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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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爱情电影的排片是不错,但剧情狗血,刚开局不到半时,尚懿直接睡了过去。

    她本来就对这种文艺爱情片兴趣了无,睡着之后,又总感觉有人在时不时地蹭她的脸。

    醒来的时候,她就倒靠在陆聿修肩上,男人看得很认真,入了迷似的。

    尚懿挠挠脸,坐直身体,继续看下去。

    厉害的是,这接下去的剧情跟她睡之前印象里的竟还能无缝衔接。

    终于熬到片尾曲上来,尚懿推着陆聿修赶紧撤了。

    她定的餐厅离这儿有点远,现在八点多,赶过去运气好不堵车的话,恐怕也要一个多时。

    陆聿修坐在影院外面的卡座沙发,看着尚懿打完电话走过来,表情沮丧:“都怪你,看什么电影啊,现在赶过去九点多,如果碰上堵车,估计得九点半了,人家餐厅十点就关门了。”

    “那就取消吧。”陆聿修借着她的,站了起来,安抚她情绪:“没事的,随便吃点就行,就你那鸟胃,吃两口又该饱了。”

    这话听着像在夸她,就是心里还是有点可惜的。

    最后两人随便找了家排队人少的店吃饭,尚懿还特地叫了碗长寿面给他。

    从商场出来,外面张灯结彩,有点迎国庆的氛围了。

    尚懿走在绿荫道上,踩着步子一蹦一跳,树上挂满了灯饰缀物,荧光烁亮,她像个发了光的精灵一样。

    精灵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两人隔了那么两三米,陆聿修继续走着,将距离单方面拉近,走到她跟前。

    尚懿仰起脸,厚着脸皮:“虽然我帮你过的生日一点都不深刻,但我想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带我去吃法国大餐,看歌舞剧,然后站在魔都塔最顶层单膝下跪对我‘喔我亲爱的公主~你又一岁了呢’。”

    “”

    陆聿修忍着笑,十分中肯地问她:“你非要这么浮夸吗?”

    “要的要的。”尚懿晃着他的胳膊,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你答不答应嘛。”

    “嗯。”陆聿修淡淡一声:“我亲爱的公主。”

    两人走得很慢,尚懿时不时就停下来问他:“那你有生气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吗?”

    陆聿修插着裤带,挺漫不经心的:“你不是想着要请我吃饭。”

    “那不是没吃上吗?”尚懿:“你现在有没有特别失望,然后心里愤慨着——”尚懿轻咳了下清清嗓,模仿他话:“哎哟这个屁孩,什么都没给我准备,自己生日的要求倒还挺多,看来是欠收拾了。”

    陆聿修看她模仿得有模有样,笑了笑:“我没失望,也不生气。”走到路口,他伸拦了辆出租车,回过头,话特欠,仿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计俩:“不过你好像挺想让我生气的,那要不——我气一个?”

    “”

    尚懿皮笑肉不笑。

    心道这男人还真是把她吃得透透的。

    出租车过来了,尚懿先坐了进去。

    这一路上,陆聿修也没消停,在她面前做作又讨嫌地叨叨着:“你我多生气效果才会更好?”“板着脸还是不话?”“主要是我这个人平时也不怎么跟你生气,真让我演,我还挺紧张的。”

    尚懿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威胁显而易见:你再话,就把你丢出窗外。

    车里终于又恢复了清净。

    到了寰宇鸿都,两人一起坐上电梯。

    电梯门一开,尚懿忽然跑出去,她背靠着密码门,两撑开堵住门框,还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陆聿修没看明白她这动作是何意思,问:“干嘛?”

