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可以让园原杏里恢复正常, 而条件则是你解开她身上的封印,如何?”鲸木重略一思索,对沙树道, “然后我会接收她身上的罪歌, 你则是可以把她带出这里。”
“你想要完整的罪歌?”沙树反应过来, “难道你就是那个淀切阵内。”
“真是可怕的直觉, 清和姐。”鲸木重没有否认, “当然,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出钱买下那一半罪歌。”
沙树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你忘记了一件事, ”她举起了雪走,“我也可以直接在这里威胁你放开杏里前辈。”
“看来我们之间还是要用武力来解决么,”鲸木重推了一下眼镜, 有些遗憾地开口, “老实我并不想直接和咒术师对上。”
她着,突然往后一跳,跃上了阳台的栏杆,“你对园原姐的爱有这么强烈吗?明明你们之前只是萍水相逢, 你来到咒术高专后和她的相处时间也并不多。”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鲸木姐。”一击落空,沙树并没有放弃, “我认为杏里前辈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愿意为她做这些, 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是完全的自由主义么。”鲸木重点头,“我稍微理解了, 但是你不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吗,明明没有问过园原姐本人的意愿吧?如果她愿意放弃罪歌呢?”
“你知道吗,我手里的也是一把妖刀,”沙树微笑着,“在平安京时代,它被叫做雪走,是大妖玉藻前的佩刀之一。”
“如果换做我的话,钱也是无法从我这里买到妖刀的。”眼见鲸木重算跳下,沙树也随之跳上阳台的栏杆,“这些刀之所以是妖刀,是因为不仅是人选择了刀……”
“刀也选择了人!”鲸木重从阳台上一跃而下,沙树也紧跟着她跳了下去。
落到地面上,沙树脚底微微发麻,脚边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纹。反观鲸木重,她看似也是直接跳下,其实手里有着钢丝一样的细线连在了栏杆上。
“不错的论调,是我没想过的角度。”鲸木重看着从二楼跳下毫发无伤的少女,眼底一丝惊讶闪过。
“而且在我看来,你们突然袭击任务中的我们……不也完全没有考虑我们的意愿。”沙树紧盯着对方,看来她已经完全操纵了罪歌,那些钢丝似的细线是直接从她手心长出来的,想来是罪歌的高级用法了。
“对我而言,罪歌只是一件商品,这也让我能够更客观地对待它。”和杏里一样从手心处抽出一把长刀,鲸木重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无论是完全地控制罪歌,还是反过来将自身献给罪歌,这是我以前对这把妖刀的看法。”
“有点嫉妒了呢,同为罪歌母体,园原姐却能得到这样的爱意。”两人之间的气氛再一次凝滞,双方手里的妖刀都在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如果你都能够爱上雪走,认同园原姐和罪歌之间的爱的话,”两人短兵相接,具被对方的大力震撼了一瞬,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鲸木重突然贴着沙树的耳边,“那你能不能试着来爱我呢?”
“什么!”震惊之下,沙树被迫往后跳了一步,同时落数根袭来的细长钢线,“我了,这不是爱的问题。”她气息有些不稳,但还是皱眉站在原地。
“只是因为我愿意这么做,这么做让我感到心情平稳愉悦。”刀尖在空气中划过,沙树紧握着,指尖略微发白,“所以我就去做了。”
是的,巫女邪灵的存在也让沙树越来越听从内心的声音。她会为了更开心一点,就在一天内吃掉一桶冰淇淋的人,不如她就是最随心所欲,但也被这样“随性”束缚最深的人。
她也一直坚信,自己活在世间的一切举动,均是出于本心。
“不,这是爱。”鲸木重面部第一次露出了称得上波动的表情,“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而已,对于人类来,这种会自发地为对方付出并且不求回报,甚至会因此感到满足和喜悦的行为,就是爱啊。”
所以……她爱着杏里前辈吗?沙树怔然,她相信自己是爱着玉藻前大人的,所以对雪走有移情也并不奇怪。
但是这样的话,她不是爱着很多人和妖吗!
她的式神们、六条千景和美惠子姐姐他们……还有伏黑惠。
下意识的,沙树觉得这里面有哪些地方不太对。
没有人教过沙树什么是爱,她只是遵循本能将身边的人们划出一个个圈来,玉藻前大人排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其他的伙伴们大多数都在同一个圈里。
就算是同一个圈里,也会有所不同吗?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我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瞬息间,沙树回过神来,“我只是来让杏里前辈恢复正常的!”
