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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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沈溪她们三个赶海的运气非常好, 捡到一水桶螃蟹,这时候的母蟹黄最多,很是肥美。

    几乎都是沈溪找到的螃蟹, 但沈溪很大方地跟她们平分,回来的时候,吴大嫂跟姜彩凤都给了沈溪不少蔬菜。

    中午陆岭不回来吃饭,沈溪就在晚饭的时候做蟹肉煲。等她把土豆、青笋、青椒、洋葱、胡萝卜这些配菜准备好,陆岭也回来了, 沈溪就把螃蟹一分为四, 跟虾还有配菜一起炒。

    霸道的香气在院子上空弥漫开来。

    陆岭忍不住到厨房门口看沈溪,正好她听到动静偏过头来, 刚好对上他怨念深深的眼神。

    沈溪想到早上两位军嫂趣她的事儿,白皙的脸迅速染了一层绯红。

    陆岭不知道她在脸红什么, 还以为她是在厨房热的,只是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怨念, 肯定是怪他逼她跑步。

    他会继续锻炼她, 等她习惯就好。

    沈溪发现陆岭看自己的眼神也跟平时不一样, 是探究、怜悯、质疑?她看不懂,觉得有点复杂。

    两人默默对视一会儿, 沈溪先开口:“今晚吃蟹肉煲,一会儿就熟了。”

    很快, 蟹肉煲端上桌,颜色橙黄碧绿很好看,味道也鲜香浓郁。

    蟹肉入口,鲜甜味美。

    “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陆岭赞道。

    “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把饭做的好吃一些, 保证你的营养。”沈溪笑笑。

    虽然觉得他逼自己跑步过于严厉, 可还是想给他做好吃的。

    这样的生活跟陆岭设想的不太一样, 他原本想的是两人各自生活,互不干扰,就像住部队宿舍一样,现在这样很像过日子。

    不过他没多想,从口袋里拿出信和汇款单:“是你大哥寄来的。”

    沈溪接过来,看是一张两百元的汇款单,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信的内容,于是把信封撕开展开信纸,边吃饭边看信。

    信上写:

    不止一次想过我家妹会风光出嫁,没想到你们没有嫁妆,没有彩礼,没有婚礼,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陆岭能力突出又品貌俱佳,你跟他非常般配。

    父母应该很欣慰你有个好归宿。

    这二百元算是给你准备的嫁妆,给你们两口添置生活用品。

    你二哥跟三哥是沈家的两个败类,我会给他俩寄生活费,你不用担心他俩的生活。

    你们要是有余力就管着他们俩让他们自力更生,不要走上歪路,管不了的话你和陆岭一定独善其身,不要让他俩影响到你们两个的生活。

    信的其它篇幅就是告诉她不要任性,什么事情都要两人商量着来,陆岭值得托付终生,一定要好好生活。

    沈戍东一直在西南,沈父沈母下放后为了不影响到他,直接跟他断绝了关系,并且一再托人叮嘱他不要回杭城,不要去农场。他并不知道沈溪跟陆岭是假结婚。

    二百元彩礼太多了,沈戍东成家早,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大嫂随军,他们西南部队条件也差,军嫂能做的工作不多,大嫂在军人服务社工作。

    沈戍东的津贴应该比陆岭少一些,在加上出任务津贴,在西南山区开销又不大,夫妻俩养两个孩子绰绰有余,只是他毕竟已经成家,一下拿出二百元不合适,这个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资,大嫂肯定会有怨言。

    而且依照沈溪对大哥的了解,他肯定会给两个弟弟寄钱接济他们俩。

    她决定把这两百元汇款取出先收起来,等有机会还给大哥。

    至于沈戍边两兄弟,大哥还是希望沈溪能管管他们的。

    沈溪想大哥肯定不知道二哥三哥要把她嫁给段鹏程的事情,她拿不准要不要写信告诉大哥,回信写什么她也没想好,只能先放一放。

    ——

    西南边境,沈戍边一家四口也在吃午饭。

    因为要给两个弟弟补贴,沈戍边最近出任务明显变多,为了多拿一份任务津贴。

    大嫂安茹很心疼他,生怕他多出任务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西南边境比别的地方危险一些,时不时会有规模边境冲突。