    “我想你等会儿再进屋。”

    “惊喜?”陆聿修无情拆穿,但尚懿已经坦然接受他这无趣的人设了,也直接承认:“是啊,所以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嗯。”陆聿修后退了两步,斜靠着对面的白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去。

    尚懿收到指示,按着指纹赶紧进去。

    因为时间有点赶,所以她得抓紧。

    她先跑去衣帽间换了身行头,又跑着去书房搬出事先准备好的巨大型礼盒。

    等一切就绪,她钻进礼盒,给外面的陆聿修发消息:[可以进来了。]

    滴滴滴——

    密码锁声音响起。

    随着门声落下,尚懿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正传入耳,且声音越靠越近。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着步履声最终停在了这个系着军绿色波点蝴蝶结的大礼盒前,陆聿修用敲门似的敲了两下,没有动静。

    他边着:“别吓我啊”,边掀起这巨大的礼盒盖子。

    里面的尚懿这会儿正半蜷着身体,在心里默数道:三、二、一。

    “哦呜”

    盖开人起,莹绿色的气球冲破阻挡,从尚懿和陆聿修中间飞过,还有晶晶闪闪的碎带和亮片,全部洒落在四周的角角落落。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装饰”都各自找到落脚点,陆聿修才看清光幕下,穿着白衬衫和酒红格子短裙的那个明艳少女。

    她很少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他面前,彼时还冲他眨了眨眼。

    亮眸透亮,里面还有他。

    少女头上还戴了一朵大大的蝴蝶结,腕上也都系了红色的细绳结扣。

    好像能猜到她的意图所在,但陆聿修这次忍着没破坏她的步骤。

    尚懿晃了晃腕上的红绳,窗外月光残影,一不心就落在她已绯红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动人。

    她咬着唇,看了对面的男人一会儿,才软声软气地:“这里还有份礼物,你要拆吗?”

    话里的潜台词,尚懿最清楚:我下了好大的决心,今天想把我自己送给你。

    陆聿修听完,垂眸笑了:“我要怎么拆?”

    尚懿扬起,勾他过来:“你先把我抱出来。”

    陆聿修听着她的指挥,把人从箱子里扛了出来,才发现她脚腕上一样被红绳打了蝴蝶结。

    她没穿拖鞋,白色袜子上粘着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随她站稳,掉在了地板上。

    陆聿修弯腰捡起,看清上面的字,僵着没动,然后挑眼看着那个在光影衬托下银光闪闪的少女。

    “这是?”陆聿修问。

    少女怂了下肩,大方承认:“赠品。”她多解释一遍:“拆我的赠品。”

    然后向后揶了眼那个大礼盒,陆聿修跟着她的视线随行看去。

    好家伙。

    赠了得有一年的量。

    而且款式不一,包装各异,像是经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样。

    “然后呢?”陆聿修把上的“赠品”随意塞进裤兜,倒要看看她今晚究竟是恶作剧还是故意整蛊。

    “然后你就把我抱到沙发上。”

    陆聿修听她的话照做,一步一步都按她的来。

    尚懿躺平在沙发上,两交叠,像虔诚的教徒,闭了眼又睁开眼,做好了最后的思想准备:“可以拆了。”

    陆聿修:“嗯?”

    “哎呀,就拆礼物嘛,你不会吗?”尚懿其实很紧张,但这种时候,陆聿修还慢慢吞吞,就会让她更加急躁,她撑起上半身,演示着抽掉了她腕上的绳扣,“就这样就这样,懂吧?”

    过了两分钟,陆聿修把解下的红绳团在一起给她展示:“拆完了。”

    “”

    剩下的还要我教你??

    尚懿没话,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空气缓缓流动,给静谧无声的夜晚加重了点炽热的温度。

    影子半隐半现,裹着她素净皙白的脸蛋儿。

    黑睫扇动,细碎的柔光揉进男人的眼眸。

    “屁孩,清楚些。”他哑着嗓子,半跪在地,身影微微前倾。

    在这件事上他始终尊重尚懿,他想听她:陆聿修,你给我吧,而不是这种迷惑式的发言:你要不要拆我?

