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愿你永远是少年。【正文完结……
盛栖池慢慢眨了下眼睛, 漆黑的睫毛被夜色染得更沉,衬得那双无辜的鹿眼更加清亮。
“我不想让你翻/墙。”
“太晚了,我不放心。”
“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不会怎么样,好不好, 不逾?”
“……”
“知道了。”倪不逾喉结轻轻动了动,“盛池,别撒娇。”
两人还是一起上了楼。
盛栖池拿着礼物,倪不逾拎着蛋糕。
盛栖池轻手轻脚地开门,猫着腰走进去,摸黑从鞋柜里找出一次性拖鞋递给他。
倪不逾接过,换了鞋。起身时想了想, 把自己脱下来的运动鞋也一并拎了进去。
进到房间, 盛栖池立刻把门反锁, 这才放松了呼吸。
回头看到倪不逾拎在手里的运动鞋, 她表情默了默,想到上次在他家被抓包的场景, 怀疑他大概是被搞出后遗症了。
倪不逾神色淡淡地把鞋子丢在了门后。
他放下蛋糕,进去里面的卫生间洗了个手。
等出来时, 盛栖池已经拆开了蛋糕包装,还在吊带睡裙外加了件衬衫。
纯白色的衬衫,质地很薄,宽松地罩着她的肩颈, 把该挡的地方都挡住了。
效果却适得其反。
倪不逾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漆瞳更深。
他低咳了声,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从包装袋里拿出烟花蜡烛, 插在了蛋糕上。
火机轻响,幽蓝色的火苗窜出来,继而变成了橙红,蜡烛立刻被点燃。
倪不逾关掉了灯,盛栖池交握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蜡烛迸发出灿烂的火花,像是燃放着的、型的烟火。盛栖池睫毛轻垂,白皙的脸蛋被璀璨的花火映亮。
漂亮美好得让人心口发涩。
倪不逾拿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拍下了这一幕。
许完生日愿望,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蛋糕。
盛栖池把剩下的蛋糕收起来拿去放冰箱,临出门前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他:“你别偷跑。”
倪不逾抿了抿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别后悔就行。”
“……”
盛栖池耳根一热,转头就走。
倪不逾过来之前已经洗过了澡,盛栖池帮他找了一支新的牙刷。
两个人肩并着肩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在镜子里默默对望。
刷到一半,气氛悄然变得旖旎。
不知是谁先移开了目光,明明在楼下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会儿却纯情地纷纷红了脸。
盛栖池匆匆漱了口跑出去。
她爬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胸口,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
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隐约的水声,盛栖池强迫自己睡觉。
然而此刻她脑子却清醒得恨不得能爬起来连做一百道数学题,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倪不逾的动静。
水声停止,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和灯,他缓步朝她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他停在了床边……
盛栖池睫毛轻抖着,睁开了眼睛。
对上少年黑沉的视线。
“帮我找床被子。”他。
盛栖池看看床上唯一一条、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沉默。
有点紧张,竟然忘记帮他准备被子。
她爬下床,到柜子里翻出一条蓝色的薄被,抱过来。
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被子往里侧挪了挪,然后把蓝色被子展开放在旁边。
“好了。”
她没看他,闷着头爬进了被窝,这次直接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下。
忍着脸热翻了个身,她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你来关灯。”
“……”
静默片刻,身后的落地灯熄灭,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只剩清薄的月色透进来。
盛栖池捂着胸口,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
该死,她真的是担心他才坚持留他过夜的,她明明没往乱七八糟的方向想,怎么这会儿反而紧张得像是做贼心虚呢?
黑暗中,感官变得无比敏锐,身侧的床垫微微向下软了一点,盛栖池像只受惊的兔子,头皮倏得发紧。
她挫败地咬了咬手指。
盛池啊盛池,就这种心理素质,你能成大事吗?
为了表明自己真的心思坦荡,盛栖池起身捞过放在床尾的大熊玩偶,放在了两人之间。
?
