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思考了很久，自己的故事要怎样开头，最后他问：“你相信我死过一次吗？”

    许翊微微一怔。

    在祁洛心里的忐忑达到顶峰时，许翊在他身边坐下来，对他：“你什么我都信。”

    .

    祁洛本来以为自己的坦白局会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氛围，但其实许翊慢悠悠拆着早餐包装，两个人分着豆沙包、笼包和米粥，慢慢地就把整个故事讲了个干净。

    “所以你是，我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许翊问。

    祁洛点头，他之前也觉得，这应该是许翊最在意的部分。

    “为什么这么认为？”许翊问。

    “因为我看过原书，事情也确实是按照原书的剧情来发展。”祁洛。

    “那我的结局是什么？”许翊问，“我不是你之前的那个少管所路线，我是，我现在的结局。”

    祁洛一愣：“我……不知道。剧情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剧情，后面的发展自然也变化了。”

    许翊笑了：“那就不能算书了嘛，你都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至少也是个游戏，咱们俩一起找结局的那种。”

    祁洛怔了怔，感觉许翊这么不太对，但又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而且相比世界是一本书，这样的法更让他开心。

    许翊又问：“原本的你长什么样子？”

    “就是这个样子。”祁洛指了指自己的脸，感觉这么有点儿奇怪，“就，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还挺巧的。”许翊，“那这个，呃，草字头落的这位，你上了他的身，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祁洛摇头，又忍不住吐槽，“什么叫上身啊！把我当鬼么！”

    许翊笑着亲他：“没有，不敢。”

    其实这个点祁洛也挺奇怪的，一般的穿越要不然是穿到某个关键情节之前，要不然是原主不幸挂了，他穿过来。

    但是祁洛好像就是在平平无奇的开学之前穿越到了祁落身上，而原主就像一滴水一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许翊盯着祁洛看了一会儿，笑着弹了一下他额头：“你这个穿越穿得挺迷糊啊。”

    “谁穿越还能穿得清楚嘛！”祁洛恼火道。

    .

    搞清楚了基本状况以后，许翊的关心点就只在祁洛的身体上。

    他反复问祁洛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难受不舒服，在得到祁洛一切都好的答复之后，才稍微放下心。

    “我以后得更逼着你锻炼。”许翊，“还有，得让你多吃，吃结实一点。”

    他捏了捏祁洛胳膊，“瞧你瘦的。”

    “你也没好哪去。”祁洛不服。

    “我身体素质好。”许翊理直气壮。

    着许翊叹了口气，捉过祁洛的手，祁洛昨天挂了三瓶水的左手背现在还粘着一块绷带，因为伤口不能见水。许翊心翼翼地捧着这只手，亲了亲祁洛纤细修长的指节。

    “委屈你了，昨晚我真是要心疼死。”许翊，“以后我们好好养身体，争取再也不来医院。”

    .

    祁洛也有问题要问许翊。

    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不对劲的？”

    “我问你体育中考怎么过的时候。”许翊，“你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和中考满分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其实挺明显的。”

    祁洛惊讶地睁大眼睛，许翊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事了，那时候他俩甚至刚刚有点暧昧吧。

    “还有后来，给你弹海城的歌，但是你居然没听过，也不太对。”许翊，“那时候我还想过找几张你初中同学的照片，问你认识不认识，但是觉得那样子逼你逼得太狠，就算真的证明了你不是祁落，好像也只会吓到你，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所以其实他很早就知道。

    但一直没有把这当成一个问题。

    “不会觉得很可怕吗？”祁洛问，“身边的人不是他一直报名字的那个人。”

    “不会啊。”许翊，“我认识的那个一直都是你，我清楚的。”

    祁洛垂下眼，心里很感动，“这么确定吗？”

    “嗯。”许翊笑了笑，“就是这么确定。”

    .

    之后问题又绕回穿书。

    “所以你来到这儿，就是为了……救我？”许翊低声重复了一次。

    祁洛到这里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没太敢看许翊的表情，但是看许翊现在的反应，他应该很在意这一点。

    “怎么了，不行啊。”祁洛不太自在地。

    “其实我猜到一点点。”许翊完，凑过来搂住祁洛，抱了他好一会儿，又俯身亲他，“我觉得我特别特别幸运。”

    祁洛被他这么亲吻着，心里的担忧和戒备都软成了一汪清水，他低声问：“可你真的不怕我吗？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怎么可能怕你，喜欢你都来不及。”许翊。

    他又搂着祁洛，两个人这么安静地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光照在头发上，照得人脸上发烫，许翊才松开手。

    许翊：“其他的我都能理解，唯独一点，你这个世界是本书，我真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最多最多你只是知道一条世界线而已。而且不管你怎么，我都不觉得我是个纸片人。”

    “我也觉得你不是。”祁洛真心实意地，“我也觉得这世界不是。”

    到底这个世界是什么，这本“书”是什么，凭他们两个很难找出答案。

    但他们也不那么想找出答案。

    世界是个太深奥的问题，学霸最明白不要去钻牛角尖。

    祁洛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只想好好活着，跟心爱的人一起。

    ——

    祁洛的病原本就是积弱加上心病，了三瓶吊针又睡了一晚发汗，再加上跟许翊的坦白局，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

    上午护士来查房，他没什么阻碍就出院了。

    回望医院大楼时，祁洛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了，不过，还是不用再来的好。

    许翊没有再提过穿书的事情，他们的相处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生活很快回归正轨。

    新的一周，一模成绩发了下来。

    .

