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让出名额
沈溪白天又不能带娃, 李大娘只是农村老太太,带娃只是吃饱穿暖,也不上多好。再加上沈溪对部队托儿所很有信心, 完全不用担心条件差跟老师骂孩子。
权衡起来,她马上去托儿所给俩娃报了名。
这天早上,她给俩娃吃了牛奶跟鸡蛋,换上好看的衣裳,正在给娃头顶扎揪揪, 姜彩凤带着囡来了。
沈溪跟俩娃:“跟囡姐去托儿所玩好不好, 会有好多朋友。”
“妈妈,去。”俩娃抢着。
他们俩很喜欢新家, 这里孩子多,他俩爱跟孩子玩。
其实用不着陆岭跟着送过去, 可他坚持要去,沈溪想可能是他觉得他重视一些, 托儿所老师也会更重视俩孩子。
考虑非常周到。
出乎意料的顺利, 到了托儿所, 俩娃就被玩具跟朋友吸引,不哭不闹, 沈溪跟陆岭顺利离开,各自去工作。
沈溪下午下班的时候去接俩娃, 他俩精神状态不错,老师俩娃适应得很好。
只是这样的状况没维持几天,俩娃失去最初的新鲜感,不想去托儿所, 沈溪每天都很费劲地把他俩哄过去。
更麻烦的是, 沈溪的俩娃养得精细, 营养好,之前极少生病。可他们接触的朋友少,处在一个相对细菌、病毒少的环境里面。
到了托儿所可就不一样了,那么多朋友在一起,到处都是细菌跟病毒,俩娃没几天就病毒感染发烧。
这天是下午三点多,老师给沈溪往医院电话,娃发烧,沈溪赶紧把俩娃接回来。
沈溪用湿毛巾给娃擦身体,大娃特别乖地在一边又是拿毛巾,又是给娃拿水杯。
沈溪估摸着大娃长大会是暖男。
沈溪摸摸大娃的额头,别看他现在特别乖特别关心妹,可他一会肯定也要发烧。
双胞胎就这一点不好,只要生病,俩娃必定是一起生病。这种情况得持续到俩娃好几岁。
果然,到六点多钟,大娃也开始发烧。
姜彩凤过来看俩娃,:“我们家囡去了托儿所也总是闹毛病。”
沈溪:“他们的免疫系统不完善,到了孩子多的环境很容易细菌、病毒感染,没啥好的办法,只能等孩子免疫系统发展起来。”
晚饭沈溪囫囵吃了两口,看俩孩子体温越来越高,给他俩吃了退烧药。
他俩发烧难受,就都要沈溪抱着。
沈溪没法一人抱俩,李大娘跟姜彩凤想要来抱,俩娃都不乐意,一离开沈溪就开始叫唤。
沈溪只能一只胳膊搂一个,李大娘往沈溪背后塞了个靠枕,让她靠墙坐着,这种娃生病的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到十一点,让沈溪惊喜的是,陆岭回来了。
本来以为他培训船舶驾驶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他一回来,沈溪紧崩的心就放松下来,从来没觉得他回来得这么及时过,真是雪中送炭。
“都发烧了?”陆岭看到沈溪焦灼的神情明显舒缓下来,很着急地问。
沈溪:“病毒感染,吃了药,体温降下来了。”
陆岭放下行李,迅速洗澡换了衣服回来,把大娃抱了起来。
感觉到是爸爸抱着他,这回大娃没哭。
等俩娃体温降低,身体没那么难受,就可以放在床上,不再要求抱着。
沈溪拿湿毛巾给俩娃又擦了遍身体,对陆岭:“他俩睡了,咱们也睡吧,就夜里摸摸有没有温度更高就行。”
陆岭把沈溪抱住:“多亏我回来,要不你一人带俩太费劲了,我以后尽量少出去。”
沈溪摸摸他下巴上的胡茬:“没事,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工作,娃哪有不闹毛病的,不用担心。”
陆岭是个特别称职的奶爸,夜里都没怎么睡,又测孩子体温,又给他俩擦身体降温。
沈溪倒是睡得比他好。
接下来两天,沈溪都请假照顾俩娃,到第三天,俩娃完全好了,身体一好起来,又活蹦乱跳,一刻都不肯闲,追逐闹。
俩娃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沈溪觉得又风轻云淡,日子又美好起来。
第四天,沈溪又把俩娃送到了托儿所。
慢慢的,俩娃适应了托儿所的生活,也到了年底。
双方家长还是给赵若兰跟她对象留出了相处时间,俩人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就在年前结婚。
沈溪跟陆岭带俩娃去杭城参加了婚礼。
她觉得这种父母做主的婚姻其实也不错,双方知根知底,对年轻人的人品也了解的清楚,觉得般配才会给俩人撮合,不定比自己谈的对象好。
赵师长因为赵若兰有了不错的对象,难得的高兴。
腊月二十八,李大娘回家过年。沈溪跟陆岭先带俩娃去看爷爷奶奶,腊月三十又去父母家过年。
这次人很齐全。沈戍东一家还是沈父沈母从农场回来的时候回家一趟,这次又休假回家。
沈戍边两口子速度特别快,齐玉珍已经怀了宝宝,也来沈家过年。
沈戍疆也回家探亲。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大娃、娃跟尚武、尚文玩得也很开心。
年后,沈溪又用了一段时间保姆。李大娘白天有了空,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得特别干净利落。
除了做饭、洗衣、扫等家务活,还做醪糟、酿黄酒、做黄酱、豆豉,腌咸菜,给沈溪跟陆岭织毛衣,什么都干。
跟一般人家的老人完全没差别、甚至更干净、勤快。
