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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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秋的配型寻找比想象的要慢,一晃又过去一个星期,期间林月秋一直没醒过来。

    医生昏迷状态对身体没有大碍,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林痕只能安慰自己相信医生。

    林痕天天待在医院,贺景也不去学校了,因为和贺年的矛盾最近也没去公司,天天窝在医院和林痕一起补课,每天连吃饭洗澡都黏糊着,跟连体婴似的。

    林痕再一次感受到了贺景从前的温柔体贴,一个外形近乎完美的顶级Alpha费尽心思地讨好人,魅力几乎呈几何倍数增长。

    贺景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天天只围着林痕转,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在一个空间就得挨着,几句话就要抱着,再多就该亲过来了,逢人就搂着林痕肩膀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现在整个楼层的医生护士病人都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了。

    这让林痕产生了一种“贺景在认真和他谈恋爱”的错觉。

    一开始林痕还能无视这些,在心里警告自己,后来也难以招架贺景的温柔,只能在背后提醒贺景收敛一点。

    贺景理直气壮地抱着他:“我对我男朋友好怎么了?谁敢管我?哦,我男朋友管我啊,那我听。”

    林痕除了用力咬烟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

    贺景对外人向来极有涵养,林痕以前也见过贺景是怎么对待那些Omega的,当时气得想抡椅子,但当贺景的温柔真的全部倾倒过来的时候,林痕反而不适应了,听着贺景嘴里的软话,满是不真实感。

    今天贺景一大早就出门了,过了两个多时才回来,推开门神神秘秘地喊林痕:“林痕,你猜我买什么了?”

    林痕从化学卷子上抬起头,视线落在贺景背到身后的手上,满脑子的化学方程式,随口问:“买了什么?”

    “吃的,”贺景边边走到他身边,一目十行地读了题,“选错了,A。”

    “啊?”林痕瞬间忘了贺景拎着什么,拿出草纸就要再算一遍,下一秒被贺景抢走,不讲理地:“你还没猜呢,写什么写。”

    林痕无奈,只能放下笔,鼻子动了动,答案摆在明面上:“麻辣龙虾。”

    “猜对了!不愧是我男朋友!”贺景得意地在林痕下巴上勾了一下,推开摆了一桌子的练习册,把一大盒龙虾放到桌子上,边拆包装袋边:“别看了,吃饭,排了快两个时,麻烦死了。”

    林痕把被贺景推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排那么长时间干什么,早上吃别的也行啊。”

    贺景搂住林痕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昨天晚上不是想吃。”

    他只是随口了句闻着香,没想吃。

    林痕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跟贺景一起坐下吃饭,贺景直接把空调调到了十二度,林痕看了他一眼,发现贺景连汗都没出,热的莫名其妙,就又调高了几度。

    “热死了,”贺景抻了抻衣领,“你冷?”

    “还行,别太低了,感冒。”

    兜里还有两瓶果汁,贺景递给林痕一瓶,然后开自己那瓶慢慢喝:“你都吃了吧,老板看我买的多还送了两瓶水。”

    林痕戴上手套开始剥,闻言抬头看他:“你不吃吗?”

    “不吃,味道太大,”贺景翘着椅子往后躲了躲,一脸嫌弃,“还得剥壳,麻烦。”

    林痕顿了顿,剥好手里的这只,放在了贺景面前的碗里:“我给你剥吧,你早上不是没吃饭呢吗。”

    贺景瞬间笑了,放下果汁吃掉碗里的虾,挨着林痕,笑得眼睛弯起来:“我男朋友真贤惠,以后结婚了我肯定会胖。”

    听见“结婚”两个字,林痕心里动了一下,剥了第二个放到贺景碗里,“你运动量大,不会胖。”

    林痕指的是贺景经常高强度健身,贺景却故意歪曲,暧昧地眨眨眼,视线灼热地划过林痕露出的脖颈:“运动量确实大,不过还可以更大,就看你能不能批准了。”

    林痕让他赤|裸裸的视线看得耳根发烫,快速给自己剥了几个转移注意力。

    贺景开起黄腔来和他的艺术造诣差不多了。

    吃完饭医生忽然过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配型有目标了。

    林痕立刻站了起来,又害怕白期待一场,紧张地看着医生。

    贺景搂住林痕,沉着声音问:“检查过了吗?”