    每次沈戍东出任务,安茹都悬着一颗心,只有他安全回来,安茹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安茹也觉得两个叔子不争气,她:“你不用特意多出任务,咱家不少积蓄呢。溪嫁给陆副团,算是嫁得很好,她不用我们操心,以后我们就管俩叔子,他们俩总不能一直啥都不干,浑浑噩噩过日子,我们只补贴他们够买粮食的钱,我们的积蓄能撑几年时间。”

    安茹这么体谅他,这样沈戍边很感动。其实沈家出事,安家一直抱怨以前没沾沈家什么光,现在反而会连累他们。

    安茹家人的数次抱怨,都被安茹强硬地顶了回去。

    沈戍边毫不在意地:“多出几次任务,也能给自己挣前程,以后等咱们能回杭城,给两个弟弟找个工作,他们总不会一直这样游手好闲。只是难为你了,得照顾俩孩子,还得操心我的弟妹。”

    好在他们在西南边境,并没有受到影响,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俩兄弟一些金钱补贴。

    安茹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肯定要共同度过难关,你跟我这么客气,我可不乐意了。”

    尚文:“我要去找姑姑,姑姑会给我做裙子,还会给我梳好看的辫子。姑姑,只要跟她在一起,尚文就是最好看的崽崽。”

    两个娃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吵着要回杭城看爷爷奶奶,看姑姑,安茹笑着哄他们“有机会咱就回杭城去看姑姑。”

    ——

    下午沈溪睡过午觉后,她开始煮早上捡来的各种贝类、晾晒。

    家里已经有不少被她制作成干的东西,倭瓜干、干蘑菇、萝卜缨子、海蛎肉、海米、再加这次的贝类,东西可真不少。

    用这些东西,随时可以做出美味的饭菜。

    轻松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直到晚上八点多,沈溪洗过澡之后在自己房间誊写战舰的科研资料。

    陆岭敲她房门,宣告这轻松的晚上幻灭。

    “沈溪,出来,做俯卧撑。”想到早上跑步时沈溪那个别扭劲儿,陆岭决定严厉一些。

    沈溪平淡的幸福戛然而止。还真要按那个锻炼计划来啊,她觉得自己没好日子过了。

    她并没有理会陆岭,继续抄写,只:“别喊我,我跟你绝交了。”

    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进门的陆岭:“……”

    让她锻炼身体是为她好,体质增强,提高抵抗力,她为什么这么抗拒锻炼?

    在门口沉默了三十秒,陆岭把门开,进了屋,站到写字桌边上,在沈溪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二十个俯卧撑,做不完你什么都别想干。”他用不由分的语气。觉得自己就是把好脾气都用在了她身上,惯得她有恃无恐。

    沈溪完全忽视他,装作没看见他,没听见他话,在灯光暗影里,仔细辨别着残破着的纸上的字迹。

    被当了好一会儿空气,陆岭的耐心都耗尽了。

    陆岭站在她背后,双手放在她的两侧肋骨处,把她轻而易举地提溜起来,不顾她大声抗议,不顾她双腿腾空不住乱踢,把她提溜到堂屋。

    他把人放下,扶住她的双肩,让她转过身来,脚尖点了点地面:“就在这儿,趴下,双手撑地。”

    完,他还给她做了示范:“就像我这样。”

    沈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把她当女兵,早上被逼着跑步还不够吗。不就是二十个俯卧撑,做完了回去继续抄写。

