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郡主恶毒31
皇帝饮下这一早上的第五杯茶,?才跟太后看见了那胭脂红的华服美人被秦枢搀了进来。
“怎地这么晚?”
皇帝没忍住刚了一句,太后就一眼瞟了过来,将皇帝想抱怨的话堵在了喉间。完了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细细量了一会对面的新婚王妃。
只那面色润红了些,?乍一眼望去,似乎还和昨日一般,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要细看了,?才能发现眉眼间多了一汪媚态。
这份媚态在狐狸眼间笼着,眉眼一转,?就显得不出的惑人。
像一个将熟未熟的果子,?辨不出是青涩还是熟透了。
太后放了心,吃下了这杯茶。
当日下晚,?乳娘和春和指挥着亲王府和历阳王的北境下属们开始收拾启程的家当。
庄辞把第三十箱女子的衣裳搬上马车,?差点跪倒在后院。
王妃的用物也太多了吧!
“别挡道儿!”
春和抱着一摞的红木妆匣子,里面是云悠常用的一些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大多是都城才有供应,?到了北境,便是用一点儿少一点。
“咱们要带这么多么?”
庄辞一屁股坐到马车轱辘上,喘着气儿问。
“北境都没有这些,?到时候采买都不知道上哪去买。”
车轱辘上的北境人士闭了嘴,?开始认命地搬起下一个大木箱。
仆从在外面忙得团团转,?屋里准备早睡早起,好应对明日旅途劳顿的历阳王妃正抬着脚,踢踹想往自己身边凑的秦枢。
“走开,今晚别碰我。”
见识到这人昨晚的能耐,云悠可不想明天在马车上躺尸。
秦枢一把抓过那只踹人的脚,握在手心摩搓,?瞧着那明明穿着玉色单衣,襟口处露出的肌肤却比那玉色还柔白的美人,眼神发暗,想了想,到底没舍得连着折腾人,可能看不能吃也是个折磨。
“我去别处歇一夜。”
罢将那脚提到唇边亲了亲珠玉般的趾头,下了床朝别的房间去了。
云悠舒了口气,拉过被子毫无歉疚心地沉沉睡去。
见对方连唤也没唤一声,秦枢扬起些许无奈的笑意,人是他用尽了手段谋来的,脾气大得很,好在,他还有一生的时间。
这一夜,云悠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新婚的历阳王带着历阳王妃启程前往封地北境,皇帝和太后的驾撵一路送到了都城外的郊亭,可见不舍。
车架启程,乳娘看了看精神头十足,歪在马车的软塌上看杂文的王妃,到底还是开了口。
“听,王爷昨个儿没宿在郡主房里?”
“嬷嬷,是王妃。”
春和第十次纠正乳娘的称谓,换来对方一瞪。
云悠大喇喇地翻了个白眼,她巴不得对方永远宿在别处。
还未开口,外间的庄辞就报王爷要进马车内,让里边伺候的人换辆车跟行。
乳娘和春和互相疑惑地望了一眼,还是掀了帘子出去了。
接着车帘子一掀,云悠还没看清钻进来的人,就被来人一把搂住压到软塌上。
“干什…唔!”
车队还在行驶,上了官道,速度就快了起来,除了马蹄声,便是车轮的隆隆声。
没人注意到马车里的异样。
云悠在心里将秦枢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破碎的声音从指间传出去。
她可从来没料到会被人在马车里逮着做这事儿!
簪发还算整齐,襦裙却已经被拉开了,散落在身下。男子突然钻进来,不由分就解了衣裳,顿时让云悠觉得喊人都喊不出口。
马车狭,颠簸着,因着顾忌外面的人,感官好像被放大了去,零碎的娇吟压抑着从女子口中传出来,额角的薄汗似乎都染了绯色。
“停下...停下…”
秦枢没停,而是一把将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云悠眼角瞬间溢出反射性的泪水,喉间压不住地“啊!”了一声。
“别…别…会被人发现的!晚上再…”
妍丽的玉娇人儿已经承受不住这刺激,连脚趾都泛起了粉色。
“叫夫君,就放过你。”
男子的声音有些暗哑,带着粗重的热气,循循诱惑道。
感觉自己要被快意淹没的云悠抓住了一根稻草。
“夫君…停…快停。”
秦枢真的停了下来,将人揽在自己面前,云悠终于摆脱了那浪头,抬眼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衣袍整整齐齐,半丝未乱,那凤目异常清明,只在深处涌动着春潮,任谁看去,都像是一株沉静的雪松,矜贵而清俊。
再看自己,湘妃色的浣纱衣裙落在腰间,玄纱绣金雀的披帛早就被扔在了马车角落里,光着脚,被人狎弄。
顿时有种无明的火气涌上来。
“秦枢!你个…啊!”
