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笑。”于笑刚到部队门口,就看到了施勤媳妇也从孤儿所的方向过来。

    于笑：“嫂子下班了。”

    施勤媳妇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蔬菜。她快走几步，来到于笑身边：“今天中午杨婶子去生产大队换了些蔬菜,我托她带了些。”

    于笑一愣：“你家不是不开火的吗？”

    施勤媳妇笑了笑，比以往冷清的脸上有了笑容之后,整个人看上去增添了几分色彩，让人移不开视线。以前施勤媳妇因为比较冷淡,这样的性格会叫人望而止步,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她长得挺好看的。“我最近在孤儿所上班，跟着里面的大姐学了些厨艺,想自己试试看。”

    于笑道：“挺好的,我以前也不会,后来跟着我婆婆学了些,现在做的勉强能入口了。”

    施勤媳妇看向她,这个整个人洋溢着幸福、自信和快乐的姑娘，很让人羡慕。“对了，今天早上你婆婆跟家属院里的人吵架了。”

    于笑一顿，有些紧张的问：“怎么回事？”柯母是个精明人,很通透,一般不会和人吵架的。而且吵架不利于柯景阳的形象,有损儿子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除非对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施勤媳妇道：“起来也是巧合,我一大早的去洗衣服,你婆婆也去洗衣服，所以我们就一起走了一段路。到水槽的时候，那边也有不少人,其中有人在嘀嘀咕咕的你懒，让男人洗衣服之类的，你婆婆听了，就和人家吵了起来。”施勤媳妇把经过了一遍，“不过也就是吵几句，你婆婆可是厉害，把那些人的跟鹌鹑似的。”这样的婆婆如同亲妈。

    于笑心里一阵感动。这种暖暖的感觉滋生着，让她不禁红了眼眶。

    从去年十月份穿书，到现在九个月了，于家爷爷和奶奶是让她第一个感觉到温馨的人，但是这种温馨和感动同柯母带给她的感觉又是不同的。因为于家爷爷奶奶对她的好，是因为原主。而柯母对她的话，却是因为她。所以相比起来，她更加的亲近柯母。

    施勤媳妇见她沉默，又道：“你也别多想，就是我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迟早会知道的。”

    于笑道：“嗯，还是谢谢嫂子告诉我。”

    两人笑了笑，没再话了。施勤媳妇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而于笑也因为柯母的事情，难得的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到了施勤家门口，施勤媳妇道：“我家到了，我进去了。”

    于笑：“我也马上到了。”

    进了自家的院子，于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大声叫道：“娘，我回来了。”

    “哎”柯母从厨房里出来了，“笑笑回来了，我今天做了红豆汤，现在凉了，快来吃一碗。”柯母依旧是精神满满的样子，任谁都看不出她上午和人大干了一架。

    于笑喉咙一紧，压在嘴里的谢谢两个字，怎么都不出口。有些话，心里藏着，记住了就行。

    柯母见儿媳妇盯着自己看，她不解：“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不是那个月经要来了？”

    老一辈的人讲话实在，月经就是月经，不像现世的年轻人用大姨妈来形容。

    听柯母提起，于笑才想起她大姨妈这两天就要来了。起来，自从穿书，她是很不愿意记起大姨妈的日子，因为没有卫生经用月经带真是太痛苦了。尤其是月经带用了之后还要洗洗再用，总是不习惯。不过于笑来大姨妈的时候，在用月经带时，会在月经带上面再垫几张草纸，这样过个半时去一次厕所，只要把草纸换一下就行。就算量大的日子，也比直接用月经带干净舒心些。

    于笑：“多亏了娘提醒我，我都快忘记了。一回家就有红豆汤喝，真是太好了。娘，您就跟我亲娘一样，比我亲娘还要好。”

    “你这孩子”柯母笑的有点甜。

    柯母盛好的红豆汤就放在桌子上凉着，这天气热，一碗凉下来的红豆汤真好。红豆汤是放了糖的，不过甜度适中，刚刚好。红豆汤的样子也非常好看，一颗颗的红豆非常的饱满，不似有些的红豆汤，红豆都煮烂了，相比起来，饱满的红豆吃进嘴巴里软软的，那口感才是好。

