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来这里的目的，没有关系，’’芬妮两眼略一假寐，淡淡地回答，‘‘若是害怕危险，我可能就撑不到这一关了。’’

    ‘‘嗯哼，得也是，’’普莱斯哼笑一声，能从语气里听出这孩子非比寻常的决心，‘‘我只希望你知道该怎么把握这个会，孩子，这对于我们所有人来可都是第一次。’’

    ‘‘对于我们的敌人也一样。’’芬妮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充满未知的世界。

    随着潜水器逐渐下潜到了水深60多米处，水底一片碧波荡漾的朦胧间隐隐浮现出了数道带钩长链，其间无一不漂浮着致命的水雷！

    鲍勃罗眼疾快，操纵着潜水器左躲右闪，避过航道上接踵而至的爆破物。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水城之外的危险海域，即将进入敌人的下一道防线

    后方的船坞里，罗蒙诺与民兵头目这时带着艾尔瑞一行来到了另一艘看似废弃的军用潜水艇跟前。周围那一干苏军装扮的执枪者早已架梯在侧，列队等待着众人的登船。

    ‘‘‘蝠鲼’号柴电潜艇，’’带队而行的民兵头目郑重其事地向着身后的海员们介绍，‘‘又称‘海蝙蝠’、‘海中吸血鬼’。老伙计巴达岑科的中装备了不少像这样的无声潜艇，大多是在沃舍夫斯基时代从那个传中的理想国中购得。而如今，在他身边潜伏已久的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曾带着这个大家伙投向了我们的阵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只是将这个人情‘还’回去了’’

    ‘‘普莱斯他们从这里抵达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以后，你们就准备用这巴达岑科的‘新玩具’与他们里应外合吧，在他们得到了艾莲娜?沃舍夫斯基的消息之后，’’罗蒙诺慢条斯理地抱胸道，‘‘这艘潜艇的载员量足够你们剩下的人一起逃离这里了，无论在你们的背后穷追不舍的人是谁，现在正是全身而退的大好时。’’

    ‘‘大名鼎鼎的波伏洛将军，还有他背后的一整个联邦技术委员会，就算我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此时的艾尔瑞船长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那个停在水上的庞然大物，这奇怪的载具两侧生着形似蝙蝠的白翼，周身泛动着白里透蓝的诡异光泽，‘‘我的船刚到北极的时候，就被那家伙扣下了，还下令要抹杀我和我的船员。我们刚刚摆脱了西方世界的一场追杀，根本就没料到连这儿也会藏着那帮家伙的内鬼’’

    ‘‘确切地，我们本打算从波伏洛那里换取一丝庇护，代价正是与不久前在城中肆虐的那个东西密切相关的情报，’’他的二副金姆搭腔了，‘‘可惜那家伙并不领

    我们的情，那场所谓的交易带给我们的唯一收获就是平添了一个更危险的敌。当然了，谁都没有料到在我们到了圣彼得堡之后整件事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们本应料到的，’’民兵头目回身盯着他们道，‘‘特别是在你们与‘军界七巨头’的其中一员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之后。正是出于这帮人背地里同‘联盟’的耻辱交易，他们现在成了引发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只不过大部分的俄罗斯人还没有目睹真相。’’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我们的战争，先生，’’芬妮的保镖泽波两插兜地在一旁淡然道，‘‘你打算要我们怎么做？用头的这点人去对付几个连沃舍夫斯基都能拉下马的会主义者吗？何况现在这里的人们更可能坚信是我们带来了灾难，而不是他们。’’

    ‘‘是的，这意味着我们现在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而不是逃避，’’罗蒙诺目光决绝地道，‘‘即便我们不能活下来，可人们必须亲眼看到真相，这也是我的最后一着险棋。要不要走这步棋，就看你们这些知情者了。’’

    艾尔瑞船长与领头的大副迪伦互相觑了一眼，犹豫间，却是身旁的雷泽诺夫第一个跨上了登船梯。

    ‘‘我想也只有他们才能获此殊荣，’’他头也不回地沉吟着，但伸出了一只等他们，‘‘他们既然有掌握真相的觉悟，当然也有勇气为真相而死。我得对么，船长？’’