    她准备任人宰割,默不作声地趴地上,双臂撑地。

    竟然这么听话,陆岭有些诧异,大概对她严厉点她就屈服了。

    虽然避免看她的眼睛,可也接收到她充满怨念的目光,陆岭完全不为所动,他拿树枝点她的腿:“什么玩意,你是在玩吗?臀部和腹部收缩,全身紧绷。”

    沈溪赶紧让自己身体紧张起来。

    他绕到她头部位置,继续:“从头到脚,身体成一条直线。”

    “好了,身体下沉,好,再撑起。”

    “一、二、三……”他在一旁数着数。

    沈溪咬着嘴唇坚持,这二十个俯卧撑听起来不多,可陆岭要求每一个都标准,偷懒的轻点一下不行,身体下沉和撑起都必须到位。

    做到第九个的时候,沈溪手臂力量耗尽,她话都不利落,好言好语商量:“累了,我能不能先起来歇会儿,一会儿再做。”

    树枝马上点到了她的背上,冰冷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行,还有十一个,赶快,别墨迹。”

    这个陆岭讨厌死了,她还被他英俊的脸迷惑,认为就凭他那张脸,她就可以在岛上安安稳稳呆上十年。

    颜控真是害死人。

    “十,很好,接着做。”

    话音刚落,沈溪实在没力气,直接趴地上,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解脱了。

    真舒服哇。

    “不做了,累。我又不是士兵,为什么要做俯卧撑。”沈溪也学他,用坚决的不容反驳的语气。

    陆岭愣了一下,原本以为今晚她非常配合。要是有女兵这样懒散又是这个态度,他会直接让人脱了军装回家。

    “起来!”他的声音开使很温和,但她跟没听见一样,声音严厉起来,又重复一遍。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让他的威严受到这样的挑战。

    这个女人让他头疼。

    沈溪把双臂交叉垫在下巴颏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两条腿挑衅地扬了起来,还晃呀晃的。趴在水泥地板上,她像趴在草地上一样安闲自在。

    “陆岭哥哥,你太凶了,我就不起来,你怎么着吧,你能把我怎么样啊。我又不是士兵,又不需要遵从你们的组织纪律还有规章制度,你别拿那一套对付我。还有你不是答应要好好照顾我嘛,你得对我温柔点。”沈溪开始耍赖,声音软糯还带着点甜,像是撒娇的样子。

    陆岭像被人强行喂了一口沾了蜂蜜的糯米团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来没人跟他撒过娇,他对女兵的要求都是要充满阳刚之气,哪里见识过这个样子。

    他手里依旧拿着枝条,可感觉束手无策。

    该怎样应付一个耍赖又撒娇的女人。

    看她晃荡着腿,很舒适的样子,陆岭忍无可忍,伸出脚轻轻踢了下她屁股,声音依旧严厉:“起来。”

    沈溪怒了,这个混蛋竟然踢她屁股。

    姑娘家的屁股能随便踢?

    他穿的是三截头的皮鞋,又叫“踢死牛”。这一脚不上重,但也很疼的好吗。疼到其次,她感觉受到了精神上的折磨。

    她依旧在地上趴着,艰难地回过头,仰视那张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脸。亏得她还认为那张脸好看。

    “陆岭,咱们相处一个多月了吧,我想跟你心里话。那么多姑娘喜欢你,你是不是挺得意的啊。你别看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其实大家都受不了你的坏脾气。你幸亏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就是你结了婚也会离婚,你会二婚、三婚。谁忍的了你,你以为是为别人好,其实你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自以为是。”

    她的语速飞快,生怕他断似的,嘴叭叭地一开一合,句句都是对他的控诉。

    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陆岭只觉得魔音入耳。

    他并没有恼怒,喝令道:“别废话,起来。”

    眼看对他的人身攻击没用,沈溪只能接着耍赖:“我就不起来,你再敢踢我试试?”

    他没少踢人,可刚才那一脚触感格外不同,隔着鞋头厚实的牛皮,他都能感觉到脚感柔软而富有弹性。

    她再踢她一脚,这可是她的!

