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混沌 嘴对嘴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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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

    风吹草长, 江宁灼身骑红鬃烈马,怀中圈着一个低头躲风的人,在草原中飞驰。

    坠月楼阁之后是无际的平原草地, 虽他们修真界御剑术和飞行法器数不胜数,可他就是要跑马,不能浪费这大好风光。

    路寒舟紧攥着江宁灼的胳膊,适应了这强烈的颠簸后努力睁眼,看到了漫天星光。

    他们从黄昏跑到了夜幕, 回头已经望不到坠月楼阁。

    “好了!可以停了!”路寒舟为马着想,才不是害怕。

    好在最近江宁灼十分听话,路寒舟一, 他就双手搂上了对方的腰,也没喊停,直接往侧一栽,两人就滚进了一手长的草原中。

    像是陷入了绿色的棉花。

    灵草的香气瞬间将两人包裹。

    路寒舟枕在了江宁灼胳膊上, 心惊得一跳一跳,呵斥道:“以后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江宁灼药跳马。

    “寒舟。”江宁灼声音哑哑的。至于嗓子为什么不舒服, 就要归结于昨晚卖力的服务了。

    千年鹿皮拿到后需要宗祁月帮他们炼药, 她又没柏承专业药修的速度和效率, 以至于路寒舟和江宁灼只得等一段日子。

    忙里偷闲两人就无视所有人,专心抓紧时间增进感情了。

    比如今天的跑马就是江宁灼一时兴起。

    这声音路寒舟听着像撒娇, 有些心疼但又难免想起了一些场景,惹得脸红气燥。

    与江宁灼十指紧扣,抱怨道:“下……下次换我来就好了。”

    江宁灼笑了声,“不舍得。”

    这种话题一直谈下去以路寒舟对江宁灼的了解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索性他就闭了嘴, 和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江宁灼身上。

    曾经独立无畏的他在江宁灼面前,也是一个黏人长不大的孩。

    江宁灼枕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看路寒舟乖顺的模样,勾起了不少回忆。

    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寒舟,还记得时候吗,师尊教你咒法可难了,三天两头学不会,还偏偏皮的要死。刚进封宗就看不惯我,天天带着一群师弟师妹们欺负人,然后三天两头被师尊发现吊起来,最后还得是我去救你。”

    曾经年幼的路寒舟十分懂事,在涛花门口碑很好。可去了封宗后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解放天性,根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捣蛋鬼。

    “那还不是因为你年纪轻轻就总臭着张脸,学习就够辛苦了,再看到一张冰块脸更难受了。”路寒舟嘴硬拍开了他的手,他撒谎了。

    其实当时总欺负江宁灼就是想让他多笑笑而已。

    “被教训了还不知道跑,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宁灼想起当时倒掉在槐树上还要用咒整理衣衫维持风度的路寒舟就觉得好笑。

    明明当时气鼓鼓的表情全部出卖了他。

    路寒舟听着听着走了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变化莫测,“啧”了一声。

    江宁灼见他发呆,问道:“怎么了?”

    “跑马颠太久,屁股颠麻了。”路寒舟下意识出心里的想法,出来就后悔了。

    江宁灼没让他失望。

    “哦。”他扣着路寒舟的手十分快速地抓紧,看似商量其实不容置疑道:“我给你揉揉?”

    路寒舟早有防备,连忙把未被制服的另一只手伸过去阻止江宁灼的魔爪,喊道:“不要!”

    “就要!”江宁使了些力气。

    两个人在草原中扭作一团了起来,风将两人墨发吹得翻飞,隔了老远会以为是一白一红两只兔子在撕咬。

    路寒舟出招毫不客气,拳拳都是在了江宁灼的肉上,甚至还使出了看家功夫,变出自己的尾巴缠住了江宁灼,用还算锋利的牙齿在他胳膊上咬来咬去留下浅浅的牙印。

    反观江宁灼就是处处让着他了。

    “你耍赖!”江宁灼本手长脚长占了优势,又因为恶龙的招数吃了亏。

    “尾巴也是我路寒舟的一部分!”路寒舟趁胜追击,眼底红光尽显,最后在江宁灼的妥协下成功骑到了对方腰上牵制住他的双手,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还敢吗!”路寒舟声色飞扬,少年气在淡淡的月光下尽显。