    看有些人吃东西，绝对是一种享受，柯母就喜欢看儿媳妇吃东西。她因为曾经是做席面的，职业使然，所以不管做什么菜，都是用了十分的心思的。但是在家里，柯爷爷牙齿都快掉光了，吃东西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柯父是个闷葫芦，再好吃的东西他也放不出一个屁来。至于儿子，三两口的就把人家需要五六口、七八口的东西给吃光了，一点都不懂得品尝。

    所以全家最合她心意的，就是儿媳妇吃东西了。儿媳妇不仅会夸，而且吃相也挺好看。

    等于笑吃完一碗红豆汤，才想起豆腐还没拿出来，她赶忙从饭盒里拿出豆腐：“娘，我今天买了豆腐，晚上可以放豆腐汤或者做红烧豆腐。”这种天气没有冰箱，豆腐放到明天就坏掉了。

    柯母在部队里，平时没地方买菜，去菜场不方便，儿媳妇能带菜回来，这倒是方便了她。

    柯母道：“那做红烧豆腐吧，家里有鸡蛋汤。”

    “娘看着做就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柯母看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和好了，她就道：“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你们爷爷和爹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明天如果不走，还得等两天。”

    于笑道：“那您等两天再走啊，爷爷和爹有大哥大嫂他们呢。”

    柯母始终不放心：“在你们大哥家他们肯定吃不好。”

    柯景阳倒是没反对：“您决定就好。”

    于笑：“那下个月20号左右，您可记得要来啊。”

    柯母笑着道：“我再来给你做红豆汤。”

    柯景阳看着他们婆媳话，他也不。等到了晚上，于笑和柯景阳躺在床上，柯景阳还想动的时候，被于笑抓住：“别闹，我问你件事。”

    柯景阳反抓住她的：“什么事情？”

    于笑：“今天上午娘跟人吵架了，你知道是谁吗？”

    柯景阳一愣，这事情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没再闹了，神情也谨慎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娘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可不会是无缘无故就和人吵架的人。

    于笑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是施勤家的嫂子告诉我的，她”

    柯景阳一听，他知道家属院里女同志多，所以很多妇女没事情聚在一起就喜欢人闲话。之前他每天中午去洗衣服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即便他不理会那些妇人，可那些人每天碰到了每天都会，仿佛不知道丢脸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因此跟那些妇人吵架，可没想到他老娘干架上了。“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也会跟她们的男人，你别操心了。”

    于笑：“那就好。”有了柯景阳的保证，她还是挺放心的。

    “那”见媳妇儿不再这件事，柯景阳用勾了勾他的掌心。

    于笑翻了个白眼：“睡觉。”

    柯景阳直接抱紧她的腰：“睡不着。”

    于笑好笑的挑眉：“那你想干什么？”刚刚挖掘出两性关系的男人，如今对这种事情充满了好奇，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柯景阳粗糙的掌在于笑的腰上摸，总觉得怎么都摸不够。他

    “柯景阳同志，你等等。”于笑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一把推开他，动作迅速的跳下床。

    柯景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他紧接着下床。

    只见于笑重新拿了内裤和月经带，还有一叠的草纸：“我月事来了。”

    柯景阳：“”

    第二天

    柯母今天早上要走了，行李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有收音、奶粉，还有零零碎碎的票。她走之前，给儿子和儿媳妇做好了早饭。

    因着柯母回去也没办法通知大儿子，所以到了城区，她得自己走回大队。好在在城区门口遇见了其他大队的牛车，即便不是他们大队的，只要同一个公社的，也能让她做牛车到镇上。到了镇上，柯母象征性的付了几分车费，再背着大包包走回家。

    柯母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到了大队，路上遇见了几个人，大家都知道这几天柯母不在。大队也就这么大，谁家有点动静马上就能传开。

    “宝兰，你从部队回来了？”

    “宝兰，昨天你们家老头子生日，在你们老二家吃饭，你都不在。”

    “宝兰，你这袋子里装的是啥？沉不沉，我来帮你拎。”

    柯母抓紧自己的袋子：“不用，我自己会拎。我去部队看我们家老幼两口子了，这也没啥，就是老幼媳妇给我们补身体的东西，还有老幼媳妇给老头子送的生日礼物。起来老幼媳妇他们城里人就是讲究，什么生日礼物，啊哟，我们这粗人哪里讲究这个啊。”

    刚才开口的几人心想，范宝兰这伯娘又日常炫耀了。

    “你们家景阳媳妇给景阳她爹送了什么礼物啊？”