    但尚懿羞耻,就是想把它得童话又隐晦一点,她把重新端庄地摆在腹部,正正经经地:“我是礼物,我不会话。”

    “”

    陆聿修抻了下眉头,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不过下一瞬,侧影还是全数挡住了尚懿的脸,两人鼻息交错,尚懿感觉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而男人的吻,依旧热烈,尚懿觉得有些痒,指轻推开他的肩。

    结果立马就被陆聿修反扣住,举过发顶禁锢着。

    时间分秒流逝,这种感觉慢慢化成了尚懿嘴里的一声声哝语。

    她微微睁眼,视觉迷离,看到男人高挺的鼻尖有细汗渗出,她下意识想伸帮他擦一擦,才恍然自己还被他扣押着不许乱动。

    尚懿又闭上了眼,只觉这场亲昵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待她再次迷糊地眯起眼,眼前的光景不由得让她吞了吞口水。

    陆聿修不知何时赤着上半身,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衣衫褴褛,夜风吹上来,还有些许丝丝凉意。

    男人忽然停了下来,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缓慢,让尚懿脑子里一下蹦出了“铁血硬汉也有柔情似水”的想法。

    见他没再下一步,尚懿开口问:“不继续吗?”

    因为太久不话,她声色微哑。

    陆聿修贴着她脸,轻啄了一下:“怕你疼。”

    尚懿:“万一我扛疼呢。”

    “”陆聿修轻笑:“你切个指甲都哭天喊地的,还扛疼?”

    尚懿:“总有第一次的嘛,我以后切到就不喊疼了。”

    陆聿修挑了下眉:“真的?”

    “嗯。”

    陆聿修没再犹豫,俯身亲贴了上去,薄唇撵过尚懿的齿腔,话听着有些含糊不清:“想要电灯泡了吗?”

    “嗯?”尚懿艰难地呢喃着,一时间没听懂他什么,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还不想要。”

    陆聿修低沉地“嗯”了声,单撑着沙发,另一只腾出空来从裤兜里拿出那所谓的“赠品”。

    女孩儿好奇地探起头想看一眼,还问他:“不会疼吗?”

    “”陆聿修抿了抿唇,这种时候,他希望尚懿可以是个哑巴,所以随即吻上去堵住她的嘴。

    然屁孩就是有十万个好奇心,一有喘息的会就逮着他问些有的没的。

    “尚、懿。”陆聿修抵着牙槽,被她吵得脑壳疼,强勾着笑问:“我疼的话你打算怎样?”

    尚懿想了下,好像不是他疼就是要让她生孩子,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是疼着吧。”

    陆聿修:“”

    她自从同意他继续下一步后,话就特别多,陆聿修也随时跟着附和。

    终于在某个停顿的间隙,一声惊呼在整间屋子里回荡着。

    男人抚着她的侧脸,安慰地亲了亲,人儿眼角沾满了泪花,她气息不稳,抽抽涕涕的。

    外面月明星稀,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额角的碎发,变得十分湿漉,且根根分明地垂搭在他额前。

    尚懿轻喘着最后一口气,朦朦胧胧之间,她感觉自己身下一轻,后被陆聿修抱进了卧室。

    这之后,尚懿并没有听见滴答的水流声,陆聿修的气息再次贴近她耳边。

    漫漫长夜,微风拂过纱窗吹了进来,一点点冲淡了房里四散的气味。

    陆聿修帮她洗好澡,又把她抱上了床。

    他把她抱得紧紧的,轻唤了声:“屁孩?”

    尚懿似听见又似没听见,她烦躁地蹬了脚被子,然后“嗯”了一下。

    月夜宁静,风了些。

    男人的声音磁沉:“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

    夜长难眠,尚懿均匀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但陆聿修没睡着,还回想起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

    想到他和尚懿自从那件事结仇之后,他就不停地想给她找麻烦。

    但那公主天天待在自家的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里的人,每天除了能换上一套漂亮的公主裙,并没有任何能让她开心的事。

    但孩子的天性始终是爱玩,闷了十来天后,尚懿终于在某个午后踏出了大院。

    所有的朋友都在场院外丢沙袋,追逐打闹,即使有女孩子注意到她,也只敢远远看她两眼,并不会过来真的邀请她。

    虽然她也并不稀罕他们的邀请,甚至觉得把自己弄得满身沙子既恶心又脏。

    另一边,陆聿修正带着他的弟们,刨沙坑,搭城墙,一点没注意到门口站了好久的公主。

    还是旁边的陈喆锴拍了拍陆聿修,指着那头:“大哥,你看,公主。”