    身后最后一点黄昏落下地平线,此时他成了月夜下唯一的风景。

    江宁灼没得逞有些不开心,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胳膊,别开了头。

    嘟嘟囔囔道:“输了,输给寒舟了。”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路寒舟看着江宁灼一脸落寞丢了面子的模样,莫名有点好笑,让步道:“好啦,这么一闹已经不麻了,下次,下次有机会让你来。”

    可江宁灼觉得这是空头许诺,没答应也没扭过头。

    月色在江宁灼的侧脸上,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路寒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停滞了片刻后,松开了江宁灼的手,然后往前一趴伸手正过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主动在他的唇上一吻。

    问道:“现在气可以消了吗?”

    他很少主动,这个吻就像导火索。

    还没等他重新直起身子,一直对他谦让顺从的江宁灼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人一拉一翻就压在了身下怀中。

    换他主动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热烈,更密集,更湿润的吻。

    江宁灼在看着他,把他所有的表情刻在自己的心上。

    路寒舟呼吸不畅,觉得吞咽口水有难困难,干脆就扬起了下巴去迎合,尽量满足对方。

    不然他很难逃开。

    江宁灼最近太放肆了。

    两人吻得激烈,周围的桃树花草似乎都为他们摒住了呼吸,直至身体快要出现反应时,酒足饭饱的江宁灼才微微分开。

    唇间扯出一道银丝。

    即便最近亲吻的次数越来越多,路寒舟还是会害羞,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圈着江宁灼肩膀的手捶了一下他的后背,怨怼道:“温柔点。”

    “我已经很温柔了。”江宁灼笑着躺下,将他揽入了怀中。

    他见路寒舟还在心吞咽,就在他下巴上又啄了几口,商量道:“想碰尾巴。”

    狡猾的路寒舟完架后就把它收回去了。

    “不行,这里是外面。”

    露出尾巴的后果可想而知,路寒舟觉得这广袤天地下没有房间内有安全感。

    “外面就不能吗?”江宁灼疑惑。

    路寒舟点点头,“嗯,不能,不安全。”

    “好吧。”

    江宁灼已经很知足了,在坠月谷的这些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不止一次在心中想和路寒舟永远沉溺在这温柔乡里,永远不醒来。

    他在看路寒舟,而路寒舟在看风景。

    这片平原空旷无际,有几颗桃树稀疏栽着,他们躺的地方正好在一棵旁边,风将落花扫在两人衣袍上,月色星辰在枝桠间隐隐约约。

    路寒舟窝在江宁灼怀里伸手指着上方,“师兄你看,此处星辰熠熠生辉。”

    三年前他年幼无知,刚复活后连活着都成问题,在现代的日子更是满受病痛折磨,很少有时间能闲下来看风景。

    这让路寒舟差点忘了,他一直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就像江宁灼的眼睛。

    江宁灼抬头,他觉得这与平时所见的天空并无不同也没特别,但他还是努力记住了这些样子,因为路寒舟喜欢。

    突然,他手上被塞进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抬起手一看,是一片泛着暗蓝色灵纹的鳞片,尖端了个洞,用一根绳子串了起来,在月色下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他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火乃虚物,最近我怨凝解决的挺顺利的,这是我作为一条龙,唯一一块真实的鳞片,送给你……当信物。”

    他早就想送江宁灼什么了,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算是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他是怨凝,连化龙后的身躯都是雾龙并算不上实体。

    这块鳞片是他在一次泡温泉后在自己身上发现的。

    江宁灼眼眶一下就红了,心疼的要紧,将路寒舟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得轻巧,非龙生麟本就痛不欲生更何况取鳞呢,大可不必为他做到这般。

    路寒舟被勒得喘不过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好了,给你你就好好收好,丢了我就跟你拼命。”

    送都送了没什么舍不得的。

    正当江宁灼算教训他几句时,远处传来了御剑的声音。

    路寒舟赶紧和江宁灼分开,刚站起来就看到了迎面御剑而来的宗祁月。

    宗祁月看到他两后落地大喊:“找你俩真的是得把坠月谷翻个底朝天!”

    她眼下黑眼圈拖了老长,平时十分在意的发型和仪态此时都杂乱不堪。

    看来为炼药花了不少功夫。

    江宁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问道:“你的炼药炉是直接炸在你脸上了吗?”