胖胖的大熊像是一道坚强的壁垒,将两人完全隔开。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转眸,却对上了倪不逾的视线。
他直直地躺在床侧,和大熊之间还隔着一人的距离,正偏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盛栖池扯了扯唇,画蛇添足地解释了句:“我保证不会乱动,你放心睡吧。”
完这句话,她便飞快地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沉默半晌,耳后忽的传来一声低笑。
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在空气中萦绕着,越来越强烈,存在感越来越强。
蓦地,身后一空,大熊被人抽走扔回了床尾。
盛栖池的心脏也随之一颤。
下一秒,一只手臂绕过来,强势地将她翻转过来,拽进了怀里。
手臂还上少年的腰腹,盛栖池轻颤着睫毛睁开眼。昏暗的光线里,她的发顶被他的下巴轻蹭着,眼前是他锋利凸起的喉结,随着他话,喉结轻轻滑动。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
盛栖池嘴唇动了动:“我……”
“嘘。”他喉间溢出一声闷笑:“睡觉。”
“哦。”
盛栖池乖乖闭上了眼睛。
少年温热的体温包围着她,让她的神思再次迷离。
一秒,两秒,她忽然又悄悄睁开了眼。
夜色沉静,借着朦胧的月光,盛栖池静静地看着倪不逾的喉结。
清晰而显眼的一块凸起,带着独属于男性的、让人无法描述的荷尔蒙气息。
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独有的心动。
她轻轻舔了舔唇,蠢蠢欲动地靠近、再靠近,颤着呼吸把双唇贴了上去。
“……”
几乎在同一瞬间。
少年的喉结急促地滑动了下。
而后,整个世界静止。
盛栖池感知中的一切都变得坚硬。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压抑至极的“盛池”,盛栖池身前一空,被浑身僵硬的少年丢回了床里侧。
“……”
倪不逾抓起薄被下了床,躺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盛栖池保持着被丢过去的姿势,僵硬地缩在一边。
她头皮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剩某种陌生的坚硬触感挥之不去,炸裂了她的全部神经。
—
五月底,倪不逾成功拿到了驾照。
的驾照本像是一份独属于成年人的身份证明,象征着他真的开始一步步迈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与此同时,他们的高中生涯也走到了尾声。
六月如期而至。
六月二号,三班学生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节课。
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安静或吵闹,这一次,气氛是从所未有的沉静。
没有欢天喜地的兴奋,也没有情绪浓烈的悲伤,每个人的表情都比想象中平静,亦或者是茫然。
他们准备了许久,却像是依然没有完全准备好。
在懵懂茫然之际,被丢到了成长的大门边。
那是一道必须要跨越的门槛,没有妥协,没有退路,跨过高考这道大门,他们即将迎来崭新的、陌生的天地。
一片寂然之中。
王敏学推了推眼镜,在黑板上最后一次写下板书——“放学”。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通知你们放学。”
“走出这个教室,你们就真的从我王敏学的班里,从三中放学了。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顺利地、骄傲地走出去,走到你们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回头。”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没能如愿走到想去的地方,不得不回来,我也热烈欢迎。”
“人生不是单行道,也从来不是没有回头路。在这条路上,你随时可能会变道、超车、领先或落后,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认准了目的地,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任何时候抵达都不算晚。”
教室里安然无声。没有人再在下面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也没有人再起哄或附和,每个人都静默地注视着他,从未如此专注地听着他讲话。
可这一次,他却不再唠叨了。
“最后一次提醒你们带好准考证,填好姓名和考号,冷静应答,平常心应试。老师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他微笑着,拍了下手:“全体都有,放学!”