    “就是，跟我们呗，别是城里人气，送出来的东西不像样吧？”

    柯母傲娇道：“是收音。”

    “啥？”

    众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柯母才不给他们解释了，她背着袋子像只骄傲的孔雀回家了。

    到了晚上下工的时候，柯爷爷和柯父日常回家洗一下，然后准备去柯大哥家吃饭，结果听到自家附近传出了一些声音，这声音颇重，他们在路上也能听到。

    顿时有人道：“这是收音的声音吧？”

    “怎么会？咱们大队谁有收音啊？知青的收音不是坏了吗？”

    柯父：“这里也不是知青宿舍，就算知青的收音好好的，声音也不会从这里传出。”

    柯爷爷：“这声音好像从咱们家传出的。”

    柯父觉得，自家爹年纪大了，耳朵出问题了。

    “景阳他爹，这声音还真从你家传出的。”

    柯父：“我家没人，老婆子去部队了。”去了好几天了，估计不想回来了。

    “柯老汉，你婆娘估计回来了。”

    “就是，这声音就是从你家传出的。”

    柯父再一看：“我们家烟囱也在冒烟。”

    柯爷爷：“宝兰估计回来了。”

    父子急冲冲的走到家门口。果然，家里的门开着，响亮的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宝兰。”柯父忍不住叫了一声。

    柯母从堂屋里出来：“老头子，我回来了，我给你带来了儿媳妇买的生日礼物。”

    柯父现在对儿媳妇的生日礼没兴趣，他疑惑的问：“这是啥声音？听着像收音里发出来的。”

    柯母神秘的招招：“你进来看了就知道了。”

    柯父走进了堂屋，柯爷爷也跟着进去了。他们在餐桌上看到一个收音，而声音就是从收音里发出来的。

    柯爷爷：“这收音是从知青那借来的？”他们大队就知青那有收音，虽然知青的那个收音坏掉了，但是指不定有新的收音呢？只是，宝兰从知青那借收音干什么？

    柯母：“这可不是知青的收音，这是笑笑给老头子的生日礼物。爹，以后咱们家也有收音了。”

    “啥？”柯爷爷和柯父惊呆了。尤其是柯父，他这辈子还没收到过这么隆重的礼物，他都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了。他爱惜的摸了摸收音，如同最初的柯母一样，不舍得用力摸，就怕摸坏。摸了一会儿，柯父才道，“可是我不用收音。”

    柯母嘲笑他：“你不会有啥关系，我会啊。儿媳妇教我怎么用了，我一看就记住了。”反正她是不会，儿媳给她画了图纸的。她范宝兰一生要强惯了，怎么会这种有损她威严的事情呢。

    晚上吃了饭，柯母抱着收音去外面乘凉了，柯父和柯爷爷跟士兵似的跟着出去了。但凡三人路过的地方，都能听到收音的声音。很快，三人后面跟着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想来听收音。

    柯家人走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家，把收音放在院子中，让大家一起听。柯家没有那么多的凳子椅子，大家也不在意，直接席地而坐。

    等柯大哥柯大嫂等人到的时候，柯家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坐在地上听收音。

    柯大嫂是最激动的：“娘，咱家买收音了？”她听柯母抱着收音在大队里走了一圈，所以认为是自家买的，如果是别人家的，怎么可能让柯母抱着去走了一圈？

    柯母：“是老幼媳妇买来给老头子当做生日礼物的。”

    柯大嫂一听，也不吃味，反正不是从柯家拿钱进弟妹的口袋，而是弟妹拿钱出来，她有什么好计较的？“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每天可以听收音了。”吃好晚饭也就不会无聊了。

    柯母：“你当这是大白菜呢？大白菜能每天吃，收音还能每天听？电池可贵了。”

    柯大嫂不以为然：“这有啥关系？以前知青有收音的时候，不是咱们每户人家出几分钱，一起凑钱去买电池的吗？咱们家有了收音，电池自然也要一起凑钱买的。”让自家人吃亏的事情，柯大嫂可不会干。

    柯家买了收音，柯母成了范家沟生产大队最风光的人，没有之一。

    几天后的于家，也收到了收音。

    “程翠花程翠花在吗？”

    于家院子里门倒是开着，几个孩子在家里玩，因为放暑假了。于向前看着门口的邮递员：“我奶奶不在，去洗衣服了，是有我家的信吗？”