    陆聿修循着陈喆锴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她,他回头打了陈喆锴脑袋一下,“公主你个头。”

    然后麻溜甩开他们跑去了大门口,他掸了掸身上、上的沙子,话挺欠揍的:“哟,骗子终于有脸出来了。”

    尚懿没看他,拧着眉头指了指他脚边:“你踩到了。”

    “什么?”陆聿修以为踩到狗屎,跳着蹦了半米远,四下里看看:“我踩到什么了?”

    “鸟。”尚懿蹲下身,轻轻地用摸了摸它的羽毛。

    陆聿修叉着腰:“嗐,那是麻雀,吃大米的,我们中午刚拿弹弓打死的。”

    尚懿没注意听他话,自言自语道:“还活着呢。”

    “啊?”

    像是找到什么心灵寄托,尚懿立马跑回屋里,扯了好几张纸巾,回来把它包裹好带走。

    之后又是过了十好几天,公主都没再出过门。

    等陆聿修再次看见她时,公主蹲在院里的一棵老槐树下,连裙边被泥土染脏了都没发现,就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待了好久好久。

    久到陆聿修没了耐心,想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喂,干嘛呢?”

    黑影遮挡,视线变暗了许多,尚懿抬眼看是他,啧了声嘴:“你挡着我挖土了。”

    陆聿修识趣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也蹲了下来,“挖土去外边挖啊,这儿的不好挖。”

    陆聿修是尚懿来这儿后跟她话最多的同龄孩子,所以此时她稍微卸下了点包袱,但仍是没好气地:“我又不玩。”

    陆聿修问:“那你干嘛?”

    她又不话,默默地挖了好一会儿,挖得脸上都冒出了汗,也不擦,继续挖着。

    陆聿修觉得这公主的脑子也不好使,用个屁大点的勺,这要挖起来,得挖到猴年马月去,于是他跑去自己家里,拿了柄烧菜用的铲子来。

    陆聿修:“你起开,我帮你。”

    尚懿:“不要。”

    “嘿,你这人。”陆聿修还是在帮她挖,就在她挖的地方旁边,给她开了个大口,让她挖得省力些。

    眼看着土坑有模有样初具雏形,尚懿拍了拍,去屋里拿了什么出来。

    陆聿修凑过去看,纸巾底下,是一只纹丝不动的麻雀,好像还有点眼熟。

    没等他看清,尚懿已经把它放进了土坑,用她脏兮兮满是泥土的安抚了两下,嘴里奶声奶气地念叨着:“陆啊陆,你好好安息吧,我会想你的。”

    “”陆聿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你叫它什么?”

    “陆。”起这个,尚懿话变多了:“因为爷爷他的好朋友叫老陆,它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叫陆。”

    旁边还活着的陆扯了扯嘴角:“真有你的。”

    尚懿不以为意,埋头帮陆铺上土,边铺还在边念叨:“陆陆,你安息吧。”

    “”

    土葬仪式结束,尚懿找了根木杈做标记,还特意划了个圈占地盘。

    “好了,这里以后都是陆的。”尚懿抬了抬下巴,在和陆聿修宣誓主权,但男孩没跟她争,反倒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戳着她的下巴故意哈哈大笑:“你脏死了。”

    尚懿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乎乎的还沾了泥泞在指甲盖里,裙子也都脏了,他笑话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笑声渐止,陆聿修看见公主耷拉着脑袋安静下来,立马改口道:“不脏不脏,你这么有爱心,白净着呢。”

    尚懿依旧闷闷不乐,对面的陆居然有那么些慌张,他喊了声:“你等我下。”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回来时,里拽了一大把纸巾,陆聿修拉过公主的,一根一根细致地帮她擦,连指甲缝也清洁得干干净净。

    “你看。”陆聿修捏起她的举起来,“又白又干净。”

    尚懿怔怔地盯着指看,指缝里还能看见男孩嬉皮笑脸的模样,同时,对面屋里传来一声河东狮吼:“陆聿修,你这个臭子,又把家里锅铲藏哪里去了?”