    握紧他那缠绕着绷带的，此时的艾尔瑞怀着愈显滞重的不安之情登上潜艇。‘‘蝠鲼’’号的合金之躯在他的脚下泛动着异样的光，这艘庞然大物的深处似乎酝酿着未知的凶。

    轻车熟路的民兵头目带着他们步下舱口，走进了一片自动化设备密布的逼仄所在。罗蒙诺在几名苏军着装的卫兵跟随下径直走过了红光映动的船舱过道，与士兵们各就各位。

    令艾尔瑞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里竟然还有一位戎装革履的异**官在等着他们。对方一身颀长干练的深绿色翻领服，鲜绿的大沿军帽上饰满了金黄的帽缏，黄底红心的帽徽尤为醒目。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军事顾问————————邵上校，他将亲临我们此次的行动一睹成败，’’罗蒙诺站在这位负而立的军官与众人之间，简练地介绍，‘‘因为他的故土正受到涅普卡之流的计划的威胁，他的上司决定让许多像他一样的人来助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们一臂之力，令这片土地重新步入正轨。’’

    ‘‘这个嘛，责无旁贷么，’’被尊称为‘‘邵上校’’的军官面带一丝含蓄的微笑，微微颔首道，‘‘涅普卡势力用危险的段从

    沃舍夫斯基的中夺取了战争器的控制权，甚至要打破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友谊，让这场战火像瘟疫一样蔓延到我们的家园中。这样的疯狂之举是绝对不能够被容忍的。’’

    艾尔瑞船长心里一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新客人。毫无疑问，此人正是来自那个如今早已实现了终极理想的国度的一员。

    这也证实了雷泽诺夫之前的描述，正因为涅普卡得势之后的倒戈相向，如今的他们与这人人向往的理想国之间已是水火不容。

    船舱里一番握致意与寒暄之后，‘‘蝠鲼’’号潜艇就此启动。

    后方，一系列先进的自主系统开始运作，随着船上几处喷流发动的由慢至快，这艘潜艇状若蝠鲼的仿生式艇身在这一刻逐渐地沉入了轻扬的碧波之下。

    艾尔瑞船长与他的大副坐到驾驶舱内。这里一排摁钮密布的控制台可以操控那些喷流发动，由此掌握潜艇此刻的方向。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副迪伦望着上边错综复杂的开关，摸头不知脑地问。

    ‘‘用来释放微型潜航器的按钮，’’一脸神秘的邵上校彬彬有礼地趋前解释道，从他的中接过了几个开关拨弄着，‘‘这是一种在水下作业的无人，通过3d打印而成。每一架都配备了多用途传感器，从潜艇中的武器舱发射之后，即可对任何危险海域进行最隐秘的侦测’’

    随着他心翼翼地一阵调试之后，‘‘蝠鲼’’号潜艇雪白的背部在此刻微微开阖，数道海蛇般银亮的纤长轮廓从骤起的浊浪间应声呼出，犹如鱼群出笼一般涌入了汪洋大海。衬着碧波的映照，它们那冷雾缭绕的身躯在深海的朦胧中泛着青蓝色的光。

    ‘‘通过冷盐水可溶聚合物制造的仿生v吗’’艾尔瑞船长盯着舱室里的屏幕影像中显示的海底景象，不禁暗自吃惊，‘‘之前在我们这儿还是图纸科技的设计，竟然已经被提前实现了么’’

    ‘‘只是在类似的基础上做了一些的改进，’’邵上校淡然一笑，继续道，‘‘从这里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路可不近，这些无人潜航器将会实时向我们传输航道上的情况，一有危险，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改变方向，也可以利用这些无人来迷惑对————————这正是它们被打造成仿生设计的原因。’’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果不其然，随着那成片‘‘海蛇’’体内的蓝色激光器被戛然启动，前方水域的各项状况开始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这边的面板上。罗蒙诺与他的士兵们纷纷忙碌起来。