    “已经检查了大部分配型,目前的结果都是最好的,我们很幸运,对方是个志愿者,愿意免费为林女士捐献信息素。”

    贺景的关注点显然不是钱,接过医生手里的资料快速看完,问:“人呢,立刻让他过来。”

    “对方一周后才有假期,林女士可以等——”

    “所有损失算我的,让他立刻过来准备手术。”

    “好的。”

    当天林痕去旁听了手术计划,对那个志愿者来只是一个轻松的微创手术,取走一部分信息素,真正的重点是将适合林月秋信息素制剂配出来,再微量地注射,一次次实验,调整,最后得到只适合林月秋的Omega信息素制剂……每一步都是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如果没有贺景,别找合适的配型,就是冒巨大风险直接手术治疗的钱,林痕都拿不出来。

    当天晚上贺景订了附近一个酒店的顶级套房,准备了一场奢侈的烛光晚餐庆祝,林痕没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红酒微醺,暧昧的视线交叠纠缠,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做了。

    一通胡天胡地后林痕再次被贺景抱到浴室,这次贺景跟着躺进了浴缸里。

    林痕后背靠在贺景的胸口,背肌紧贴着硬邦邦的胸肌,滚烫的肌肤相贴,也不知道贺景身上为什么这么热,让本就敏锐的感官被放大。

    林痕哪里都不适应,别扭地想立刻站起来,腰间却霸道地横着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等阿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贺景随手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下颌线落下,砸在林痕的肩膀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酒店浴缸正对面就是面镜子,林痕清晰地从上面看清贺景的表情。

    懒洋洋地单手搭在浴缸边,偏头专注又惬意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林痕没见过的温柔眷恋。

    贺景撩起一捧水洒在林痕肩膀上,又用指腹抹去乱滑的水珠,语气放松地:“你以前不是总想知道我的灵感来源吗,暑假我带你去看吧,我们一起画画……第一站你想去哪?先去看海怎么样?”

    林痕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人,下意识点头。

    “阿姨要是不想太累,我们就不去太远的地方,到时候我边走边画,结束了还能顺便办个画展。”

    林痕愿意听贺景讲画,Alpha在到自己的领域时所散发的魅力是无可比拟的,贺景谈画的时候身上的优雅从容让人想不着迷都难。

    这是个一举一动都在发光的Alpha。

    只要不妄图占有,保持安全距离,就能完完全全地享受到贺景的好,而不会因为爱而不得痛苦到不能自己。

    林痕庆幸他已经看清楚,还可以有机会享受。

    第二天早起贺景又冲了个凉水澡,洗完还一个劲儿地往林痕身上蹭,边蹭边舒服地:“你身上好凉快,抱着你好舒服。”

    林痕被贺景大狗子似的蹭得直痒痒,摸了摸他后背,发现有点烫手,赶紧推开他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你感觉错了吧,”贺景不以为意,脑袋拱在林痕脖子上,一阵不老实地乱动,咬着林痕耳朵低声哼:“我怎么可能发烧,让我抱一会儿……”

    林痕毫无防备地再次被推倒,一直到中午才从酒店出来。

    贺景把他送回医院后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林痕没在意,猜测可能是公司有事。

    晚上贺景果然电话过来有急事,这两天不能回去了,让林痕自己吃饭吧,还等回去有惊喜给他。

    林痕不太期待惊喜,倒是贺景不在,他能好好听几节课了。

    之前跟贺景一起听课,贺景仗着老师坐在对面有视觉盲区,听着听着就开始在桌子下面动手动脚,闹的林痕想听课都止不住地走神,了好几遍贺景也不听,再就耍赖“那你就跟我补呗,我讲的不是比他好多了?”。

    林痕拿耍赖的贺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他去了。

    贺景连着三天没回来,第三天晚上,林痕在医院门口偶遇了一个熟面孔,虽然直觉告诉他江唤就是在等他。

    一段时间不见,江唤脑袋上浅棕色的头发染黑了,衬得皮肤更白了,下巴上勾着个白色一次性口罩,靠在一边的墙上对他笑得特甜:“痕痕,我好想你啊,你瘦了。”

    林痕没想到出门透个气也能“偶遇”,掏出烟走到吸烟区点着了。“怎么找过来的?”

