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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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依也起身去迎接自己的大师兄,只不过她的身子骨并不利索,死的时候腿已经废了。好半天,她才站了起来,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的。

    言放赶紧上前扶着她,柔声的:“不能动就别动,师兄走到你身边来不就行了。”

    谭依笑笑,几乎是用哭腔叫了一句:“师兄。”

    这一声师兄,她等了几十年。从那次分别后,她就一直等着能再一次见到言放。她等啊等啊,等得头发都花白了,腿脚已经走不动了,她依然在等。

    后来啊,她成了孤魂,还是在这屋子等。

    终于,她等来了她的大师兄。

    谭依热泪盈眶:“大师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竟然有一天,真的让我见到你了。”

    她抬起苍老如枯树皮一般的面庞,浑浊又无光的双目盯着言放的面容。言放握着她的手,充满了力量。

    他:“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能见到你。师妹,这竟然是真的。”

    和师妹话的时候,言放温柔极了。黎舟舟看得心里激动,又很感动,悄悄流起了眼泪。

    言放回头看了眼柳方熠,十分疑惑,又问谭依:“师妹,这柳方熠究竟是你什么人?是他带我来了这儿。”

    谭依笑笑,“师兄,你还记得民.国二十年的初春,咱们到柳家解恶咒吗?当时,咱们替老太爷找到了一批珍稀字画,可二师兄却趁机敲了他们家一笔钱。”

    言放点头,他当然记得给柳家解恶咒的事情。也是那个时候,师弟赵树与师门彻底决裂了。他拿了十跟金条,一走就是将近一年。

    谭依:“师兄,我嫁给了柳家的人。我呢,是方熠的太奶奶。”

    言放很吃惊,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所以,那个时候,赵树拿了柳家十根金条后,我要去追他,你本来都要和我一起去,但后来又临死改了主意不和我一起去追赵树,是有大事,原来是看上了柳家的人啊。”

    谭依长舒了一口气,“是啊,我看中了柳家当时的二少爷柳风明,他也喜欢我,咱们俩就在一起了。”

    言放:“你嫁了人也好,有人能一辈子照顾你。不过,师妹,这柳方熠为何会知道我?他究竟是怎么断定我就是言放的?”

    谭依:“是因为这个。”

    她抬手指着柳方熠的口袋,柳方熠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谭依口中所指的东西。这个一个正方形的黄色的符,那符大概有两厘米厚,仔细一看,能看出这符是由许多张符咒折成的。

    言放仔细看了几眼,心里有了答案,他问:“这是寻魂符?”

    谭依点头,“是的,这寻魂符是我画的,特意用来找你的。”

    所谓寻魂符,是将活人生前穿过的衣物睡过的床单等焚烧后,将那烟灰与墨汁一直混合,之后,用墨汁在纸上写好言放的名字,画出来的符咒便是寻魂符。

    不过,寻魂符要有很大的作用,必须得用很多张符叠在一起,而且这符咒很复杂,是画通眼符的两倍复杂程度。

    也是因为如此,画这符咒费时费力,也难学。

    当年,师门三人一起学画寻魂符,因为太复杂了,谭依不想学,每次画符咒的时候就肚子疼,师父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伎俩,用荆条抽了她的手板心。后来,还是在言放的劝下,她终于学会了如何画。

    想不到,竟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言放问:“师妹,你怎么知道一定可以找到我?”

    谭依:“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找到,但二师兄在他留下的信中告诉我,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醒来。所以,我画了寻魂符,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找到你。”

    言放困惑不已,“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信?”

    谭依:“师兄,你听我慢慢。”

    言放沉下心来,谭依开始诉那段往事。

    “我和柳风明在一起后,没多久,我就怀了风明的孩子。当时战火纷飞,到处都在仗,我大着肚子不好去师门找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只好托人捎了一封信送回师门。想必也是因为战乱,那封信没有师门,你根本就没有收到信。不过,在当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收到信,只好在柳家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孩子都生了下来,我依然没有收到你的来信。那时,情况稍微好了些,柳家又有人脉,于是,在柳家人的护送下,我亲自带着孩子去师门找你,想让你看看你的侄儿。”

    “可我赶到师门的时候,师门已经败落了,屋里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凌乱不堪,连灶台都落了很厚的一层灰。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清楚,屋里只怕是几个月都没有住人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我以为战火纷飞,你也逃命去了,就失望的离开了师门。却不想,刚出门,就遇到了住在师门隔壁的马大叔。马大叔给了我一封信,是二师兄留下来的,还特意一定要给我。马大叔还,要是我一直不来,这信以后还不知能不能落到我的手里。”