    ‘‘好了，我想我知道了，是这根杆子，

    ’’满腹狐疑的大副迪伦握住跟前的驾驶杆往上一提，‘‘蝠鲼’’号潜艇随之下潜，‘‘这几根操纵杆同时连接着不同的喷流发动，这大家伙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中了。’’

    ‘‘别太得意忘形了，阁下，船上坐的可都是大活人！’’感到这架巨大的‘‘海蝙蝠’’正如陨星一般地骤然加速，刚欲戴上耳的三副英格姆在‘‘海蛇’’传回的声纳回波中大惊失声。

    大副迪伦将全息屏幕上传回的海底地貌看在眼里，猛地向右压杆，‘‘蝠鲼’’号庞然的双翼擦着近旁的暗礁掠了过去。一旁背跨立的邵上校禁不住退了一步，扶住了身边的座椅。

    ‘‘没事吧！上校先生！’’站在另一边指挥着下属的民兵头目闻声回睨，在突如其来的震感中勉强站定道。

    ‘‘没关系，一点意外，’’邵上校依然慢条斯理地正身道，随掸了掸那一身翻领的军礼服，‘‘看起来，对于这方面的训练，你的人还需要好好修炼才行’’

    此时，‘‘蝠鲼’’号飞也似地穿过了怪石嶙峋的海床，顺着未知的海底世界一路进发，在众多无人潜航器的指引下躲过了成片的巨礁与石崖，沿途一群群红绿相映的海鱼混杂其间，令人难辨真假。

    在白色的体表一层纳米鳞片的虚掩下，‘‘蝠鲼’’号可以大量地吸收声纳波，从而无声无息地前进。在这样的隐身理下，它正以上百节的速度向着目的地疾驰，敌人在这一带的声纳探测器哪里捕捉得到它的踪影。

    行色稍定之后，此时的罗蒙诺与民兵头目调出桌上的全息地图，开始与他们那年轻的军事顾问一起研究起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地形图来。

    此时此地，远在海面之上的某个地方，一船灰衣灰盔的4特种兵正肃然跨立在他们的指挥官面前。船长室里，一名头戴耳的士兵正在侦听水下的动静。

    4指挥官满意地：‘‘沃舍夫斯基的人把他们带走了？’’

    士兵：‘‘是的，到了这一带以后完全失去他们的踪影了。’’

    端坐在侧的海军情报员赖瑞?伯格一脸惬意：‘‘一分钟之前，我们的密探在城外的旧船坞发现了这伙人来时所乘的汽车。他们的车上有前苏联的标记，每个人也都穿着苏联的军装，正准备着一场特殊的‘派对’’’

    4指挥官：‘‘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呀，赖瑞先生。’’

    刚归队不久的卧底‘‘寒霜’’面存顾虑：‘‘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我想务必连叛乱特遣队的下落也一并查获最好。或许席格曼和他的亲信们还在计划着更大的破坏行动，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更

    多无辜的人受到他们的牵连了。’’

    赖瑞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扮演救世主，亲爱的‘寒霜’，我希望你能明白此行的主旨，也希望你能听从。像刚才那样的冒险之举，你最好还是祈祷自己不会再犯第二次吧。’’

    ‘‘寒霜’’心有不甘：‘‘可是，你明明保证过’’

    赖瑞似有深意地：‘‘谁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我们与涅普卡之流间的计划是共同守护一件世人不可知的秘密，让这个秘密威胁数万人的性命不在此列。这绝对不是‘联盟’原本所要看到的。’’

    ‘‘寒霜’’：‘‘你们想独自掌控地球上第一个外来生命，让那成为私人权力联盟的‘玩具’。就凭这一点，我完全不认为席格曼他们才是唯一的罪魁祸首。’’

    赖瑞面沉似水地看了他一眼：‘‘自然的，我想你很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任务，这也是为什么不能让你的那帮老战友们抱有任何幻想。希望你珍重自己，圆满地完成你的使命。’’

    这位自以为达到了效果的长官罢，起身离开了船长室。

    处在众人监视下的‘‘寒霜’’睨着他那讳莫如深的背影，久久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