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郡主恶毒18
头宴歇下,?宴中人各怀了心思,假山中的氛围却越发暧昧起来。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娶那郡主?”
谢灵韵得了苏图的安抚,?心中慰藉了不少,?但一想到那宴席上的绝美杏色,心中已是十分厌恶。
若不是陈云悠勾引她的枢哥哥,她与枢哥哥怕是早就订了婚约,?她又何至于跟那三皇子纠缠不清,让爹爹对她生了许些不满。
“不过一个政权玩物罢了,?我身为别国皇子,?身负国强职责,我的发妻,?必须是那高位女子。”
历桑苏图嘴上抹了油一般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哄人,?位高固权是真,但那容貌他想要,也是真。
“那我算什么?”
美人不依不饶,?似乎在讨要一个法。
“你自然是我的心肝儿!”
男人嘴角带出一个邪邪的笑意,星目在傍晚的霞光中闪着狡黠之色,引得人忍不住想去揭开那层掩在表面的尔虞我诈,?一探内心。
“你果真还是想娶那郡主!”
目中一郁,?美人露出要离去的意思。刚转了个身,?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拦腰抱住,灼热的气息在耳垂便传来。
“谢姐可知,凡为和亲,公主也好,郡主也罢,若是两国交战,?必将被刎于异国。”
男人的体温温热,隔着夏日的薄衫,对方紧致到有些发硬的胸腹线条顺着女子的曲线相印,谢灵韵脸已经羞得通红,在这番冰冷的耳语下,心惊之后,却泛起一股不可言的兴奋感。
若是纪国郡主死去…那枢哥哥…
定能回心转意!
谢灵韵没察觉的是,她此时目中的兴奋,已被那男人尽收眼底。
嘴角的笑意加深,历桑苏图心知,鱼儿上钩了。
“若是不能顺利继承丹玄大统,一日为皇子,我便不能掌控大权,与你相守,高位之女可助我大业,但我心中只有你,待事成之后,我必倾心相待,还请姐,助我一助!”
这话语如云中天音,在耳畔响起,又从远方而来,直直穿进谢灵韵的心底,在那深处的隐秘阴郁中,洞穿了一个出口。
反正,纪国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想。
“我该如何,助你?”
这句话似是呢喃出来的,低不可闻,苏图一笑,他瞧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就明白了意思。
四下无人,唯有一声低沉的猫叫传来。
春和卷了自家郡主换下来的杏色浣纱裙,递给粗使丫鬟,叮嘱了洗晒事宜,让丫鬟送去山庄内的浣衣处。
其实,郡主这般的泼天富贵,穿一件扔一件完全不是问题,但除了那些委实一入水就废了的衣衫,能再穿上那么几次的衣衫,还是会留着。
好在乳娘是个好手,常常将那些旧衣裳改个样式,加些绣作,便又能成一件新装。
交代完,春和就瞧见,那沐浴后的玉人儿,又抱着只不知从哪儿窜进来的猫儿逗弄着,画面着实有爱,若是不去看那玉美人眼中阴恻恻的寒光的话。
“这倒是有趣。”
云悠伸手挠了挠蹲坐在竹榻上,肥肥的橘猫下巴,猫儿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这人美心善的谢家姐,竟也能生出歹毒心思,果然,如意之人的纯善不稀罕,稀罕的,是那些在绝境中,依然心中纯善的人。
不过一朝不顺,就变了心肝色,谢家姐,倒如那菟丝花一般,看似柔软细嫩,一旦遭到供养的威胁,便要绞烂了盘根之树。
“一国郡主,有这么好构陷么?你呢?”
猫儿喵呜了一声儿,澄黄的猫眼眯成一条缝,带出几缕狡诈。
夜深,八月的天气急转直下,一道惊雷直直劈开了夜空,旋即,子夜时分,一道处暑之雨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
翌日清,已转变成了那瓢泼大雨。
头宴已然是不可能在园子里办了,宫人们从黎明时分就开始布起了厅内席面。
春和白着一张脸冲进了院,浑身都湿透了,显得十分慌乱。
“怎么了这是?”
乳娘双手温开了牡丹花油,正在给睡眼朦胧的云悠绾发,馥郁的牡丹香气翻手间染进乌发间,屋内满是沁人的香气。
“昨,昨个儿…昨个儿送去浣衣处的衣裳不见了!”
春和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女子的贴身衣裳不见了,此事可大可,可一笑泯之,大可落入他人手中,变作风言风语。
乳娘的脸色一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一停。
“谁负责的送洗?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是临时调来服侍的粗使丫鬟,不大认得…”
春和脸色更白。
“浣衣处的人怎么?”