    陆聿修后背一热,拾起土坑边的锅铲,蹭溜起身往家里跑,还不忘再回头跟尚懿强调一遍:“你干净着呢。”

    话刚落下,不多时,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入耳:“臭子,你拿炒菜的铲子去铲土,你干脆晚上也别吃菜了,吃土得了。”

    外头树影斑驳,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大槐树下,蹲着一位公主,捂着嘴笑得背影一抽一抽的。

    收起回忆的思绪,陆聿修看了眼怀里的公主,正张牙舞爪地抱着他。

    男人忍不住也去戳了戳她的下巴,散漫地啧啧嘴:“长得真白净。”

    也是从那个午后起,陆聿修觉得公主也没那么跋扈和娇气,她不单是长得好看,还是个有着一颗善心的女孩儿。

    再后来,陆聿修惹她恼她的次数反而更多了,但那仅仅是一个男孩想引起他喜欢的女孩儿注意的愚蠢办法。

    -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人,尚懿身子骨架如断裂般撕痛,尤其是两条腿侧,仿佛不长在她身下似的。

    她扶着床沿爬下来,一眼瞥见了床头灯下的垃圾桶。

    三只被别扯开的包装,再加上昨晚在客厅的,尚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骂道:“畜生。”

    她洗洗弄弄从房里出来,看见餐桌上有陆聿修买好的早餐,尚懿坐下吃了两口。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昨夜狼藉过的痕迹。

    只是尚懿再看着那沙发,脑子里总能快闪过须臾的“精彩”片段。

    叮——

    画面得以终结,尚懿打开。

    [陆师傅:醒了吗?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尚懿正要回他,第二条消息就进来了。

    [陆师傅:你这体力是真的不行,要多吃点,等哥哥有时间了再带你运动(真运动别想歪)]

    他这括号补充明的可真是诚挚。

    尚懿删掉之前打的内容,重新敲了一个字过去:[滚!]

    吃完早饭,尚懿动身去上班。

    为了不被戴安娜看出端倪,尚懿忍着剧痛走出了超模走台步的气势。

    一坐下,整个人嘶哈着吊了口仙气。

    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她,忙着头的工作跑来跑去,不多会儿,她就被蓝卫叫去了办公室。

    “有事吗,蓝总编?”尚懿靠着沙发站着,尽可能让自己站的自然点。

    “还有事吗?”蓝卫扔下文件,指着她鼻子大吼:“昨天陆聿修和他老婆被全娱盛宴拍到去看电影了,你呢?你拍到啥了?”

    尚懿撇撇嘴。

    她是没拍到,因为她就坐在陆聿修旁边看电影。

    “你你最近怎么搞的,竟然能让全娱盛宴骑到你头上去,你哪次不是比他们拍的料多,现在呢,屁都没有!”蓝卫又喷了她一脸,还想再下去,桌上的电话及时响了,“喂。”

    他接听了五分多钟,挂掉电话时皱了下眉头,语气莫名温和:“尚啊,这可能是个头条啊。”

    尚懿:“什么?”

    “刚接到的最新消息,全娱盛宴拍到那女的可能不是他老婆。”蓝卫一脸坏笑:“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尚懿好心打断他的臆想:“蓝总编,那就是他老婆。”

    蓝卫睨着她:“你又知道了?”

    这回尚懿不话了,听着他把之后的任务悉数交代了遍,就直接出去了。

    她就想不通,怎么不是他老婆了?

