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鸽子
刚刚白辞给出了两条路子:“让聂言过来拍卖,卖给他,以后就都知道这东西将由官方保管。”
不久又道:“或者提前拿到竞拍名单,我找私家侦探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处。”
林云起:“查住处?”
白辞颔首:“私下逐个约见,偷偷交易。”
林云起顿时明白他在打什么盘算,这是想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拿到了真本,普遍撒后还要普遍钓鱼。
先前多卖几次的言论,不过是自己的戏言,白辞此刻明确表达想要实施的意向。
“你喜欢读书,”白辞,“书中不是常人先自爱而后爱人?”
林云起认真思考几秒:“是这个理。”
口袋里的骸骨狗忍不住跟着点头,没错,太有道理了!
车子重新发动,载着两人一狗得以升华的灵魂上路。
在上高架桥之前,白辞突然找路边靠停:“去古董街看看?我上次的艺人就住在那里。”
艺人是好听些的称呼,实际上就是个做仿品的大师。
林云起唇瓣动了动,刚想话,挡风玻璃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他下意识坐直,发现是只鸟,一个劲想撞开玻璃。
它才巴掌大,力量有限,刚撞了两下就晕头转向。
林云起可不想亲眼目睹一只鸟头破血流的画面,正要下车,白辞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伸出。横冲直撞的鸟服服帖帖跳进他掌心,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
它挺直胸脯,脑袋拼命去蹭对方的掌心。
可惜白辞对动物,完全没有对林云起的柔软心肠。把鸟放去草坪上,他没回头看一眼,便重新上车,林云起注意到那只鸟想飞过来,又不敢,好像有种人性化的真情流露。
他不禁笑了:“之前不是曾有只布谷鸟,也是拼了命往你怀里钻?”
白辞点头:“最近不那么招人了,比较招动物喜欢。”
着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和人:“国泰民安啊”
这怎么就和国泰民安联系到了一起?
林云起转念一想,没了类似郑家兄弟那种恼人的疯子纠缠行为,也算侧面印证了社会风气不错。
先前还有点睡意,如今被刚刚那只鸟彻底惊走,林云起清醒过来,:“去古董街吧。”
白辞找地方掉了个头,开向有段时日没去的地方。
古董街在天海市很有名,不在于东西多好,而是连孩都知道这里几乎全是假货。但依旧有人喜欢去淘东西,摆在家里充面子。
林云起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两边几乎都被摊位占据,不知真假的镯子随意扔了一地。
他看到有人在淘货前,会暗暗祈祷一下,希望能捡上大便宜,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生意。
“广场那边还在搞重装,其实把摊子摆在这里也不错。”
来买卖古董的,多少信点玄学,自己的算命摊子一出,谁与争锋?
白辞闻言薄唇动了动,找不到适合的言词去回应他的‘豪情壮志’。最后只是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拐进一条巷子后,他稍停下来:“到了。”
前方陈旧的木牌上用镀金的颜料写着‘本生意’几个字。
店铺的名字倒是挺别致
林云起尝试推了一下:“锁的。”
白辞拽动门口的红麻绳,铃铛声随即响起。
“来了,来了!”
开门的老头走得急,只穿了一只鞋子。看到白辞,擦了擦老花镜,确定没看错,立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白先生。”
林云起看得一挑眉。
白辞进门时才解释:“早些年他被仇家追杀,我帮忙”顿了一下:“我花钱帮忙摆平,看样子他还记着这份恩情。”
屋子里很暗,就一扇窗户,白天还需要开灯。老头搓搓,等着白辞出来意。
白辞看向林云起,后者拿出生死簿:“我想仿这个。”
老头摸了摸纸张,瞬间就知道不是凡物。
白辞走过去低声了几句话,老头听后面色一变。不过他很快把关注的重点放在如何仿制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野心勃勃地想要挑战。
让学徒领着林云起去参观,老头进了暗室,白辞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关上暗室的门,老头低声道:“有点麻烦,据传这东西不同人看到不同反应。”
他对生死簿也有些了解:濒临死亡的人能看到自己的名字,阴气重的一瞬间能瞧见密密麻麻的人名,过后就是无字天书
想要做到以假乱真很难。
白辞早有准备,在桌上放下一株已经枯萎的花朵,有花无叶:“把它混合进纸张的材料里。”
暗室外,林云起正为展架上的货品眼花缭乱。
一些做旧的酒杯灯盏他看不出名堂,但展柜中间最大的隔档,摆放着一个凤冠,上面缀满了宝石翡翠,其主要材质不是金丝,而是银。
虽少了些贵气,但那种温和的光华,看得人很舒服。
“这个怎么卖?”林云起好奇打听价钱。
学徒喜笑颜开:“客人你可真是太有眼光了。”
打从一听到这句话,林云起心就凉了。果然,学徒接下来报出的数字,让他微微吸了口气。
“喜欢就买。”白辞不知何时从暗室离开,声音自背后传来:“这个价格算是比较厚道了。”
林云起声嘀咕:“花大价钱买个假货放在家里,有点亏。”
老头别看戴着老花镜,耳朵却贼好使,当即拍着腿哈哈大笑。白辞嘴角也跟着勾起:“要工艺,现代的很多工艺其实更加成熟,而且真东西一般人承不住上面的贵气。”
一旁老头笑够了解释:“我可不是个卖假货的,这凤冠平常是用来租的。”
林云起知道自己可能存在了点误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头把册子还给他:“我最喜欢仿有挑战性的东西,以后发现好玩意,记得让老人家过过眼瘾。”
林云起好奇:“不用留下来?”
