长暄一怔,这是醉的狠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靠近她。

    有馥郁的香气从他身上飘来,荀欢趴在他身上嗅了嗅,噘着嘴道:“你怎么偷偷用我的东西呀。”

    “嗯?这不是诱诱身上的体香么?”他边抱着她往床上走边漫不经心地哄着她玩。

    荀欢皱眉反驳他:“才不是呢!”

    完她又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极轻道:“偷偷告诉你,这是我让宫中的太医调制的香,只有我有哦,谁敢用我就谁。”

    “可是我也用了,怎么办?”他俯身将她放下。

    荀欢张了张口,想了半晌才道:“那我恕你无罪。”

    “这么好啊,”何长暄轻笑一声,低叹道,“乖诱诱。”

    自从回府,他还未好好量过她,如今终于得了片刻的安静,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脸上。

    她今日精心扮过,在夜宴上遥遥望一眼,他便收不回目光,只是那份精致到底是太过一丝不苟了。

    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如今鬓发散乱,许是光线太亮,她皱眉不耐烦地闭着眼睛,眼尾染着浅浅的红,酒窝凹着,用嘴巴地呼吸,整个人都团在柔软的锦被中,侧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仪宁长公主,而是一个名叫诱诱的、只属于他的可爱女郎。

    何长暄的心被愉悦填满,快要溢出,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她一下。

    荀欢便在这个轻吻中缓缓苏醒。

    她缓了缓,终于想起今日的计划,于是热情地邀请道:“你陪我睡嘛。”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醉人的缠绵。

    何长暄的心软了软,他吹了灯,躺进来拥着她。

    荀欢自动自发地枕在他的臂弯里,听到他不放心地询问:“不喝醒酒汤?”

    “不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荀欢嘟囔。

    何长暄没听清,他凑近她。

    没想到她却振奋起来,张牙舞爪地扒着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声音的,却足以让他听清:“睡你。”

    何长暄还未从她的大胆中回神,荀欢便俯身亲了下去,手胡乱按在他的胸膛上,燎起星星点点的火苗。

    “你……”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她连续不断的吻中。

    “你不要怕,不疼的,”荀欢扬起脸,边细细地喘息边认真地道,“我都不怕。”

    这话明明应该他的,何长暄脸有些热,用手蒙住她喝醉之后过分明亮的眼睛。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

    “你是要拒绝么?”荀欢疑惑地问,“难道你也想让我与那个七皇子成亲么?”

    何长暄没话,手却拿开了。

    “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便去找别人,”荀欢的眼睛很快变得湿漉漉的,“总之我不会让七皇子得逞的!”

    他抬眸看她。

    她跪坐着,偏头静静地垂泪。这一番折腾,她的衣襟早已散乱,露出一截纤细的腿,而那几滴泪正好滴在她的腿上,又顺着她的曲线慢慢渗透到他的衣襟。

    一丝湿意氤氲在他的脉络中,清晰地传进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何长暄方寸大乱。

    其实……他们很快便要成亲了,所以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她哭了。

    她是世间最可爱的女郎,怎么可以哭呢?

    他将她拥在怀中,吻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珠,声音轻轻的:“诱诱,你可以随时喊停。”

    荀欢一怔,她还没勾.引他呢,怎么哭一哭便同意了?

    不等她想明白,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陷入锦被中,而他却直起了身子将纱幔拉好。

    微弱的皎白月光一丝一毫也不能倾泻了。

    纱幔的流苏却不停地飘摇,连带着帐子也慢慢地晃。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直直地砸到荀欢脖子里,潮湿的热气一过便是黏腻的感觉,荀欢皱着眉地偏头。

    一直在观察她神情的何长暄自然察觉,他停了下来,尽量柔声问:“不舒服?”

    双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撤离。

    荀欢唔了一声,有些迟钝地慢慢摇头,道:“你身上好热哦。”

    何止他热,她也热得像是泡在温泉中,细密的汗珠沁在额头上,湿了鬓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

    荀欢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热过,一阵又一阵的潮湿与闷热促使她将身下的锦被撇开,蹙眉解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

    何长暄的目光刹那之间变得更热。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荀欢依然很热,她的手伸出去,想要抓住纱幔,下一瞬手便被握紧,被迫十指相扣。

    “诱诱,不许走。”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从容,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荀欢迷茫地看着他。

    她只是想撩开帘子呀……难道他不热么?

    可是最后帘子也没能掀开。

    荀欢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杯馥郁的酒,被人一寸一寸地闻过、看过,他轻轻摇晃酒杯的动作生涩又坚定。

    唔,差点忘了,常鹤是不会喝酒的,所以不熟练也情有可原。她便原谅了他的横冲直撞,大方地用甘甜的酒液迎接他。

    一切就绪,他终于准备品酒,酒液倾倒的瞬间,淡淡的苦味蔓延。

    不过苦涩之后便是甘甜,唇齿间馥郁的香气被他轻轻地卷着,细细地品着,她浅浅地迎合着。

    纱幔中的馥郁香气愈显浓烈。

    品酒的人尝到酒的妙处,不知疲倦地啜饮。

    那杯酒却慢慢地把自己灌醉了。

    次日,荀欢从昏睡中醒来,被窝中干爽又温暖。

    “醒了?”