仿佛只是为了看清对方此刻的模样,云悠马上又被迫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到了软塌上。
男子食了言,稻草沉了底,更猛烈的浪头将云悠淹没。
…
云悠又是被秦枢抱下马车的。
没有下江南的水路那么便捷,去往北境拢共花了半月,云悠已经不大记得这是第几次了。随行的众人从一开始的揶揄到面面相觑,到王妃今日又被折腾了啊,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入了官府的驿馆,云悠有气无力地任乳娘和春和帮她搓澡,这段时间她终于意识到,秦枢就是个没信誉没下限的禽兽!
五月末,历阳王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新扩张的北境——历阳城。
城外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两队北境将士,均是丹玄战役中跟随秦枢下这座城的人,如今已经认了秦枢为主,在此镇守北境历阳城。
作为从丹玄手中下的城池,历阳的民众几乎均是丹玄人,为了昭告百姓,也是为了震慑,秦枢将和镇守的将士们一起入城。
将士们见那一身玄黑银蛟袍的男子长腿一伸从马车上跨了下来,腰间一束二龙戏珠描金带,端的是风清秀竹。
接着,一只玉白的手从帘子后面伸出来,年轻的历阳王轻轻捏住了,一借力,一名宫装的美人出现在将士面前。
...
历阳城内,集市还是熙熙攘攘地全是人,对于百姓来,谁在执政,或许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保得一方平安,日子稳定富足,便是最大的所求。
城中的茶馆亦有些文人在大肆编排据今日来接管北境的历阳王。
“你们,这历阳王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他知道咱们历阳的风俗人情,先人历史么?就是派来鱼肉百姓的!”
下方有人应和,更多的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哼!不过是个手段阴狠的人,一朝得了势,就是猪狗披了金银衫!”
这句话怨气极大,仿佛和那历阳王有不共戴天之仇,瞬间获得了周围人的注目。
却见那一桌拢共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穿着粗布衣衫,那女子容貌却十分美丽,柔柔弱弱得,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不像本地女子。
三人桌上也只摆了些素菜面汤,还有一盅酒,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的销用。
这话的男人气派得很,只是脸上的扭曲劲儿毁了那俊朗的气派。
“你少两句。”
另一个男子瞧着年纪一些,紧皱着眉,十分不耐地看着那俊朗男人。
“怎么?你个秦枢的走狗,不也被你主子弃了!跟在这女人后面,不就是想来舔一口!秦枢今日进城,你倒是去求求他给你个差事啊?有了钱,才能玩女人不是?”
旁人听不懂他的话,却也明白过来这三人关系不简单,再看那漂亮的美人,顿时露出了然又轻薄的神色。
瞧着还是未出阁的装扮,未嫁人就和两个男人纠缠不休啊?真荡。
女子一听那话,在合着周围立马变了味的眼色,顿时低下了头落了泪珠子下来,接着一推碗筷,起身朝酒楼外跑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谢姐还怀着你的孩子!”
罢也不管对方什么答话,匆匆追了上去。
“呵,她算哪门子的姐?”
昔日的三皇子陈隋,捞过那酒盅,摇摇晃晃地也出了酒楼。
丹玄战败,秦枢没要他的命,只是将他扔在了丹玄,然而一个从不知银钱苦的皇子,出了那高门,就连两文钱的包子都吃不起。
好在,和他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个谢灵韵。
历桑苏图窝回了丹玄皇室,忙着收拾他的皇弟们,怕就算是有那空闲,也不会来寻谢灵韵了。
靠着当了谢灵韵头上的簪珠,两人在丹玄游荡了几日,很快,就有人来寻这柔美依在的谢家姐。
是当日带着他和谢灵韵离开都城前往丹玄的乐平。
靠着乐平身上的钱财,三人在历阳城的偏角置了一间院,这偏角周围尽是城中的无赖和破落户,若没有两个男人护着,谢灵韵怕是早被人掳进了屋里。
美貌这种东西,若是没了保护的手段,便会沦为另一种累赘。
街上的人群熙熙,主道被两队腰间挎着黑刀的官兵禁行了,人们频频朝城门处张望,好奇历阳王是何模样。
一道玄银的身影马碎步而来。
人群倒吸一口气,这一定是那历阳王了,那人身姿俊逸,清隽得如冬日皑皑白雪,银色的蛟纹在袍琚随风荡开,寻常人家,哪里去寻这等男子。
谢灵韵这一刹那,只觉得天地色暗,一切的一切思绪,都涌向了那马上的男子,那人化作了日,化作了月,化作了雪,落在她心间,遥不可及,撕心裂肺。
他是历阳王了,而她呢?