    不能因为长期拍不到他老婆,就开始给他乱按女人吧。

    回到工位,尚懿还有些郁闷,但按蓝卫的去查了下陆聿修最近的公开行程。

    除了定期要学声乐和录唱新歌,其他日程基本都是外出的通告。

    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一年一度在年底举办的金曲奖颁奖典礼。

    要知道这个金曲奖在歌眼里,就相当于影后影帝对演员们的荣誉加冕。

    这样一个大型庆典,一般都是在歌坛身经百战且立足了有个把年头的前辈们的角逐之地。

    对于新人来,就只有一个最佳新人奖能为之争取一下,所以竞争也会更加激烈。

    而陆聿修刚发片没多久,虽然人气有目共睹,但作品销量以及传唱度够不够跟那些和他同批次甚至比他稍早一点出道的新人pk,还是要打问号的。

    但是目前,比起关心他事业上的荆棘,还是他情感上的麻烦更大一点。

    尚懿不清楚这个出轨源头从何起,还有全娱盛宴到底拍到的照片如何,她也无从得知。

    如果他们要在金曲奖前后,突然造谣这件事博关注,那不管陆聿修得不得奖,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友诟病。

    正当尚懿完全无从着解决这问题时,热搜又空降了好几个新话题。

    #陆聿修回忆与妻子相识经过#

    #陆聿修生日会提及爱妻#

    #陆聿修青梅竹马#

    尚懿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这帮营销号现在如此积极地大规模造势,是想等到时候来一记重锤,好打得陆聿修绝无反击的余地。

    有了各大营销号的加持,这些热搜分分钟上升到了前十位置。

    评论区也意料之外的和谐,毕竟前阵子事业相关的热度过去之后,吃瓜群众也都十分怀念陆聿修感情方面的话题。

    尤其他昨天生日,能在个人生日会上和粉丝分享这些,其实很拉好感和攒路人缘。

    但不到十分钟,这些热搜甚至还没炒到“热”标识,便被全部撤下。

    不仅友们一脸懵逼,连积极在评论区宣传新专辑的粉丝们也感到莫名。

    还有新粉因为这事专门去陆聿修超话询问。

    新粉疑惑:为什么陆爷的好几条热搜都被撤了?这是得罪人了还是撤错人了?

    -真的好奇怪,那几条热搜观感都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被撤了

    -我看底下评论也挺好的,而且陆爷还被路人夸有格局呢

    -应该不是公司撤的,没道理啊

    -虽然这样讲不太好,但我看到热搜被撤第一反应就是陆爷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或是

    -楼上别乱,要是不和昨天还会在生日会跟粉丝分享这种事?这不打脸吗?

    -我家本来新人出道是要收敛点的,但人气太高也没法,路人缘也一直都很好,真不知道得罪了哪家

    -也有可能真是公司撤的,想让陆爷专注搞事业,毕竟这种热搜多了对陆爷帮助也不太大

    -有还是有帮助的,毕竟恋爱ng那个综艺就是靠这个拿来的资源

    -虽然但是,大家都只是猜测,没必要戾气这么重,可能真的得罪人?但最近也没挡谁的道儿吧

    反正他们怎么都应该猜不到,撤热搜的会是陆聿修老婆本人。

    尚懿当了娱记之后,非常清楚这些八卦新闻造势抹黑的节奏,就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恩爱人设热搜,绝对是全娱盛宴那边花钱搞出来的噱头。

    本来上次他们没拍到同框图就被友诟病得很惨,这回想要猛冲kpi,尚懿偏不让他们得逞。

    她刚向沈飘零问来了撤热搜的具体流程,因为他们公司的红就经常需要靠买热搜提升热度,所以对这方面还算有所了解。

    不过白了,也就是钱到位的事。

    恰好,尚懿也不差钱,丢进去近千万,那都是事。

    下午。

    尚懿跟陆聿修打电话了这事,但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在电话里宽慰她:“没事,拍到什么尽管让他们发,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心虚的。”

    尚懿:“粉丝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很多刚路人转粉的很容易听风就是雨,不定还会回踩。”

    陆聿修笑了笑,听不出好赖:“我看你粉那个谁的时候,不挺坚强的嘛,不敬业不脱粉,有女友也不脱粉,连撒谎骗人都还忍了一两天,这心脏怕不是坚硬如磐石了吧。”

    “”尚懿切齿:“陆、聿、修。”

    陆聿修:“好了,我很相信我的粉丝,她们不会那么做的,还有,我听陈深之前有好几个我的热搜突然被撤了,不能是你干的吧?”

