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八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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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傅乾辉突然叫住了傅九襄,他轻声道:“九哥,你可知父皇中毒后的病症是何?”

    “什么意思?”傅九襄倏地转身,紧紧盯着傅乾辉。

    傅乾辉望向了别处,自顾自道:“照看我的宫女是从高堂镜中出来的,宫女时常漏嘴,‘陛下此前似乎得了疯病,总是在夜里头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胡言乱语,还时常大喊‘热’啊之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哥,你可还记得那日我生辰宴上,李燃暴毙于湖心亭一事吗?”傅乾辉放低了音量,“当日寒冬腊月的李燃跳下湖心亭,再加上听那宫女起父皇的病症,九哥,我觉得”

    “你怀疑李燃也是中了陛下所中之毒?”

    傅乾辉沉默不语,摇头道:“我不敢肯定。”

    闷热的夏季伴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暴雨逐渐变得昼夜冷热不均,快到中秋了,苏知玺也从郊外的宅子中搬回了王府。

    郑伯和莺时细心照料着他,傅九襄忙着和谢韩推进官吏改革,七月底的时候他还领着顺帝的皇命令去了一趟函关口,将白袁世迎进了烛都,顺帝将其任为尚书台侍郎,同傅九襄一起平定烛都中不断闹事的书生。

    然天下书生积怨已久,非武力能够镇压。

    更何况此前在傅九襄的铁血段之下已然惹的天下书生心中愤懑,那白袁世的父亲白愈昔日也能称得上一句天子座师,在民间颇受书生赞誉,顺帝如今将白袁世调进尚书台,就是想让民怨能在白家上有个平衡。

    八月初,傅九襄迎白袁世进了烛都。

    苏知玺于定北王府中设宴,亲邀白袁世、谢韩、李孟等人登府赏秋菊。

    菊花是郑伯在花厅中培育出来的绿菊,早在傅九襄离都前苏知玺就吩咐下来了,要准备着一场秋宴。

    八月初八,定北王大开府门,设宴替新任尚书郎白袁世接风洗尘。

    这场秋宴不过请了三两好友作陪,然还是引起了坊间皆震。

    因为王府的设宴人,是苏知玺。

    这是在经历了烛都将近两个月的风言风语后,定北王府首次大开府门,告诉全天下人,苏家苏知玺是王府的主人,做的是定北王的主。

    晨起,王府便没了平静。

    郑伯领着下人在前院洒扫,冬至才挂的红灯笼也被拿了出来,傅九襄还在搂着苏知玺睡觉呢,就听见外头闹腾的厉害。

    他披着外袍,一把推开了房门,皱眉不悦地望着千山:“吵什么呢?大清早的觉不让人睡?”

    千山是听了郑伯的话,过来瞧瞧公子和主子可醒了,可这迎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哑口站在了原地。

    傅九襄从函关口回来的时候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胡子拉碴的也没弄干净,摸黑回了王府倒头就抱着苏知玺睡下了,睡醒听着外头的动静,还在心里头想着今夕何夕,可当他低头看着苏知玺的睡颜,立马什么风霜都没了。

    想到这儿,傅九襄脸上的厉色也淡了下去,只是吩咐道:“动作轻些,晚些再过来。”

    傅九襄完回房时苏知玺已经醒了,他趴在枕头上,听到动静微微抬头,“昨儿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到动静。”

    “瞧你睡得沉,便没叫你。”

    傅九襄捏了捏苏知玺的后脖颈,“这阵子睡得可还行?夜里可有咳嗽?昨晚回来时碰见了莺时,随口问了她一句,那丫头可是和我告状了。”

    苏知玺无奈地望着傅九襄,想了想,突然将脸贴在了傅九襄的掌心,“你不在家,睡得不好。”

    刚睡醒的苏知玺话时还带着鼻音,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傅九襄,“如今你回来了,我便安睡到天明。”

    他的语调温软,傅九襄听了这话,一颗心都软了。

    “卖乖也没用,莺时你不老实喝药,怎么,还要我把你绑在床上,喂你喝药?”傅九襄沉下脸,装作油盐不进的样子。

    “嗯?这么凶?”苏知玺像条蛇似的爬到了傅九襄身上,他将脸贴在了傅九襄的脸上,细细密密地亲着傅九襄,“九郎,你好凶啊。”

    “九郎,你不想我吗?”苏知玺仰视着苏知玺,虔诚地望着他,犹如仰望一座神像。

    在经久的年月之下,苏知玺的目光越发赤城,他这个人,他这颗心,最干净的那点爱意全都奉给了傅九襄。

    “不喝药无妨?”傅九襄低声问道。

    苏知玺轻声道:“那你轻些。”

    低沉的笑声从帷帐内传了出来,傅九襄搂住苏知玺,闷声笑道:“这怕是不行。”

    一双紧紧拽住了垂下来的纱帐,叶紫檀的珠串碰撞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这声响和傅九襄低低沉沉的话声交织在了一起,满屋子的凌乱。

    苏知玺睁着眼睛,仰着脖颈,傅九襄兽似的啃咬着他,双目赤红的架势仿佛要把他的脖子咬断。

    滚滚热浪扑了满床,苏知玺热得要烧起来了,傅九襄那双弯弓骑马的上长满了茧子,指腹刮过他最柔软的地方,颤栗让苏知玺成了他下最无辜的那只雀。

    “雀奴,要不要轻一些?”

    “要”苏知玺闷哼了一声,在傅九襄的背上抓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

    “可我不想轻,这可怎么办才好?”

    浮光掠影之间的事情,苏知玺眼眸骤然睁得老大,他仿佛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荒原之上,一道强光袭来,至此天光大亮。

    傅九襄托住了他的腰腹,吻着他的脖颈,眼中装着的是涓涓爱意,下握的是如珠似宝。

    树梢上的鸟叫了大半天了,千山和莺时候在院子中,大眼瞪眼面面相觑。

    一个时辰后,终于见到傅九襄重新推门出了房门,低声吩咐道:“打一通热水来。”

    他的外袍懒散地搭在肩上,胸膛上还能看见几道抓出来的红痕,莺时年纪,脸皮薄,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走了,边走还边道:“我得去把公子的药给端来”

    出去的功夫正好撞见了郑伯,丫头‘哎呦’一声,咋咋呼呼的惊的树上的鸟都飞走了。

    “动作声些,吵着了雀奴自个儿领罚去。”傅九襄插着腰,站在院子中话。

    见到了郑伯,他笑意一浅,眉眼冷了几分,问道:“前头出什么事了?”

    “王爷,苏将军来了。”

    “苏文弘?”傅九襄拧眉,他问着千山道:“雀奴请了苏文弘来?”

    千山摇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