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办学 “你在撒娇吗?”
天空中浮满了翻腾的黑云, 雷声闷沉地在其中滚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不下雨。
路寒舟在废墟之上抬头看向天空,身上已被烧的破败不堪。
群伐声还在耳边没有消散, 他勉强敲了敲自己的耳朵,让人们的哀嚎和耳鸣滚出自己的脑袋。
要跑。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声音。
生了龙角后他感觉丹田气沉,本以为这身体已然和以前不同,跑起来一定跌跌撞撞怪异得很,没想到御风咒一掐, 直接脚下生风蹿出了几十丈。
终究是摔了。
伸手看着掌心上混在泥土里覆满的怨气,路寒舟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死了, 他又活了。
他和全家全派都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先是身上的衣衫被燎着,紧接着是皮肉,最后是骨头, 满山遍野全是人肉的烧焦味儿。噬心的痛感再度传来,让他重新回忆起了半日前这里的腥风血雨。
那些正派犹豫不决却又恶狠狠的目光,狠狠地烙在了心上。
“啊……呃……”他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于至亲腐肉烂骨上浴火重生, 凝着这全派的怨气成为了怨凝。这一刻他发出了疯狂的笑, 因为他获得了报仇的资本, 天生地养涌入灵海的灵力。
内心的仇恨翻涌而起遍布百骸,暗红的瞳孔在夜里魔性尽显。
跑什么跑, 他要杀人,他要将所有人都杀掉!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怨凝现世,灵力波动异常,引得不少名门正派折返回来查看生怕有所疏漏。
路寒舟就躲在最阴暗的地方,掌心拢聚起了一团怨火, 焰心亮的刺眼,里面蓄满了他的仇恨。
“对,朝他们抛过去,就是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你才十七岁,就痛失双亲,自此无家可归。”一道扭曲的声音在他耳边疯狂催促着。
路寒舟觉得他得有道理,这些人全都死有余辜。
他嘴角挂着血痂,挑起的笑容邪魅而疯狂,就在他即将聚灵将废墟上的人赶尽杀绝时。
有一道清爽的声音飘散在了空中:“寒舟。”
……
“噌”地一下,劈里啪啦的声响传来,路寒舟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到了摔在地上的一些物件。
他起了一身的薄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梦魇中的真实感让他很久才缓过神来。
百折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赶上前担心道:“阁主!你怎么了?又是噩梦?”
自从迷惘之境回来后,路寒舟总被那个声音影响地一次又一次睡不好觉。
“没事。”路寒舟皱了皱眉,示意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那些宝贝,那都是他翻遍挽香阁找来的,可没有一件能得开江宁灼锁书的咒法。
一本破古籍下那么多咒,他像会用咒的人吗?
“要我啊,阁主你还是别费心思了,与其熬夜摆弄着些摆弄到睡着也解不开,倒不如直接去问江宗主。”百折将那些宝贝捡起来码在旁边。
路寒舟咳嗽了一声,其实他是因为睡不着才去研究这些的,而不是这个才睡不着。
至于睡不着的原因嘛……咳,还是因为之前的荒唐事害羞到睡不着。
可他又不好承认,只能顺着台阶下,故作凶狠斥责百折:“你忘了什么是禁忌了吗?”
“奥,阁主,对不起。”
百折见路寒舟并无大碍,假模假样地倒了个歉,装作忘了在挽香阁不能提江宁灼。
他帮路寒舟把东西收拾好后继续道:“阁主,得起了,日上三竿了。之前派发出去的招学单极其有用,又因为阁主得第一日来半价,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觅觅子和虎他们正在招待,就等着讲学了。”
“讲学?”路寒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他其实还想睡个回笼觉的。
百折一脸“那不然”的表情。
“哎呀,你先去讲一些基础的,把我之前讲给你的先传授给他们一部分,聚气于丹田就够他们学好一阵了,我一会再出去看。”路寒舟开始耍赖,他完全没想到需要自己这个老板亲自上场。
罢又用被子蒙着头,不再理会。
幸亏百折早有预料,进来也只因为听到路寒舟又被梦魇所困。他试探地看了几眼确认真的没事后,才放心出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路寒舟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重新坐起身盘腿运气,才将自己心中那口浑浊的气息淡化了一点点,太阳穴抽动的疼痛也渐渐褪去。
其实江宁灼帮他检查之后好了很多,可昨晚那个梦境中他的情绪又被勾起,才给了那个声音可乘之机。
如若不是最后那声寒舟,他怕是又要在梦境中疯狂屠杀,或者彻底失去自我。
他不想那样。
不过要也奇怪,梦中的内容和原著中一般无二,可现实中的剧情却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比如江宁灼从迷惘之境出来后原主疯魔上前挑衅为了引起注意,然后两人第一次交手以原主惨败收尾。
现在不但没起来不,他还和江宁灼签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协议。
也许是因为进入迷惘之境后彻底改变了原来的剧情线,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了。
“哎……越想越头疼。”路寒舟扶着床头,一副虚弱无助的样子,惆怅道:“这样我不就不算上帝视角了不是吗,连穿书人最基本的的手握剧本的金手指都没了。”
不过也好过原主的路线,他现在只想活下去过自己的人生,不想像原主那般被仇恨蒙蔽双眼过的坎坷绝望。
想清楚后路寒舟觉得元气满满,他把床上那本书往枕头边一摔,“不开就下次再,哼。”
新的一天,他要做元气满满的工人!