    几乎是刚睁开眼睛他便开口,声音低醇如美酒,臂膀从她颈间穿过,手轻轻抚着她的手臂。

    荀欢怔了下,忍不住抬起手臂。

    手臂光洁如玉,朱红色的守宫砂不知去向,就像从未存在过。

    “诱诱,”他不动声色地喊道,“睡得好么?”

    荀欢点头,又愣愣地反问道:“你呢?”

    他点点头,泻出一丝笑意:“很好。”其实几乎一夜未眠。

    荀欢这一晚似乎睡得不太踏实,许是被他闹得,身子总是忍不住轻颤。他醒了两次,索性不再睡,而是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这是他的姑娘。

    “我不会白睡你的,”荀欢慵懒的声调传来,“放心吧,我在哪你便会在哪,若是那个七皇子不同意,让他滚好了。”

    从她镇定的表现中看,没有一丝本该有的属于女子的羞怯。

    只是仔细听,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泄出几丝不安。

    “……”何长暄叹了口气,试探着道,“诱诱,其实我这几日在驿站,与七皇子过交道,他……”

    “提他做什么?”荀欢嫌弃道,“难道你想劝我与他成亲?”

    何长暄不再开口,深觉前路漫漫。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着腹稿准备再次开口,下一瞬馥郁的香气充盈在他的鼻间,怀中的娇躯轻颤,他思考不了了。

    “我腿好疼,”她娇气地埋怨,“你怎么不轻一点?”

    “抱歉,”他声音艰涩,“我下次……轻一些。”

    “还想要下次呢,做梦吧,”荀欢哼了一声,娇娇地道,“看你表现吧。”

    何长暄俯身吻了她一下,心中愈发沉重。

    他的身份何时才能在荀欢不生气的情况下告诉她呢?

    似乎绝无可能。

    “对了,今日还要去兴庆宫呢,”荀欢地伸了个懒腰,“你也要过来。”

    何长暄本就算去,闻言便点了下头,等她起床。

    “你怎么这么冷淡?”荀欢敏锐地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何长暄回神,声音低沉:“诱诱,我怕有一日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荀欢讶然地望着他。

    哦,昨晚。

    她抿了下唇,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不安的动了动,这才发觉自己还没穿上衣裳。

    荀欢浑身一僵,终于浮现几分羞赧。

    她昨晚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记得他的手依然紧紧扣着她的,随着动作轻晃。

    她顾不得回答他后不后悔,尽量镇定道:“你、你先出去。”

    等他走了,荀欢慢慢直起身子,正想去拿衣裳,却发觉今日的衣裳已经备好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

    她扬了下眉,却没穿上,而是慢慢往净房走去。终于收拾妥帖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荀欢执意马上前往兴庆宫,何长暄却皱眉将她按在圆桌前坐下,道:“先用膳。”

    “和我阿娘一起用膳也是一样的嘛。”荀欢噘着嘴嘟囔,手却乖乖地将筷子拿了起来。

    春时讶然地看着他们。

    怎么鹤郎君离开几日再回来,公主便这么听他的话了呢?

    再次准备出府的时候,日头西斜。

    荀欢困得不行,没精采的,生怕阿娘看出什么,于是吃饱之后便睡了一觉,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她在何长暄的搀扶下懊恼地踏出府门,恰好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街上不断亮起的灯笼。

    “阿娘肯定会帮我的,”荀欢一路上都在给自己气,“阿娘才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我嫁给齐国皇子。”

    何长暄垂眸,短促地、无声地笑了一声。

    到了福润殿门前,荀欢大摇大摆地下了轿,双腿却止不住地轻颤,差点跪下去。

    何长暄连忙扶住她:“慢点。”

    荀欢一把甩开他的手,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生怕被阿娘的人发现常鹤是她的面首。

    幸好没什么人看见,她松了口气,心翼翼地叮嘱:“你现在是我的侍卫,不要离我太近。”

    他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手却在她掌心挠了一下才收回去。

    荀欢的脸热了下,正要开口教训他,冷不丁地听到阿娘的声音。

    “幼幼,怎么还不进来?”

    荀欢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看过去,心虚地往前走。

    不过阿娘并未提起什么,而是问她的来意。

    荀欢想起这件事便要哭了,她有些绷不住地控诉阿兄、阿姐与七皇子。

    终于断断续续地将整件事情完,荀欢吸吸鼻子,期待地看向阿娘。

    阿娘肯定不会同意的,阿娘肯定会去找阿兄的!

    室内变得寂静。

    满殿的侍女太监头皮发麻,恨不得将身子缩进地缝里,生怕波及到自己。

    陈太妃这么疼爱长公主,必定会去找皇上讨个法,枪出头鸟,他们都不想做给皇上传信的人。

    没想到陈太妃的目光在长公主与常侍卫脸上转了一圈后,轻飘飘地道:“挺好,什么时候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