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百亿眉头一皱，邹雀顿时肝颤。

    她想过爸爸很可能不会同意，但总有那么几分希望，现在她感觉，她更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邹百亿还是问了句。

    邹雀咬了咬嘴唇：“因为……我想你们了，我不想自己在国外想回来在你们身边。”

    这话让邹百亿有所触动，他自己就是怕寂寞的人，但是他很快又道：“胡，要想早想了，五年了才来想也太晚了，到底是为什么？”

    邹雀知道，这一招行不通的话她的希望就不大了，她垂着头低声道：“我的一个同学转回来了，我想和他一起……”

    邹百亿眉头皱得更狠：“就这？”

    邹雀不吭声了。

    面对着自己的女儿，邹百亿强压下暴躁的情绪用正常的语气跟她：“雀啊，爸爸记得当初你是因为喜欢那座城市才过去的，国内外教授的课程完全不一样，你只差三年就结束了。爸爸曾经教过你，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三年时间长也长短也短，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的，但是为别人而放弃自己的学业以后你会后悔。听爸爸的话，假期结束就回去吧，忍三年，以后什么都好。”

    他完摘下眼镜按揉着太阳穴冲邹雀摆了摆手：“好了出去吧，我要休息会儿。”

    邹雀垂着头退出去，垂着头一路往前。

    她垂着的脑袋下表情几乎快哭了。

    她的那个同学就是燕零，燕零已经被燕珑转回了国内，假期结束后他不会再出国了，而她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只要两人再回到学校，她就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希望没了。三年啊，三年后燕零还能记得她吗？好朋友几个月不联系感情就淡了，更别他们。

    看来连老天都不帮她，她愤愤地想着，愤愤地看到视野里一双漂亮的鞋子。

    再一抬头，她看到了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原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百瑟的房间边上，此刻看到百瑟，邹雀气得要哭了。

    都是她！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燕零也不会回国，自己就还是燕零唯一的女性朋友……但是那样燕零就还是不快乐的，他就不会知道他苦苦寻找的母亲是那样的人，也不会跟燕珑姐和好……虽然这里面好像没有太多她的帮助，不可否认的她就是在，她见证了过程，很可能也推动了发展……

    这么想着邹雀简直要疯了，所以究根结底这个女人也没有错，如果非有错，那就是错在比她长得好看，错在比她家境更好，错在燕零就喜欢那个人而不喜欢她……

    邹雀眼眶渐渐含泪，她瞪着一身粉白公主裙美得不像真人的百瑟，她是要哭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就算哭她也不能出声，不能被这个女人看扁！

    然而，她以为会嘲笑她的百瑟看了她这么久，忽然伸出手，于是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草莓布丁。

    这肯定是大哥做的，大哥做的最好吃了，甜而不腻，她想吃都没有，都给了这个女人！

    但是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岔气，邹雀眼眶里的泪因为眼睛的眨动而消失，她那想哭的心忽然没有了。

    伸在她面前是给她的，是可怜？还是安慰？总不可能是给她看一下又拿走的吧？那也太家子气了，这人也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啊……

    她琢磨了下，见百瑟仍然伸着手没动，确认了不是后一种后她吸了下鼻子：“喂，问你个问题，回答完再考虑要不要接受你的东西。”

    邹雀心里其实很没底，毕竟手伸时间长了也是挺累的，她又这么摆谱，换做别人可能就爱要不要不要拉倒了，但是幸好，眼前的人没动。

    虽然她也没话，但不动就代表答应，邹雀自顾问道：“你对燕零有感觉吗？”

    百瑟歪了歪头，显然有些疑惑：“什么感觉？”

    邹雀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百瑟头上的大蝴蝶结发饰吸引，她咬了咬牙，内心狰狞：可恶！这也太可爱了！好特么犯规！

    邹雀揉了揉自己的脸，真的就表情狰狞了：“好，我换种问法！他和大哥，非要你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个！”

