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变态
祈雨和温彬对视一眼,“谢谢你的配合,我们来过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李医生了,看起来你们对这事也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信息。”
“对嘛,我们就是治活人病,哪里管得了死人。”
祈雨走出诊所拿起手机拨通了包思齐的电话,叫他查查薛斌家附近这个李氏诊所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几乎在祈雨一条腿跨进办公室的同时,包思齐查到了李氏诊所的所有资料。
注册人执业医师李浩,38岁龙跃省B城人,十年前来到鲁姆那开诊所至今。另一名中医是云孜牧华中医院退休医生,七十岁。两名护士都有职业资格证,正规护理学院毕业,本地人,一个29岁,一个27岁。
“重点查李浩的专业,学历。”
祈雨完,年丰手里拿着资料急匆匆走了进来,“报告来不及做,这个事情很紧急,所以我得来先告诉你。”
薛斌在死前半时服用过一片肠溶片,死前臀部接受过两次肌肉注射,其中第一针是抗凝剂,第二针是控氢氧甲基蛋白非他命(注)。药片应该和第二针是同类型药物。
药片和第二针是导致薛斌死亡的主要原因,祈雨抬手断了年丰的话语:“你可以先去整理报告,我去抓人,回来我们再具体的。包子我回来前我要的东西你得给我查明白了。”
祈雨给柯呷电话借人办搜查手续,挂了电话抓上车钥匙带上三个人直奔李氏诊所,护士看见去而复返的祈雨张嘴还没来得及招呼,三个人一阵风似得冲进了诊室把刚穿好白大褂的李浩摁在了办公桌上。
“你们干什么?”
李浩拼命反抗挣扎未果,被温彬和曲瑞川一左一右架着塞进了警车。跟着赶到的民警迅速控制了诊所,拉上了隔离带。
祈雨把李浩带回刑侦队扔进了审讯室带上手铐脚铐开监控,“你考虑好从哪里开始交代。”
李浩拼命砸着面前的桌子:“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祈雨丢下咆哮不断的李浩扭头一阵风跑上二楼,年丰在办公室埋头敲字,他门都来不及敲冲到年丰跟前拽上他的手就往外走:“走,跟我去找证物去。”
坐在旁边的祝仕添立刻起身,一脚跨过来拦住了祈雨,拖着年丰另一只手:“我师父忙了一通宵,我跟你们去。”
“你办公室待着,林钊叫上马文跟我走。”
祈雨一手紧紧拽着年丰,一手试图拨开祝仕添,祝仕添挡在面前纹丝不动。
年丰两只手被一左一右拉住,他看祈雨脸越来越绷紧赶在祈雨话前做了安排:“添你在办公室整理鉴定报告,待会交给刑侦队,林钊你开那辆车带上马文,我们去取证。”
年丰发话,祝仕添很不情愿地放开了年丰的手,“师父,那你注意下身体,不要太操劳。”
“行了,安心干你的活吧。”祈雨不耐烦的替年丰回答了一句,拽着年丰往外走。
“钥匙!”年丰喊了一句。
祈雨松开手,迅速跑到年丰办公桌拉开抽屉抓出钥匙,跑回年丰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跑,生怕跑慢了年丰不去了。
楼梯上年丰了句:“你一会坐我车吧?”
“好!”
祈雨叫温彬,曲瑞川留守有事给他电话,他跟着年丰上了车直奔李氏诊所。路上时间不长,祈雨并没有给年丰讲太多前因后果,只现在有一个诊所的医生具有重大嫌疑,现在他们要去诊所还有家里搜集证据,让年丰根据查验结果看见什么有可疑的都可以带走,如果弄错了责任算他的。
“诊所医生?”年丰有点跟不上节奏,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其他的一时半会解释不明白,等回去我跟你仔细,反正你看到什么可疑你就装什么,要不够我给你找辆大货车过来,把房子整个给你拉回来都行,出了什么事我来承担所有责任。”祈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年丰身上,年丰刚才念出那个绕口得不行他都没听过的药,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抓到凶手定罪全靠年丰了。
“只要地方没错,我刨地三尺都给你把犯罪证据找出来!”