没有人动,没有人主动起身往外走。
王敏学端起他的保温杯,率先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明亮的光影下,盛栖池眼眶忍不住发热,喉间发涩。
她轻吸口气,转头看向倪不逾。
落拓不羁的少年一改往日的散漫,挺直着腰背,也转眸看向了她。
盛栖池在桌下伸出手,倪不逾握住了她的手指。
温热的皮肤触碰在一起,她感觉到少年的手指在暗暗收紧。
“一起吧。”
她:“去任何地方。”
—
高考当天。
阮姨天不亮就起床煨鸡汤,盛老爷子早早起床上了一炷香,保佑他家孙女考试顺利,金榜题名。
家里的鹦鹉学会了“加油”,盛栖池在它喋喋不休的加油声中精神饱满地出了门。
舒琰和李恒提前两天都从霖城过来了,两人开车到南湾接上盛栖池,送她去考场。
车子驶到考场外,她看见倪不逾清俊的身影。
盛栖池在众星捧月的阵仗下走进考场。
当着舒琰和李恒的面,倪不逾没有多什么,只是跟她了句好好考。
“考完带你出去玩。”
“好。”盛栖池笑着点点头。
扭头看了一眼舒琰,她踮起脚尖,笑嘻嘻地摸了摸倪不逾的脑袋:“男朋友乖乖等我考完。”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考完最后一场出来,阴了两天的A市终于放晴。
太阳穿透薄云,炽烈地照晒着大地,盛栖池走出考场,一眼便看到站在人群之中,长身鹤立的少年。
她眼里霎时涌起笑意,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距离他面前几步时,有电视台的记者举着话筒在做随机采访,大概是他太过惹眼,话筒越过一排群众举到了他的面前。
盛栖池脚步停顿,半是好笑半是好奇地观望着。
不知道记者了句什么,倪不逾神色淡淡地摆摆手,低声了句什么,抬脚大步向她走来。
盛栖池被他牵住了手指,离开拥挤的考场门口。
“考试辛苦了,”他语气轻松,像是为她松了一口气,“带你去补补。”
盛栖池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好奇道:“刚刚那个记者跟你了什么?”
倪不逾:“问我方不方便接受采访。”
盛栖池:“你不方便?”
他无所谓地“嗯”了声,偏头看向她,“我我要去接女朋友。”
盛栖池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我要是那个记者我就这么——”
倪不逾轻轻扬起眉梢。
她卖萌地歪了歪脑袋:“哇,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
倪不逾抚了抚眉骨,没忍住勾起唇角。
“少来。”
—
“三中成功人士”的微信群重新被拉了起来。
走出考场没隔几分钟,群里就热闹了起来。
吴回:【朋友们,你们考得怎么样?】
丛眠:【你要敢对答案我现在就退群。】
纪临西:【解放了,一起去吃个饭?】
吴回:【@不做人的情侣。】
……
盛栖池迅速冒泡,没几分钟,他们便定好了聚餐地址。
一行人去了文创中心附近的那家火锅店。吴回提前电话订了个包间。
包厢内开着空调,凉风阵阵,等火锅热气的腾腾地滚起来,吴回站起身,豪放地举起他的“勇闯天涯”。
“我来提一杯。”一本正经地完这句话,吴回却卡了壳。
使劲清了清嗓子,他:“高考结束了,以后咱们好歹也算是半个社会人了,喝完这一杯,一起勇闯天涯!”
丛眠跟着举起杯子:“自由万岁!”
盛栖池也笑盈盈地举杯:“勇闯天涯!”
四个杯子撞上一个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干!”
高考结束,满大街都是出来放风的高三生。
今天没有门禁,也没有山一样等待他们去写的作业和试卷,从火锅店出来,五个人无所事事地压着马路。
没人主动提起要回家,好像不续个摊今天晚上就算浪费。
吴回提议:“去网吧吗?”
丛眠鄙视地斜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这意义不一样。”吴回煞有介事道:“以前去网吧都是偷着上,现在毕业了,也成年了,网吧以后都可以随便上了,再也不会有那种偷偷摸摸的快乐了。”
丛眠:“……你什么毛病?”
