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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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都纡尊降贵走到跟前了,意思那么明显,他们竟然竟然走了?!”

    “那是不是,我们今天又有会了?!”

    云歇偷瞥萧让脸色,谨慎微:“不喝酒了么?”

    萧让一声不吭,牵着他回了与皇宫相连的那座私宅。

    刚进门,云歇还未来得及话,已被萧让抵住,双反剪按在了墙上。

    脊背毫无防备地贴上冰凉的墙壁,云歇忍不住拧眉倒吸一口气,他这大敞的姿态着实羞耻至极,眼前的萧让又高,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漆黑如墨的凤眸里,阴鸷暴戾在积聚。

    云歇挣扎几下,动弹不得,怒目而视:“放开我!”

    “问相父几句话,记得如实答,否则”萧让握着他纤细腕,凑近他耳侧,低笑两声,“就打相父几百棍。”

    云歇因为有求于他,本打算委屈下自己,伏低做迎合他,这会儿听见他威胁自己,瞬间炸毛,装也不想装了,嗤笑道:“几百棍?要我死直,你以为我会怕?”

    萧让不赞同地摇摇头,轻笑道:“我疼相父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叫相父死?这几百棍,也顶多叫相父一两日下不来床罢了。”

    “怎么可能?有常识的都知道几百棍非死即残——”

    云歇话卡壳了,他顺着萧让劲瘦的腰腹往下看了眼,明白过来他那“几百棍”到底指的是什么,顿时羞耻到指尖发抖,目光艰涩,连身体都下意识地颤了下,像是在回忆某些潮湿又疯狂的画面。

    “明白就好,”萧让低笑,“那我问了,我同柳不栖,哪个在床榻间更讨相父欢心?”

    他这话何其下流,云歇霎时双目赤红,偏过头死不吭声。

    萧让见他倔强,眸底越发阴鸷,却笑道:“想来必定是我,这伺候人哪有被伺候舒服?”

    云歇输人不输阵,抬眸嗤笑道:“你这话可完全错了,我与她那叫两情相悦,自是爱欲交叠,生出无限妙处,你我之间,又如何比得了?”

    萧让危险眯眼,抵着云歇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

    云歇微微吃痛,却只轻漫地笑:“萧让,我不像你才十八,我二十七了,大楚男子十八便可娶妻,我虽无妻室,这九年来,总不至于一个人寂寞着,你对么?”

    他最后那句问话故意得极慢。

    萧让额头上青筋暴起。

    云歇微挑眼:“你抢了我多少美人,都忘了?你年纪轻轻都巴望着开荤,我也不可能总吃素。”

    “我好歹当了那么多年权臣,身后不有汪洋大海,池塘还是有的,我总不至于为条刚长成青蛙的蝌蚪守身如玉,你也太抬举自己了。”

    云歇一生起气来,嘴上就不饶人。

    蝌蚪让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他拇指捏上了云歇稍显苍白的唇,反复揉捻致红,冷冷问:“相父所言,半字非虚?”

    “骗你作甚?怎么,受不了?嫌我脏?”云歇挑衅一笑,他巴不得萧让弃他如敝屣。

    萧让却罕见地摇头:“怎么可能?无非是多费些功夫,将相父睡过的那些,一一处死罢了。”

    然后用最激烈的方式将他一次次占有,即使无法得到他的心,也要他眼里只有他,身体铭记他。

    云歇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嫌他脏?疼爱还来不及,只是锥心难忍于他曾经被别人拥有,与旁人百般温存、交心交身。

    从前萧让投其所好,佯装沉静自矜、乖巧体贴,为的是云歇千帆过尽,最后仍觉得自己最称心意,甘愿回到他身边。

    萧让从未想过,云歇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温水里煮着的青蛙竟跑了。

    那漫长的七个月里,萧让最后悔的,就是没早点、再早点得到他。

    所以云歇一回来,他就真那么做了。

    萧让此刻倏然有些后悔要纵了云歇的决定,或许他该将他永远圈在身边。

    云歇听到他杀人诛心的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胸口剧烈起伏。

    萧让把云歇稳稳抱起,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云歇彻底怒了,挣扎着,带着点他不愿承认的惶恐不安:“你个畜生!”