    他毫不犹豫又踢上一脚。

    沈溪这下真的生气了,他真以为她没脾气是吧。

    “陆岭,我跟你没完。”她嘟起嘴巴,委屈地叫道。

    身形突然灵活起来,沈溪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转身,朝面前这个踢了她两脚的人扑过去,像头饥饿的丧尸,准确地朝他的脖子 “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陆岭:“……”

    他愣住了。

    她柔软的身体严丝合缝贴着他,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头埋在他的颈窝。

    在战场上受过很多伤,他的痛感被训练得并不明显,倒是另外一些感觉被放大。

    她柔软的双唇触到他的皮肤,温热的气息轻拂在他的颈间,脸上光滑的肌肤蹭到他的下颌。

    他这是被这个女人抱着吗?

    她还亲了他一下?

    陆岭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他已经找不到北了,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无法承受。

    感觉到她这个姿势很吃力,陆岭终于把树枝扔下,很善解人意地用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好让她更省点力。

    这一口力道不轻,沈溪松开嘴,向后仰头,看着那个椭圆形的像要沁血的牙印,今晚的憋屈一扫而空,她:“你踢我,我咬你,算是扯平了。”

    只是他的呼吸杂乱,英俊的脸上浮现一层红晕,连耳朵尖都红了,这什么意思?

    她后知后觉,终于感觉到环在腰间的力量,还有两人贴合的身体,隔着轻薄的布料传递来的他身体的热量,白皙的脸立刻染上桃粉。

    怎么会成了这样!

    陆岭并没放开她,事实上他的身体和动作都很僵硬,导致反应有些迟钝。他清清嗓子,声音低沉并有些哑,他:“我踢你两下,你可以再咬我一口。”

    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身畔,有她头发的香气,还有姑娘身体特有的淡淡清香,陆岭很奇怪自己并不讨厌与她的身体接触,好像感觉还很不错。

    他胸膛硬实,体温炽热,沈溪现在每个末梢神经都是这种陌生又奇异的触感。他的怀抱温暖又踏实,让人分外安心。等等,你在想什么呢,刚才他还踢你两脚呢!

    沈溪的脸发烫,她低下头,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轻声:“放开。”

    陆岭像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松开手臂,后退两步,像躲避似的,跟她隔开一米的距离,并且把目光转向别处。

    沈溪一扭身,跑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陆岭在客厅默默站了两分钟,走回自己房间,突然他发现当了十几年兵,现在他居然在同手同脚走路。

    他这个在和平年代立过一等功的军人竟然在同手同脚走路。

    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冷静。

    沈溪靠在门上,脸很烫,心跳得厉害,她清晰地听见他房间传来的巴掌声,她想一定是陆岭良心发现对她太严厉了,才自己一巴掌。

    不跟他计较。

    刚要接着整理科研资料,只听陆岭了一句:“今天差十个俯卧撑没做,明晚三十个。”

    他的声音和语气已经恢复如常,坚决而冰冷。完,他回到自己房间。

    沈溪:“……”

    三十个俯卧撑,呵!

    陆岭一点都不可爱,就是长得好看点,但绝对不能有对他一丝一毫的幻想。

    ——

    次日早上沈溪被陆岭喊起来跑步时发现双腿更疼,走起路来很僵硬,膝盖都难弯,腿肚也很疼。

    看出她腿疼,陆岭:“你这是严重缺乏锻炼,坚持过这段时间就好。”

    沈溪看见他军装的风纪扣扣得严实,衣领遮住脖子上的咬痕。想到昨天晚上,她又红了脸,心跳又加速。为了避免尴尬,她不去看陆岭,安静地像绵羊,任人宰割地跑完一千米。

    吃过早饭,沈溪给沈戍东回信,她纠结一晚上,决定还是不把二哥三哥让她嫁给段鹏程的事情告诉他,大哥远在西南,即使跟他了他也管不了两个弟弟,还是不给他增添烦恼。

    很快到了周日,陆岭不忙有时间外出,赵师长也在家,他们按计划去做客。

    陆岭跟她赵娇兰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赵师长媳妇曹雅云给他跟赵娇兰牵线搭桥,被他拒绝。