    尚懿才不承认:“不是。”

    陆聿修:“嗯,我想你也没这么闲,花我的钱去把我好的热搜给撤了,这都不是人该干的事。”

    尚懿:“”

    她严重怀疑陆聿修就是知道是她干的,所以才这么阴阳怪气地内涵她。

    挂了电话,尚懿还是觉得干等人家来爆料然后再作解释太过被动。

    像这种有损形象的黑料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所以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完全杜绝。

    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先跳出来承认自己是他老婆,毕竟金曲奖在即,以这种八卦博人眼球而忽视掉他在制作专辑时所付出的心力,那对歌和幕后团队来是有些悲哀的。

    只要熬过金曲奖,尚懿就无所谓公不公开的事。

    下班前,她在全娱盛宴的官博上找到了他们的联系电话,致电过去,简单明了想买断陆聿修和她在影院的照片。

    对方竟然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并且约好在这周末见个面当场交易此事。

    而周末一到,尚懿也如愿拿到了那些照片和底胶,可能因为撤热搜的操作把营销号也吓到了,那之后几乎没再有陆聿修恩爱相关的话题,偶尔有也是恋爱ng节目组会在某两天买下热度炒节目。

    直到金曲奖开幕当天,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追星娱乐那天派尚懿去跟颁奖结束后的媒体群访活动,这是继那次遗憾之后,尚懿第二次有的群访会。

    所以她格外激动,还和其他多家媒体坐在后台,看着转播现场实况的电视。

    陆聿修以首张个人专辑ne成功拿下了最佳新人以及最受欢迎男歌两座奖杯。

    而这样的殊荣在金曲奖历届中,除了十几年前出道的歌王黎成外,再无第二人。

    今天,却被陆聿修再次打破。

    这个结果很快霸占了微博娱乐榜词条,但不知为何,尚懿之前那条生拍黎成演唱会的博文也一并被顶了上去,搞得她看到微博消息里新多出来的上万条评论和点赞,有些莫名其妙。

    -姐姐真的绝绝子,黎歌王蝉联三年最受欢迎男歌,今年被陆聿修抢走了

    -哇——我也是一看到陆聿修得奖立马过来了,太尼玛神了,真就粉谁谁不行吗?

    -墙裂建议姐姐开个算命博吧,这踏马粉丝心态都炸了

    -还是那句话,跪求姐姐别粉我家,我家已经够糊了,不用再糊穿地心(拜托拜托)

    -乌鱼子,我黎哥哪年不是双杯往家里拿,尼玛今年就离谱,一个奖啊没有

    -这位姐真他妈是有毒,求放过我家黎哥,他不趁这几年再多拿几个奖,以后歌都写不动了

    -本陆聿修粉表示很担忧姐姐会不会因此来粉我家,他才刚出道,不能糊呐!!先跪地感谢姐姐不粉之恩(笔芯)

    -同害怕这位姐要粉我陆爷,很早之前,陆爷还单向关注了,姐姐请继续高冷

    就这样,尚懿再次因#美女站姐拍谁谁糊#的梗上了热搜,还有幸和#陆聿修荣获最佳新人奖最受欢迎男歌奖#上下齐名。

    颁奖典礼现场。

    灯火辉煌,群星汇聚。

    陆聿修此刻正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感谢sf公司对我栽培,也感谢所有日以继夜这张专辑加班加点辛苦的幕后人员,谢谢前辈们的指导和帮助,让我能有幸站在这里,最后还要感谢我的粉丝们,她们真的是我坚强的后盾,以及一直在我身后不断激励着我进步的妻子,谢谢。”

    晚上十点半,金曲奖终于落下帷幕。

    陆聿修刚进入群访会场,便有一大批记者和摄像纷纷哄上前,尚懿是硬被这群人潮拥挤着围了上去的。

    她的位置不佳,在外围倒数第二圈,加上前面都是男记者,把她挡得死死的。

    一开始那些媒体还都很官方地问了他一些获奖方面的事,但自从一位记者开了问八卦的先河,所有人就像是收到指令似的,上赶着问他——

    “今天回家会和妻子如何庆祝呢?”