离开了谢家,如今她过成了什么人?没了丫鬟,没了华服,没了朱钗,她需要操劳家务,乐平虽然包办了大部分的活计,但她的手还是一日日粗糙了起来。
如今因为有孕,没有昂贵补品的调养,她的肌肤都开始泛起了黄气。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失去了秦枢!
“枢哥哥!枢哥哥!是我啊!是灵韵啊!你看看我!”
谢灵韵奋力朝前挤过去,去推那挡在身前的带刀官兵。
追上来的乐平也瞧见了马上的历阳王,心中一跳,下意识垂了头,到底还是赶着去护那往前扑的女子。
“娘子,你做什么?快回去!”
官兵开始还好声好气,但那女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官兵,趁机钻到了空荡荡的主道上。
“你!抓住她!”
“枢哥哥!枢哥哥!”
谢灵韵迎着马上的男子奔去。
秦枢停了马,抬手制止了官兵上前抓人的意图。
凤目沉静,薄唇微启。
“乐平呢?他没跟着你?”
显然,对方的一举一动,他早有预料。
谢灵韵却以为对方还十分在意自己,当下涌出两行清泪,扑到秦枢的马前,去拽对方的袍琚。
“枢哥哥,你带我走吧!灵韵真的很辛苦!”
乐平刚刚钻进主道,便看见谢灵韵声泪俱下地央求马上神祗般的男子。
不,或许对于谢灵韵而言,秦枢就是她的神祗了吧。
心中涌起阵阵屈辱感,当初他抛了侍卫不做,也要将谢灵韵从都城流言秽语,青灯古佛的泥潭里带出去,为此秦枢成全了他,还相助了他,如今,那名他放弃一切追随守护的女子,又在央求别的男子带她走。
谢灵韵的举动就像一个巴掌扇在乐平脸上,告诉他,你做得再多也不过是个废物,又哪里比得过秦枢往那儿一站?
“哦?你要我带你去哪儿?”
秦枢斜斜瞧见乐平,复又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只要能跟枢哥哥在一起,我哪里都去得!我们,我们回都城,或是去你的王府!”
“呵!”一声清凌凌的女子嗤笑声从后方传来。
随着几声马蹄踩踏路面的声音,一名漂亮得令众人再度晃了晃神的女子出现在秦枢身后。
这女子梳着妇人髻,上束一只巧的金冠,那金冠上雕着一圈盛开的金牡丹,没朵牡丹中,都有一颗红宝石做芯。
玉润白皙的耳珠上挂了一对和金冠相衬的牡丹垂穗耳坠,一身枣红对襟浣纱裙,胸前系着一条墨绿绣金云的宫绦,既庄重,又带了许些妩媚之意。
特别是那跨在马上露出来的绣鞋脚,靡靡缀着丝绦,叫人一眼就知道,这是金山银山养出来的美人。
谢灵韵瞧着这一切,目中瞬间绽出一抹愤恨,又极快地收敛了去。
纪国郡主。
曾经她觉得,那纪国郡主虽然位高,又得皇室宠爱,到底还是奢靡做派,为人又跋扈,论入室嫁人,她应比她强百倍。
如今这人,怎地又出现在秦枢身边?
无怪谢灵韵消息滞后,这段时日,先是保命,后是疲于安置,接着又是怀孕,八千里外的消息,她浑然不知。
“谢姐,如今这话,可是有些不妥当。”
云悠一眼就看见对方眼底的情绪,心想吃了些苦头,好像学会藏情绪了,有进步。
“郡主,我与枢哥哥相识得久,只想求枢哥哥给我一方安身处,不求多的。”
谢灵韵拽着秦枢的袍子,手上的细茧划了丝线头出来。
曾经她的手有多白嫩,丝绸拂过,没有半点痕迹。
心下更加坚定,绝对不能放走秦枢!
“乐平,带你的女人走。”
秦枢极其自然地唤了一声,仿佛对方还是那个近前侍卫郎,为他做事。
乐平脸上一愣,旋即浮现出迷茫的恼意,连忙上前去扒开谢灵韵拽着对方的手,谢灵韵踢起来。
“我不走,放开我,我要和枢哥哥在一起!”
女子哭闹一时间十分惹人注目。
“王爷,王妃,可要差人架下去?”
庄辞也从后方赶了上来,历阳王妃随行的行李队伍太长,行车缓慢,两个主子便先行入了城。
这一句令谢灵韵神魂一颤。
“你谁是王妃?”
这问话音调都扭曲了,几乎是喊了出来。
庄辞疑惑地看了谢灵韵一眼,觉得这女人胆子忒大,又想刚好和百姓宣称一番皇室正统,便躬了手回了一句。
“本朝纪国郡主,乃陛下亲赐给历阳王的王妃。”
谢灵韵脑中如雷轰过,怀着孕的腹都绞痛起来,眼前一黑,生生惊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