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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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津的睡裙是刚才在夜市上顺便买的。

    纯白色筒裙, 前面绘着卡通图案,领口很,裙摆到大腿中部偏上一点, 其实是很保守的款式。

    只是那腿过分圆润,笔直修长,又绝不骨感, 大腿到腿的曲线太有弹性, 肤色白皙, 好像刚浸过牛奶似的。

    出来一晃,也不用往别处看了。

    顾津被他的有些愣,停住回头瞧他。

    李道朝卧室使了个眼色, 顾津一抿嘴, 头发也不吹了, 灰溜溜走回去。

    纪纲眼睛仍停留在电视上, 却摇头低笑几声。

    这是嘲笑他,李道听出来, 他目光也若无其事盯回电视上, 装傻没有理。

    客厅是个拐角长沙发, 纪纲占一头, 李道躺在另一头,伍明喆只好在下面地铺。

    夜渐深,另两人都睡了。

    李道去浴室冲了个澡, 找一条宽松的运动裤穿。

    他没睡意, 又躺回沙发看电视。电视调到静音, 李道随便调着台,不断变换的画面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

    夜晚时,他最清醒,面孔却显得落寞而疲惫。

    李道听觉十分灵敏,卧室内传出的轻微响动被他及时捕捉到。

    他腾地坐起来,没顾上穿鞋快步走进去。

    对面窗帘没有拉严,路灯的光斜斜进房间里。

    枕头掉在地毯上,床中央隆起一个山丘,顾津脑袋缩在被子里,房间很静,能听见细细弱弱的哭泣声。

    李道拽开被子,这动作显然吓到了她。

    顾津下意识惊坐起来,脸上全是泪。

    “做噩梦了?”

    顾津赶紧去擦脸,“没事儿,我没事儿。”

    她梦见在一片红色海洋里游泳,追赶前面的什么人,心中焦急,却怎样也无法和对方拉近距离。海水变得越来越浓稠,带着温热,她力气耗尽,一点一点被吞噬……

    顾津惊醒后,无法从梦中那种绝望恐惧的感觉里抽离。

    枕头掉在地上,她怕的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李道不多,在她旁边躺下,拍拍胸膛。

    顾津明白他的意思,抹掉泪推他,声,“你去厅里吧,还有人在,我真没事儿了。”

    他揽住她脖子,把人扣在自己胸口上:“他们俩没闲心管你怎么睡。”

    顾津挣了几下没挣动,只好顺势侧躺着,没多会儿,手抬起来,搭在他的肚子上。

    那手温凉带几分潮意,妥帖着他的皮肤,一呼一吸间也不曾离开,这感觉让他心发飘。

    李道大掌覆上去,捏了捏:“睡不着?”

    隔了会儿,顾津轻声:“要不,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还真在行。”他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十分低懒。

    顾津吸了下鼻子:“嗯。”

    “想听长的短的?”

    她问:“长有多长?短有多短?”

    李道停几秒:“你这问法容易让我误会。”

    顾津舔舔嘴唇不吭声,装听不懂。

    “先来短的吧。”李道:“还是强的故事。,强最近有了老婆,他准备戒烟……”

    他讲完,顾津没反应。

    李道又讲下一个。

    这一次顾津抿紧嘴巴,可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原本心中难过,听他讲完,那股悲伤冲淡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李道:“有一天,强在学校里……”

    顾津赶紧捂住他的嘴:“这哪里是故事嘛,明明是黄段子。”她声音带那么点嗔怪,还有哭过的鼻音,软软糯糯,像是羽毛在他皮肤上挠痒痒。

    顾津转身,背对着他:“不听了,我还是睡觉吧。”

    李道侧身贴过去,手臂一并放到被子中:“还有长的。”

    顾津咬住下唇,不禁挺了下脖子。

    “听吗?”李道稍微悬起脑袋。

    她努力镇定:“不会还是强的故事吧。”

    无论行为怎样,李道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很久以前,一位国王有三个女儿,她们的眼泪能变成昂贵的钻石。国王昭告天下,为三位公主挑选心仪的丈夫,大公主倾慕王子,二公主被骑士的英俊外表所吸引,只有公主选择一个平民。”

    顾津以为这是个童话故事,配合:“她想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吧。”

    “对。”李道:“却相反公主最富有。”

    “为什么?”

    李道:“几年后,大公主的丈夫继承王位,心中只有臣子和百姓,他们用眼泪换取钻石,招兵买马,征服世界。二公主的丈夫四处征战,她因为想念他每天以泪洗面,也获得许多钻石。而公主跟着丈夫每天都很幸福、满足,他们建造一个世外桃源,里面金碧辉映富丽堂皇,甚至富可敌国。”

    顾津评价:“公主的丈夫一定是个贪心的人。”

    “是挺贪心。”李道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在这之前,顾津都在认真地听故事,他却在她大腿上不知轻重地掐一把:“他总是把公主弄哭。”

    怕吵醒外面的纪纲和伍,两人始终贴耳交谈。

    李道问:“知道她怎么哭的吗?”

