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初步调查，柴熠烯是杭州人，来南京投奔亲戚，她是湘云书局的东家的远房亲戚。”笠原律介道，“在书局上班后，柴熠烯的生活很规律，不是在书局上班，就是在家读书看报，有时候会和一些姐太太打牌，那些人也都是湘云书局的女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滕川勇人没有话，而是在沉思。

    “你来看看这幅画。”滕川勇人指着桌子上的画作，对笠原律介道。

    “哈衣。”

    笠原律介弯下腰仔细看那画作，他甚至还移动了办公桌上的台灯，打开台灯以便更仔细的看。

    他自然知道少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他看一幅画。

    对于笠原律介的这些没规矩的举动，滕川勇人并未生气，相反还很满意。

    笠原律介做事认真，是一个纯粹的下，他很欣赏这种踏实做事的下。

    

    “这是大泉先生临摹的北斋千叶阁下的画作。”笠原律介道，“属下也打听过了，大泉先生确实是非常崇敬北斋千叶阁下，闲暇之余确实会临摹北斋千叶阁下的画作。”

    “唔。”滕川勇人点点头，“假如你是我们的敌人，看到这幅画，你会联想到什么？”

    笠原律介愣了下，他一时间不太明白滕川勇人这话的意思。

    笠原律介是做事很认真的人，也善于思考，尽管心中不明白，但是也没有攀问，而是仔细思考。

    敌人？

    敌人！

    笠原律介心中一动。

    少佐口中所的敌人，最可能的就是袭击和林寓所，掳走大泉崇哉的敌人。

    而大泉崇哉先生只是帝国内阁文部科学省的官员，并不属于帝国重要岗位，在这等情况下，大泉崇哉先生却成为了敌人袭击的目标，答案只有一个：

    敌人是冲着‘章鱼’计划来的。

    ‘章鱼’计划，笠原律介也只是在和林寓所出事后，他才从滕川少佐的口中获悉此密情报的。

    作为特高课的大尉衔特工，并且还是少佐的亲信，他此前都对‘章鱼’计划一无所知，可见此密的保密级别，那么，敌人是如何得知‘章鱼’行动，并且所锁定在大泉崇哉先生的身上的？

    

    想到这里，再看这画作，笠原律介的心中已然有了思绪。

    大泉崇哉先生临摹北斋千叶阁下的画作。

    一副江户时代的风俗画。

    北斋千叶阁下

    北斋千叶阁下的画作，风俗画实际上并不占太大的比例，而到风俗画，北斋千叶阁下最著名的风俗画就是那幅画——章鱼与海女。

    想到这里，笠原律介的心中咯噔一下。

    

    “‘章鱼与海女’！”笠原律介惊呼一声，“少佐的意思是，敌人很可能是通过这幅画，联想到北斋千叶阁下的‘章鱼与海女’，然后才确认了大泉先生与‘章鱼计划’有关联？”

    滕川勇人的目光在办公桌上的画作上来回游弋，并未回答笠原律介的话。

    没有回答，几乎就等同于默认了。

    

    “少佐，属下是根据少佐的提示才联想到‘章鱼与海女’，进而才联想到‘章鱼’计划的。”笠原律介道，“这属于少佐您先给属下圈定思考的方向，才得出这样的答案的。”

    滕川勇人看了笠原律介一眼，“继续。”

    “属下能够通过这幅画联想到‘章鱼计划’，这属于特例。”笠原律介道，“敌人又怎么会通过这么一幅画就联想到‘章鱼计划’？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滕川勇人点点头，“但是，越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干我们这份工作的，往往偏偏要特别注意。”

    “少佐。”笠原律介犹豫片刻，道。

    “你。”滕川勇人道。

    “属下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笠原律介思索着，道，“且不‘章鱼计划’乃帝国密，即便是这个计划的名字外泄的可能性都极低，就假设敌人知道了‘章鱼’计划，他们想尽办法打探情报”

    他看了滕川勇人一眼，继续道，“属下换位思考，假设属下是敌人，他们知道我们有这么一个无比重要的‘章鱼’计划，也更可能会怀疑是军事，或者是武器，乃至是特种弹方面”

    “就属下，属下是不会联想到帝国是要印刷法币等货币上面去的。”笠原律介道，“所以，属下不明白的是，敌人为何会将目标锁定在大泉崇哉先生的身上，竟然会怀疑他和‘章鱼’计划有关系。”

    “你的很有道理。”滕川勇人道，“别是你了，即便是我，在不曾得知‘章鱼计划’的内情之前，也不可能想到帝国是针对重庆的金融经济方面。”

    他看着笠原律介，缓缓道，“但是，假设敌人已经获悉我们的‘章鱼计划’是针对他们的经济进行打击和破坏呢？”

    

    “这怎么可能？”笠原律介惊讶出声，“如此密的计划，保密等级如此之高，敌人如何会得知？”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因为倘若按照少佐所，那情报外泄的源头就是帝国内部，而且是帝国最核心的部门。

    这问题就太严重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假设，这种可能性极低。”滕川勇人道，“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

    他表情严肃对笠原律介道，“通过大泉先生临摹北斋千叶阁下的这幅画，确实是能够令人联想到‘章鱼与海女’那幅画。”

    他喃喃道，“章鱼章鱼。”

    滕川勇人对笠原律介道，“你可知道，‘章鱼计划’的名字正是大泉崇哉先生所取名，并且得到了第九研究所的野口武藏中佐的认可，报请陆军大臣办公室批准命名的。”

    “纳尼？！”笠原律介惊呼出声。

    他确实没想到，‘章鱼计划’的命名竟然是这般情况。

    “也就是，大泉先生有可能是因为‘章鱼与海女’这幅画，心血来潮想到了‘章鱼’这个名字？”笠原律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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