    可赵娇兰那儿,明确被拒后依然不放弃,甚至编造出两人两情相悦的话来。

    他:“赵师长让我们在他家吃饭,我们不在那多呆,吃完饭就回来。”

    沈溪点头:“你安排就好。”她进了屋,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套新衣服,她把陆岭的那套拿给他:“去赵师长家又不是汇报工作,不用穿军装,就穿这套吧。”

    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理,她想把去赵师长家当成一次宣誓主权的机会,让赵娇兰断了对他的念头。

    所有对陆岭有想法的女人,她都要让她们误认为两人很恩爱。

    陆岭看她手上的另外一套白衣蓝裤,额角直突突,他要跟她穿情侣装去赵师长家?

    除了她做的睡衣,他都没穿过军装之外的衣服,更何况是跟她的衣服配套。

    但看她有些不安的样子,陆岭没什么,默默把衣服换上。

    沈溪本来以为要费很多唇舌,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她带上给沈戍东的的信还有汇款单,把大猪腿装在白布袋里让陆岭拎着,两人很快穿着“情侣装”出发。

    越是不想见人,越见到很多人。离家门没多远,就遇到迎面走过来的张团长跟冯政委。

    张团长量着两人:“哎呦,陆穿便服了,带你媳妇出岛啊,你子对媳妇真好。”

    冯政委:“不错,娶了媳妇越来越精神了,很般配。”

    他们还成功吸引了得到出营地机会的战士们的目光。

    陆岭跟他们正常交流,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想,他把这二十四年来的耐心都用在她身上了,甚至还透支了后面人生的耐心。

    坐登陆艇出岛后,从师部出发来接他们吉普车已经在码头等候,很快他们就坐上车朝师部出发,一个时后,到了赵师长家。

    赵师长家住一栋带院子的二层楼,保姆把他们迎进门后,赵师长的大女儿赵若兰先迎了出来。

    她高兴地叫道:“沈溪。”还跑过来亲热地拉住沈溪的手,她:“知道你们两个结婚,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本来要给你写信祝贺你,我爸你们要来 ,我这才没写信。”

    不待沈溪话,她量着两人:“你们还穿的是配套的衣服,真是太般配了,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陆副团这样的青年才俊就适合你这样又有才学容貌又好的人。”

    “沈溪,你是咱们那群人里最好看的,我要是陆副团,我也娶你。”

    陆岭听得额角直抽抽,这是什么话。

    沈溪:“……”

    看赵若兰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可还是觉得她的语气跟表情有些夸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赵师长所在的师部在船山县,她家在杭城,虽然只有三四个时的车程,不算远,但主要是长辈来往,长辈们又很忙,并不经常见面。

    她们这些辈也只是认识而已,见面机会不多,不上熟悉,也算不上是朋友,她不知道赵若兰为啥这样替她高兴。

    过于热情了。

    要有才学容貌又好,其实赵若兰自己也很棒,她也学医,在杭城医学院,她们学校没停课,她今年毕业。

    至于赵娇兰,甚至跟自己一个学校,都是江省大学,同样学医,不过赵娇兰容貌差一些。

    即便同校,她跟赵娇兰以前也只是点头之交。

    不知该如何回她,沈溪只能保持着得体的笑:“谢谢你。”

    赵若兰依旧拉着她的手,大声:“不像有些人啊,也不考虑自己配不配的上人家,巴巴的往上贴,活该被拒,被拒后还不死心,编排什么恬不知耻的话呢,也就是陆副团不屑于跟她计较,换个人早让她没脸了。沈溪,你这人恶不恶心啊?”

