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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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ly在几个时后,等回了棋社的天才少年路易斯。

    出门前的路易斯,背着背包,戴好口罩,刘海乖乖垂在额头上,一副“出门见友好开心”的样子。

    回来后的路易斯,背包还在,口罩换了个新的(之前是蓝色,现在是黑色),一回来摘口罩,郁气都快从他那双漂亮眼睛里满溢出来。

    “”lly莫名不太敢问他今天心情如何。

    “嗨,路易斯,你还好吗?”

    “今天见朋友顺利吗?”

    lly悄悄打量着路易斯,亚裔少年噘着嘴吹了下额头的碎发,然后搁下背包,默默地把零钱包、身份证等掏出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听到营养师姐姐的话,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绪。

    但再怎么努力克制,也难以描述那种相性不合带来的郁闷感。

    最后,他闷闷道:“不是朋友。”

    lly:“???”

    她不知道该什么,茫然又惊慌地看他。

    少年一屁股坐在她面前,冷酷地:“没有朋友。”

    lly瞪圆眼睛,心翼翼地问:“那今天——”

    “一个讨厌的成年人罢了。”

    最后,路易斯不情不愿,这样对她道。

    =

    四月,初夏。

    国内部分地区进入回南天,梅雨季节前后,空气中总是充斥着潮湿的水汽。

    云市位于南方,江边交界,每年的梅雨季,家家户户都锁紧门窗,免得水汽侵入。

    位于三楼的老旧公寓,阳台密封性不是很强。

    家中又堆满了书籍,很多还是初,现在市面上完全找不到。

    每年这个季节,顾如渠都要将书籍做好防潮工作。

    不过今年不太一样,他已经将所有书籍通过大件物流快递,寄往京市。

    华夏盛采rpg游戏主角顾如渠,一个放置类游戏的主角。

    秦池在玩华夏盛采时,玩出过不少结局,最后,最得她心意的是如今这个。

    在刷游戏中,她不断使用sl大法,存档,刷主线,寻合心意的结局,将成就年龄一步步从六十多岁刷到四十五岁。

    可以,这是秦池耗费了不少心思的一款游戏。

    在这上边,她消磨的时间并不比成为影后的少。

    这款游戏的玩法是“放置”,现实时长与游戏时长有着精准的兑换比例;秦池每日上线时,要做的就是进行“民俗知识研究”,点点技能书:游戏中还参考了不少现实里的书籍,什么诗经茶经世新语在游戏中都出现过。

    在游戏中轻松阅读、精通的书籍,主角精读相关知识后,有关属性值得到提高,再灌注到如今这个躯壳上,无疑让顾如渠变得学识渊博、博闻强记。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样貌英俊,有知识分子的疏冷、不善言辞,还有身体上的“洁癖”,对科技产品的不那么精通。

    造就了如今的顾如渠。

    秦池操纵这个身份活动时,也能明显感受到这具躯壳的属性值。

    做事慢悠悠,没有年轻人的急躁;对于科技产品的不够了解,对于书籍的热爱,以及在社交时的笨拙、生疏。

    对于她来,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体验。

    ‘算是提前经历中年人的生活。’

    秦池想。

    京市与云市之间,飞直达只要两时,高铁四个时。

    在广袤无垠的华夏国土上,这样的城市距离绝对不算是遥远。

    顾如渠本可以来往云市、京市之间,达成见面的会,然而年近五十,调任京市,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论是文件处理、审批,还是和老友们的告别,亦或者是收拾家中的各种书籍,都成为顾如渠需要做的事。

    意识操纵躯壳,如果有秦池感到棘的事,她就会脱离意识,让躯壳自带“属性设定”来解决问题。前前后后数日,秦池看着顾如渠进行着一系列事务处理,最终,他将要结束在云市的时光,前往京市。

    云市的公寓,钥匙交了一把给老友。

    顾如渠的朋友,多是与他年龄相当的中年人,除了有点抽烟喝酒的坏毛病外,在品行方面没有什么坏缺点。

    老友在场与他依依不舍:“以后我只能去京市出差见到你了。”

    “以往在云市,我们见面的会也不算太多。”

    中年人有妻有子,不像顾如渠单身至今,孤单一人。

    老友捻了一支烟,在顾如渠面前,到底没抽,最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偷摸去你家抽烟去。”

