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日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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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云相却奇迹般死而复生了。

    陛下更是直接临幸了他。

    承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陛下还未表态,云相醒了的事还得对外瞒着。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前朝怕是要抖上三抖。

    陛下也算苦尽甘来,只是照云相那人尽皆知的暴脾气,陛下怕是以后都没好果子吃了

    承禄正出神想着,一群太监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蜂拥到他跟前,雪光照出他们冻得通红的脸。

    承禄把东西往怀里藏了藏,心虚不已,呵斥道:“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话的太监嘴唇不停哆嗦:“干|爹,我昨儿下了差刚准备回去,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幻听,我、我竟然听到了”

    太监突然压低声音,表情惶恐不安又讳莫如深:“我听到云相在叫。”

    其他几个太监纷纷点头,也不知是冷还是怕,两腿直打颤。

    承禄:“”

    “咱几个也不敢睡了,就在殿外头等干|爹”

    “云相都去那么久了,不会是受了冤屈,才盘桓在这等着索命吧?”

    几个太监登时惊恐万状。

    “宫里传闻难道是真的?云相不是遽然病逝,而是陛下他”

    “混账!”承禄板下脸,“尽胡八道!脑袋不想要了?!”

    几个太监自知失言,瞬间噤声,头摇得像拨浪鼓,心下一阵后怕。

    承禄当然也听过那个屡禁不止、越传越凶的宫中秘闻。

    现在朝野上下都在悄悄议论,云相是被陛下暗害的。

    传闻里,云相把持朝纲十余年,横行跋扈、蔽主殃民,陛下早视云相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无奈齿幼力不敌,只得屈尊蛰伏,认贼作父,韬光养晦。

    如今终于寻得良,一招制敌,奸党被杀了个措不及,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浅滩真龙终得脱困再高飞。

    用云相的话来评价,叫做“尽他妈瞎扯淡”。

    承禄想着想着,自己把自己给气着了,愣神之际,那群太监已媚笑着抢了他中东西。

    “这种粗活还是我们干!哪能干|爹来!”大约是之前错了话,怕被责罚,他们一个个都热络得很。

    承禄大惊,就要去抢,然而为时已晚。

    借着透亮的雪光,太监们已经看清了那团东西。

    太监们倒吸一口凉气。

    承禄头疼万分。

    “干|爹,陛下临幸了宫女?”一个稍显灵的太监压低声问道。

    承禄一懵,心念疾闪。

    他要是不几句,这些嘴碎的贱骨头下去了肯定又要乱传,到时候可就大事不妙。

    眼下他们猜的这方向还算有利,若是一字不放任他们瞎猜,以他们的想象力,指不定能猜出什么东西来

    承禄打断,因心虚语速又飘又快:“行了行了,知道就好了,别乱传!”

    太监们瞬间兴奋。

    “都散了!成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云相来索命第一个也索不到你们!再胡八道可就不一定了!我在里头呆着可是好好的,什么也没听到!”

    *

    云歇生物钟极准,无论昨夜几时睡,生病与否,都能在早朝前大半个时辰醒来。

    这次却例外了。

    卯时三刻,早朝过了大半,他才艰难睁眼。

    云歇一低头,看到自己腕上一串胭脂般的痕迹,瞬间羞愤欲死。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这叫他情何以堪?

    黑化后的萧让竟然对他做这种事

    他能确定昨夜萧让是清醒的,没有醉酒,没有中春|药,自己连为他辩解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自己教导了他十余年,从六岁到十八岁,没有情也有恩,他却

    可他为什么?

    莫非是误会他为脱罪假死,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简直不知廉耻又败坏天良。

    冷血又无情。

    下流又卑鄙。

    他竟然和养大的崽走到了这一步。

    云歇羞愤难堪到了极点,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飞速把缩进被子里,暗暗磨牙。

    奇耻大辱。

    他不阉了那狗东西誓不为人!

    云歇一歪头,发现狗东西还没走,穿着一身常服,低敛眉目整理袖口。

    他似乎感受到了云歇近乎实质的怨念和憎恶,悄然抬头,睫毛帘子微掀,冲云歇莞尔一笑。

    一双眼清皎皎的。

    云歇霎时气得恨不得烧了他寝宫。

    萧让走近,若有所思:“昨晚的事”

    “闭嘴!”云歇立即打断,咬牙切齿。关于昨晚的,他半个字都不想听,恨不得这事就此埋掉。

    云歇不知道萧让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也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处置自己,但叫他低头,绝无可能。

    他最好赶紧杀了他,否则别怪他绝地翻盘,阉了他。

    “你不去上朝?”云歇瞥了眼他的常服。

    萧让听懂了,叫他赶紧滚的意思。

    云歇其实误会了。没了云歇的社会主义管教,萧让也懒得装,想几时上朝几时上朝,想穿什么穿什么。

    眼下朝臣们都在殿上等着,他正准备过去。

    “不去。”萧让故意让他误解。

    他倏然凑近,抱着作弄的心思,想看他脸红气恼,沉声道:“时辰还早,相父让我弄一次,我就上一次朝可好?”

    “你!”云歇倏然抬眸,恼羞成怒。

    萧让莞尔笑,从容又优雅。

    云歇羞恼意下去,也跟着笑:“好。”

    萧让一怔。

    “一次,上一次朝,对吧?”云歇不自在地重复了一遍。

    萧让轻点头,一边眉梢微微挑起,显然是有些疑惑。

    云歇冷笑:“你先把昨晚的给我补了,三四天的,现在滚去上朝。”

    萧让笑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止三四次。”

    云歇一怔,下意识摸了下左眼眼尾:“不是,据我娘,是时候跌的,留下的疤。”

    云歇摊:“我是一点没印象。”

    “未承想相父幼时便已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窜上窜下的。”

    “那还真不是,我幼时可文静——”

    接受到萧让好奇的眼光,云歇霎时反应过来,他同萧让废话做什么?