年丰和林钊马文提着勘察箱走进了诊所,祈雨他们第一次见那个态度不太好的护士也被叫了过来,祈雨问两个人5月5日晚上去了哪里。今天上班的回村里外婆家了,有周围邻居可以作证。
态度差的护士见到这么多警察也没了之前的不耐烦:“都在诊所里,直到十点半关门。”
“李浩中途有出去过吗?”
她摇摇头。“没有!”
“想清楚再,出去拉屎撒尿都算!”祈雨吼了一句。
“出去吃了个饭给我买饭算吗?”被祈雨一吼,她话声音更了。
“几点,想清楚!”祈雨又吼了一声。
那天诊所有两个病人输液到七点半才结束,结束后李浩主动问她要吃什么他出去包,她天太热没什么想吃的随便买点就行,李浩就出去吃饭了,然后后来给她包了一份凉粉回来。
“去了多久?”
她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拿着手机刷着玩,没注意看时间……”
年丰在诊所里搜索了药房,输液室,在处理室发现了一盒子大不一的刀片,年丰端出来问护士这些刀片是做什么的?护士有时候李浩会给病人割个肉瘤,清理伤口缝合之类的。
年丰拿出勘察箱里的鲁米诺溶液对着盒子里的刀片一喷,往柜台下面黑案不见光的角落一伸,一盒子蓝色的星星点点光芒显了出来。
“我艹,你们用了不彻底清洁,不消毒??你们这是黑店吧?”祈雨看着每一把刀上残留的血迹龇牙咧嘴。
年丰把盖子一盖拿了个大号证物袋套上走回李浩诊室继续翻找病历,翻完后他把祈雨叫了进去。
“如果他是凶手,东西可能不在诊所,我要去他家看看。刚才那盒子刀里有和薛斌身上伤口相符的,但是我认为凶器不在那一盒里面。”
年丰完指着病历本上一个人名:“这个病人有氢氧甲基蛋白缺乏症,在云孜牧华省级医院开药带回来后固定来这个诊所注射。这个药国家管控非常严格,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每次注射时候偷了一点病人的药出来,积少成多,然后……”
祈雨不等年丰完,从年丰裤兜里掏出钥匙:“我开车载你去,还要叫谁?”
年丰看了眼里面忙碌的两个人,“就我们两吧。”
祈雨开着车花了不到十分钟停在了镇的另一边李浩的家楼下。祈雨急匆匆走前面,到了李浩家门口从兜里掏出工具三五下拨开了李浩的门锁,年丰看着祈雨一套熟悉的操作忍不住问他。
“你这熟练的架势,撬过多少人的门?”
“除了心门没撬开过,这世界上没有拦得住我的门。”
年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会对着我笑?”祈雨推开门了句,弯下腰穿上鞋套走了进去。
李浩的家是一套规整的一室一厅,装修比较精致,看得出来经济条件不错。年丰直接走向放在客厅里的双门冰箱,一拉开半边冰箱冷藏柜里全是各种药物。
“MD,好多国家管控类药物,他从哪找到的?就凭这些药物都可以定他一个非法倒卖罪。放心他就算不是凶手,咱们这趟都没白跑。”年丰心翼翼拨开支的瓶瓶罐罐,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一个底下铺着薄薄一层药粉的5ml药剂玻璃瓶。
他心取出来装进证物袋,“如果没猜错,就是这个了。”
祈雨站在年丰身边看着一满柜药品问年丰怎么处理。
“先封起来放在这里。先清这个案子,如果他不是凶手,这些药品够判他好几年吧。”
祈雨摸出手机仔仔细细拍了照片,年丰关好冰箱门,两个人在李浩家里一点点的搜查,开所有柜子抽屉一点点的摸,折腾了半个多时一无所获。
祈雨有点丧气:“会不会把凶器扔了?”