    陆岭眼神凉凉地瞥了赵若兰一眼,女人间的明争暗斗,真是无聊 。

    沈溪这下懂了,原来赵若兰所有的话都是为了踩赵娇兰,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看起来很糟糕。

    她来只是看望长辈,顺便秀恩爱,这样的赵若兰倒是没想到。

    她并不想跟赵娇兰翻脸,目前来看是完全没必要。

    赵若兰甚至还让她对赵娇兰做出评价,这她没法。

    赵娇兰这时候正站在客厅,眼神阴郁地看着门口的三人。

    她的心情糟透了。陆岭这个人她很清楚,对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顾,上辈子就没结婚,她想只要她肯坚持,父母再给陆岭施压,她在用些手段,应该能有好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溪。

    不知道这个短命鬼怎么就攀上陆岭。她想这个短命鬼也许还会短命,不想放弃陆岭。

    本来要入职梨花岛军医院,梨花岛什么破地方,要不是为了陆岭她能去吗。可前几天要去上班,军医院暂时不缺人,她连忙去找赵师长,赵师长是陆岭不愿她去岛上军医院,还训斥自己以后要远离陆岭。

    陆岭原来怎么没不让她上岛?要这其中没有沈溪耍算什么手段,她是不信的。

    现在沈溪又拉着陆岭来她家秀恩爱了,陆岭多么刻板严肃的人,要不是被她逼,能穿跟她配套的便装吗!

    真让人忍无可忍。

    沈溪被赵若兰抓着手,她觉得自己被迫站了队,站到了赵若兰这边,不过没关系,她跟赵娇兰本来就是对立的。

    看赵若兰对自己的热情也是真的,并不作伪的份上,沈溪决定跟她统一战线。

    赵若兰想的很简单,陆岭结婚,赵娇兰很伤心,那她就开心。沈溪是赵娇兰的敌人,她也是赵娇兰的敌人 ,那她跟沈溪就是朋友。

    赵师长夫妇很快迎了出来,赵师长呵斥道:“跟客人这儿胡什么,还挡在门口,还不让人快进来。”

    他又:“我这俩闺女天天斗嘴,让你们笑话了,快进来吧。”

    沈溪跟陆岭跟赵师长夫妇问了好,被二人引进屋子。

    陆岭很自然地迅速拉了下沈溪的手,让她跟自己坐一条长沙发,坐自己身边。

    沈溪弯弯唇角,关于她的事情,陆岭总是很心细,总能照顾到她。

    赵娇兰自然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俩人的模样特别像新婚恩爱的夫妻,看得人绝望。

    赵师长年近五十,二婚妻子曹雅云还不到四十,已经是秋天仍然穿一身长袖布拉吉,显得很时髦。

    她的举止、语气都非常得体,关爱晚辈,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不合适的地方,不过沈溪觉得她跟张绣芬一样。丈夫有身份有地位,她们需要表现出相应的教养,不过都做的是表面功夫,让人觉得表里不一。

    先是赵师长问他俩在岛上的一些情况,之后就是赵师长跟陆岭聊,曹雅云跟赵若兰跟沈溪聊,赵娇兰就在一边黑着脸目光极不友好地盯着沈溪。

    赵若兰装出跟沈溪很熟稔的样子,还不是故意孤立她!

    聊了一会儿,曹雅云张罗着去做饭,她很热情地:“你们在这儿吃,尝尝我的手艺。”

    沈溪想要帮忙,曹雅云笑着:“哪能让你帮忙呢,你跟姐妹俩也不常见面,多聊一会儿吧。”

    曹雅云进了厨房,赵若兰拉着沈溪上楼:“走,我去给你看个东西。”

    一进屋,她就把门关好:“沈溪,你一定要注意赵娇兰,她这人心眼子特别多,从五、六岁起就算计我,从到大,我不知道受了多少算计,她总是想办法在我爸面前争宠,把做的坏事推到我头上,我一不心就要吃亏。现在我看她要算计你,你跟陆岭都结婚了,我不知道她为啥还不死心,我这么多年跟她斗惯了,不怕她整幺蛾子,可你不了解她,一不心可能就会中她圈套。”

