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谢霖被廖岑川送往医院, 神经科的医生跟他已经很熟络了。进医院的当天,谢霖身穿着婚礼的服装,医生看到这身扮有些诧异, 又见陪在谢霖身旁的人换了一个,眼神微微一暗也没多插嘴。
廖岑川一直在谢霖的身边陪着, 寸步不离。他曾经缺席了谢霖的mect治疗, 这次生病不能再让谢霖一个人挺过去。
这短短的半年之内,谢霖进了三四次医院。廖岑川眼见着谢霖从一个健康的人逐渐瘦下去, 心中难受却不知道如何。
医生简单的给谢霖做了检查,道:“没什么大碍,患者已经逐渐恢复记忆中,应该是最近接触的人或者事刺激了大脑, 促使记忆加快恢复。这个恢复速度虽然不多, 但也不是不存在。未来的几天先留院观察, 等情绪稳定了以后再出院。我们还需要确定记忆恢复会不会促使他的抑郁症复发。”
廖岑川听了这句话,心脏一瞬间提了起来。他不想再看到谢霖受伤的样子,抑郁症绝对不能再次复发。
谢霖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而廖岑川凝视着谢霖的脸, 心脏顿时抽搐起来。他承认自己胆怯了,医生对他的话让他害怕。
在他眼中,谢霖的健康安危是他最看重的。记忆对一个人来固然重要,可排在前面的应该是健康。
廖岑川不希望谢霖想起来之后,每天都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床上谢霖紧皱着眉头, 眼瞳不停的转动, 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摆脱不掉,挣扎不开。
突然,谢霖惊坐起身, 猩红的眼睛对上了廖岑川的目光,满额头的汗水,胸膛起伏剧烈。
“霖霖,做噩梦了吗?没事了,别怕,我在呢。”廖岑川给谢霖擦着汗,心中一沉。
谢霖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熟悉的病号服,猛然想起了今天是他和迟景湛结婚的日子。而眼前的廖岑川却无情的开车撞了进来,将他们布置装点好的一切毁的粉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戒指戴在他的手上,激的他头疼发作进了医院。
“迟景湛呢?”谢霖急问着,他昏迷的早,全然忘记了迟景湛的去向。
廖岑川刚想你为什么睁眼睛要问他,可想到谢霖此时的状态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改口道:“谁知道呢,应该回去了吧。”
“那你也回去吧。”谢霖淡声完,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扔给了廖岑川。随后背过身子给了廖岑川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不可能跟一个毁了他婚礼的人同处一室,他无法忍受。
廖岑川急道:“我留下来照顾你!你现在恢复记忆阶段,随时有可能发生昏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那可真是要谢谢你的好心了……”谢霖冷笑着,他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记忆像是浆糊一样滚刷着。他此时已经对廖岑川气不起来了,或者是,已经没有力气再什么做什么了,反正都毫无效果。
廖岑川听到谢霖的语气不对劲,瞬间有些紧张。他知道他今天的做法不对,可他真的没有办法。破坏了谢霖和迟景湛的婚礼现场并没有让他后悔,他只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谢霖是他的,婚礼也应该和他一起。迟景湛抢了他的人,他也没必要给这个人好脸色看。
他哪里有错?
“霖霖,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不想看到我难过?可是你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我觉得难受。”谢霖红了眼眶,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但很快,他看到廖岑川眼底的委屈之后,气息瞬间平稳下来,吐了口气,“廖岑川,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廖岑川怎么都没想到,醒过来的谢霖对他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他宁愿谢霖和他吵架,和他闹。也不愿意看到谢霖是这样一副疲惫的倦容,似乎已经无力去什么。
“霖霖,我不想走。我在这里照顾你,不会扰到你的。我保证!”廖岑川一直在为自己争取,他放心不下谢霖。
谢霖倏然转过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瞳不带一丝的感情,他凝视着道:“你在这里不是照顾我,是在为我添堵。廖岑川,你毁了我的婚礼,毁了我的幸福,你有什么脸站在我面前想照顾我这句话呢?迟景湛是我的未婚夫,你是什么东西?”
廖岑川刚想要回答什么,他的眼眶瞬间充红了起来。可谢霖却继续道:“我已经懒得和你去任何事情,你听不进去,你只认自己的想法。就算你听进去了,也不会如我所愿的去做。你永远都是这样的人,你对我这不是爱,是占有欲是控制欲。因为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掌控不住我所以你慌了。”
“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啊……”廖岑川不停的重复这句话,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展示自己的爱意了,仿佛做什么都不是谢霖想要的,将他爱的人越推越远。
这辈子他就喜欢谢霖这么一个人,却一直在给谢霖失望和难过。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想和谢霖用心的谈恋爱,可他不会啊……谢霖能不能教教他,他很聪明的,一教就会的。
谢霖的眼神寒光四起,他不敢去对视。生怕那双眼睛他看了之后心疼的难受,他不想看到谢霖厌恶的神情。
谢霖不愿意听廖岑川的那些话,全都是在骗他,厉声问道:“廖岑川,我们不是定好了吗?五十倍的赔偿,你连赔偿都没给我,居然来搞砸我和迟景湛的婚礼。凭什么?”