    “邹鹤吧。”百瑟道。

    邹雀忽然就松了口气，她快速拿走了百瑟手中的布丁，又觉得自己有希望了，且心情还变得不错。

    她拿着布丁心想百瑟要是继续跟她搭讪企图套近乎拉关系的话她就装作勉为其难应付她的样子陪她几句话，结果百瑟见她拿去了后再也没话转身就走。

    邹雀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傻有些呆，眼看对方真进房间门都关上了，她不服气又有些恼火地瞪着手里的布丁：什么呀！以为她多想跟她话吗！她才没有！

    她气冲冲地转过身，结果看到了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邹莺，后者正盯着她看，那眼神让邹雀莫名从头凉到了脚。

    邹雀在她的眼神中艰难地笑了笑：“姐你怎么在这？这个……给你吃？”

    她把布丁送到邹莺面前，没想到对方接过后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邹雀压住差点出口的尖叫，她痛心地望着已经看不见布丁的垃圾桶，内心抓狂不已：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慰品就这么没了！

    “姐你这是为什么啊？”现在的她连勉强笑都笑不出来，感觉之前的坏心情好像又全部回来了。

    邹莺却没有半点觉得自己不对的意思，她甚至谴责邹雀道：“你叛变了。”

    邹雀：？

    她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姐你在什么啊……”

    邹莺冷冷道：“你接了她给的东西，这还不明显？接下来就该是天天找她聊天一起逛街再到亲如姐妹了吧？你把我这个姐姐放在了哪里？你眼里还有我吗？”

    邹雀嗫嚅着不知道什么好：“我没这么想啊……”

    “没有？呵……还有你刚刚问她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拿大哥跟你喜欢的那个人做比较？你竟然觉得她选大哥你能接受？！”邹莺声音渐厉。

    邹雀完全没有抓住她生气的点，不以为然，甚至想用自己的观点服邹莺：“对啊，只要她不选燕零我就还有机会。至于大哥嘛，你这么想啊，大哥迟早会有另一半，不光是大哥，还有二哥三哥他们，总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到哥哥们身边去。百家那个人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错，所以她跟大哥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邹雀越越觉得自己在理，但是等她看到邹莺的表情她就僵住了。

    后者在听完她的最后一句话后顷刻间勃然大怒，她已经完全不加控制自己的声音情绪，怒吼道：“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不准乱！谁让你胡的！哥他不会有别的女人！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再敢乱我就撕烂你的嘴！”

    邹雀被她尖利刺耳的嗓音话语震在了那里，她呆呆看着现在有些形容癫狂的邹莺，内心涌起了一阵阵的害怕与陌生。

    那一刻她有种感觉，只要她敢把刚才的话再一遍，这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姐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撕烂她的嘴。

    上次，还有这次，她不知道四姐怎么了，但她真的看起来很不对劲。

    这里离百瑟的房间那么近，刚才的声音又那么大，虽然家里装修还是挺隔音的，邹莺发泄完并没有像邹雀害怕的那样暴走失控，她只是用一种冷酷警告的眼神看着邹雀，这回声音平稳地道：“以后心话，管好你的嘴。”

    完，她转身离去，只剩下手脚冰凉站在原地的邹雀。

    邹雀望着她远去不见的方向满心的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过去总是和她笑的四姐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以前从没见过邹莺有发脾气的时候。但是细想，从她去国外后再回来和邹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几年时间，有什么变化也是完全可能的，她可能真的对这个四姐还停留在时候的印象里，那真实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尤其是想到这几次情绪异常都是和大哥有关，想到邹莺之前看百瑟时的那种幽暗眼神，想到刚刚的那些话，邹雀都觉得四姐是对大哥过于在乎了。

    她想起的时候父亲不在的时候邹鹤都是最常照看她们的人，他那么温柔又美好，她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所以等大一些的时候她很能理解四姐对大哥的黏缠，觉得那很正常，她自己也很敬仰喜欢大哥。可能就是后来她离了家和他们的相处时间都短了吧，四姐一直在家和大哥在一起，她回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不再像时候那么黏人，但她觉得也能理解邹莺眼里都是大哥的状态。

    她觉得，四姐就是还没有长大，还没真正意识到他们只是家人只是兄妹，未来肯定要分开的这样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