    沈溪认真地看赵若兰,她看上去特别真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推心置腹这么多,大概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盟,沈溪绝对是她对付赵娇兰的最好的同盟。

    赵娇兰肯定是站在她对立面的,只是不知道赵若兰是否可靠。不知道对方的是否是实情,她笑笑:“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她跟赵若兰也不熟,跟她相处也需要掌握分寸。

    楼下,赵师长跟陆岭正聊着听到电话铃响,于是上楼接电话,一楼就剩下陆岭跟赵娇兰。

    赵娇兰有点激动,终于有了单独跟陆岭话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陆副团,我有事情必须要提醒你,沈溪并不喜欢你,她只是因为父母下放,赶紧给自己找个靠,你不能被人利用……”

    也不知道陆岭为什么会娶她,估计是她耍了手段。

    也不想想上辈子自己怎么死的,要是中意陆岭能答应嫁给段鹏程然后逃跑吗!

    八成跟自己一样,知道自己命运,这一世想要改命。

    她的话还没完,陆岭突然抬头扫了她一眼,那凌厉目光像刀子一样抛过来,赵娇兰突然了个冷战。

    他的声音冷硬如冰:“管好你自己!”完,起身往院子里走。

    只一句话,聊天终结者。

    就这五个字,还是因为赵师长,他才肯。

    赵娇兰脸垮了下来,肩膀也塌下来,凭什么被人嫌弃,凭什么?

    要不是需要保持在父亲面前的形象,她刚才就当面揭穿沈溪,不过一会儿等到她有单独跟她话机会,一定当面跟她对质。

    可她没这个机会,从楼上下来,赵若兰就跟沈溪形影不离,连陆岭也没让沈溪离开过自己视线,她都没机会跟沈溪话。

    憋屈,她就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偏偏他爸对沈溪还那么好,不断给她夹菜,好像沈溪是她闺女。

    那个赵若兰,分明是把沈溪当姐妹,事情怎么会这样。

    吃过午饭,陆岭自己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跟赵师长夫妇告辞。

    赵娇兰一口气闷在胸口,等沈溪跟陆岭告辞,她也没能跟沈溪上一句话。

    赵师长安排车把他们送回码头,他们在码头等了一会儿,等登陆艇来,返回岛上。

    沈溪今天心情非常愉快,陆岭明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赵娇兰,他跟赵娇兰完全是无稽之谈,这她就放心了,她不希望陆岭跟任何一个女人有瓜葛。

    曹雅云看二女儿满脸失望和失落,心疼坏了。她欲抑先扬,先把陆岭跟沈溪里里外外夸了一遍,然后才:“老赵,陆各个方面都挺好,只是这事办得不地道,刚完不找对象,转头就娶了沈,这不是我脸,也是你脸啊,老赵。”她痛心疾首地。

    曹雅云并不知道陆岭和沈溪只是名义上结婚。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还能批他的结婚申请,就沈那个身份,你完全可以把他的结婚申请给拒了。”

    赵师长能做到这个位置 ,也是人精,哪能看不出自己女人在挑拨离间。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

    曹雅云继续:“沈也是,她就没想着可能会连累陆,甚至会连累你,自家败落了赶紧给自己找个靠山,年纪心机这么深,你还一味惯着她,我看你对她的事儿比对自己闺女的事情都上心。其实你在这时候应该明哲保身,离沈家人远一些,老赵,你听不进去我的话吗?”