    这年头的孩子就没有不认识邮递员的，邮递员来了，基本上明家里有好事情了。

    邮递员：“有程翠花的包括，叫程翠花来签字收包裹了。”

    于向前：“大哥您等一下，我去叫我奶奶。”

    于向前跑到洗衣服的池边大喊：“奶奶，你的包裹来了，奶奶”

    于奶奶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我有啥包裹？”想了想，会给她寄包裹也就于笑了，她就把洗了一半的衣服扔在哪里，往家里跑。

    于是，当天晚上，于家院子里也响起了收音的声音。

    于家几个长辈是比较感慨的，谁也没有想到老二去了之后，独生女儿下乡，还以为从此和这个侄女不会有往来了，却哪里想到侄女熬出头了，自己灵找了个军人丈夫，现在又在国营饭店里上班。这不，于家二老没有享到儿子的福气，却享到了孙女的福气。

    部队

    每个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都特别的娇滴滴，五月份于笑来大姨妈的时候，因为和柯景阳只是合作关系，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麻烦到他。但是这个月就不一样了，原本就娇贵的姑娘，来大姨妈的时候就更加的珍贵了。

    于笑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需要五天，来的时候肚子会比较胀，鼓鼓的，就想捂着被子睡觉。但六月底那么热，这个年代没有空调，根本捂不住被子。

    晚饭后，柯景阳见于笑一吃好饭就洗了澡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肚子还难受吗？要不要去看医生？部队里有医生。”

    于笑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你来旁边躺着。”

    柯景阳道：“我还没洗澡呢。”他每天训练身上都是汗水。

    于笑：“那你快点，洗了澡来给我捂肚子。”

    柯景阳：“我马上去洗。”想了想又道，“不如我先去问问医生。”他还是不放心。

    于笑摇摇头：“不用，习惯了，你快去洗澡。”

    见她这样，柯景阳也就不坚持了，他心里想着，如果到晚上她实在难受，他再去叫医生。反正部队里的医生也是住在部队的，到时候只能跟医生对不起了。

    柯景阳冲澡两三分钟的事情，不过用冷水冲的，他不敢上床。于是他洗了澡之后又马上做了一些运动，把自己的身体运动的热了，他才进了屋子，看见姑娘缩着身体侧身躺着。

    柯景阳忧心的上床。

    他一上床，于笑就抓着他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觉得这样好多了。难怪很多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就喜欢男生给她捂肚子。

    柯景阳有些紧张，捂着于笑的肚子都不敢动了：“你肚子怎么那么冷？”他从来都不知道人的肚子会这样冷的，“女同志来月事的时候都这样吗？”柯景阳想起了上个月，那个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睡的，是不是也是这样难过？

    于笑摇摇头：“别人我不知道。柯景阳，我还有些热。”

    柯景阳一想：“你等着”着，他下床跑进厨房，进来的时候拿来了一个空的文件袋。重新床上之后，他一捂着她的肚子，一给她扇风。“好了，你睡吧。”

    大概是来大姨妈的人特别虚弱，所以入睡的很快，等于笑入睡之后，柯景阳再轻轻脚的起床，去收拾餐桌洗碗。

    第二天

    于笑起床后，神清气爽。

    柯景阳拿着从食堂买来的早饭，看见她脸色红润，不像昨天那样虚弱，有些意外：“你这是好了？”

    于笑道：“我只在第二天肚子会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现世的时候，她也只在来姨妈的第二天肚子会难受，过了第二天就好了。

    柯景阳听闻，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下次如果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

    于笑甜甜的一笑：“人家合格的对象会记住对女同志来特别重要的日子。”

    柯景阳没好气的道：“我会记住的。”

    于笑很满意：“柯景阳同志果然是最棒的，我眼光真好。”

    柯景阳：“”我真是谢谢你，明明被称赞了，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高兴，因为知道这是她的糖衣炮弹。

    于笑：“对了，关于娘吵架的事情，你解决好了？”

    柯景阳：“嗯，找了那几个妇女的男人谈了谈，之后不会闲话了。”

    于笑：“那就好，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她们我闲话会影响到你。”人言可畏，女人的形象会影响到男人的升职。

    吃好早饭，于笑就去上班了。到红牛镇公社的时候，看到有个男孩子捡起石头朝着吴干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