沈溪不用做家务,只是上班跟下班后带娃,也觉得非常轻松。
三个月后,沈溪想过四个人的日子,觉得没必要再用保姆。正好李大娘的二儿媳妇怀孕,以后也需要人伺候月子跟带娃,沈溪就决定给李大娘结了工资,送她回岛。
沈溪上班前接娃,下班后送娃,中午回家做饭、洗衣加休息,傍晚陆岭带娃,沈溪做饭。
陆岭不在家的时候沈溪就会忙碌一些。总之,四口之家运转平稳。
——
这个周日,一大早,沈溪就接到沈戍疆的电话,俩人寒暄两句,沈戍疆:“妹,农场推荐我当工农兵学远,去上大学。”
沈溪很惊喜地:“这是好事啊?”
不过她听沈戍疆的语气一点喜气都没有,觉得不妙,于是:“你继续。”
沈戍疆的声音带着点低落,他:“我是因为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在农场表现突出,才得到这个指标,不过我把指标让给刘跃进了,他学习著作评比年年第一,也有资格去读大学。”
沈溪意外得不得了,沈戍疆竟然能把读大学指标让给别人!
听现在有知青要回城,一张回城户口卡都能卖到一千五,更别工农兵学员的指标。
这指标非常难得。就是以后高考恢复,像沈戍疆这样的基本上也考不上大学,有了机会他怎么反而让出去了。
沈溪耐着性子问:“你为啥把名额给他?”
沈溪觉得沈戍边还挺遗憾甚至有点难过的样子。
沈戍疆:“他要去的学校是杭城邮电学院,以后分配工作是邮电部门,刘跃进他得了肝炎,据这个学校去年的工农兵学院得肝炎的学校都免费给治好才上的学,刘跃进家条件不好,这样他又能治病又能回城。”
沈溪惊讶得不得了,她:“如果只是治疗肝炎的话,回城治病不就行了,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借给他点钱,也不用把名额让出去吧。”
去年是招收工农兵学员的第一年,学校管治病,今年是第二年,要是学校不给治,并且因为肝炎学校不要人呢,那这个名额不就白费了,那就太可惜了。
这个做法不妥,太冒险了。
就不能这样做事儿。
不过沈溪没出这层意思,担心加重沈戍疆的遗憾。
沈戍疆继续:“他家里条件差,就她妹妹跟她妈两个人,她妈也生病,俩人相依为命,刘跃进为了省钱整天吃咸菜,他要是能上大学,以后分配个好工作,他们家的日子就能好起来。”
沈溪不知道该点什么了。沈戍疆考虑得清楚明白,只是就这样把名额让出去,他其实也有点遗憾跟难受,这才跟沈溪电话这事。
沈溪:“你都把好心给别人用了,怎么不用我身上,净会损害我。”
沈戍疆抱歉地:“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想尽办法补偿你了嘛。”
沈溪又问:“名额让出去,拿不回来了吧。”
沈戍疆回答是。
那沈溪还能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刘跃进人不错,沈戍疆得出血热的时候,刘跃进一直在隔离点守着,她这样就是为了让沈戍疆没那么遗憾。
趁着周日,一家四口去看沈父沈母,沈溪顺便去了趟刘跃进家。
沈溪都想不到杭城还有那样脏乱的街道,街面上污水横流,厕所就建在街道边上,到处是晾的衣服还有各住户的煤炉。刘家的房子低矮、阴暗、潮湿,只有十几平米,比沈戍边他们原来住过得大杂院还不如,旁边还用石棉瓦多搭了个房间。
刘跃进的妹妹在上高中,周日正好在家跟刘母一块在糊火柴盒。
屋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见沈溪来,刘母赶紧拿了个板凳,又用手使劲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尘土,才热情地让沈溪坐下。
刘母有精神病,当年刘父工伤去世,刘跃进又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抢救了一宿,刘母被吓得精神出了问题。
现在精神也时好时坏,只能吃药。
差不多就是脑子缺几根弦的样子,这病沈溪也没办法,看着就觉得心酸。
不过妹妹上高中,刘跃进上大学,这个家庭的情况肯定会好起来。
沈溪的心情复杂,临走的时候往枕头底下放了五十块钱。
回到家,沈溪电话跟沈戍疆了这件事,沈戍疆:“刘家人很讲究,刘跃进不会要你钱,他肯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还没过几天,沈溪傍晚下班把俩娃接回家,意外地发现,沈戍疆正在门口等着。
“你又回来了?”沈溪开门,带着俩娃进了院子。
“咋了,过年回来一趟,这都好几个月了,回来不行啊?”沈戍疆。
“你又开疾病证明回来的?你都第三次用疾病证明了吧,这么好使吗?”沈溪问。
沈戍疆挠挠脑袋:“还不是场长认识你,我每次都拿疾病证明直接去找场长,才能回来。”
沈溪在沈戍疆头上敲了一下:“你就在场长那败我的好感吧,早晚我的面子被你败光。”
沈戍疆不以为然地:“那有啥,你跟场长以后不定也不会有来往,我能用还不赶紧用。”
他拿出一摞稿纸:“我给杂志社的通讯稿,你帮我看看。”
他寄给杂志的稿子有时间就会写信寄过来让沈溪帮他修改,时间紧张的话就电话大致一下。
沈溪翻看着稿子:“你这次回来要干啥?”