    钥匙哐啷啷装在他兜里,中年人故意吓唬道,只得到友人一个无视的表情。

    他怏怏,没吓唬到顾如渠,最后趁着登时间邻近,伸握住顾如渠的,中年朋友之间的道别方式:“好了,不了,下后记得发个平安消息。”

    灰眸澄澈,笑意稍纵而逝,他颔首。即便是年过四十,顾如渠依旧有着这个年龄的男人少有的清亮眼神。

    老友看着他沉静点头,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想着:老顾要做老师教书育人,是人到中年的理想浩荡——他倒也有理想之梦,可惜有妻有子,为谋生计,只能将理想搁置,待退休后才能浅尝。

    羡慕啊,到了这个年龄了,还有走就走的勇气,抛下云市打拼的一切,就抛下。

    潇洒得让人无话可,又让人钦佩不已。

    中年人点了烟,默默无言地看着天边划过的飞,一缕雪白流云,箭簇般笔直,他叹着气,吐出一口烟雾,这样想到。

    秦池完全不知道,顾如渠从云市调任京市的事,给友人留下多大震撼与羡慕。

    她在飞上,趁着还有两个时落地京市,琢磨着测试这具躯壳和其他躯壳的相性。

    牧云与苏一杳路易斯的相性不合,让秦池都很有点震惊。但后来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

    牧云,一个在豪门纷争中摸爬滚打,最后成功赢得家产,心狠辣掌权人——因为太过阴鸷无情,堪称孤家寡人。

    路易斯,一个备受宠爱的天才棋;a国棋社老板疼他如疼亲子,棋社工作人员们各个宠爱他,把他浸在蜜糖里养大,便是同棋社的同龄人们也都照顾这个体弱多病的少年,关爱、呵护他。

    前者孤寡惨淡,后者快乐幸福。

    前者的亲和力很差,后者的亲和力很好。

    这两具躯壳相性不合的主因,和牧云苏一杳相性不合的主因有异曲同工之处。

    总之,就是牧云不讨人喜欢呗。

    秦池默默叹气。她决定以后少把牧云和这两具躯壳放在一块了,相性不合的郁闷感,真的很不好受。

    一旦她的意识操纵着苏一杳路易斯时,躯壳就会自发性排斥起牧云,就连想想都有点难受得慌。

    远在a国的牧云,只差和顾如渠测试相性了。

    秦池期望着这回能有个好结果,当然,在一切还没有落实前,她的期望也只能是期望。

    两时航班,顺利停京市场。

    华宁大学相关负责人前来接,准备招待从云市前来的顾老师。

    “顾老师,这里。”年轻的行政老师举着姓名牌,瞅见人群中那个极显眼的存在,顿时认可起同事们的话。

    来以前,行政部的同事们就给他看了顾如渠的相关资料。

    是早十年前,华宁大学就邀请过他做教授授课,不过彼时他拒绝了邀请,留在云市,过着野鹤闲云的日子,保持着几年出一本高质量、业内可做教材的民俗相关书籍的频率,做着民俗行业里的大拿。

    固执得像个老头。

    有从云市调任来华宁做行政的同事,有幸见过顾如渠一面,在起他时,大赞顾老师的样貌。

    “长得非常英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人清正极了。”

    “据人品也佳,从来不掺和什么酒局”

    行政老师看着眼前那个近一米九身高,轮廓深邃,眼眸泛灰的中年人,朝他走来。

    果然英俊。他想。

    “你好,我是顾如渠。”

    音色质朴,语气和缓,犹如念诗。

    年轻老师愣了一愣,他忙道:“您好,您好,我是这次来接待您的林驰,您叫我林就好。”

    “学校安排的车在接停车厅,老师您的行李我来帮你——”

    “不用了,谢谢。”

    客气,礼貌,甚至还很温和。

    林驰还没来得及抢过顾如渠的行李箱,就听他拒绝,拒绝后,一拉拽着行李箱,平心静气,温和沉稳地冲他笑了一下:“我对京市不是很熟,接下来多多麻烦你了。”

    林驰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臊得慌——可能是被这么礼貌,看上去又很俊朗的长辈用这种口吻道谢、微笑,便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从前处理这类行政工作,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相处的“领导”“老师”。