    “以后这种事直接找柏承那个老东西!”宗祁月看着两个人拉着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坠月谷最近真的是泛着一股酸臭味儿!”

    要不是百折透露,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跑了这么远来私会。

    “女弟子看多了给你们换换口味。”江宁灼接过她手里的一个瓶,调侃道。

    宗祁月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俩躲在这儿让人看呢!”

    江宁灼倒是不介意给别人看,就是路寒舟害羞而已。

    路寒舟不想让他两在聊下去,转移话题道:“这就是千年鹿皮的药吗,那么大两张皮熬了这么一罐?”

    开罐塞一股茉莉味儿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十分沁人心脾,闻了心情非常不错。

    “炼出这一瓶不错了,够你用了。都了我第一次弄,嫌弃就去找柏承。”宗祁月最近都快累死了。

    江宁灼也好奇地伸进手一戳,发现是药膏状的,问道:“这怎么用?”

    “涂的。”

    “涂哪?”

    “涂敏感的地方,灵力容易交汇的地方,你平时不是给他渡灵力吗,渡的时候涂点就行了。”

    宗祁月完火急火燎地离开,大有回去睡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路寒舟看江宁灼的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出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问道:“你、你干嘛!”

    这个宗祁月,什么叫涂敏感的地方,这不是给了某些人乘人之危的机会吗。

    江宁灼把药膏放在鼻尖闻了闻,:“不难闻,寒舟,别躲啊,过来试试疗效。”

    ……

    宗祁月走了没法救人。

    桃树遮掩下的草丛中,路寒舟终于是躺在江宁灼怀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露出尾巴。

    尾尖在草丛上甩来甩去,十分不安份。

    药膏滑滑腻腻的,涂在尾部鳞片上会有凉凉的感觉,江宁灼手指因为药膏果然能更顺利地渡灵力,不一会路寒舟的灵海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药膏的刺激让他更加敏感,最后实在没忍住就挺起了点腰。

    江宁灼一下下吻着他红透的后脖颈安慰他,道:“寒舟别怕,不会有人看到的。”

    这种场面也只有他能看。

    路寒舟心里骂了一千万遍这个药膏,但因为第一次使用缠心的怨火就消减了一些,越来越轻快的神魂让他把脏话都憋了回去。

    他靠在江宁灼身上好一阵子才慢慢缓了过来那种踩在云端的虚空感。

    江宁灼心翼翼将药膏收入袖中,自言自语道:“真是好东西,以后抹在别的地方。”

    “???”

    “你算抹在哪?”路寒舟有点害怕。

    江宁灼也不回答他,心下还在心疼他的鳞片,抱着他认真道:“寒舟,我会一直在的,你放心我不会跑。”

    其实路寒舟送他东西,还是因为不安心吧,他从就不是很有安全感的一个人,非得“标记”上属于他的记号,他才会认定是自己的。

    路寒舟心思被戳破,但因为江宁灼懂他而又感到感动。

    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江宁灼的膝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

    问这句话其实也是鼓起了勇气。

    江宁灼扳着他的肩膀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笑道:“这么快就想见见吗?”

    “不是,我怕他们反对或者不喜欢我。”路寒舟叹了口气,这才是他一直担心的,毕竟他和江宁灼都是男的。

    “反对什么啊,你上次闯入封宗他们就知道是你了好嘛,他两就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宁灼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而且他两忙着到处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哪有闲工夫管我。”

    他父亲将宗主之位传给他就跑路了,就算待在封宗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他两的人影。

    上次个照面还是因为江宁灼的戾气需要修为高的人来帮忙压制。

    听他这么路寒舟才放下心来。

    也许是药膏发挥作用,路寒舟感觉自己四肢有点疲软。

    他:“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四味药前几天就推演了,可不知道是书出了问题还是时机不到,他们并没有看到是什么,索性只能等。

    灵泉还有几天就泡完了,现在又有了鹿皮药膏,等几天再找第四味倒也不成问题。

    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了。

    就在两人算把跑野的马找回来然后回坠月楼阁时,一股腥风划过了路寒舟的鼻尖。

    江宁灼也一怔,他们为此早有算,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路寒舟渡灵刚结束五感通畅,当即就给坤兽下发了一道指令,然后用眼睛示意了左边几十丈开外一棵桃树。

    “所以你快去找马啊!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江宁灼语言突然开始偏激,放大了音调。

    路寒舟背对着桃树,动作幅度变大甚至想要推搡江宁灼,“你怎么不去呢,这才几天你就对我不耐烦了!”

