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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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强比云夭想象中的还要消瘦。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住院服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的呼吸机、心电监护仪将他紧紧地包裹住,显得他高大的躯体竟那么的渺。

    他头发几乎头白了一片,眼尾轻轻阖上,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严厉,取而代之是苍白的病态。

    云夭的泪水几乎是夺框而出,她扑在父亲的床边,豌豆大的泪花热滚滚地砸在父亲的手背上。

    云强的手背上有着长期因为要输液而留置的套管针,显得那么一双有温度的手僵巴巴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他的血管中,那只从见不得她哭的温厚的手掌,再也没抬过来为她擦泪。

    有时他也会上她几句,“哭什么哭,就知道闯祸,还嫌自己委屈了”

    尽管这样,云强也不忘了在她委屈的哭完,去到她的床边给她讲童话故事。

    时候的云夭爱闯祸,因为她知道云强凶不了她多少,惩罚完她后还会去给她讲故事。

    所以童年时候的云夭,出了名的爱闯祸还揪不正。

    云强气地牙咬咬。

    “老子不应酬,你丫的跟着公司喝西北风?!”

    想一想脑海里的画面就那么地真实,恍然,现实是禁不起回忆的。

    云夭无声地低泣,好在窗外雨下的很大,成功的掩饰住她的声音。

    云夭不敢大哭,她不能去故意气他了,她只是希望父亲快点好起来。

    她不会再惹他生气了。

    刘叔摇头叹息,只盼望一切不要来得太迟。

    云夭短暂地回大宅看了一眼,继母估计睡着了,窗子前黑了一片。

    她对刘叔,“回南景苑吧”

    南景苑,算得上市数一数二的住宅楼,其中,云夭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单独公寓,她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云强送她的礼物。

    可见,云强是有多宠爱这个女儿。

    刘叔在公寓楼前停下,云夭开车门走了几步,突然顿住。

    她缓缓转过身去,因为今天在孟泫家发生的那一起状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忍不住和刘叔,“您去查查,为什么会出现一批记者在孟泫的门口蹲点,他们不怀好意的提问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命令”

    刘叔答应,然后几次又欲言又止。

    “大姐,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他,“公司的股东趁机抱团,背后的公司就快要四分五裂,这个时候,也只有您能震慑到他们”

    “交给我”

    次日,云氏集团的会议上,数个月未见面的云夭,迎着风口浪尖回到了公司。

    王总挺个大肚子在众人的吹捧下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他十分谦虚地推辞,却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间那个位置上。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的远边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大家的目光不由被吸引。

    云夭身穿黑色的裁剪合体的西装,头发干练地扎起,妆容精致大方,看得出来,是继云强之后又一位叱咤业界的女强人。

    然而各个股东似乎对于云夭的到来有些吃惊。

    云夭面不改色,单手扣击着董事长的桌子,“王总,你怕不是坐错了位置?”

    王总的大肚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尤其是被辈公然道,即使脸上再难堪,他也得顾着老董事长的面子,忌惮着几分云夭。

    他虚伪的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不敢不敢”

    云夭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笔杆被摁在桌子上,她有条不絮地敲着文件夹,声音不温不火。

    “王总,您是不敢,还是没等到好的时机坐上去?”

    “你——”王总一脸通红,怒气直冒,“云总,你这么可就不对了”

    “那里不对?”云夭反问,“你怀疑刚才坐着的人,都瞎了么?”

    整个会议上,瞬间鸦雀无声。

    云夭绝对是来给下马威的。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没人开头,来当这个枪头鸟。

    云夭的脾气,他们摸不准。

    云夭一上午在办公室看公司最近的账务单还有近几次会议记录单。

    很明显,财务这块,缺了很大一块漏洞,不知是谁搞的鬼。

    云夭大怒,让他们挨个查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自己也没闲着,在此同时她也自己在调查,不知不觉她近乎在办公室呆了一整天。

    这个空洞,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悄悄转走了那么大一笔钱,可是,最奇怪的是,却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发现,这个窟窿眼是被谁捅的。

    云夭很是挫败。

    调查了一天,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由于公司早就下了班,云夭离开时,已接近天黑。