“那需要时间!”廖岑川急道,“我答应了你,给你赔偿。可你得给我时间准备……那么多钱,我一时也拿不出来。”
“所以你就破坏我的婚礼。”谢霖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廖岑川抿了抿嘴唇,“我等不了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迟景湛结婚。我只能把你先抢回来,再慢慢补偿你。”
谢霖发出一阵哼笑。
突然,廖岑川抱住了谢霖的身体,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救命的木筏怎么都不肯撒手。语气颤抖着,“赔偿金额太大,我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给你。能不能等我……我保证,我会给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谢霖累的抬不起胳膊,他也不想多做纠缠。对于廖岑川,他无话可。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廖岑川赶紧走人,滚出他的视野。
“随便你吧……”谢霖无力的着,“滚出我的房间,我想安静的睡一会。”
听闻这句话,廖岑川的身体顿时一僵。心中更是钝痛难忍,几次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最后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谢霖的病房。在这走廊里靠着墙蹲坐下来,再次抬头那一霎那,脸颊满是泪痕。
谢霖真的讨厌他了……
廖岑川已经崩溃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给风招的赔偿金上,如果他尽快将赔偿金交给谢霖,谢霖就能早一天正眼看他。
冷眼刀子他真的吃的够多了,不想再看到。他想要谢霖的笑容,想要谢霖充满爱意的眼神……
会来的,他相信很快就会拥有。
廖岑川给经纪人周崇了一个电话,另一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Ivan,什么事?”
廖岑川的语气凝重,一丝不苟的道:“遮瑕膏的生产不要拖了,下月月初就要上市。包括现在断货的产品,找其他的工厂加大生产。我们不可能只在一个工厂吊死,赚不到钱的。品牌越做越大,需求也越来越多,他们一个工厂想拖我们整个品牌的后腿,不可能。现在多找几个代理工厂,扩大我们的库存。”
“……发生什么事了吗?Ivan。遮瑕膏不是年货节的时候再上市吗?为什么突然提前了……?”周崇毕竟跟了廖岑川许多年,自然了解廖岑川的个性。都是将重磅产品在一个恰当的节点推出,可现在匆匆忙忙改计划到下个月上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廖岑川并没有对周崇解释什么,反而强硬的道:“按照我的去做!还有,让产品研发团队目前研制的产品详细报告发我一份,腮红,高光,眉笔……这些我们要尽快做出来上市。争取在下月末投入生产。”
周崇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着,廖岑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急躁?这些东西只是有一个设计草图,连配料和颜色都没有,怎么可能下月末投入生产?
“回答呢?”廖岑川急躁的。
“Ivan,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点?即使我们是想赚钱,但也不能这么急躁……代理工厂我们还需要考察,不能随便的选用。”周崇劝着廖岑川冷静。
廖岑川瞬间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显然是有些不可理喻了些。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能这么做。
“做遮瑕膏的工厂和我们是年框关系,可以先投入一批给他们做。剩下的,等我回国再亲自考察。不会把刚刚立起来的ILIN口碑弄垮的,这一点我有数。”廖岑川轻声着,太阳穴刺痛难忍,他又何尝不累。
周崇暗自放下心来,咬牙道:“遮瑕膏可以下月初上市,也可以加大库存。但你这次可能需要回来带货……我不知道Ivan你遇到了什么事,但如果想实现收益最大化,你是必不可少的因素。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你的号召力更没有问题。”
“我知道。过几天我会回去的。”廖岑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算等谢霖出院再回国,最好是能和谢霖一起回去。
廖岑川不在公司的这些天,公司一直都是周崇帮忙管理。他们是多年的搭档,所以非常有信任感。
遮瑕膏是廖岑川亲自研制的,是能够遮掉身上疤痕的遮瑕水平。原本……这遮瑕膏是为了廖时语胸口上的伤疤而创立,可现在廖岑川才明白,这遮瑕膏是为了谢霖而研制的。
他创立品牌的初衷,除了自己喜爱以外,还有就是为了寻找最好的遮瑕膏。
当初是为了廖时语,可现在他是为了谢霖。
更为了他和谢霖的未来。
病房内,谢霖靠在病床上把回国的飞机票定好了,他想回去看看他爸了。
至于迟景湛……他对不起迟景湛,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以后想当面和迟景湛道歉,不管迟景湛接受与否,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