“真是固执的女孩,”鲸木重也举起了刀,“反而让人更加嫉妒了。”
刀与刀之间相互碰撞,接连不断铿锵声传入耳中,让人能够想象到战斗的激烈。
她们逐渐离开了大楼,到达了较为空旷的中庭里。鲸木重手中的罪歌用法灵活多变,从无处不在的钢线和手里的长刀,甚至能把罪歌化作钢爪附着在手上。
而且沙树还发现对方本身也不是普通人,雪走划过她的肌肤,却发出了碰到钢铁的声音,虽然妖刀的特性让对方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但到现在为止,沙树都没能在对方身上造成一点伤痕。
“我认输了。”突兀的,鲸木重落到了中庭的花坛旁边,她收起了罪歌,“如果继续下去,我恐怕会因为寒冷被冻成一个冰雕吧。”
“不用这么奇怪,我是一个商人,首要的就是即使止损,园原姐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但是你真的不考虑爱上我吗,如果是爱人的话,我应该也会愿意做出让步吧。”
“我其实有考虑过你所的爱,”沙树没有收起雪走,“但我认为我不会刚见面就爱上你,何况你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也就是爱是需要相处的吗,”鲸木重整理了一下衣服,立刻恢复了光鲜亮丽的女秘书形象,“下次我会注意的。”
犹豫再三,沙树还是开口道,“我觉得……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到底该怎么,“总之,你这个态度肯定不是爱别人的样子。”
“我没有被爱过,所以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差别。”鲸木重语气中有一丝落寞,但她表情仍旧是古井无波,“但你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或许我改先试着爱上别人,并且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
想了想,她又开口道:“不如我从现在开始爱你吧。”靠近了沙树,在雪走的刀刃碰到她胸膛之前,她紧紧盯着沙树问,“请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爱意呢?”
“我不愿意!”沙树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是遗憾。”她也没有继续死缠烂,适时退了回去。
此时,雪童子拖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杏里找到了两人。
沙树紧张地从雪童子手中接过杏里,入手的少女身体冰凉,但呼吸均匀,看起来没有大碍,沙树放出一丝咒力感知了一下,罪歌也好好地沉睡了对方体内。
“商人的信誉还是很重要的,你现在能够放心我了吧。”鲸木重在五步远的地方道。
沙树瞥了对方一眼,这才收起了雪走。
雪童子的身形愈发虚幻,沙树朝他笑了笑,“辛苦你了,雪童子。”
他没有话,在轻轻触碰了一下沙树的额头后,就回到了雪走之中。
“如果能被你爱上的话,一定是件幸福的事吧。”看着相互依偎着的少女们,鲸木重感叹道。
“最后提醒你一下,想要罪歌的不是淀切阵内,而是一个叫尼布罗的组织。”完,她往身后发射了一根钢线,瞬间消失在了“帐”内。
连续的战斗让沙树也很疲惫,如果不是还想着昏迷过去的杏里,沙树可能也要当场睡过去了。
有些费力地背起杏里前辈,沙树嘴角露出一个笑,“原来杏里前辈和我差不多高啊。”因为是前辈的缘故吧,总觉得杏里比自己要高,而且前辈平时的扮也都很成熟呢。
仔细想想,那天没法从人群中找出自己的话,不也明杏里前辈其实也不高嘛。
心情逐渐轻松起来,沙树背着杏里往医院门口走去。
“怎么感觉有点震感,不会在这个时候地震了吧……”沙树看着已经开始扑簌簌往下掉墙灰的老旧建筑,“这座医院,好像……”
“是座危楼啊!”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沙树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眼光往旁边一瞟,五条悟翘着二郎腿的身姿就出现在了面前。
总觉得,这个场景,非常地熟悉呢。
“哟,你醒了啊?”
在做梦吧?重新闭上眼,沙树表情安详。
“挣扎也是没用的哦,沙树酱。”毫不犹豫地把少女从病床上提溜起来,“明明事先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毫发无伤嘛。”
“而且,”五条悟抬高了音调,“你摊上大事了,沙树。”
作者有话要: 六条千景:我什么来着,没有女性会伤害沙树酱()
*鲸木重:吸血鬼的后裔,同时也是罪歌的持有者之一,身为“怪物”却渴望爱意。平时是冷淡的职业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