    心里防线在黑夜里变得不堪一击,顾津向前躲着:“不知道。”

    李道凑过去,贴着她耳朵低声了几个字。

    顾津脑中轰隆隆像有火车驶过,半晌:“下流。”她紧咬下唇,回过身要踢他下去,脚丫子这一动不经意分开,不得了了。

    李道同时封住她的唇,吻了会儿,毫不留情地咬了口。

    伴着她的痛呼,他终于找回几分理智,再无动作。

    第二天起来,顾津半趴着卧在他胳膊上,睡颜恬静。

    阳光穿透纱帘,宾馆的床品一水白,李道下意识抬臂遮住眼,片刻恍惚,这明亮的世界让他缺乏真实感。

    稍微悬起上身,带动手臂,怀中姑娘不安地皱起眉,李道顿住,又慢慢躺回去。

    他扭着脖子看她,她长发凌乱,皮肤白透,睫毛又黑又浓密,这姿势压到下面的脸颊,嘴嘟起来,样子比醒着时还无害。

    李道侧身,在她腰上轻捏一把,见她有转醒的意思,又赶紧挪上来,顺着背脊抚两下。

    顾津眉头舒展开,眼眯开一条缝,又缓缓闭上。

    李道一笑,温香软玉,坐怀不乱,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伟大的圣人。

    他合着眼,又跟她眯一会儿。

    不多时,外头有了动静。

    李道手臂也被顾津压麻了,托住她脑袋抽身,掖好被角才带上门出去。

    伍见他露面,眼睛贼溜溜往卧室的方向瞟:“哥,你昨晚咋没关电视?”

    李道:“忘了。”

    “半夜起来没见着人,还给我吓了一大跳。”

    他没搭腔,搓几把脸去卫生间洗漱。

    伍跟屁虫一样扒着门框:“哥,你和津姐睡的?”

    李道撇他:“跟你讲讲细节?”

    “不用不用。”他嘿嘿笑:“我还,听不懂。”

    李道揉乱他的头发。

    水槽住满水,他掬一捧洗脸,向上一扬,再顺后脑勺绕到脖子上。他头发短,上肥皂洗两把就全部齐活。

    刷完牙出来:“老纪呢?”

    “下去买饭了。”

    李道拿毛巾蹭几把头发,套上衣服:“许大卫来信儿没有?”

    “没。”伍。

    李道一顿,只:“再发一条”,却没发什么。

    顾津意识到自己起迟了,房间里很安静,窗外阳光正好。

    她从床上爬起来,出去前先把衣服穿整齐,悄悄拉开门,电视机的音量大起来,三人没等她,正坐沙发上吃早饭。

    顾津探出头,李道先投来视线,朝她笑笑。

    “醒了。”他吃着油条,唤她:“公主。”

    这称呼来得莫名,别人不懂,顾津却比谁都心知肚明。

    她投一记白眼过去,却见他笑得邪性,他不知有意无意,忽然伸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顾津捕捉到这个动作,脸烫起来,好像在提醒她那粗糙却灵活的手指威力有多大,曾到过哪些地方。

    李道反倒一脸无辜:“傻站着干什么?洗漱过来吃饭。”

    顾津“哦”了声,转开视线,慢慢挪去卫生间。

    一上午过得很快,几人待在房间里都没出去。

    许大卫那边下午才有动静。

    伍原本正玩游戏,有条消息跳出来,他立即退出游戏界面,对话框里只有几个字。

    伍明喆把屏幕转向李道;“他先坐飞机走了。”

    另一侧老纪也忍不住瞧过来。

    李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仍斜倚着沙发,目光在屏幕上停留几秒,转向前方的电视机。

    “今天晚了。”李道:“明天早点走。”

    伍愤愤着:“许大卫可真够轴的,谁对不起他?不讲义气,走就走了?”

    没人理会,他自言自语。

    等到日头没那么烈了,纪纲管伍要来车钥匙,去补一些路上的必须品。

    李道问:“你自己行吗?让伍儿跟你一块去?”

    “没事儿,让他玩吧,我慢点开。”

    李道点点头,由他去。

    待在房间里没什么消遣,伍翻出一副扑克牌,三人斗地主。

    电视开着,某节目充当背景音乐。

    伍出牌磨蹭,左看右看,最后问李道:“哥,你还剩几张?”

    李道手里的牌一收,不搭理,拿着遥控器调台。

    伍又去烦顾津。

    停在新闻频道,播报海外某珠宝品牌将在本月举办展览会,其中,价值近两千万美元的“国王之心”缅甸红宝石会在展会上出现,与大家见面。

    报道一句带过,很快进入下一则。

    “哥?”

    “。……”

    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出牌啊。”

    “出了什么?”

    伍:“红桃四。”

    “一个四想这么半天?”

    “你别管。”他笑嘻嘻。

    李道出鬼,顾津同为农民,压住牌,摇了摇头。

    伍一脸跃跃欲试,其实就等他这张牌,迫不及待砸上大鬼,接着要把剩下的一起甩出去。

    “等会儿。”李道手摊开,把四张梅花三扔到桌子上。

    伍瞪大眼,嘀咕:“不会啊,我算过牌了。”又不服:“再来,再来。”

    “不玩儿了。”

    李道推开桌子起身,踱去阳台。

    忽然之间,他猛地向后退了步。

    屋中两人都被他强烈的反应吓一跳,不禁转头看过去。

    李道压低声音:“楼下有警察。”

    伍一愣:“冲我们来的?”

    “不知道。”李道快步走来,把沙发扶手的背包扔到他身上:“别傻站着,拿上东西走。”

    伍后知后觉:“老纪怎么办?”

    “先出去,再给他电话。”

    他不多言,拎起顾津走向门口。

    贴耳细听走廊的动静,几秒后,悄无声息开一道细缝,见无异样,他朝伍使眼色,三人迅速朝后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