    这么想着,他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我的荣幸,顾老师,这边走。”

    “学校特意给您在两时后安排了一顿饭,咱们文学院的老师们,有空的都来了”

    ==

    四月五日,华宁大学主校区,金融学院和文学院将要合作举办的“夏日祭”,正在进行着各方各面的准备活动。

    国际金融3班。

    国际法课程结束,班长在班群里喊着让大家先别走,留下来开个班级会,商量一下夏日祭本班同学要准备的摊位。

    夏日祭,除了游校的歌舞节目、表演之外,学院之间各个班级都会有负责的摊位:像是跳蚤市场那样,各班负责售卖点零食饮料、周边玩具。

    属于给夏日祭增加点活力,聊胜于无。

    不过,往年的金融学院有个班的学长学姐,曾在夏日祭靠着摊位卖出了近一万元的流水支出,获利数千。一时间被院内领导大夸有经济头脑,还加了集体学分,令人艳羡不已。此例流传至今,搞得每年的金融学生们都蠢蠢欲动,试图靠着夏日祭来大赚一笔。

    去年的夏日祭,摊位上靠着卖鲜榨果汁,没挣太多,但居然也不算是同级中最差的那个。

    今年,班长想让大家集思广益,多构思点“挣钱好办法”。

    课程一结束,大家留下来,听了班长完关于夏日祭的想法后,下边一团嚷嚷讨论声。

    班长听到有女孩:“卖点化妆品吧——最近xx牌子挺火的”

    “在学校卖化妆品没市场吧,大家要买的都找代购或是去专柜买了”

    “而且哪里进货啊太难了。”

    “也是哦。”

    “诶,真难,话,去年做鲜榨果汁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啊?”

    “额——是谁来着?”

    “班长,还记得去年鲜榨果汁策划案是谁写的啊?”

    “我记得去年有谁好像连水果进货商、榨汁工具、果汁杯提供什么的,都一块负责了吧?”

    班长在台上愣了一下,他看向那个发问的同学,然后,顿了顿,苦笑了一声:“今年没那么轻松了。”

    “去年摊位策划是我提出来的,”班长平静,他挠了下脸,叹气,“我当时也就提出个想法,后续进货商、相关工具、制作方法,全是秦池给的方案。”

    哦,秦池。

    班上安静下来。

    秦池已经有好几周没在校园里出现了。她是京市本地人,华宁大学允许在当地有住所的学生不住校。所以一直以来,她不住校,也就不像是住校生那样,一寝室四人上下课同出同进。

    她没有谈得特别来的女同学。

    但大家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

    漂亮、白皙,标准的富家姐。

    聪慧、性格好,和大家相处得都挺不错。

    “班长,我之前就想问,秦池她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校呢?”

    有人这么问出声,就像是一粒石头砸落在平静的池水中,一阵阵涟漪荡开。

    一时间,同班同学们都议论起来:“是啊,我也想问来着”

    “不过之前没加她微信,现在连问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

    班长想到他问辅导员时,辅导员给的答案,以及他私底下联络秦池,秦池婉转告诉他,她一切都好。

    沉默一会,班长对着同学们:“我联络一下吧,看看她能不能夏日祭返校一趟?”

    “那敢情好!”

    班会顿时从“夏日祭摊位问题”,转为“联络秦池进行时”。

    班长在炯炯目光之中,凝重地敲下一行字,发送。

    与此同时,京市医院,秦池咽下药片,主治医生正在看她今日的报告。

    医生讶然挑眉:“你这几天的身体状态居然还不错”从数据上来看,她的变化非常轻微,但医生不单单只看数据,他还观察了这几天秦池的身体状况、体态情绪:之前总是怏怏不乐,现在好多了,脸颊微粉,瞧着就让人挺开心。

    “很好,很好。”医生都有点激动起来,他示意秦池继续保持:“是因为最近朋友来探望,所以心情好转了许多,是吗?”