    一模的成绩条照旧是老师喊着发，王颖叫到祁洛名字时，祁洛上去，王颖温和地看了看他：“下次加油。”

    “我会的。”祁洛。

    他看到成绩条上自己的数据，语文128，数学141，理综262，英语125，总分656。全班第17，年级第43。

    能接受，第二天的考试祁洛根本就是神思恍惚，理综和英语能考到这个分数，他已经觉得还可以。

    祁洛走到座位边时，赵思源已经把脖子伸得比鹅还长：“神，来让我膜拜一下你的分数。”

    祁洛笑了笑：“我这次没考好。”

    “你的没考好跟我们的不是一种。”赵思源，“快，让我看看。”

    祁洛于是就把成绩条给他看了，赵思源第一眼看到排名不是双第一的时候，表情就已经变了。

    等到看完总分，他错愕地把成绩条递回给祁洛，心地问：“你……答题卡没填完？”

    “他考试第二天发烧了。”许翊。

    “啊！这样！”赵思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安慰道，“没事的，神，你的综合实力还是我们学校第一，二模你肯定能考回来。”

    等到王颖宣布这次考试的全班第一是王欣茹，而且前五名读完都不见祁洛的名字时，全班哗然。下课后甚至有人特意跑来，想问祁洛是怎么回事，表情还带着自己崇拜的神明坠落一般的惋惜。

    祁洛不想再自己发烧什么的，搞得像在卖惨，就用一句“没有发挥好”简单带了过去。

    班上同学都很理解祁洛这次的发挥失常，除了几个室友之外，就连王欣茹都特意跑过来跟他“你很优秀，不要复习得太累了”，想必是觉得他复习太狠，状态没发挥出来。

    午休时，祁洛趴在桌上睡觉，太阳挂得很高，照着他耳廓上柔软的绒毛，白里透粉，可爱得很。

    许翊捏了捏他耳朵，起身去卖部给他买水。

    现在他每天要监督祁洛喝很多水，对身体好。

    卖部那边排着不少人，许翊过去站到队尾。

    以前他来卖部，别人都是看见他就给他让路的，可惜，威风不再。

    许翊站在最后排，摸出手机刷新闻，还没开app，就听见前面的男生跟他朋友：“哎，听了吗，年级第一这次翻车了，差点掉出前50。”

    他朋友嗤笑一声：“活该，还能天天占着年级第一啊，让他得瑟。”

    “听他考完英语还是被公主抱出考场的，一个男的被人公主抱……”

    男生啧了啧嘴。

    “搞不懂姗姗怎么看上这种娘炮。”他朋友完，对着卖部阿姨语气倨傲地了句，“两瓶脉动，快点。”

    买好了水，两个男生算回班，刚一转身，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男生个头不高，鼻梁骨刚好撞在对方肩膀最硬的那块骨头，差点把他眼泪给砸出来。

    “哎唷！”男生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破口大骂，“你他妈没长眼睛？”

    “不好意思。”对方淡淡地，“我长眼睛不是为了看傻逼的。”

    男生大怒，骂了句“你丫才傻逼”就抬手要揍人。

    没想到头一抬起来，就撞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

    “我好像跟你过的吧，最好不要背后我朋友。”许翊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男生。

    他一般不记人脸，但是因为在百日誓师大会上，这个人就阴阳过祁洛，所以这张脸在仇人名单里呆了几天。

    没想到印象还没下去呢，就又碰见这人了，而且居然还在祁洛坏话，嘴还脏得不行。

    “不是，我……”男生试图狡辩，可是很快他就想起来，他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就差报祁洛身份证号了。

    最后男生也知道没办法了，干脆耍横，“我他妈就了怎么着吧？我造谣了还是污蔑了？事实你管得着我？”

    嘴上的硬，其实他心里面是怂的，所以完话拎着那两瓶脉动就要走。

    可是刚走了一步，许翊就往边上一挪，刚刚好，挡在他面前。

    男生又换个方向走，许翊面无表情地跟着走了一步，还是把他挡住。

    .

    “兄弟，要不我道个歉。”男生了句软话，“急着回去自习呢，别耽误时间了啊。”

    “不着急。”许翊，“你觉得你没坏话，我觉得你了，咱们得找人评评理。”

    其实许翊也大概感觉的出来，多半是那男生喜欢那个“姗姗”，但是姗姗喜欢祁洛，男生气不过，才话里话外都祁洛不好。

    但是管他因为什么理由呢，他了祁洛坏话，许翊现在也很不爽了。

    “你什么意思？”男生眼睛一瞪。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他那朋友立刻帮腔。

    “未成年人别喝酒喝酒的，咱们就找杨主任吧。”许翊挑了挑嘴角，“杨主任在这方面，向来公正的很。”

    .

    争执发展到这儿，在买水的学生已经全变成了看热闹的，卖部的阿姨象征性地喊了句“别吵架”，看两边都不搭理她，也就作罢。

    男生一听要找杨霸天，立马急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男生敢这么大声地议论别人，自己在班里也是个霸王似的主儿，而且许翊这一年多，气质良家妇男了不少，让这男生情急之下，都忘了他是传中的校霸。

    “找杨主任干嘛，让我们帮着汇报你俩的基情么。”男生的朋友道。

    “别他妈堵门口，你丫谁啊。”男生骂了一句，抬手就推许翊。而且看那势头就知道，他下手很重，一巴掌呼过来，是推也可以，是要人，也完全没问题。

    .

    许翊本身是决定要做一个和平的人的。

    尤其是在他知道祁洛一直就想要救赎他的那时候，他心里很软，觉得自己都提不动刀了。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有的傻逼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挨揍的。

    许翊在心里跟祁洛做了个一秒检讨，然后在男生巴掌挥过来的瞬间，轻而易举地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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