盛栖池:“这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模样一本正经的,倪不逾低笑了声:“你还挺懂。”
盛栖池假装无辜地摇摇头:“我不懂,我有恃无恐。”
倪不逾:“?”
她晃着他的手腕嘻嘻笑:“因为我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被你偏爱。
吐槽归吐槽,最后他们还是采纳了吴回的提议,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网咖。
五个人分成两拨车,盛栖池和倪不逾一辆车。
等上了车,她兴高采烈地跟司机报了地址。
司机上表,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问:“你们是高考生吧?”
盛栖池恍然间以为自己还穿着校服,低头瞅了眼身上的短袖,她惊奇道:“您怎么知道?”
“看你们的神情就能猜出来。”
司机笑了笑:“这是考完了出去庆祝吧?”
盛栖池连连点头,“对。”
“你们这样的学生我今晚拉了十几波了。”司机感慨了句:“也就你们高三毕业生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成年人都忙着低头挣钱呢。”
出租车转过拥堵的路口,司机又笑:“没出成绩,也没有压力,想做什么就去做点什么,人生最好的阶段。挺好。”
盛栖池抿唇笑了笑。
城市的夏夜,灯火明亮,街道川流不息,街上行人悠闲或匆忙,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盛栖池扭头去看倪不逾,看他被低压的帽檐遮盖住的眼睛,轮廓分明的侧脸,懒散靠在座椅上的模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一年半之前,他们一起回家的那个深夜。
意气风发的少年依然是彼时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变了许多。
察觉到她的视线,倪不逾抬眼,从兜里摸出个泡泡糖,摊开手心问:“要不要?”
盛栖池点头。
他:“坐过来一点。”
她乖乖地向他坐近了些,他朝她倾身,眉眼垂敛,而后忽然毫无预兆地,对着她吹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
少年耸了耸肩,嚣张地勾了勾唇角,黑沉的眸底满是细碎的笑意。
盛栖池无语:“倪、不、逾!”
“在呢。”
他吊儿郎当地笑着,一抬手,把剥好的泡泡糖塞进她的嘴巴里,又逗猫似的,揉了把她的脑袋。
“幼稚。”
盛栖池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也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世界熙熙攘攘,人们被推着向前。
背上责任,丢掉童真,扮上成熟,丢掉任性。
十年后、二十年、三十年后,无论过去多久,盛栖池期盼,他们都还能记起十八岁这年的意气风发,也都还能拥有幼稚恶搞的闲情。
—
高考结束的第三天,三班举行了班级聚餐。
王敏学特意把聚餐时间选在了这天,没出成绩,一切都是未知,没有人得意,也没有人失意,大家可以无忧无虑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再往后,可能就再也聚不齐这么多人了。
聚餐定在中午,除了当天不在A市本地的,三班同学几乎全来了。
嘈杂欢笑声震耳,都毕业了,没了以往那么多的拘束,林浩他们几个还端着酒杯去跟王敏学敬酒。
周冰山也来了,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一改之前的威严,被林浩孔武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灌得面色通红。
聚餐到尾声,服务员推来了定制的三层大蛋糕,大家一起许愿吹蜡烛,追逐着互抹奶油,拍了无数张照片。
到最后,好几个男生都喝多了,餐桌上一片狼藉,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跟老师告别。
没什么煽情难舍的场面,只有一个个吹牛逼的大舌头。
“老师,等我功成名就了再回学校看您。”
“等我成了首富,给学校捐款,建个敏学楼。”
“靠,就你会拍马屁是吧?老师,以后我把我儿子也送到三中,还让你教。”
“……”
王敏学乐得合不拢嘴,上了车还在笑。
回头,身后那群咋咋呼呼的学生越来越远,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他又笑又叹,摘下眼镜擦了下眼。
盛栖池脸上被抹了蛋糕,在卫生间洗了好久,等出来时,连睫毛上都在滴水。
倪不逾靠在墙边低头回微信,看到她出来,他抬脚走过去,用指腹蹭了下她眼角的水渍。
“丛眠呢?”盛栖池问。
“在包间。”倪不逾低头看她:“林浩他们要去西城古街,你想不想去?”
