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京城之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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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沐府。

    书房里,沐莞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面前摆满了这几日从各处云阁,源源不断传来的关于苏忘川行踪消息的纸张,刚开始沐莞还只是把写满消息的纸放桌上,接下来干脆以地为桌,最后发展成除了地上,书房墙壁,书架,凡事能贴能放的地方都是纸。

    有一次,蜡烛的火苗差点点燃风吹起的纸张引发火灾,吓的清溪赶紧通知了丛管家,丛管家到沐府仓库一阵翻箱倒柜,寻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回来之后,清溪再也不敢离开沐莞半步。

    “夫人,快四更天了,你还是先歇会儿吧。”

    “嗯,银龙那边有消息了么?”沐莞揉了揉脖子,清溪踮起脚走过去赶紧把沐莞从地上扶起来。

    清溪摇了摇头,“夫人,还没有。”

    “银龙去了有五日了吧,应该也快了,行了,你先去休息。”

    “是,夫人。”

    清溪不明白沐莞到底在找什么,但还是像前几日那样走到书房一角靠墙歇息不肯回屋,沐莞也由着清溪去了。

    古代世界做文字信息方面的分析工作就是麻烦,得一页一页的看,一个字一个字的找,这个苏忘川,以前云阁的人没在意也就罢了,一认真起来才知道这人每到一处,足迹遍布当地名胜古迹,热闹集市,荒郊野外。

    与他过话的人里有街边贩,花坊姑娘,集市屠夫,贩夫走卒,还特么的帮人逮过猫捉过狗,也下过海与海岸上的人一起抓螃蟹,还真是那儿那儿那儿都有他的影子。

    在城中,苏忘川是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到了城外就变成了苏三岁,这么明显的人格分裂型人格,不是有大病就是有大问题。

    可惜,现在收集到的这些资料都太零碎,数量也还不够多,沐莞很难从中找到异常。

    五更时分,银龙敲了几下门得到沐莞的回应后,推开门闪身进来,见到书房乱成一团,先是一愣而后踮起脚尖踩在地面空隙之处,往沐莞这边跳着过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沐莞问。

    “主子,陆明在回京的路上被杀,李公公亲自带人出城,传容将军即刻回京,现已出了城门口。”银龙回答道。

    沐莞扔掉中的笔,“陆明被人给杀了?可知被何人所杀?”

    “这我就不知道了,此事还是容家暗卫汇报给容将军的时候我听到的,应该不是容家人下的,五天前我遵照你的命令救下容将军后,容将军与容家暗卫就一直住在驿站,这么些天我并没有见到有任何一个容家人去往涿州方向。”银龙答。

    沐莞想了想摆道:“陆明是不是被容家人杀的不重要,一个的礼部五品侍郎杀了就杀了,陆明要是不被杀我才会感到奇怪。”

    “主子,陆明是最好的证人,他要是死了容将军和容国公,岂不是更不清楚了?”

    沐莞熬的有些发红的眼睛闪了闪,“也许,容隽和容国公要的就是这个不清楚呢?”

    “啊主子为何会这样想?”

    银龙发现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楚沐莞,也越发跟不上沐莞的思路,难道这十几年的时间他的思维退化了?

    “从京城去往离涿州,快马加鞭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是么?”

    “是,主子的一点没错。”银龙点头,虽然他的确去是在涿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出救了容隽,但他始终不相信,容隽去往涿州的一个重要原因。

    “正常情况下,从京城去往涿州,再从涿州往返京城,一旬时间怎么会够呢?你是不是银龙?”

    “主子,容将军腿上有伤不良于行,快马自然坐不上,只能选择坐马车,而马车的速度不及快马的一半,别是一个不良于行的病人,换做一个正常人,换马不换人途中不吃不喝不拉,也根本不可能只用一旬时间,从京城到涿州打个往返。”银龙很自然得为容隽辩解道。

    “你不相信也很正常,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想不通,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沐莞笃定道。

    “主子,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京城到涿州应该还有一条无人知晓的近路,否则没办法解释这点,除非容隽背后长了一对翅膀,从京城飞到涿州,再从涿州飞回来。”

    银龙微微一怔:“主子,这这不大可能吧”

    “刚开始我只有五成怀疑,不过你刚才李公公亲自带人出城,传容隽速回京城,五成怀疑上升到了八成,我现在甚至怀疑,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定才是一场真正的好戏开场!”

    “主子,你的意思,莫非,圣上早就知道容将军住在驿站,所以陆明被杀,李公公才直接带人传容将军进京?”银龙也不傻,迅速明白了沐莞话里的意思,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如果真是这样,容国公岂不是配合圣上在宫里演了一场大戏?

    自然,这场大戏是演给朝堂上文武百官看的,那么接下来,京城绝对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会卷入其中,掉了项上人头。

    沐莞眸中蒙了一层清霜,“不急,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至于是不是,等容隽回京就知道了。”

    “明白了,主子,接下来属下该怎么做?”银龙问。

    “继续追查美娘与花船上的姑娘,调查苏忘川的踪迹,依旧盯死了曹三,其它的就静观其变。”

    “是,主子。”

    沐莞没有的是,比起朝堂上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她更不明白的是,容隽给她的印象与原主留下的记忆相差的实在是太远。

    从容隽硬给她戴上翠玉镯之后,命运的齿轮就好像转错了方向,不仅是容隽本人,就连容国公也没给过原主银鞭,原主也没见过蒙着面的蝉,当然原主的身边更不会有清溪和清河。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有人想要想要沐府亡要她死的事实,既然这样,那她就偏要无所顾忌的活着,活的嚣张,活的痛快,活的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