    秦池笑眯眯:“可能是这个原因。”

    “那我要了,多让朋友来看望看望你。”医生开起玩笑,“少让家人来探望你。”

    “你爸妈上回一来,你就躲被子里哭了一遭,我都知道呢。”

    医生仁心,着,叹了口气,“心脏病患者,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心情好,永远别委屈自己。”

    秦池心里头暖暖的,“好,我知道啦,谢谢医生。”

    她又乖又俏,笑起来脸粉扑扑的。

    医生记录好数据,看了下时间,准备去隔壁病房:“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的话呼铃。”

    “嗯!”

    脆生生,甜蜜蜜。姑娘做派。

    医生禁不住摇头想。

    走到0病房时,医生检查了一番傅雪宇的刀口情况,告知他可以明天办理出院续:“一周复查一次,之后具体复查时间,就看你术效果怎么样了。”

    傅雪宇很是激动,拍着大腿感谢医生,并乖巧应下复查时间。

    医生看完后,走出0,隔壁09门没关上,秦池踩着拖鞋扒着门,探头探脑,看到医生,眼前一亮:

    “医生,我想问一下。”

    “你。”

    “额我现在状态不错了,可以出院吗?”

    主治医生:“你是听到隔壁傅可以出院了,眼馋了吗?”

    人就在0和09两个病房之间站着交谈,傅雪宇自然也听到这对话,他本来还在嚼着糖果,现在竖起耳朵开始“窃听”。

    “不是好吧,我有点想出院,毕竟待在医院这么久了。”

    “而且,学校也有活动,一年一次,会难得,我挺想参加的。”

    主治医生沉默了一会:“你的身体状态还可以。”

    “”

    傅雪宇想,医生应该会同意吧,既然09病人的身体状态还可以的话——

    “但是你家属同意你出院吗?”

    傅雪宇心里一咯噔,心,糟了。

    就隔壁09家那堆破事,她家属恨不得把她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也不愿意来看她又谈什么“同意”“不同意”啊。

    果然,隔壁09姑娘默默地,声:“我成年了”

    “今年二十岁了,法律上,我应该有自主出院的权利吧?”

    这话不是用来怼医生的。

    主治医生“家属同意”的那句话,也不是为了阻拦她出院。

    只是出于好心好意:她在医院里,都是靠着特护病房固定分派的医院护工来帮忙做事,连雇个私人护工都没有,她又不像隔壁0,爸妈天天来照顾。

    她孤零零,就一个人,出院的话,谁能放心得下呢?

    没有家属照顾,她一个心脏病患者,出门在外,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呢?

    傅雪宇都替09病人感到一阵窘迫和心酸。

    可医生也是好心的,他不是为了刺人才这话的。

    大家都知道。

    可能有一分钟的沉默,傅雪宇憋着气,嘴巴里糖果甜得他有点发苦了。之后,他听到走廊上,房门门缝传来09病人叹了口气,又扬起声调,仿佛能亲眼看到她努力微笑的样子:“那我要是有人照顾,就可以出院了,对不对?”

    “嗯。”

    这话得肯定,主治医生知道秦池在医院待了有多久,年轻嘛,想着出去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之前她怏怏不乐,兴致黯淡,他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像0傅病人这种,天天兴致勃勃地打游戏,嚷嚷着要出去玩,才是健康年轻人该有的心态。

    现在,只要秦池能有个可靠、可信的家属,能照顾她,医生就愿意让她出院。

    “那我打电话了。”

    主治医生这回是真的惊讶了:“池,你要打给你叔吗?”

    傅雪宇竖起耳朵,他知道秦家好像就一个秦余洋还算可以,秦池的爸妈秦余海、许晴枝都挺不是人的。不过,他也从爸妈口里知道,秦余洋一直不喜欢孩子,单身主义,至今没结婚生子。

    秦余洋,会是愿意照顾秦池的家属吗?

    “不是,”秦池的声音透露出她的情绪来,稳定、平和,没有什么对秦家的怨气,甚至,还带了丁点笑意,“是我的一个长辈。”

    “我叫他,叫叔叔。”

    电话拨通,三言两语。听不到对话了点什么,只知道,这居然就约定下来,一会来接她了。

    傅雪宇又听到主治医生犹疑问:“他今天就能来?”

    “嗯。”

    斟酌着话,年轻女孩的口吻里沁出心满意足来,“我对他来,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今天一定就能来。”

    傅雪宇怀着好奇心,想:秦家秦池,据没有什么血脉亲人存世,那她哪来的什么“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