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鹤先前情急之下的一喊整个棒球馆的人都听到了，所有人停下动作看着这边，场面一时极静。

    夏玖凡握着球棒，正想让自己的导师给自己扔球，就见那个木讷的老师瞪视着他，一脸惊恐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这个老师该清楚他的脾气，怎么一副看到鬼的样子？

    老师张着嘴，他勉强听出“心”两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皮一紧，一转头一个坚硬的物体迎面砸在他的眼眶上。

    大脑嗡的一下，他双眼发黑地晃了一晃。

    所有人怔怔地望着夏玖凡，看着那个棒球落地。

    精致少年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发紫，片刻功夫那张脸就被这样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痕毁得面目全非，众人只觉惨不忍睹。

    作为目睹了这件事情整个过程的目击者，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女孩转过头颠了颠球，突然旋身，抬腿，又旋身一掷，一个裹挟了巨大力道的曲线球就那样产生，然后少年被狠狠砸中。

    众人慢慢消化着这个事实，后知后觉地想起女孩一整套动作做得极其标准流畅，再加上身姿优美，难度极大的曲线球竟然都做到了，顿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夏玖凡的老师在他被中后赶忙跑过去扶住他，缓了过来的夏玖凡一把推开老师没让他碰到自己。

    捂着老师递过来的紧急冰袋夏玖凡来到百瑟身前，还有些愣怔的燕零邹鹤忙拦住他。

    仅剩一只眼睛，夏玖凡脸上没了笑意，他狠狠盯着百瑟，露出真面目的凶狠。

    百瑟看着他，发现他的脸孔精致得过分，如果不是喉结他更像个女孩子，嘴巴都是很巧的那种。

    她还没话，邹鹤先开了口，他严肃地看着夏玖凡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做？真伤了她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燕零也瞪他一眼，骂道:“你脑壳坏掉了吗？想想你参与这事的原因，不想参加就靠边站离远点，别碍我的事！”

    别人不知道，燕零与邹鹤熟悉棒球自然清楚，夏玖凡着手滑失误导致球过来，其实根本是故意的！

    夏玖凡抿着唇，看也不看两人，只盯着百瑟道:“你砸得我？”

    百瑟眨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地道：“不好意思……”

    在夏玖凡露出嘲讽的表情时，她慢慢补上后面几个字：“我故意的。”

    燕零与邹鹤意外地看着她，夏玖凡也被噎住了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几人相对无语，夏玖凡的导师背着大包走了过来，他担忧地望着夏玖凡，声道：“夏少爷，我们先去医务室吧？”

    夏玖凡闻言眉头紧皱，捂了好一会儿冰袋了眼眶还是很疼，他便道：“镜子拿过来我瞅瞅。”

    导师愣了愣，乖乖从包里掏出镜子递给他。

    拿开冰袋，夏玖凡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本来该愤怒的他却突然笑开了，看得燕零他们一头雾水。

    百瑟看着他唇角越来越大灿烂异常的笑容，对上他的眼睛，她感受到了，那是真实的喜悦。

    “太谢谢你了，这是我真心的，十分感谢。”

    话完，夏玖凡竟然就这么带着导师离开了，看那步伐竟然还非常轻快，完全不像一个之前还欲要发怒的人。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燕零挠挠后脑勺一副看见神经病的模样，“他别真是被傻了吧？”

    没人搭理他，百瑟已经开始给自己摘手套往回走了。

    他忙又跟上，在她耳边叫道：“女人你棒球得不错啊！我们来几场！”

    百瑟看都不看他，淡淡道：“不玩了，没什么意思。”

    燕零一噎，听她这么眼睛更亮。

    他追着人到场外，看她翻出水来喝，长腿一跨斜着半个身子在她眼前，道：“喂你挺合我口味的！跟我交往吧！”

    百瑟睨他一眼不语，燕零略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嗫嚅道：“其实我真的很好的……你可以试着多了解我一下……”

    百瑟一直不理他，这让燕零有些烦躁，他最后一跺脚，豁出去般对她道：“我不管！你快点爱上我！”

    完，百瑟没有反应，他自己倒像被爆竹点燃了，脸瞬间红了个透，扭头大步逃也似的跑开。

    一直有些出神的邹鹤站在原地许久，回过神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转头看了一圈，发现燕零和百瑟正在场外些什么，皱着眉头的他正要向两人走去就见燕零突然跑开。

    他来到女孩身后，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想了想伸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状若随意地问道：“他刚跟你什么了？”

    百瑟任他擦着，还是一脸面无表情，“没什么。”

    邹鹤“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认真地给她擦过脸，又拉住她的手用矿泉水浇洗过后擦干，看着那双看起来很细嫩巧的手，他觉得这个女孩真是谜一样的让人看不清。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喃喃了句。

    百瑟不解地收回手，没有话。

    邹鹤见状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他瞧着这个还不过他肩膀的女孩。

    看起来那么弱，却能接住力道十足的球。以为她不会棒球，却动作标准连贯。最后的那个曲线球真是让人惊艳，可惜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她以什么样的手势掷出去的，而且凭感觉，她击球接球水平一定都不会差。

    这个时候，他井然无波许多年的心境难得有了起伏。

    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让他起了兴趣。

    他想探究她，看清她，她究竟还有多少种面目，她还有什么本领，这些他一一想知道，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心潮澎湃，似乎这才是活着该有的样子？

    他望着她的手唇角勾起，眼中第一次有了欣喜与激动。

    百瑟看着他的脸，突然道：“你这么笑才好看。”

    邹鹤微愣，抬起头笑容不变，看着她道：“难道我以前笑得不好看？”

    百瑟道：“面具有什么好看的。”

    邹鹤眼中亮晶晶的，笑容也渐渐扩大，他看着面前这个时常没什么表情的女孩，轻声道：“那你也该像我这样笑笑。”

    百瑟歪头，看着他唇角试探地朝上勾了勾，然而她的脸就像僵住了一般，怎么也没有笑意。

    她摇了摇头：“不会，你教我。”

    紧盯着她的邹鹤实在是控制不住，女孩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娇憨可爱，他好想抱抱她。

    这么想着，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拥着百瑟，怀里的女孩软软得像团云一般，他嘴角的笑容再也无法控制，上扬到了极限的弧度。

    百瑟没有推开他，她静静靠在男人怀里，突然问：“这样是……什么意思？”

    邹鹤微愣，“嗯？”

    “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是代表什么意思？”女孩再度重复了一遍。

    邹鹤有一瞬间的茫然，低头对上女孩带着疑惑的眼睛时，他心底隐隐有了一个意外的想法。

    怀里的女孩乖巧又安静，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成年男人与她不该有这样亲密的姿态。

    “有谁这样抱过你？”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百瑟：“三个姐姐与爸爸。”

    “其他人没有过？”

    “嗯。”

    “那你讨厌这样吗？”

    百瑟看了看他，好一阵后摇头。

    邹鹤眼神变换，莫名代入了长辈的身份轻声告诫道：“这个拥抱代表的是高兴的意思，不过一般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这样抱你，懂了吗？”

    百瑟眨了眨眼，“哦。”

    看女孩没有任何疑问接受了他的法，想法得到了确定后一阵狂喜笼罩着邹鹤。

    如果把握的好，这个女孩将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