与其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先多挣些钱。
想起无债一身轻他更开心了,穿戴整齐后就算出门看看百折他们准备的办学进行的怎么样。
挽香阁一层的空间被改成了一个学堂模样,桌椅板凳整齐地排列其中。为了看起来更有书香气息一些,百折还特意采购了水墨屏风装饰在了两端,给这红木建筑衬得更文艺了些。
只不过妖魔大都长得奇形怪状,在这种云卷书海的环境里难免有些奇怪。
来的凡人大都形单影只,还有几个流浪汉,看来都是独自生活为了自保才被挽香阁的招学单给骗来。
他们起初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虎妖还有些唯唯诺诺,后来换成觅觅子还得了觅觅子的手工礼物后,才感激落座,开始认真听百折讲学。
路寒舟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想:“不要紧,万事开头难。”
壮大挽香阁之路,任重而道远。
……
封宗正堂,江尘将一张记着几个名字的咒纹纸递到了江宁灼手中。
正堂乃传授课业之地,房角都有祥云飞燕等刻纹雕饰吹出阵阵云烟,蔚蓝墨白的竹林画点缀其中若隐若现,颇有仙境之意。
封宗规矩繁多,时至内门统检,等江宁灼安排完事端后,才有空结果了那张纸。
江尘顶着与这文雅之地格格不入的黑眼圈道:“阁主,查到了,这就是根据你的特征找到的人。”
三年前曾到过迷惘之境走到最后获得奖励,上月的迷惘之境又至少走到第三层,修为筑基以上且身形匀称善隐匿者。
核算下来,满足条件的总共就纸上这三人。
要江尘不愧是江宁灼的左膀右臂,仅仅一夜就查出了这些,效率奇高。
江宁灼把那张纸一折,收入了袖中。名单中的三个人各门各派都有,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完全排查,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一个个验。
师尊绝对不会就如此枉死。
江尘没得到夸奖有些落寞,像蔫了的花一样有气无力继续道:“还有昨天寻事十一的柏宣衡,我已经托柏封主问过了,他确实是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封信,但几乎没痕迹十分隐蔽,查不到来处。柏封主已经将他罚了,顺便托我带话道歉,是他看管不力才导致弟子在封宗闹事,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想起柏宣衡被柏承那暴脾气的屁股开花的模样,就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贼喊捉贼也未必不可能。”江宁灼甩了下袖子往门外走,“柏承对十一的敌意在入境时就十分明显了,他巴不得有人挑事让挽香阁被针对,此事罚也是为了自己面子,估计背开人,还要夸他的宝贝徒弟干的好呢。”
路寒舟昨日到封宗本就是一时兴起也没花了多少时间,对方却后脚跟着就来了,是早有预谋也不是不可能。
江宁灼嗤笑一声,“这些名门正派虚与委蛇的伎俩,若非没有充足证据,我定将他们……”
正在他激动时,江尘好心提醒道:“宗主……我们也是名门正派。”
不仅是名门正派,还是领头羊,正派规矩最多的地方。
他觉得自家宗主是和那十一相处多了,才这般的……嗯。
看江宁灼表情有些不妙,百折忙着转移话题:“对了,宗主,还有你入迷惘之境前叫我查的那件事。我又去了一趟当年涛花门烧毁的现场,也暗访了一些当年参与此事件负责扫的修士,确实没有找到路寒舟的遗体或者遗物。”
当年那场灵火天灾将一切烧成了灰,就算有,三年过去了也很难探查。
江尘有些心翼翼,他们宗主自与涛花门路家的路寒舟甚好,还记得刚跟着宗主时第一件事就是去迷惘之境寻肉死人活白骨的法子,只不过最后除了沃野剑,什么都没带出来。
宗主最后还患了那暴戾之症……
他倒也理解痛失玩伴的悲伤,所以一年又一年,不论江宁灼吩咐多少次,他都照查不误。
江宁灼今日换了个白鹤发冠,外袍边的银色暗纹也绣的是白鹤,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意气风发的模样听了这些话竟没有半点悲伤,道:“不用查了。”
反正答案早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江尘以为宗主走出心魔,开心问道:“宗主这般扮,是要去哪?”