总有人吵着玩得不尽兴,恋恋不舍地不想走。
人群散尽,周围骤然安静了不少,盛栖池也有点不适应这种对比鲜明的落寞,点头:“想。”
已是下午四点半,一行十来个人又像无业游民似的沿着街道走到路口,拦了去往西城的出租车。
工作日,路上堵车,等他们三三两两地在古街口集合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
西城古街是A市的知名旅游景点,一年四季都很热闹。
是古街,实际上的面积却很大,红瓦白墙,古香古色的建筑鳞次排列,里面分支众多,别有洞天。
沿途不仅有各种特色地摊,风味吃、美食店铺、手工艺店,还有茶楼酒肆、图书馆、文创店、古戏台,以及各种风格的酒吧。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进去,混进人潮,边玩边吃,没一会儿就走散了。
天色渐晚,夕阳退了场,钴蓝色的夜空被璀璨的灯光点亮。
盛栖池和倪不逾从某家油画店走出来,听到路人在议论,是十分钟后广场上有场烟花秀。
盛栖池眼睛立刻亮了:“烟花秀,我们要不要去看?”
倪不逾看着她那副兴奋的模样,笑了声:“行啊。”
“我先在群里一声。”盛栖池:“眠眠去前面买刨冰了,我们去找她。”
倪不逾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身侧拽近了点:“好。”
盛栖池按着丛眠的描述找了许久,没把人找到,反而差点把自己给搞丢,稀里糊涂地就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巷子后面是一家酒吧,木窗敞开着,能看到歌手正抱着吉他在表演,里面灯光昏昧,气氛很好,再往前走,就到了湖边。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肯定不对呀。”
盛栖池碎碎念着,边转头要往回走,“我们要不要去旁边那条街上找……”
她转过头,话音戛然而止。
被吞没在少年突如其来的亲吻中。
倪不逾高大的身形半靠在墙边,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突然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灯光暧昧,气氛旖旎,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酒吧里的歌声清晰入耳,盛栖池怔然瞪大了双眼,睫毛轻颤着,将他眼底的坏笑看了个清楚。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
温热的吻却带着满满的占有欲。
由单纯的碰触,渐渐变成了强势的索求。
盛栖池被他的动作引导着,双腿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地点起了脚尖。
“还找吗?”他的声音低哑。
盛栖池的嗓音变了调,嘤咛着溢出:“……不找了。”
他轻哼了声,背在身后的手臂向前,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都和别人玩了一天了。”
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皮肤上,他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也陪陪我?”
盛栖池轻嗯了声。
“闭眼。”
倪不逾沉着声,得寸进尺道:“专心点。”
“……”
盛栖池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轻柔地、认真地回应着他。
身后的酒吧里又换了首音乐,是她近期很喜欢的乐队的歌。
不远处的上空突然炸起了烟花,缤纷的花火在夜幕中肆意散开,带着明亮的火光散向人间。
天空像是被点燃,整条街都被烟花照亮。
也照亮了,巷角落里,那两道相拥着的、痴缠的身影。
连绵的炸裂声中,酒吧里的歌声断断续续入耳。
嗓音沙哑的歌手正忘情地唱着——
黑色的不是夜晚 /是漫长的孤单
看脚下一片黑暗/望头顶星光璀璨
……
摇旗呐喊的热情 /携光阴渐远去
……
一代人终将老去 /但总有人正年轻
全世界的声音好像都慢慢变远,变成一支悬浮于天际的咏叹曲。
他们的感官里只剩下对方。
温软的唇瓣,滚烫的亲吻,还有那随心跳而热烈着的、对彼此的希冀。
愿你一世顺意。
愿你自由如风。
愿你,永远是少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