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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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害羞,但内心潜伏的因子中,她隐隐还是有些好奇的。

    国外在艺术方面很开放,大学在学人物画的时候,老师为了让他们更了解人体线条,留了作业,不少同学交的直接就是人物裸体画。

    她思想还是受国内影响比较深,没敢画裸画,自然也没体现人体的线条美,全班分最低。

    周围同学时不时也会凑在一块讨论各自床伴这方面的事情,莫穗亚憋不住了也会和她聊一些。

    听过不少,画上也见过不少,但还没见过真物。

    她原本搂着随厌脖子的手往下走,目的不纯。

    随厌把她两只手从后面拿过来一手掌握,另一只手捂上她水光浮动的眸子,被她这么纯真不含杂念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住,更疼了。

    脸上都是他洒下的灼烫呼吸,贝梨忽然觉得嘴有些干,舔了舔唇,“怎么弄?”

    他嗓音粗哑得厉害,额头青筋跳着,难耐地喘了几声,“歇一会儿。”

    “……哦,好。”

    这时候她再在这坐着就有些尴尬,贝梨扒拉下他的手,默默爬回自己位上安静坐着。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随厌推门下车,“前面有个药店,我去看卖的有冰袋没有,先敷上。”

    贝梨碰了下还肿着的脸,疼得“嘶”一口凉气,“好,你快点回来。”

    随厌拿着药回来,先把她鼻梁上的血痂清理了,涂上酒精,把赵晴指甲上可能遗留的病菌清了。

    贝梨拿着冰袋在肿起来的地方冷敷着,仰着脸让他清理。

    随厌给她贴上创可贴,他买的还是她喜欢的可爱风,浅蓝色的,印着几只兔子。贴完指腹在她鼻梁两侧压了压,让创可贴贴得更服帖。

    贝梨问他:“会留疤吗?”

    “不会,我抹了药。”随厌右手食指曲起,在她微翘的鼻尖上来回勾了两下,“坐好,回去了。”

    -

    走的时候,贝梨抱着再也不会过来的想法,把东西全带走,房子挂中介,让卖了。

    她躲这躲那一意孤行任性过来,结果还没多少天,身心俱疲,对这座城市再没丝毫好印象,以后若没必要,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她没料到的是,不到一个月,她又会心甘情愿地过来。

    上午十点到青城景嘉区,收拾东西到十一点半,出一身热汗,衣服在身上粘哒哒的,随厌回自己家冲澡,贝梨也进浴室洗一会儿,出来挑衣服穿。

    扔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芬兰赫尔辛基的电话。

    她现在的手机是新换的,卡号也是补办的,没显示来电人是谁。她记性一向不怎么好,自然也不会花心思去记电话号。

    迟疑了下,贝梨划开接听。

    “啊——梨,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在青城西郊机场,快来接我啊。”

    “人好多啊,全是帅哥,天好热,我在外面快被热死啦。”

    贝梨脑子懵了下,旋即惊诧,“你来这了?”是莫穗亚。

    “啊,对啊!”

    “我来拿我的画啊,之前不是好了,我把你留给我的画都卖了,你再给我画一副?”

    画??

    贝梨忆起之前在西边老城区买的那个缺口玉白菜,原本是算给她画的,但她后来辗转去了宴水,随厌又忽然生病,照顾他一星期,接着就是上班,忘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莫穗亚对她非常了解,半分钟没话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毕竟从前跟她催稿催了多少遍,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还没画啊?没事,正好我最近也闲得慌,来中国玩,顺便监督你。”

    “现在、立刻、马上——来机场接我。好热好热好热,快把我煮熟啦。”

    “迫切需要一个嫩生生的帅哥来给我消暑解渴。”

    贝梨按了按额头,几乎能想到接下来自己的炼狱生活,“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也没心情扮,稍微把头发上的水擦干,挑套衬衫短裤穿上,贝梨去敲对面的门。

    随厌洗澡一向比她快,她敲两声,门就开,里面的人影露出来,头发才理一半,另一半松软塌着。

    随厌抬手在她潮湿的头上摸一把,“怎么没擦干?”

    贝梨一脚迈进去,催他:“我朋友从芬兰过来,你快点,我们去接她。”

    随厌进卧室,把自己之前擦头发的毛巾盖她头上,“再擦擦。”自己接着去理头发。

    毛巾被他擦的中间有点湿,上面都是他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清凉香味,贝梨嘟着嘴闻了闻,拿着慢悠悠擦头发。

    随厌整完,见她还不紧不慢地擦着,叹口气,拿到自己手里给她擦。

    “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叫莫穗亚,我在芬兰的合作伙伴,不会中文,但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像‘饿不饿’、‘吃饭没’、‘困了想睡觉’、‘走了’这种常的话,不过她除了芬兰语还会英语,你可以和她英语。”

    随厌手热,力气使得也比她大,很快就擦到半干,毛巾又让她拿着,自己给她梳了梳。

    贝梨抬眼看他梳好的,整齐利落又闲散搭着几缕,略显凌乱的蓬松大背头,成熟中又有股少年气,起了坏心,踮着脚尖揉了把他的头发,再迅速将手里的毛巾盖他脸上,趁遮住他视线的这两秒,跑走。

    随厌把毛巾拿下来,恢复视线的时候,只有没管严实,来回轻晃着的门。

    他眼角微弯,无声笑了下。

    -

    快到机场的时候,贝梨给莫穗亚电话,问她在哪。

    “首饰店。”

    贝梨和随厌推门进去,就见一个身形高挑,身上只裹着一块性感吊带裙的女人背对着门口,细腰翘臀,露着一双性感大长腿,在柜台边试项链手链戒指耳环试的不亦乐乎。

    旁边站了个红发碧眼,身形格外高挺的西方男人,五官标准立体,眼窝深邃,碧蓝空透的眸子,每看一眼,都有种会被吸进去的错觉,奶白的皮肤,嫩得总感觉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实际上,却是莫穗亚的长期御用男友。

    贝梨没想到,莫穗亚竟然把希尔带过来了。

    希尔抬手,“梨。”

    莫穗亚转头,露出那张艳冠八方的张扬美人脸,惊喜喊道:“梨!”