    这段时间贺景的甜言蜜语听多了,再听江唤的,居然觉得有点没劲儿……

    “不用找啊,”江唤跟过来,从林痕兜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放在嘴里轻轻咬着,“‘贺景为了他那条狗跟他老子干起来了’,现在人尽皆知。”

    林痕看了他一眼。

    江唤一下下按着林痕的火机玩儿,笑眯眯地盯着火苗:“你放心,我不是来夸他的,痕痕,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的消息我好难过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干嘛来了。”

    “那你还是走吧。”林痕咬着烟。

    他暂时还不想破坏和贺景的关系,虽然处处充斥着让人不适应的违和感,但一边是老妈的安危,一边是贺景的专一和喜欢,他是个俗人,他也贪心。

    目前看来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挣脱。

    江唤一眼看出了林痕在想什么,“咔”的一声按出火苗,点燃烟丝时发出的细微声音弥散在风里,他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你真的要原谅贺景?你确定他喜欢你?林痕,没有人比Alpha更懂Alpha,面对真正的诱惑时,Beta什么都不是。Alpha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越高级的越是。”

    “这是自然的法则。”

    不等林痕话,江唤忽然画风一转,一把抱住林痕的胳膊哼唧:“我好想你啊,你要不要给贺景戴绿帽子?你亲我一下吧?”

    林痕拎着他衣领把他扯开,脑海里还是刚才江唤的那番话,没头没尾的,让他皱眉:“想作死没人拦着你。”

    “贺景真的不适合你,我多好啊,我可上可下,还这么喜欢你,贺景能给你的我也都有,只要你话,我也能动用最好的医疗条件给你妈治病,让你上最好的大学。”

    “玩够了吗?玩够了滚回家找你哥去,”林痕按灭烟头,“你长到现在没被死真是运气好,没人告诉过你‘抢来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是错的吗。”

    江唤一愣,半晌,刚要话,汗毛忽然乍起一片,直觉让他偏头一躲,却还是被一拳砸在肩膀上,力道可怕到他整个人像片破布猛地往前扑倒撞在墙上,“嘭”的一声。

    被怒火占满的顶级Alpha信息素带着杀气死死勒住他脖子,窒息感像死神如影随形。

    贺景脸色阴沉地出现在江唤刚才的位置上,眼底的狠厉让人恐惧发抖,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他一把拽起江唤,扬起胳膊一拳砸在他脸上。

    林痕好像听见了江唤牙齿掉落的声音。

    之前都是听江词文形容,这是林痕第一次当面看见贺景是怎么揍江唤的——下手这么重,前几次江唤是有多命大。

    “少爷!少爷!”老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贺景还没下车就看见了江唤和林痕,几乎是冲过来的,老周老胳膊老腿追的差点上不来气。

    贺景气头上压根听不进去,又是一拳砸下去,江唤脸上开花了似的,像个鸡崽子被拎住脖领,毫无反抗之力。

    就这样还有力气冲林痕笑,用口型了句什么,林痕没看清,下一秒贺景抓着江唤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墙上。

    老周急得心脏差点停了,赶紧上去拦。

    林痕也反应过来,拽开上前的老周,抱住贺景往后扯,低呵道:“周围都是人!有事回去!”

    贺景闻言不甘心地瞪了江唤一眼,但还是松了手。

    江唤没骨头似的软在了地上,不提这些外伤,光是顶级Alpha信息素后遗症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老周立马松了口气,赶紧叫人把江唤抬了进去。

    贺景拳头还攥着,眼睛死死盯着林痕,咬牙切齿道:“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呢?!”