做仿品,不都是要拿着真品对照?
老头摆:“不需要,一周后你来取货。”
林云起要付定金,也被一并拒绝。老头脸上笑出了褶子,一路送他们出来,好像给白辞帮忙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一切进行得过于顺利,从古董街出来,仅仅过去十来分钟。
林云起系好安全带,白辞却迟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白辞:“稍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学徒心地捧着匣子走过来:“您的东西。”
看盒子大,林云起突然有了某种猜想:“凤冠?”
白辞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自带流光溢彩的能力,阳光下比店里还要璀璨。
林云起惊讶:“老板送的?”
白辞摇头:“一码归一码,这笔是正常买卖。”
“我还以为你没爱好来着,”林云起笑眯眯道,“原来喜欢搞收藏。”
“这个另有用处,”白辞,“回去摆在你家里,镇宅。”
凤冠镇宅?
林云起当即拒绝:“太贵重了,而且我也不信这些。”
白辞:“近来你麻烦不少,按照民间的法,阴气重招灾,刚巧用这个负负得正。”
罢特意强调:“负负得正是数学领域的知识。”
“”
无论林云起如何拒绝,白辞的意思很简单,东西先在他家里摆着,过后再归还。这场论战一直持续到车子进区,白辞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皱起眉头。
林云起:“怎么了?”
“忘带钥匙了。”白辞苦笑。
口袋里,正和钥匙躺在一个兜的骸骨狗:“”
白辞叫了开锁公司,林云起见他没地方去,只能请到自己家里先休息一会儿。
门一开,白辞执着地把凤冠摆在电视柜上。
这件物品和客厅的装修格格不入,林云起嘴角一抽,勉强赞美:“怪有特色的。”
完,忍不住一阵低咳。
他没有过多招待,强撑着眼皮:“我去休息会儿,冰箱里有吃的,你随意。”
几乎是闭着眼回卧房,一沾枕头,林云起瞬间睡去。
白辞在沙发上坐了稍顷,走到卧房门口,看着平躺在床上的林云起,不由叹了口气。抖开一旁的被子,帮他盖好。
林云起的戒备心很强,隐约感觉多出一道气息,睡梦中也在不安地皱眉。
隔着空气,白辞用在他眉峰上轻轻拉了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抚平眉宇间的沟壑。凝视片刻,白辞坐在床边,渐渐的,林云起像是习惯了这股气息,眉头舒展沉沉睡去。
时间在无声无息间流逝,白辞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忽然间耳朵尖动了动,下一秒人出现在玄关处,直接打开屋门。
门外,正拿着碗准备出行的饿死鬼,听到声音回过头。
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白辞意有所指:“有些事太计较,容易短命。”
对于饿死鬼这个层次的,第六感的判断基本和事实无出入,白辞毫无疑问是他见过最有威胁的存在。
破碗的裂缝比以往要宽出几厘,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里面渗出。
知道对强大是一回事,但在几次虚无的对峙后,饿死鬼显然是要动一试。
白辞瞬间被包围住,千丝万缕的黑气像是绷紧的风筝线,要将他扯入深渊。饿死鬼也不恋战,仅仅定住对方片刻,便转身朝楼外边飘去。
气温异常,低温再一次出现在区周围。
白辞指尖蹿出一簇幽蓝的火苗,他随意打了个响指,黑气便被火苗吞噬了个干净。他并未立刻追上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
办公室,聂言看到来电,本能性地有些头疼,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不等他发问,那边先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道歉。”
聂言皱眉。
“去道歉。”白辞得很简略:“时间过了。”
聂言反应了一下,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他用座打给罗盘七:“上次你见到饿死鬼,他有没有给你破案时限?”
罗盘七呼吸都凝固了:“有、有三天。”
“”
聂言放下电话,立刻开车赶往林云起的区,这段时间同样的路走了太多遍,继续这么下去,他闭着眼睛估计都能找到林云起家在哪里。
白辞口中道歉对象指得是谁,如今已然明了。
三天又三天,饿死鬼被鸽了。
先前在电话里,聂言没有过多斥责罗盘七,一件重要的事情,却接连被忽视,想必另有蹊跷。
红灯时,聂言打给白辞:“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白辞望着窗外边,空气中弥漫着肉眼难以看见的冰冷结晶,有的被风吹进楼道内,他伸接住,淡淡道:“饿死鬼开始了第二次游行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