    两个人突然因为一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后来甚至都要有起来的架势。

    只不过位置却一直在挪动,朝那棵桃树越来越近。

    就在距离不到五步时,桃树后倏地窜出一条黑影,手握匕首的寒光直冲路寒舟后脑而来!

    江宁灼早有防备,将路寒舟往怀中一揽御风后退了十多丈。

    看着黑衣人的面容满是杀意。

    他们早就料到了,名单上的人一一排除,如果真的是江茂晋,犯下这么大的事他一定坐不住想要一心除掉会揭发自己的人。

    而用药后短暂虚弱的路寒舟,极大可能会成为他的第一目标。

    匕首扎入的沃土瞬间染上了一层黑色流纹,和当初阻碍路寒舟救江毅澜的结界一模一样。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他们能躲开,立马知道了自己中了全套,怒气中烧,伸手凝诀就给匕首淬了火,朝这边再次攻击过来!

    是火灵根!

    这次来对人了!

    江宁灼试图透过身法从掩面下看清他的长相,可这天地间草木突然为他所用一般,招招蓄风凌冽,让他根本没有试探的机会。

    疾风骤起,路寒舟看着两人缠斗,试图加入可根本无法调动灵力。

    渡灵结束后他的灵力会短暂的不受控,对方就是想抓这个空子,该死。

    黑衣人知道这个道理,不与江宁灼恋战,几个回合之后的空隙一个翻身匕首就朝路寒舟这边飞来。

    路寒舟堪堪勉强躲过。

    他这一偷袭让江宁灼很不爽,沃野剑应声而出和匕首缠斗起来。

    就在江宁灼占了上风时。

    诡异的咒文诵读突然出现在了空气中,路寒舟灵海一阵剧荡,扑通一下跪在了原地。

    耳边消失的心魔声重新浮现起来,“路寒舟,死的时候多痛你忘了吗,真的甘心吗?”

    咒文是黑衣人念的,他见路寒舟受影响后招式咄咄逼人,江宁灼竟然真的被他钻了空子,致使他一掌在了跪地的路寒舟身上!

    “寒舟!”江宁灼嘶声力竭。

    他忍着被影响的头痛拼命往路寒舟那边冲,看着周围往过缠绕的藤曼草木,反应过来对方有木灵根。

    是火木双灵根!

    远处一声虎啸,坤兽变为了正常大朝这边奔来。

    黑衣人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一个闪身躲开了江宁灼的攻击,当即想隐在月色里。

    “坤兽!”路寒舟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坤兽应声而上追着黑衣人,在对方踏入一个飞行法器时高抬的虎爪劈头盖脸砸下,将对方的面具扯掉一半。

    随后黑衣人闪身进了飞行法器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寒舟与坤兽五感互通,他刚才将自己能调动的灵力全部注入了坤兽身上,在攻击成功的那一刻,他透过坤兽的视角,看到了江茂晋的侧脸。

    还没来得及告诉江宁灼,两眼一翻,整个人就朝后面栽了下去。

    “寒舟!!!”江宁灼正好接住晕倒的路寒舟。

    ……

    再次醒来时全是黑暗,伴随着一股噬心的头疼,路寒舟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

    没有尽头,没有声音,没有江宁灼。

    就在他抱着头迷茫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身影,他发出了一声嗤笑,蹲在了路寒舟面前,问道:“寒舟,见到我开心吗?”

    话间嘴里还流出了黑雾。

    路寒舟一个胆颤。

    因为这个人与他长得一般无二,只不过不同的是,对方双眼中死气沉沉,气质也比较阴郁。

    他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自迷惘之境一直缠着他的那个心魔声音。

    “这里是哪,放我出去。”路寒舟尝试站起来,可是失败了。

    他感觉自己坐在一根石柱上,周围全是空气,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让他搀扶。

    心魔看他并不害怕也有点好奇,用青白的指尖戳了戳路寒舟的额头道:“这里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啊,无边黑暗,没有生机。”