    “她刚才有没有先发微信来祝贺你得奖?”

    “两位真的不考虑同框大方接收大家的祝福吗?”

    “有传闻黎成老师非常看好你和他徒弟高雨馨,请问两位私下关系好吗?”

    “高雨馨好像在之前直播时有大方表达对你的欣赏,那你如何评价这位师姐呢?”

    “你的首期常驻综艺上,好像也邀请了高雨馨去做嘉宾,两位之后还有合作的打算吗?”

    面对这采访的问题忽然画风突变,陈深赶紧上来维持了下大局:“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主要还是以金曲奖的采访问题为主,至于其他事以后有会再问,谢谢大家配合。”

    大家被噎了一嘴,场面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也终于是让尚懿逮着这个会蹿起来了第一句人话:“我想问下陆聿修老师——”

    甜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些男记者回头看向尚懿,大家都对她印象深刻,是之前记者圈里出了名的“关怀艺人”的失格娱记第一名,后来还作为各大媒体行业在训诫新人时的黑名单案例。

    由于他们的转身,尚懿得以露出脸来被陆聿修发现,他里拿着好些麦,定定地看着尚懿,嘴角不由得勾了抹弧度:“你想问什么?”

    尚懿直言:“有传闻称,你这次要是拿了两个奖,你老婆就愿意跟你同框公开身份了,这是真的假的呀?”

    周围的人嘲讽地笑了声,都不让问这种八卦了,还坚持不懈问,果然还是那个傻逼记者。

    另一位记者重新提问,打算无视掉尚懿的问题,却被陆聿修抬拦了下:“不好意思,我还没回答那位记者的问题,您先等等。”

    ???

    全体记者看向经纪人陈深。他们脸上有些不满且大写着:你不跳出来管管?

    陈深微笑示人。

    表情也是很无奈了。

    然后就听见陆聿修回答:“都有传闻到你这儿了,那肯定是真的吧。”

    他完,挑了下眉,又很快回到平时面向记者采访时的肃然和沉敛状态。

    有记者见陆聿修并不是特别排斥此类问题,也趁问了一嘴:“会是让我们都惊讶的人物吗?”

    这时陈深又上来了:“抱歉,请大家还是以金曲奖为主核心提问,谢谢。”

    全体记者:“”

    这他妈还能当众玩双标?

    就凭那女记者长得好看?

    群访活动一共四十分钟,尚懿除了采访陆聿修之外,还到处去采访了其他歌,提问的水平可比陆聿修那边高多了。

    而现场除了尚懿外,没人再钻到空子问出一点陆聿修感情上的话题。

    陆聿修礼貌地和所有人道过别,随后跟着经纪人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陈深在路上跟他道:“有一档军营生活体验类的综艺想邀请你去参加,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你之前都在军队,去录节目肯定没什么问题。”

    陆聿修“嗯”了声,其实都没怎么听陈深的内容,他此刻担心的是尚懿不肯搭他的保姆车,要一个人打车回家,所以一直在跟她保持对话。

    [陆师傅:到哪儿了?]

    [行走的b62:刚上车呢。]

    [陆师傅:要不停哪个地方,我再来接你。]

    [行走的b62:不要。]

    [陆师傅:你不都准备要和我同框了,还扭捏什么呢。]

    尚懿突然没了回复。

    陆聿修又发了几条语音,还是没人回。

    他调出通讯录,直接给她打电话过去,嘟嘟两声后,对方就接了起来。

    陆聿修忍着火气压下声线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大晚上的,你突然失联很危险。”

    对面没话,陆聿修又叹着气,放缓了语气:“我没凶你,就是——”

    “陆聿修。”尚懿声音低沉,好像比他还压抑着情绪:“呜呜呜我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