难得见他心情这般好。
看着天边夕阳将垂,江宁灼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平静道:“去挽香阁。”
江尘:???
……
挽香阁的这次办学非常成功,百折性格十分好,凡人初次学咒难免有许多晦涩难懂的地方,他都一一耐心解答了。那些凡人感激不尽,以前都是他们误会了挽香阁,回去以后一定要大力宣传!
路寒舟趴在四楼的栏杆上拿着刚才几个孩送给他的串啃得正香。
觅觅子送了他们礼物后就一蹦一跳地跑上楼找路寒舟了。百折则在门口迎着余晖把最后几个问问题的少年送走。
可他送着送着,眼前落下了两个人,墨发高束的那个人喊道:“喂,呆子!”
一看江尘,百折拔高了声调冲挽香阁里面喊道:“江宗主!您怎么有空来挽香阁啊!来看招学的吗?”
这一喊把四楼吊儿郎当的路寒舟吓一跳,手上的串一丢赶忙转身祭出面具给自己戴上。
戴好的一瞬间正好视线对上了踏进大门一袭白衣翩翩的江宁灼。
幸亏百折反应快提醒的及时。
谁不认识江宁灼,再加上最近他不仅成了挽香阁的“禁忌”,还与路寒舟的绯闻遍地飞,一楼大厅里的妖魔鬼怪们瞬间都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别问,问就是有点害怕。
江宁灼一个闪身到四楼,正好拦住了递给路寒舟东西的觅觅子,顺便还瞪了他一眼。觅觅子直接吓傻了,连忙把自己手工做的钱袋子收了回来,蹦蹦跳跳离开了这个地方。
以后还是别随便松阁主东西了。
“啧。”路寒舟觉得自己现在怂的有些没面子,赶忙招呼下面的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啊,有什么好看的,收拾东西去,我要和江宗主议事了。”
言下之意:别看了别看了,再看你们就要挨揍了。
江尘在楼下挽着胳膊抱剑拦住了百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做了个跟屁虫一直絮絮叨叨。他觉得很有意思,毕竟百折总是任由他欺负。
看着他的黑眼圈,百折嫌弃地去给他找些灵草研磨成的药膏。
路寒舟觉得江宁灼的视线里面掺着东西,似乎有些心情不好,他怕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赶忙就拽着江宁灼进了自己房间,然后落了禁制。
可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就被人一下子抱起来,随后调转了个方向,正面被江宁灼架了起来。
突然腾空让他有些一慌,还是以这样的姿势,赶忙推搡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可他不敢喊出声音。
江宁灼假意一松手,搞得怕摔的路寒舟吓得赶忙抱住了他的肩膀。
称心如意后他看到了路寒舟手腕上系着的铃铛。
心情好了些,问道:“今天怎么没去封宗。”
他们明明商量好的,他也等了好久。
“我这不是办学忙的很吗,正算去的。”路寒舟撒谎道。
其实他今天是想逃了的,只不过没料到江宁灼能上门抓人,只能找借口。
江宁灼抱着他往床边走,路寒舟整个人都慌了神,离得太近了,江宁灼这个人冷冰冰的,但呼吸却炙热无比,全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想下来,质问道:“你干什么?”
“能干什么。”江宁灼抱着他坐在了床上,手不安分地缠上了他的腰,用了些力气,然后就这么注视着江宁灼。
路寒舟努力收着自己的下巴躲远点江宁灼,下一瞬感觉自己露出的尾巴上覆盖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激得他有些战栗。
被盯得十分不好意思,路寒舟感觉江宁灼今天过分着急了,推了推他在耳边声:“让我下来。”
毕竟得躺着才能完全碰到尾部的鳞片。
“不用,今天就这样。”江宁灼在他的背上顺了顺以示安抚,然后膝盖往两边一撇,跨坐在他身上的路寒舟的双腿就分开了,尾巴就掉落在了腿空出的地方。
路寒舟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看着他十分坦然的表情,也不好什么。
随后,丝丝缕缕清凉的灵力就从尾部的鳞片蔓延上了路寒舟的脊椎。
这个姿势仿佛更有助于灵力吸收。
江宁灼以抱着他的姿势用手按压着鳞片,仔仔细细地替他处理着上面怨气的侵蚀。
听着路寒舟嘴里努力掩盖的声音,他越来越心猿意马,努力表现平静,问道:“是不是难受啊,我轻点?”