    旋即她的目光就在贝梨身边站着的男人身上流转。

    “梨,这是给我带过来的吗?”

    贝梨:“……”

    她一下黑了脸,“当然不是。”

    希尔搂上莫穗亚的腰,眼角垂着,清透干净的眼底浮出忧郁,声音又低又委屈,“莫穗亚,是我满足不了你了吗?好来中国,只我一个的。”

    莫穗亚心底一动,当即就想拉着他找个隐秘角落来一发。

    贝梨忍不住翻个白眼,希尔就凭撒娇卖惨的本领,让莫穗亚无论谈多少任男友,最终还是会让他回到身边。

    “旁边就有酒店,要不要我去给你们开个房?”

    莫穗亚总算是知道在她面前悠着点的,“不用,我们回头自己开,这点钱肯定是有的。”

    随厌听不懂他们几个的芬兰话,但能从莫穗亚看自己的眼神,和她身边男人的反应中意味出话里的意思,眼底深了一寸,指勾上贝梨的手,攀上去,捏了捏她的手心,拉回她的注意力,问她:“不介绍一下?”

    莫穗亚听懂他的话,视线下落,瞥见他们握着的手,问他能不能听懂英语,随厌点头,他们再话就是用英语了。

    贝梨偏头看了眼随厌,眉眼一弯,稍稍歪头,“随厌,我男朋友。”

    “男朋友?”

    莫穗亚和希尔齐齐瞪大深海碧眼,不敢置信的样子把贝梨逗得直乐。

    不怪他们惊讶,贝梨上学的时候虽然常泡画室,但长得美,东方女性娇的样子,不但受西方男生的欢迎,也符合东方留学生的审美,基本每天都能收到男生的告白,甚至求欢。

    但她一个都没同意过。

    后来就有男生想办法,主动做她模特,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但目的暴露之后,都会被她结束聘用关系。

    在芬兰八年连个男人的身子都没碰过,回国才多久啊,就已经有男朋友了。

    “对啊,我男朋友。”

    希尔稀罕地围着他们俩转了两圈,又在随厌身上仔细扫了扫,长得是不错,但贝梨不是为外貌折腰的人,他还是摇头不信,“你别骗我们了,除非亲一个,我们才信。”

    贝梨额角落下三根黑线:“……不亲。”怎么会在他们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事。

    莫穗亚:“不亲就不信。”

    贝梨气得咬牙:“中国不是芬兰,大庭广众接吻是会被当猴看的,你往周围看看,哪有在这亲的?”

    莫穗亚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实没有,“那……行吧,不过回去要亲给我看,舌吻,不然就是你不想给我找男人的借口。”

    希尔不满撒娇,莫穗亚和他个深吻安抚,把挑好的东西都包起来带走。

    出了店门,贝梨问他们,“吃饭了吗?”

    希尔摇头:“没有,九个时的飞机,我们什么都没吃,就等着你带我们去吃特色菜呢。”

    贝梨:……她看是来宰她的。

    “想吃什么?”功课应该都已经做足了。

    “第一顿,简单点,先尝慈禧的一百零八道御膳吧。”

    贝梨眼睛盯在希尔身上慢慢放大,都快要瞪他,第一顿就玩这么大,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

    随厌想了想,提议:“去寓房吧,那中国菜比较全。”

    贝梨:“真给他点一百零八道?”

    “你朋友第一次来中国,又是第一顿饭,招待得总要丰盛些。”

    贝梨为自己只出不进的钱包哭泣。

    到寓房,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雕花镂空的木房子里只剩他们四个。夏风一吹,竹林沙沙响动,开的门窗煽动,闷声响着。

    贝梨和莫穗亚碧眼瞪黑眼,希尔盯着随厌瞅,见他不急不缓地端着茶杯呷水,他也有样学样地端着茶杯,微张着唇,口抿着,厢房一时安静异常。

    莫穗亚:“真情侣还在意这个?快亲!”

    “不亲!”

    “之前在店里好的,怎么还反悔了?”

    贝梨脸颊微红,既是被她一口一个亲闹得有了羞意,又是被她指责得不好意思,不过嘴里依然:“我又没在哪里,什么时候。”

    莫穗亚:“……”她把矛头对准正喝水的男人,“厌,你是她男朋友?”

    随厌放下茶杯,抬眸看她,点头,“是。”

    希尔接着有样学样地放下茶杯,歪头仔细瞧着他茶杯摆放的位置,把自己的茶杯往里面推一推,与桌角的距离和他的一样。

    莫穗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态度坚决,毫不退让:“怎么证明?你和她亲一个。”

    她绝不会承认,她单纯是因为那么多年没见贝梨碰过男人,好奇罢了。

    随厌微微偏头,拿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贝梨,长长的眼睫轻晃了下,唇角也稍弯,一副任她决定拿主意的随意模样。

    他什么都没,又什么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