    林痕闻言平静地看向贺景:“回去吧。”

    贺景看了一圈,人多眼杂,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林痕大步往前走。

    林痕一直跟着他走回病房,关上门,病房内一片死寂。

    贺景沉默片刻,忽然一脚踢翻了椅子,想骂什么,又硬生生忍住,瞪向林痕,气急败坏道:“解释!我给你机会解释!”

    林痕弯腰扶起椅子,手肘撑在腿上,坐到上面点了根烟,咬在嘴里看着贺景:“我出去,抽烟,看见江唤,他Alpha不会喜欢Beta,这是自然的法则,然后你来了。”

    到这林痕顿了一下:“还想知道什么?”

    “放屁!他放屁!”贺景满脸怒容,冲到林痕面前拽他起来,“你信了?他什么你都信了?”

    林痕拿下烟,夹在指尖:“我没我信了,我就是和你重复一下。”

    贺景听不进去:“我没过不让你见他!他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和他话!”

    “我没见他,”林痕握住贺景的手,微微用力扯开,“之前是,现在也是,都不是我主动见他。”

    完林痕转身往门口走,表情平静,他想去看看老妈。

    “你站住!”贺景一把拽住林痕,语速很快地问:“你干什么去?你是不是信了江唤的话生我气了?”

    林痕莫名其妙:“我没信,我去看看我妈。”

    贺景警惕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拽着他往回走:“等会儿再看,你过来陪我。”

    完抱着林痕一起倒在了床上。

    林痕没动,经验告诉他和贺景讲理是很不明智的,贺景不想信的一定不会信,越越乱,不如等他自己消气。

    贺景鼻尖抵着林痕后颈,无意识地轻轻磨蹭,半天没等来安抚,不高兴地开口:“你怎么不话?”

    林痕动了动脖子,一时不知道要什么。

    贺景哼了一声,紧了紧胳膊,提出要求:“你别听那个傻逼胡八道,以后也别见他了,知道吗?”

    林痕还是那句话:“我没见他。”

    “以后你也看不见他了,”贺景话里有话地,又等了会儿,发现林痕还是不话,忍不住扳住他肩膀转过来,和他面对面,火气上涌,眼神里还有几分不被理解的委屈:“我大老远赶回来还特意给你买了礼物,你就这个态度对我吗?每次见江唤咱俩就吵架,你明知道还和他话!现在也不知道哄我几句,你就是想气我,你故意的!”

    林痕吸了口气:“那我应该一拳死他?”

    贺景攥着他手腕,赌气地:“你还不如死他了。”

    林痕点头:“对,下次看见他我就死他,然后你再花钱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

    贺景咬了林痕脖子一口,留下一串牙印:“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连句软话都不会。”

    林痕沉默着,他也想知道,就像贺景永远也学不会换位思考,他也学不会那些虚假的甜言蜜语。

    “你保证,保证你以后都不气我了,快点儿。”

    “……我保证,我以后都不气你了。”

    贺景这才罢休,凑过去对林痕的脖子又咬又啃的,嗓音逐渐低哑:“林痕,你真干净……我最愿意在你身边了,你是最特别的……别让我生气了,谈恋爱不是开心的事儿吗。”

    林痕看着贺景微微翘起的发旋,抬起手轻轻帮他抚平,过了很久,从嗓子里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他最特别吗,那是不是代表,还有很多不特别的人存在……这种想法刚一冒头就被林痕狠狠地压了下去。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贺景给的,不论是老妈的医药费,还是他现在拥有的“谈恋爱”的权利,都是贺景的,他没资格想那么多。

    攥在他手里的,他享受就够了,深究这份享受的保质期只会让心情低落到谷底,没有任何意义。

    作者有话要:  作者捧着大茶缸子猛灌一口茶水道:太困了,可能有错别字,明天改,晚安老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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