    “我向马大叔道谢,急忙拿过信一看,才知道师兄你已经死了,还是二师兄把你毒死的。”

    谭依的眼里泛着泪花,她抽泣着,这段伤心的往事她实在是不想提,可她又忘不了。她想不通,为何二师兄要毒死大师兄,他们究竟有什么仇怨。

    言放问:“信上还了什么?为什么赵树我一定会醒过来。”

    谭依:“二师兄并没有你一定会醒过来,他只是,也许有朝一日,你会被好心的人救了,那个时候,你就会醒过来。”

    言放想了下,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黎舟舟给他的孤坟上了一炷香,他能醒来的原因。不过,赵树既然要害自己,为什么又要留一手,还能让自己日后可以被人救醒呢?

    他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言放不由得担心起来,赵树心思狡黠,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谭依见言放神思忧虑,忍不住问:“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二师兄这么做有什么其他目的?”

    言放点头。

    谭依安慰他:“师兄,你别急,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

    言放笑笑,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二师兄的信上还,他把你埋在了一处平坦又开阔的地方,那里风景好,又靠山,你应该会喜欢。于是,我开始找你。可咱们国家那么大,平坦又开阔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我找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到你……师兄,对不起。”

    谭依开始哭,她太自责了,当初要是她陪着言放一起去找离开柳家的赵树,或者她早些去找言放,或许言放都不会死了。

    大师兄那么疼爱自己,却受了这样的罪,谭依心里实在是万般难过。

    言放扶着谭依坐下,轻轻拍着谭依的肩膀,“你看看你,都是做太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啊?”

    谭依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柳方熠,又笑了起来。

    “可是师兄,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你收留了潦倒的二师兄,他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啊?”谭依又问。她想了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放低垂着眼眸,酝酿了很久,好半天才道:“没什么原因,或许,只是他无端的恨我。”

    他不愿意提起那段故事。

    月华如霜,落进屋里,似白雪一般。屋外盛放的芍药也沐浴着月光,大地一片光洁。

    时候也不早了,谭依累了。她看向柳方熠,语气很淡然:“方熠啊,太奶奶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你替我找来了我的大师兄,了了我后半辈子的心愿。太奶奶已经没有遗憾了,以后,你就不用来木屋看我了。”

    柳方熠听出了谭依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告别,她就要走了。

    他轻轻哼了声,心里稍微有些难过。尽管他以前也做好了准备,太奶奶有朝一日会走的,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但真到了这天,他有些不舍。

    言放看着沉默的柳方熠,不禁感慨地:“他天赋极好,师妹,你可真是慧眼识珠。托你的福,渡魂一派算是后继有人了。师父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

    谭依笑笑,“师兄,其实,这孩子不是我带进门的,是他自己误误撞,成了渡魂师。”

    言放很吃惊,他看了看谭依,又看着柳方熠。柳方熠面露尴尬,不禁又想起从前自己做过的傻事。

    十岁那年的秋天,柳方熠完成了自己的功课后,无意间到了后花园来玩。他在草坪上瞎晃悠,见木屋的门没有关,就走了进去。

    屋里虽然没有住人,可很干净,看样子,似乎是每天都有人在扫。他有些好奇,这屋里从前到底是住了什么人,才能再没人住的情况下保持干净整洁。

    柳方熠在屋里翻箱倒柜,算找一些屋主人曾经的痕迹,找啊找啊,他在一个书柜里找到了一本册子。

    翻开一看,上面都是一些画,但那些画千奇百怪,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当然没有见过,那是谭依留下来的渡魂一派符咒的画法。

    但当时他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特别好奇这些东西。于是,他拿来了白纸和笔,一个人跟着那些符咒瞎描摹。

    他有天分,不出一个星期,差不多就会了其中十种符咒的画法。他欢呼雀跃,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他入了渡魂一派的门。

    后来,下一个周末,柳方熠再次去木屋算画第十一种符咒,一进门,就看见床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温柔慈爱的老奶奶。

    他从就懂礼貌,于是,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还不认识的谭依招呼:“奶奶你好,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里啊?”

    谭依:“......”

    我是你太奶奶!

    谭依没有话,柳方熠也不在意。

    直到他摊开纸张准备画符咒时,低头的瞬间,余光瞥到了干净的地面上。

    地上,只有他的影子,没有谭依的影子。

    刹那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老奶奶是鬼!