    “你放屁。”路寒舟毫不客气地回怼。

    见他油盐不进开不起玩笑,心魔嘴角挂着的虚假笑容缓缓就收了回去,扯着尖锐的嗓子道:“哎呀,这还多亏了江茂晋,不然我一直被压制也不是个办法。寒舟啊,你不能再治了,你我本是同源,你死我亡是必然的,我消失之后,你也活不了多久。”

    表情十分认真,似乎只是为了达到一个通知的目的。

    路寒舟表情失控,有一瞬间他是相信了的,因为对方总能窥探到自己的内心。

    可他想起这个声音一直很丧,总给他传递负面情绪,而且自从自己药找了越来越多后,声音消散神台只会越来越清明。

    他是来吓唬自己的。

    见他不信,心魔也不气馁,就这么坐在了他的对面,道:“还记得江毅澜的吗,怨消凝散。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不如你我合为一体,实力大增岂不是更好?”

    他提出了诱人的条件。

    路寒舟虽然人在这里,可是对自己身体的感知还存在,他发现对方似乎在一寸寸靠近自己的灵台,试图侵占。

    他不是恶念的容器,江宁灼还在外面等他。

    有了这个想法,干脆就在原地起了坐。

    心魔见没得逞,似乎有些着急,立马让自己的声音在空间折返游荡全部在路寒舟心上,道:“路家的仇你不抱了吗,一百零二口全部枉死大火,这口气你真咽的下?你倒是借着尸火复活了,那他们呢?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变成怨凝,你受了他们的好,却没替他们伸冤。”

    他死,怨火烧身燃仇,才能有这怨火,才诞火灵,绝处便是生。

    “那你要我怎样?”路寒舟睁眼出了第一句话。

    “杀,把那些正派全部杀掉,挽香阁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心魔见他应答,以为有了突破口,继续道:“报仇雪恨才是你现在该做的。”

    “所以你才要这么着急要我答应你和你合为一体,然后被你侵占神识彻底失去自我吗?”路寒舟戳破了他的想法。

    他能感受到对方在变弱,因为如果真的有实力,就该选择征服而不是服。

    反正现在他们两个都是神魂,是可以对战的。

    路家的仇他自然会报,可他不会乱报。

    少年成长,一夜之间。那场大火带来了悲痛,也让少年琼琼而立,从内而外蜕变成一个思虑周全的大人。

    心魔见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后彻底疯魔,在混沌幻境里疯狂咆哮发泄,一次又一次试图服路寒舟。

    可路寒舟再也没有回应他任何一句话。

    三日之后,心魔渐渐从透明化成了虚无。

    ……

    路寒舟是被身上的重量活生生压醒的,他睁眼就看到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身上凉意和痒意不断传来,他猛地一掀,看到了正半趴着给他擦身子的江宁灼。

    由于不着片缕让他十分害羞,连忙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问道:“你在干嘛!”

    “寒舟!”江宁灼看寒舟醒了激动地要命,赶忙扑下去将人抱住,在侧颈上亲了又亲。

    路寒舟一病不起,昏睡了几日他就在床边守了几日,整个人都忧虑过度看起来十分疲惫。

    他这一扑让两个人身体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路寒舟也不知是被捂得还是其他原因,身上出了一身汗。

    象征性推了推,问道:“你擦身子就擦干嘛要蒙在被子里……”

    从外面看真的挺奇怪的。

    “因为进进出出好多人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身子。”江宁灼十分大方地承认了。

    “嗷。”路寒舟咳了一声,心道这占有欲直接都遮到脖子了。

    江宁灼顾虑到了路寒舟的病体,就没过多腻歪,然后下床把桌子上的药拿了过来,吨吨吨喝了几口然后靠近了路寒舟。

    直到几近贴着路寒舟唇缝时,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问道:“亲就亲你先把药咽下去啊。”

    哪有那么着急,要一嘴苦味对着他。

    反应了几秒的江宁灼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亲上了路寒舟,撬开他的唇齿,苦涩的药液全部流进了对方的嘴里。

    他这几天习惯了这样喂药,刚才一下没反应过来路寒舟已经醒了。

    路寒舟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避免药漏出去就仰头赶快吸吮着。皱着眉头是因为苦极了,可还是一滴不剩全喝了。

    过程中不心咬到了对方的舌尖,让他脸从里到外红了个透。

    “太苦了。”路寒舟害羞扭头评价道,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药。

    “寒舟乖。”江宁灼摸摸他的头,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