    萧让奇道:“文静?”

    云歇懒得搭理,烦躁推推他:“别在这磨蹭,快去玉觥殿,我在这候着你。”

    云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输定了,对结果没有半点期待,只想赶紧下一轮。

    萧让笑开,深望他一眼:“等着。”

    玉觥殿。

    朝臣们蜂拥上前,望着左边画卷上的陛下,已有几分诚惶诚恐,一偏头,看见右边画卷上栩栩如生的云相,心头寒意顿生,官龄稍幼或心中有愧的,竟直接被吓得退开一步,脸色煞白。

    承禄道:“陛下稍后便来,诸位大人可先品鉴一番,这左右画卷旁各摆了个签筒,待会宫女会给每位大人发一支签,大人心仪哪幅,将签放入边上的签筒即可。”

    众朝臣唯唯诺诺应下,纷纷散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声议论。

    “这论画功自是画云相的那幅好,比之京中名家大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另一幅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却是逊色不少,尤其是缺了份得天独厚的神韵。”

    “都画形易,画神难,那幅云相却跃然纸上。”

    一人面露难色:“可陛下天子威仪,若我等择了画云相的那幅,岂不是冒犯天威?”

    几人心头震惧。

    一人颇为高傲:“尔等当真愚钝,竟看不出这其中门道!”

    “愿闻其详。”

    “朝中云党所剩几何?”那人问。

    “无几。”众人如实道。

    那人得意扬眉:“陛下在这时特意挑了一幅云相、一幅自己,意思不是昭然若揭?”

    众人怔了下,醍醐灌顶:“你是,陛下是在考验我们”

    “陛下给我等一个重新站队的会。”

    “幸好我等商量了一番,这要是贸然投了云相,岂不是自寻死路!”

    “原来如此,我之前还纳闷,据眼线来报,这几日明明无画师进宫。”

    太监突然高喊:“陛下驾到!”

    众朝臣齐齐要跪,萧让不耐蹙眉:“免了。”

    萧让坐到上首,随口道:“温习了下论语哀公问社,竟忘了时辰,是以来晚了。”

    垂着头的众朝臣闻言,悄无声息中瞪大了眼。

    他们都熟读四书五经,论语中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可是答了句既往不咎。

    陛下本无需解释,却突然道了这么一句

    众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果然如此!陛下在考验他们,要他们表态,弃暗投明,如此陛下便既往不咎。

    萧让抿了口热茶,扬扬:“都投了罢,早结束早些回去,怪冷的。”

    半个时辰后,画着萧让的那幅画边上的签筒里,签满到溢出来,画着云歇的那幅画的签筒里,却一支签也无。

    萧让早料到如此,暗嗤一声,凤眸中藏着几分睥睨天成的蔑视。

    眼前这帮朝臣,为求自保装聋作哑、睁着眼瞎话也不是第一次了,等他放了云歇,是要好好整治。

    他们用得倒是顺心,看着却倒尽胃口。

    萧让搁下茶盏,漫不经心道:“还有没投的么?”

    傅珏痴望着右边画卷上眉眼昳丽生动、气度卓然夺目的云歇,不由攥紧指节。

    他身后零星跟着目光坚定的几人,他们拨开人群往前走,在众人暗嘲疏远的目光中,将签投入了右边的签筒里。

    萧让垂眸,还算满意一笑。

    相父下这几人虽然蠢,倒也难得的真心。

    *

    “相父赢了。”萧让将装满签的签筒轻轻推过去。

    “怎么可能?!”云歇话脱口而出的刹那,立即想通了关键。

    他画的可是萧让,是一朝天子,那群朝臣惧怕如今暴戾恣睢的萧让,铁定会昧着良心投给自己。

    这倒是歪打正着不对!

    云歇犀利的目光陡然投到萧让脸上。萧让城府这般深,竟会料不到这点?

    “相父怕是也想通了关键,我倒是糊涂了,待他们投签时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这帮狗东西。”萧让佯怒道。

    云歇心下疑虑顿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萧让又怎可能故意输给他?

    云歇摩挲指,严肃道:“虽是无意,这第一轮还是我占了你便宜,所以这第二轮,我选作赋。”

    萧让倏然抬眸,饶是淡定若他,这会儿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坊间传,云歇少时性子顽劣、不堪教化,赶跑了无数先生,民间背后称他为“文盲宰相”的大有人在,还有无知孩子唱讽刺歌谣,诸如“圣贤书,无所用,天上云,字不识,为人宰,意气扬”

    他与云歇相处十二载,也从未见他瞧过正经书一眼。

    他这突然要比作赋

    萧让道:“相父不必故意输给我,第一轮我输了,与相父无尤——”

    云歇打断他,挑眉反问:“谁我一定会输?”

    萧让望着他那双隐着过去峥嵘的桃花眼,悄然笑开,他怎么忘了,云歇就是有意礼让,也不会太委屈自己,云歇将没有底线的相让视为对他人格的侮辱。

    萧让在想,他真的有他自认的那样了解云歇么?

    “好,”萧让欣然应下,凤眸里藏着几分将云歇掰开碾碎细细看清的渴望,淡淡道,“如何比?”

    云歇一本正经:“你作赋夸我相貌风流倜傥、身形魁梧奇伟,就像过去那样,但莫要写名字。”

    作者有话要:  云潇: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