“就这样吧!”路寒舟努力让自己音调正常,他到底再什么虎狼之辞!
可虽他脸皮越来越厚了,但他忘了,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身体有所反应,在这种情况下,有衣服遮不住。
路寒舟意识到之后赶忙夹膝盖,疯狂推搡江宁灼:“好了,快把我放下!”
江宁灼手上的动作未停,指尖都泛起了红色,他看着慌乱的路寒舟,安慰道:“十一不怕,很快就结束了,没人会知道的。”
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路寒舟的变化,而且不算中途放弃。
路寒舟本来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的龙身发生了什么会对自己有些厌恶,可这安慰让他愣了神。
对方并不嫌弃自己。
他呆滞片刻后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动作,搭在江宁灼肩膀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开始收紧。
在沉默中将近半个时辰,最后一丝灵力流入了路寒舟的灵海,一股暖流窜上脊背,路寒舟不受控地埋进了江宁灼的脖颈里,差点哭出来。
太舒服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治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江宁灼大大方方让他靠着,手毫不吝啬在他的后脑勺抚摸了一下,道:“你已经开始适应了,这样以后每次吸收灵力都会更顺畅一些,会给你带来舒畅感。”
听到“每次”后路寒舟才回过神,慌里慌张地站起来,看到了江宁灼泛红的脖子。
“太热了。”江宁灼解释道。
路寒舟赶忙跑过去把窗开,让冷风灌入后整个人才清醒一些,他的腿有点酸,尽量让自己走的自然些。
他觉得不行,自己刚才竟然在江宁灼面前那个了……这个可恶的口头协议一定要想办法取消,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办法。
虽然确实很舒服。
他走到江宁灼面前,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我还得和你回封宗一趟?”
毕竟他答应了要陪他入睡,虽现在有点累,但强撑着跑个来回应该不成问题。
“我出来办事。”江宁灼转头看了一下床。
“……”
路寒舟义正言辞道:“挽香阁不留客。”
想在这儿凑活一晚,绝对不可能。
心思被戳破的江宁灼倒也不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路寒舟坐乱的衣袍,让步道:“你不用去了,直接在这里陪一下我应该可以把那个感觉坚持回封宗。”
“怎么陪?”路寒舟疑惑。
下一刻,看着江宁灼张开的手臂,路寒舟迟疑片刻后还是抱了上去。
也对,不亲密接触一下怎么带回封宗。只不过江宁灼似乎要把他融入骨髓一般,用了不少的力气。
等他松开后,路寒舟站在原地大喘气,吐槽道:“这是什么鬼方法……”
不知道被勒的还是怎么,他现在心脏已经跳到完全不受控的地步。
江宁灼微微笑了一下,莫名有点宠溺。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别样的风味,经过这两次之后路寒舟发现江宁灼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指了指床边的书,“给我开上面的咒法。”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要。”江宁灼目不转睛看着他。
路寒舟没什么力气和他睁,靠近他眼睛眯了眯:“快啊——”
“你在撒娇吗?”江宁灼拨了一下他手腕的铃铛。
看着路寒舟表情沉下来,他伸手把书上下的咒法锁解掉了。
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路寒舟干笑一声,自己努力了一夜没解开,不如人家挥挥手指。
江宁灼起身算离开,只不过一开门,从门外摔进了两个人,外面传来了“一哄而散”的声音。
趴在门上偷听的江尘和百折没想到被发现,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陪笑之后就算跑。
不过百折一下就被路寒舟用一股灵力拽住了。
江宁灼倒是没什么,和路寒舟过招呼之后就坦然地带着江尘离开了。
百折见人走后赶忙解释道:“阁主!冤枉啊!江尘带我来的!看看你两的绯闻是不是真的……不过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
这倒是实话,他们确实是收拾完一层之后才成群结队上来。
路寒舟就像蒸熟了一般从里红到外,咬着牙道:“从哪里开始听的!”
百折畏畏缩缩如实道:“从开窗……”
“把他们给我叫进来!全部罚站!”路寒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刚踏出挽香阁大门的江宁灼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