    赵师长很冷静:“你完了吗?完了的话听我,娇兰以前编出那些话来,其实是想通过舆论给陆岭压力,我希望我的女儿光明磊落,不希望她搞动作。沈溪和陆岭已经结婚,以后让娇兰远离他们,别扰他们俩的生活。”

    曹雅云不干了:“你护着沈家人也得有个度吧,沈继钊级别比你高,不也下放了,你以为你护的了沈溪?这么护着她,你到底有没有把娇兰当你亲闺女……”

    到亲闺女三个字,本来絮絮叨叨抱怨不停试图服丈夫的曹雅云突然闭嘴,同时烦躁不已。

    想想这事儿就觉得是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

    赵师长诧异地看了一眼,觉得她有些奇怪,可他没再什么,低头继续看报纸。

    ——

    刚回到家里,陆岭就回自己屋里看资料。

    没一会儿,王立冬就带着两个沈溪不认识的士兵来了,他们背着柴,手上拿着山上采的蘑菇、木耳、黄花菜等,还有给兔子跟野鸡吃的两大捆野菜。

    三人把蘑菇什么的交给沈溪,喂了兔子跟野鸡,就开始劈柴。

    现在柴棚里整整齐齐码了不少干柴,也省得沈溪跟陆岭上山砍柴。

    沈溪把蘑菇跟木耳晒上,黄花菜准备蒸一下再晒,她:“你们总帮我干活,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笑着:“嫂子,我跟丁松、邵红兵的药包都没给你钱,只能多帮你干点活。再我们都是允许出营地的时候才来的,谁都不能什么。”

    这倒也是,药包也不好缝,费手费眼的。

    “药包的效果怎么样?”沈溪问。

    应该是不错,要不不会带来试验员四号跟五号。

    “嫂子,那药包效果真神了,尤其是丁松,到处吹这个药包有多好用,现在营地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嫂子会制作能治关节炎的药包。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带来俩吗,他们俩也想要药包。还有别的兵,也想要。”王立冬边劈柴边。

    另外两个士兵附和:“是的,嫂子,我们也想用。”

    岛上湿气重,再加上海军陆战队士兵经常海里、野外训练,户外露营是常有的事,训练强度又大,关节损伤跟关节疼痛的几率要比寻常人高很多。

    沈溪:“你们可别急着往外,能治愈的话才好,这效果还没试出来呢。”

    王立冬肯定地:“我们丁松还有邵红兵都觉得药包好用,我这膝盖就没疼过了。嫂子,这想用药包的人多了,我想了个办法,能不能我们去买中药跟纱布,你给我们做成药包。”

    沈溪点头:“这是个好办法,不过我得先问下陆副团。”

    她进屋把这个想法跟陆岭了,得到陆岭同意。

    沈溪找来纸笔,问过王立冬大概有十几个人需要药包,她计算后把需要的中药,买多少都写在上面。

    陆岭几乎是跟着她走出房间,他往门口一站,黑着脸扫视三个干活的兵。

    他有一个想法,他们是看他媳妇来了!军营里传他媳妇长的特别好看,还会治病,人美心善。

    以为他不知道?

    除了王立东,那两个兵肯定是他们派来的看沈溪的代表。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明天全部下海游泳五千米。

    本来挺活泛的三个士兵感受到陆岭严厉的目光立刻严肃起来,沈溪都能看出他们手脚动作僵硬,脸上的肌肉很紧张。

    像三只鹌鹑。

    沈溪感觉到气氛变化,觉得好笑,陆岭真这么吓人吗?

    她把纸递给王:“都是普通中药,不难买。”

    王立冬在陆岭盯视下话都结巴起来,他:“嫂、嫂、嫂子你这秘方这么好用,你把药材跟数量都写上的话不怕泄露秘方吗?”

    沈溪摇头:“没关系,我这只是大致数量,秘方在于每种中药的数量配比,光看我写的药材跟数量得不到秘方。”

    王立冬这才放心,把纸仔细收起来:“先谢谢嫂子,我们就拜托往岛上送信的邮递员买中药,等买好了给你拿过来。”

    三人劈好柴,又去鼓捣菜地、拔草、浇水,忙乎完才返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