    “过誉,”萧让将他扔到床上,笑得水静风停,“相父曾言,这文官官服上绣禽,武官官服上绘兽,朝廷人人都是衣冠禽兽,我身为皇帝,自是禽兽中的龙凤翘楚。”

    云歇气得七窍生烟:“你恬不知耻!”

    萧让像是有两张脸,顶上圣人皮囊,清润和正、沉静自矜,一丝一毫的人欲都是对他最大的亵渎,可他圣人皮囊底下藏着的,却是一张被欲望浸染的又俊又邪的面孔。

    这张脸道德意识淡薄,恣意而为。

    “耻?有什么可耻的?”萧让覆上来,声音低沉,藏着深入骨髓的欲和渴望,“我倒觉得这是对相父最大的赞美。”

    近在咫尺的云歇,乌黑柔软长发散乱,脸上虽戴着恼人的人|皮面具,倔强的桃花眼却仍处处透着绮丽,他正紧咬着薄润的唇,面皮因怒气微微发红,勾起人巨大的施虐欲。

    萧让眸光又深了几许。

    云歇挣扎无效,冷笑一声,偏过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随意。”

    萧让愣了下。

    云歇也后知后觉地愣了下,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剑拔弩张的气氛倏然开始暧味起来。

    萧让凤眸里阴郁一扫而空,暗暗发抖的指尖透露着无措和漫上心尖的喜:“相父,你刚刚,你之前那是是”

    “不是!”云歇飞速打断。

    这种时候云歇才不愿承认如他的意,他语气极冷硬:“你想错了,只是这次不是第一次罢了,之前有过无数次。”

    “而且你能找出我二十七还守身如玉的理由?”云歇嗤笑反问。

    萧让沉吟片刻,道:“不能人道也未可知?”

    云歇:“”奇耻大辱!!

    萧让才不管,他不可能放过一点点可能性。云歇气不择言的那句本就破绽百出,他后面又强行解释,更是徒惹嫌疑。

    萧让想到柳不栖夸云歇温柔又生猛,脑中灵光一现。

    那夜,云歇明明只坚持了不到一会会,就眼尾湿红,双瞳失焦,连声求着他松让他释放。

    显然是不太通人事的样。

    温柔又生猛?丁点不相符。

    身体当然不可能骗他,所以云歇和柳不栖的嘴在骗他。

    他当真是气糊涂了,云歇这张嘴,他稍不经意就被忽悠得团团转。

    他竟差点

    理智归笼,萧让把人轻拉起,低敛眉目替他心整理凌乱的衣襟,才过去几天,云歇的白皙姣好的锁骨上,他故意留下的痕迹仍在,颜色浅淡微红。

    萧让心下上火,抬眸不再看,沉声问:“还喝酒么?”

    云歇完全跟不上他脑回路,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心翼翼和示好又是为何,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他摆布着,闻言终于身形一激,执念般应了:“喝!”

    他气归气,也分得清轻重。

    二人又回到了“醉生梦我”。

    萧让点名找柳不栖,柳不栖极给面的又下来,她站在靠近云歇的地儿,鼻翼微动,神情略有丝古怪。

    她之前被这风流俊雅的公子拒绝,还暗自气恼,这会儿闻见他身后跟着的公子身上的气味,才恍然大悟。

    这贵气逼人的公子是个断袖,这才对她无动于衷。

    难怪他要云相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这后头跟着的公子第一次来时,身上并未沾染蚁沉香,这会儿衣裳上味儿却极浓。

    他们离去这半晌,如何耳鬓厮磨、交颈纠缠可想而知。

    云歇不明白柳不栖为什么老偷看自己,怕她认出自己,只得垂下头。

    柳不栖心下了然:这肯定是羞的。

    白日宣淫,当真蜜里调油,惹人生羡。

    柳不栖开始好奇起这二人的身份了,皇城下,哪家有这般出众的公子,她怎的竟不知晓?