    柳方熠吓坏了,放下笔就要跑出去。可谭依没有让他出去。她想着,既然是缘分,那便让这孩子入了渡魂一派吧,何况,他已经开了慧眼,也来不及抽身离开了。

    就那样,柳方熠阴差阳错的成了渡魂师。

    听谭依完柳方熠成渡魂师的故事,言放忍俊不禁,黎舟舟也一个劲儿的憋住笑。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言放不让她学画符咒了。或许,她学会了画符咒,也就开了慧眼,一辈子都要和孤魂交道了。

    黎舟舟不禁有些感激言放当时拒绝了自己,毕竟,她胆子,实在是不能胜任渡魂师的工作。

    谭依累了,在床上躺下歇息。柳方熠先离开了木屋,黎舟舟和言放也跟上。

    朦胧的月光洒遍地上的每个角落,悦耳的虫鸣从芍药花丛里响起来,幽寂山谷里的一切都令人心神宁静。

    言放看着柳方熠,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找到了我,想必,你费了很大的功夫吧。”

    国家那么大,柳方熠要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柳方熠摆手,“您辈分大,不必和我这么客气。我听太奶奶讲了那么多关于你的故事,我也很好奇你,所以,我心里也有一份私心,想找到你。”

    “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柳方熠忽然问。

    黎舟舟点头,她明天还得上班呢,可得赶回去。

    就这样,柳方熠送黎舟舟回惠民区。回去的路上,黎舟舟又想起了段芬的事情。她不知道段芬明天会不会醒过来,心里也惦记李越飞明明那么偏爱段芬,为什么又要给段芬下恶咒。

    只可惜,李越飞已经被柳方熠给渡了,估计也不能弄明白缘由了。

    回了家,黎舟舟没让言放走。

    言放在沙发上坐下,不疾不徐的问:“怎么了,还有事情要和我?”

    黎舟舟也在沙发上坐下,“今天听了你师妹的话,总算明白你为何不让我学画符咒了。谢谢啊,言放,你总是为我着想。”

    言放笑了笑,又:“其实啊,我今天忽然有些后悔了。”

    “啊?后悔?”黎舟舟不懂言放为什么忽然这么句话,她之前可没听言放提过这么些伤感的词语。

    “你为什么要后悔啊?”黎舟舟声问。

    言放耐心的:“你看啊,我师妹从前天赋一般,却教了柳方熠这么一个好徒弟,可我呢,作为大师兄,作为师父的得意门生,竟然没有一个传人,我后悔啊,我有愧啊。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答应让你学画符咒,这样也算是没有愧对师门了。”

    他看着黎舟舟,又着商量:“要不,舟舟,你还是跟我学画符咒吧。”

    黎舟舟:“......”

    离谱!

    简直离谱!

    黎舟舟又气又急,立刻赶言放:“你走,你赶紧走。”

    言放坐在沙发上不动,笑着问她:“舟舟,你现在还要不要学,要学的话我立刻就教你。你房间里纸笔都有。”

    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凤眼里都是得意的笑,黎舟舟还是头一次见。她才不学画符咒呢!

    她起身走到言放跟前,双手使劲地推着言放,推搡着他让他离开,“你快走,快走!”她提高了音量,要不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真是恨不得将言放直接扔出去。

    言放笑得放肆,但也慢慢起了身。他知道黎舟舟今天也累了,开了玩笑后,也没多停留,立刻就出去了。

    黎舟舟赶紧回了房间,刚躺下,又想起言放刚刚狡猾的笑,知道自己是被他的玩笑给吓到了,又忍不住生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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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心声,她坐拥无数八卦,每天开开心心,生活幸福指数成倍增长。

    直到某天,她在上音乐课,听到了同班同学的心声:“吵死了,钢琴的声音吵死了,音乐课最无聊了。真想用我的触手,把这些人的嘴巴都封了。”

    关林寻:……

    星球曾经发过公告,有高级虫族进化成人,企图夺取星球。

    星球公民一旦发现高级虫族,要立刻报告警务局。

    关林寻吞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应该去警务局上报。

    那人又话了。

    “弹钢琴的女同学上次雨天借了我一把伞,算了,我还是不用触手封她的嘴了。”

    “不过,班上就她钢琴弹得好,可我最不喜欢听音乐,不如就把她的手给捆了。”

    正在弹钢琴的关林寻:……

    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