沈戍疆:“杂志社编辑跟我约一组稿子,最好面谈。”
沈溪给他看稿子,跟他了修改之处,让沈戍疆跟大娃娃玩,她就去做饭。
陆岭回来得也早,吃过晚饭,沈戍疆留宿在沈溪这儿,第二天一大早返回杭城。
周日的时候,陆岭开车带沈溪去父母家。
家里又没什么事,又不是逢年过节,沈父对沈戍疆又跑回来这件事非常不满,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色。
现在天气渐热,娃又不想穿鞋,光着脚在几个屋子串来串去。
给她穿了几次鞋,都被她脱下,沈溪管不了她只好作罢。
沈戍疆悄悄地:“我稿子交了,跟编辑也谈过了,明天就返回农场。这是别的杂志社的稿子,我才写的,你再帮我看看。”
沈戍疆写的文章都跟知青生活有关,沈溪给他的思路是方向正确,尽量写得有趣。
按照她给的提示去写,沈戍疆这几年发表了几十篇作品。
自然,沈父沈母不知道他写文章的事情。
他俩正要去书房改稿,沈溪突然听见娃在楼上喊:“妈妈,救我。”还伴随着一连串的干嚎。
沈溪跟沈戍疆赶紧往楼上跑,就连刚给车加完油的陆岭,还有正在择菜的沈父沈母也被惊动,一块往楼上跑。
书房门口,大娃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正往屋里看着。
“娃怎么了?”沈溪问。
“她光脚,我想了办法。”大娃脸上带着夸我、快夸我的神情。
娃撒娇道:“妈,我出不去。”
沈溪往书房里看,娃正蜷缩在书桌边上,地上是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订书钉。
肯定是大娃干的好事,娃光着脚,不敢走动,就缩在角落里。
沈溪头都大了,又觉得有点好笑。
大娃指责她:“光脚就扎你。”
娃见大人都挤在门口,用撒娇的甜蜜的声音:“外公,救我出去。”
她觉得外公更好话。
沈父:“这也太淘气了吧。”
沈溪提着娃的鞋进了门,把鞋递给她:“穿上。”
娃这回顺从地穿上了鞋。
沈溪把订书钉都收拾干净,娃见地上没了障碍,马上跑出去抓大娃,还:“哥哥坏。”
见大娃要跑,怕他从楼梯上跌倒,陆岭一胳膊一个,把俩娃都抱起来,给抱到楼下客厅去。
沈溪教训俩娃:“谁要再玩订书钉这样的会扎到的东西,要挨揍了知道不?”
陆岭带笑又有点无语地看着母子仨,沈溪总是口头威胁,从来没揍过俩娃,她的威胁也不怎么奏效。
刚才的情景是他们家的常态。
不同的是,自己家所有物品都收得好好的,父母家就没那么注意。
沈父沈母又要去做饭,楼上电话铃响,沈父接了电话,走下楼来:“江省大学一个中文系的老师来了,在大门口,是来找沈戍疆,我让门卫放他进来了。”
他疑惑地问:“你认是江省大学的老师?”
沈戍疆很茫然:“我不认识啊,他干啥来找我,他怎么知道我在家,是不是搞错了,来找沈溪的吧。”
沈溪:“我又不认识中文系的老师。”
一家人讨论了一会儿,也没讨论出结果,沈溪拍了拍脑门:“净顾着在这猜,你赶紧去大门口把人接进来啊。”
沈戍疆刚走出院门,那老师已经到了院门口,他赶紧把人迎了进来。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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