    这稍高的公子,虽已刻意收敛,却仍处处透着自矜与贵气,还有丝与教养无关的来自骨子里的睥睨天成,惹人心折。

    衣裳能买,这贵气,却得长年累月的养,这等公子,必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饱读诗书,眼界高远。

    柳不栖交游甚众,与达官显贵来往,察言观色、谨慎微必不可少,这公子方才推杯换盏间,柳不栖分明看到他掌心覆着的微微薄茧。

    这人习武。

    他边上跟着的公子也绝非凡俗之辈,他右上几个特定位置竟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茧。

    这人精通赌术。

    这竟是同云相一般

    柳不栖暗自心惊。

    云相一赌术,堪称惊艳。

    当年云相微服来“醉生梦我”,她其时刚来京城没多久,不认得他,一片芳心被拒,不由地恼羞成怒,拉着他开赌。

    云相输了便要陪她一晚,若是赢了,她才肯放他走。

    云相当时也没自曝身份以势压人,而是极痛快地应下。

    柳不栖浸染赌术十余年,一朝不慎,却输得一败涂地。

    柳不栖曾以为,世人言云相“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是贬义,到后来才知道,任何一门功夫,做深了做到极致,都值得崇拜跪伏。

    倾家荡产的赌徒惹人生厌,百战百胜的赌神却叫人追捧。

    云相骄而不凌人,傲而深藏不漏,不像那些臭书生,肚里稍有一点儿墨水,就要在她面前显摆,真正办起事来,半点用都没有。

    云相值得她真心仰慕,并不仅仅因为从未得到。

    萧让沉声道:“某与这位朋友有个约定,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不醉不休,谁先站着出了这个门,另一人必践行所约,若有违誓,甘愿被诛九族。”

    众人哗然。

    柳不栖迟疑道:“这怕是不妥,二位公子之约,又如何能累及旁人?”

    云歇道:“无碍,我九族,只剩我一人。”

    柳不栖震惊不已,良好的教养让她并未多问:“抱歉。”

    云歇摇头示意无妨,看了眼萧让,尴尬地同柳不栖道:“他九族,有跟没有一样。”

    心里则偷偷补了句,萧让还巴不得他九族死光了。

    萧让九族但凡有丁点用,当初也绝轮不到自己被四有五好局选中去帮助他。

    柳不栖道:“既如此,二位公子今日的酒奴家便请了。”

    她是有心卖这二人一个好。

    众人纷纷起哄。

    这么多人看着,云歇也稍安心,不怕萧让反悔再横生枝节,萧让已立了誓言,不至于自毁颜面。

    柳不栖极给面子,拿上来的都是最好的酒,云歇见萧让就要先行喝了敬他,不由蹙了蹙眉,倾身按住他酒盏,回身叫二先上菜。

    “先吃东西,”云歇避开他视线,冷道,“空腹喝酒后劲大,你休想我到时候拖你回去。”

    柳不栖在一边奇了,这公子样貌乖巧明秀,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分明是担心对面这人空腹饮酒伤胃。她身为女子心细如尘,方能察觉出这点。

    柳不栖起了促狭之心,免不了闹上一闹,道:“这倒是无妨,二位公子喝醉了,奴家这楼里有上好的厢房,可先叫二备上,若是非归家不可,奴家也可先叫人去备了轿子在酒楼外等候,二位公子若信得过奴家,尽管喝便是。”

    “不可。”云歇硬着头皮道。

    萧让一边眉梢轻挑起,显然是有些疑惑。

    柳不栖心道一声果然如此,佯装疑惑地问:“奴家可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地方?”

    “”云歇瞥了眼眸光探究的萧让,轻咳两声,故作为难道,“我这位朋友,少夫人着实管得紧,他若是夜不归宿,怕是没好果子吃,可若是坐了姑娘您安排的轿子回去,少夫人只肖一问,便知他今日去了‘醉生梦我’,他这位夫人,又偏生好妒,姑娘您艳名远播,她定是晓得,倒时她找上门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少夫人?

    萧让不明白云歇为何扯谎扯到这地步,暗自发笑,配合点头。

    柳不栖假意迎合,恍然大悟:“是了,那还是先上菜罢,这酒后劲是大。”

    男生暗暗绷紧脚趾,笑道:“哥哥好像自己没来现代前是个丞相?”

    云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