    这些日子,雨天不断,几乎没有一个好天气。

    云夭轻轻叹了口气,撑着伞向停车场走去,路边的泥水溅在她的黑色的裤边上,斑斑点点的。

    进入停车场后,她忍不住弯下腰用纸巾去擦拭那些泥点儿。

    就在低头的下一秒,她忽地瞥见了后视镜里朝她慢慢蠕动地蒙面黑衣人。

    云夭心惊,僵着胳膊,不由主地手心被汗水浸湿。

    根据她给出的反应,云夭肯定,这帮人的苗头一定是对准她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云夭拔腿就跑,后面的那群人紧追不舍。

    可是她就算有再多的力气,也比不过他们来人多,故意消耗她的精力。

    但她就是不能放弃。

    云夭咬牙,告诉自己,“不坚持住,要死啊”

    那个追云夭的男人,好几次差点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奈何,男女力量总是悬殊的厉害。

    云夭无法去钻回自己的车里,要是那样她就完全被限制住了。

    然而现在也没好多少,云夭气喘吁吁,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觉得他们在晃在摆在发虚。

    “滴——”陌生地摩托车挡在云夭面前,前轱轮在道路上滑出一道刺耳地声音。

    车头那人朝她递过来一个黑白相间的头盔,“快上来”

    云夭拔腿就往车上跑,在坐稳后的最后一秒,有一个人牢牢地扣住云夭的胳膊,就是不肯放过云夭。

    云夭眼尖,抡起包包,果断直接地招呼在那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吃痛的放开手。

    “呵,有点本事啊”这是前面的司机的,他好像是在夸赞云夭的。

    云夭心里默默想,可又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厉害。

    她竖直了耳朵,抬头,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靳途?!”

    “是我”靳途扬着下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中,只见他将方向盘死,对她,“戴好头盔,抱紧我”

    云夭动作利索,戴好头盔,牢牢地抱着靳途精壮的腰背。

    她耳朵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他跳动着的心跳,喃喃,“你来了……真好”

    靳途早已把他们甩在后头,车速飙到最高,疾驰在高速公路。

    他,“为什么和那帮人周旋,要是我晚来一步,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云夭慢慢地,“可能我就是那个会被趴下的狗熊”

    靳途轻哼一声,没在什么。

    几分钟的飙车后,靳途把车停到了一家宾馆,云夭还在处于晃神中,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吧台,“老板,开一套房”

    老板看了一眼俩人,问,“出示一下身份证?你们俩个的”

    靳途掏出自己的扣在桌子上,桌子由大理石板砌成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呢?”老板指云夭。

    云夭呆住,自己的身份证早被她放回了家里,现怎么掏都不可能出现的。

    靳途眯眼,掏出几张现钱,压在桌子上,“就当压金了”

    “行行行”老板娘瞥了一眼时间,“那你们快点,一会有专门来查这个的工作人员,别到时不清,他们一闭眼,把我这店给关了”

    云夭吞吐着,“要…不要…到我”

    “家”还没完,靳途就把她压在怀里,推着她向二楼走去。

    这家宾馆装潢简单,更别提里面的设施,感觉简单的除了床,好像在看不到别的什么物件。

    “啪”靳途把灯开,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云夭的床对面,吐出俩个字,“解释”

    这家店的装修谈不上多好,更别提隔音效果了。

    大白天隔壁的女声浪/叫着,床被吱呀吱呀撞个不停。

    别提多激烈了。

    然而与云夭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夭摸着鼻子,在别人的叫声中寻到自己的声音,她,“我……刚刚遇到了一群陌生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云夭的真话。

    “嗯”靳途盯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家里面出了些事情……不过都是事”云夭目光躲闪着,她量着天花板假装云淡风轻地道,“我能处理好的”

    “是么”他反问。

    “嗯……”

    对于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云夭真的很想告诉靳途,告诉靳途她在公司独当一面,没人去挺她,一个人想要站稳脚跟是有多难。

    可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靳途牵扯进来。

    水深火热就让她一个人受着吧。

    靳途没有再去质疑她,他只是轻轻摸上她的脸,慢慢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他,“不对”

    “啊?”云夭咽了下口水,“不对什么?”

    “你的洗发水味道变了”

    “唔”云夭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自觉闻了下,“我家这头好像没有那还洗发水”

    接着他咬上她的耳垂,一手手滑到她的后背,低声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云夭当然知道了,但她还是有些保守,老实回道,“交流”

    他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格外感兴趣,他灼灼的眸子,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心脏。

    “不,他们是在身心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