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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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是来了。

    好在被隔绝在了窗外,噼噼啪啪的动静没有打扰到室内的安静。

    阮悠悠握着他微凉的,在墨梁错愕的当口走了进去,熟练地换上了他早为她准备好的鞋子,关上门走到了客厅。

    此刻的墨梁像是乖乖的狗狗一样,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一双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看见她牵着他去厨房用热水壶热水,看见她拉着他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温柔地擦头发,看见她满意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还颇为大胆地捏着她的脸。

    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像是对待宝宝一样细心的照料,不时地对他笑笑,温柔地跟他着话,让他原本凉透了心一点点地染上了温度。

    “累不累?要不要去睡睡?”

    她的指抚了上去,那张清俊好看的面孔上,肤色瓷白的眼睑处落拓着淡淡的青色,眼中的困倦浓烈地让她心疼。

    “好。”

    此刻的他乖巧得不行,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躺到了床上。

    阮悠悠正欲给他盖上被子,上才松了些力道就被他慌忙地握住。

    “别走~”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祈求,作势就要坐起来。

    “不走,在这儿陪你。”

    她将他按回去,自由的那只扯过来被子,连同两只握在一起的一块儿盖上。

    “睡吧。”

    她轻拍着他,温柔地哄着,坐在床边。

    很快,墨梁抵不住一夜未睡的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眉宇间还有未消散的愁容,连睡觉都紧紧抿着唇。

    阮悠悠的指不由地抚了上去,一点点地抚顺他紧皱的眉头,眼底是化不开的心疼。她不知道是什么击垮了他,她能做的,只是陪着他了。

    夕阳像是彩色的墨水,撒到了原本有些昏沉的天空,雨也老老实实地止住了,空气中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床上,墨梁悠悠转醒,头还有些疼,身体因为有了睡眠好受了些。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因为抓不到什么陡然清醒过来,慌忙地冲了出去,终于在厨房找到了那抹倩影。

    她一身白色的卫衣,头发上的马尾有些凌乱,她没有注意到,一本正经地看着里的胡萝卜,不知道如何下。

    熬好粥的阮悠悠悲哀地发现,冰箱里除了一根胡萝卜就什么都没有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真不知道怎么下了。

    她轻叹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墨梁。

    “醒啦?”

    她笑着开口,眼睛眯在一起,带着讨好,里握着胡萝卜,赫然是一只软乎乎的兔子。

    “嗯,做了什么?”

    他走上前,看着冒着热气的锅。

    “稀饭。本来想炒点菜的,但你这儿就只有一根胡萝卜了。”

    她晃了晃里的胡萝卜,语气颓丧。

    “没事,点外卖。”

    他着在身上摸了一圈,没有找着,正要去客厅看看,被一只抓住了,顷刻立定,一转头就对上了她不满的眼眸。他心一慌,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她不高兴了?

    “怎么不穿鞋?”

    她操心地开口,拉着他去房间里穿上鞋,顺便把放在茶几上的拿给了他。

    “吃什么?”

    他打开外卖界面,把递给她,看着她戳戳点点,纠结一番后将递给了他。他接过,看见上面有好几道他爱吃的菜,心中一片柔软,提交了订单。

    等外卖的时候,他们靠坐在沙发上,他的握着她的,不时地捏捏。

    沉默在两人之间辗转,一时之间,阮悠悠不知道该开口什么,怕不心牵扯到他的伤口。

    “悠悠,谢谢你来了。”

    他的顺着她的臂往上,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脖颈,额头蹭着她柔软的脸颊。

    “那你还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她不开心地指控着,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迁怒,反倒像是撒娇一样。

    “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

    他将她抱紧了些,还好,还好她来了,带着救赎他的光。

    “要同我吗?”

    她试探性地开口。

    “好。”

    他缓了一下,尽量克制住又卷土重来的苦楚。

    “悠悠,我没有家了~”

    他还是没有控制住,将她更紧地困在自己怀里,发出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又难受地像是带着刀片,痛苦不堪。

    她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扑面而来的疼痛让她慌忙地伸轻拍他的背。抱紧他瘦削的身体,眼睛酸涩不已。

    “我早该想到的,他们本就走不长久,只是我不敢承认,我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还有一个家,哪怕已经几近支离破碎”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才十七岁男孩,背负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情绪,痛苦不堪。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从一个渴求亲情的男孩,到现在承受一切的少年。

    “就在昨天,她就在这里,站在我的面前,跟我了他们离婚的事,然后希望我跟她走”

    像是想到昨天,他的脸白了几分,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悠悠,你她凭什么啊?凭什么留住我啊?可是不跟她,我又能去哪儿啊?”

    他迷茫了,作为一个未成年,他没办法潇洒地一个人生活,没办法离开监护人的庇护。他觉得委屈,却又无奈。

    “我该去哪儿啊?”

    他又重复了一遍,陡然失了力气一样,垂落下来,像是被抛弃的孩,脆弱不堪。

    跟谁走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孩子来,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

    “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她捧着他的脸,凑近了些,强势地闯入他竖起来的城池,搅动着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墨色眼眸。

    “是啊我还有你”

    他喃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想要往岸上爬。

    “嗯,你还有我。”

    她不厌其烦地跟他保证,恨不得交出自己的心给他看,看见此刻如此脆弱的他,就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难受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