“昨夜雨下的急,衣裳收得凌乱,今早就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春和往地上一跪,脸上已经全是泪水,目中焦急非常。
“起来吧,去泡个热澡,没得感冒了又不利索。”
云悠懒懒开了口,狐狸眼还闭着,显然对衣裳丢失的事情并不在意。
“郡主,若是有人拿了你的衣裳…”
春和脑中恶补了一百种后果,越想越觉得后怕,跪着没起。
“不是若是,就是有人拿了。”
狐狸眼睁开了一条缝,一道厉色划过。
乳娘脸色一沉,一改温和的老婆子模样,露出许些不善。
“慌什么,本郡主什么时候饶过得罪我的人?”
春和望了望乳娘,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春和这才站起了身,拖着湿得贴在身上的衣裳,去自己的房间理去了。
“郡主?可要告诉太后?”
乳娘望着镜子里的华贵美人,温声问道,到太后两个字的时候,目中凶光乍现,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货,竟起了太后捧在手心里的人的主意。
“不用扰太后了,我自会解决。”
云悠挑了一支点翠孔雀簪,乳娘将其簪入发间,孔雀尾羽顺着髻垂下,那点翠羽蓝在阴天的光色下,沉沉翠翠,淬着一层隐秘的蓝泽。
大雨直到晌午方才停了,沉云已薄,有缕缕天光落下,带出空山新雨后的意境。
春和扶着云悠步入厅内席面,在座已然满了堂,亦有舞女水袖起,丝竹响。有使臣官吏,眼睛直直瞟向那貌美舞女,已为今晚的作陪定了人选。
“郡主!”
秦枢身着一身天青君子兰银绣锦袍,整个人如空谷幽兰,但那窄腰间却束了一条银镶蹀躞,带出几缕干练,束了玉带的发尾有些湿意,显然是在雨中奔走过。
“大雨遇阻,未能前去迎接。”
云悠撇了对方一眼,目光望向从席间走过来的另一人。
玄袍麒麟金纹的历桑苏图。
“郡主,是否丢了东西?”
苏图一开口,春和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去看郡主,却见自家郡主老神在在地伸出了手。
“是啊。”
这便是应了那声带着暗示的问话。苏图心中暗喜,抬了臂膀,让那脂玉手搭上了手臂间。两人并肩前行,转身间,苏图朝那脸色黑如锅底的御史台抛去一个得意的神色。
将这微的互动收入眼底,秦枢凤目沉黑,望着留下一个背影的苏图,脸色阴沉得吓人。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他不知道的。
席间的使臣神色揶揄起来,以为昨日的高岭之花,还是被这英俊不凡的丹玄皇子动了。
“郡主今日也十分美丽。”
苏图嘴角得意的笑加深,觉得手臂上那只手实在灵秀玉妙得紧,喉间动了动,升起一股舔舐看看是什么滋味的念头。
“是啊。”
云悠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反而让苏图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昨日的衣裳实在美丽,我已叫人收藏了起来,若是郡主与我回丹玄,金衣银衫,我必为郡主双手奉上。”
这话已挑明了夺取衣裳的人是谁,且吃准了对方不敢开,这捕风捉影的名声之事,最是容易让女子不得不低头。
就如同他用来控制自己皇嫂的手段,如法制炮,欲要再来一次。
事成之后,所谓的金衣银衫,不过是坟头一龛金箔银纸罢了。
狐狸眼微微露出笑意,这笑意异常冰冷,带着丝丝嘲弄。
“哦?倒是叫人期待。”
苏图心中疑惑更甚,寻常女子听闻自己的衣被男子拿了去,无一不是惊慌失措,眼前的少女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沉思间,那点翠孔雀簪蓝泽一闪,少女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朝皇室席间走去。
呵,倒是沉得住气。
苏图心中嗤笑一声,暗想给这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她不光得嫁,还得放低了姿态嫁。
宴开,昨日已然相熟不少的使臣官吏们,氛围更加热烈起来,只当是一个寻欢作乐的由头。
不多时,皇帝又拽着宏德亲王的手到了席间,两人明显在来之前就喝了不少,俱是微醺的模样。
再过一日,就是贺龙宴的中宴,也是最隆重的三日宴会,届时太后临宴,皇帝也万不可能如此放松就是了。
皇帝刚入席,历桑苏图就率先站起了身。
“陛下,昨日未能求得秦晋,今日,我仅以历桑苏图的身份,求娶纪国郡主。”
“这事儿昨日不是已经议过了?”
宏德亲王见这厮又来自己女儿的主意,立马垮起个脸,心中十分不利爽。
皇帝也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我与郡主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愣,万没想到昨日还没戏的事情,今日突然就两情相悦了。
秦枢凤目微眯,死死盯着倨傲道来的历桑苏图,那黑曜的眸中,透出一丝阴寒杀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