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架打得有点怪
据险而守的猛人,除了韩权雕,还有另一个狂人,他就是力大如牛、掌能劈碑的朱常春。
万福海成为滨海法租界巡捕房大探长后,虽然他的思想已经趋于保守,但他所笼络的得力干将,却个个都是拥有霹雳段、能征善战的勇者。
将韩权雕和朱常春这样的人放到守山的关键位置,无疑是个英明的决策。
朱常春此人,用今天的话,就是个亡命徒,一向以狂妄勇猛闻名,在青峰山上也是无人敢惹的霸王级人物。
他和韩权雕最对脾气。
两人打架、杀人、放火、抢劫,都是出了名的狠。
在漕帮,除了万福海,他们只听沈万七的话。
袁五号遇到他们阻击,注定要吃大亏。
当鸡叫第三遍的时候,新一轮攻击开始。
总结前两次攻击失败的教训,这一次攻击袁五号改变了战略:由猛攻变成了偷袭。
当龙虎门的兄弟摸黑心翼翼地向堡垒接近时,却意外发现堡垒内的攻击并不猛烈,袁五号不禁大喜,当即决定使用炸药包将堡垒炸掉。
炸药用于战争,具有巨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
但由于炸药包必须近距离爆破,不易对敌人的阵地形成有效的破坏和杀伤,所以在激烈的冲杀当中很少使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堡垒内的韩权雕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缝的时刻。
眼见就要摸到堡垒下面,此前猛打猛攻都未打破的堡垒,忽然就滚出了巨石和巨木。接着,眼尖的人看到:巨石和巨木后面的人赫然就是猛人韩权雕。
正在准备炸掉堡垒的人没有想到,堡垒内的韩权雕及其下如此大胆,竟敢冲出来袭杀,骇得当即扔掉里的炸药包,掉头就逃。
韩权雕带着弟兄们耀武扬威地冲杀一阵后,就退了回去。其后,袁五号不敢再组织新的进攻。
袁五号是流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世上竟然还有比他还要流氓的流氓。
我是流氓我怕谁。
作为流氓出身的袁五号,也不禁产生了真正的惧怕。面对比他还要生猛的流氓,他也只能望垒兴叹了。
难道这些堡垒就攻不下了吗?谋定而后动,这是他一惯的作风。
久攻不下,他决定另辟蹊径,改从其他地方进攻。但青峰山除了仅有的几条羊场道,再无其他的路径。
要想上山,就得学猿攀壁而上,可是就他们那点脚,即使再练一二十年,也休从悬崖峭壁攀爬上去。
算来算去,袁五号最后还是打消攀爬的念头。
没有其他捷径可走,唯一可行的就是硬打。
可是照此打法,恐怕堡垒还没打下来,跟随自己的兄弟就得去阎王爷哪里当差了。最后,他决定还是打。
怎么打?派股人马轮番打。
就算韩权雕再厉害,他总得休息,总得吃饭,总得屙屎拉尿,只要他撑不住了,就可以打上去了。
当鸡叫最后一遍的时候,袁五号出奇不意地派出几个人摸到堡垒下面,对着堡垒就是一番猛打。
韩权雕摸不清袁五号的套路,依样画葫芦,又是滚巨石,又是推落巨木,可等他察觉上当时,袁五号这边却收了兵。
等韩权雕把人马收回去,袁五号的第二分队,又摸到了堡垒下面打了起来。
如此轮番攻打之下,韩权雕索性坚闭堡垒,不再理睬袁五号的攻击。
见到韩权雕被打懵了,打麻木了,袁五号立刻一面集结兄弟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一面派几个得力的兄弟摸到堡垒下面,将堡垒炸得飞上了天。
韩权雕见到最后的屏障毁了,正欲带领兄弟们各据关隘准备阻击,但见黑暗人影蹿动,原来是袁五号的人马早冲到了近前。
韩权雕喝声“弟兄们撤”,就率先向山上撤去了。
虽然袁五号抢了先,但由于不熟悉上山的路径,所以只是眨眼功夫,韩权雕就带着漕帮的兄弟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而山的另一边,枪声及喊杀声仍旧震荡着青峰山的夜空。
陶老五受了伤,虽不重,但流了很多血。
他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粗气。
距离他大概三里路的另一面,路非常正与阻击他的另一队人马杀得正欢。
最可怜的是刁德贵,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后就迷了路,摸黑跑了大半夜的山路,最后却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四处都是悬崖陡壁,四处都是茂密的丛林,四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沟谷。
在伸不见五指的密林里奔走,简直就像在迷宫里绕圈圈一般,跑了大半宿,却才发现,竟又鬼使神差回到了原地。
到了原地,他一清点兄弟,立刻骇得脸都白了。
明明路上一个兄弟没丢,可最后清点人数,竟走丢了十三个兄弟。也就是,架没有打成,却莫名损失了十多个兄弟。
越想越恐怖的刁德贵,不由气馁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直骂青峰山的娘。
也许是走夜路碰到了鬼,其中一个兄弟忽然嘿嘿地笑道:“老大,青峰山没娘。”
正气不打一处来的刁德贵猛然一把抓住他的颈脖:“你他娘的再一遍。”那架势,直想把扔到下面的深谷里去。
又一个兄弟道:“老大,快放了他,他疯了。”
“扔吧,下面有我的娘。”那个兄弟立眉瞪眼看着刁德贵,眼里泛出幽幽的绿光。
这时黑暗中响起一个怪异非常的声音:“他不是疯了,他是遇到鬼了。”
“你是准?”刁德贵扔下中的兄弟,旋风般站起来,厉声喝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遇到鬼了。”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缥缈虚无,空洞蚀骨。
每个听到那个声音的兄弟,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中的武器。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有种就滚出来,我刁某人跟你单挑。”刁德贵喝骂的时候,感觉背脊正冷飕飕地冒凉气。
叭!一个兄弟应声倒下。放枪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疯了的那个兄弟。
“你——”刁德贵一把夺过他里的枪:“你敢杀同门——”
话声未了,却见那个兄弟嘿嘿地一笑,身体一阵抽搐,就像骨头被抽走般软瘫到了地上。
一个兄弟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老大,他死了。”
“死了?”刁德贵话声刚落,却又听得那个声音像幽灵般飘落到了众人的耳朵中:“下一个死去的,将会是你左边的第三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