“不会,这种变态作案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功勋章,否则的话他不会留下这一瓶药粉给咱们找到。”
年丰在验尸的时候确定,薛斌的皮肤并非是一次性完整剥落,而是经过了无数次拉扯,能够面对一个死人如此从容的剥完他的皮肤,心理不能叫正常,是标准的变态,享受屠戮虐尸的快感,对于这种人杀人是功绩,而他用来杀人的东西就是证明的勋章,所以他一定会好好保存起来。
祈雨听完年丰的分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把注意力放到了客厅里和冰箱对面的一组沙发后面,靠墙而立的八门书柜最上面一层。他们刚才开了书柜下面的抽屉柜门翻找过一无所获。
他目光在客厅地面扫了一圈,拿过来一个的矮凳站上去垫着脚开了书柜最上面放着奖杯荣誉证书那层的玻璃门。柜子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他垫着脚拿里面的东西也比较费劲。
年丰靠在沙发上看着因为祈雨手臂活动上上下下的衣摆下缘,又想上去拽一把又想上去提一下,他的思绪很快被祈雨惊喜的声音拉回。
“有发现!”
祈雨垫着脚从最里面拉出来一个大红色的绒面盒子,年丰立刻伸手接住,祈雨掉下来指着盒子:“快开看看。”
年丰掀开盒盖,里面一双黑色男士旧拖鞋放在里面,鞋上大块大块暗色的痕迹,年丰翻过鞋底和现场发现的鞋印花纹一致,中间一组数字:44。
“死变态,他还真把这个当勋章包起来了!”
年丰拿出证物袋把鞋子装了进去,祈雨继续在书柜前转,他眼睛扫过一排排的书籍,很多外文原版。
“年丰来帮我翻译下,我看不懂。”
年丰站到书柜前粗略估算里面放了几百本书籍,多种外文原版夹在其中,年丰挑了几本念了名字都是医学文献并没有什么特别。祈雨眼睛从左到游巡视几圈之后指着一本黑色烫金字体的书脊问年丰那本是什么。
年丰皱着眉头,“这好像是语种,你等等,我发我同学群问问。”
年丰拍下照片扔进了群里,用外语和中文分别了一遍:“朋友让帮忙找本书,谁知道这是啥?”
祈雨扯着脖子看着年丰手机对话框里,分开他都认识的外文字母随机组合的词句,好气,一个都不认识。
年丰也没什么由着他看,他调侃年丰:“你这么放心我看,不怕我发现你什么秘密?”
“你外语这么烂,秘密放你面前你都不认识。”年丰在同学们大段的话语中找着信息,有人不知道,有人有点眼熟,问问。
最后有人给出了答案,L国《刀尖上的刑者》原著菲拉斯·瀚森。
“变态!”年丰念出书名后给了简洁的评价。
“谁?你谁变态?”
这本书是L国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跌下神坛后不思悔改的自传。L国是一个拥有独立语言疆土面积不大的国家,菲拉斯医生学习了先进的外科医学回报祖国。他运用手术治愈了千千万万的病人,虽然偶有失手导致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可是不影响他日益提升的威望。直到后来他的专职护师向媒体爆料,他利用手术刀治人也利用手术刀杀人。
在菲拉斯长达二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那些死于术中或者术后并发症的病人们并非意外,而是菲拉斯的刀下亡魂。
菲拉斯将来寻求自己治疗的病人们分为普通病人和不孝者,不忠者,不义者,贪婪者。前者他会利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帮助他们恢复健康。而后者总会在手术过程中或者术后因为突然变糟的病情死去。所有人将这一切归结为病情突然严重,没有人想到其实是菲拉斯在手术中动了手脚,让这些原本病不致死的人因病死去。他认为自己在代替上天惩戒这些恶人……
面对指控,菲拉斯非但没有抵赖而是一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且自己经过了周密的调查,确保每一个背叛灵魂的人,都由他做出了最终的裁决,能够得到他的亲手行刑是这些罪人的荣耀。
“真是变态!”祈雨开书柜玻璃门,右手三指捏上书脊却并不着急取出来,而是转过头对着年丰笑了笑。
“年法医我觉得你真行!”
年丰走上前站在祈雨左侧,手覆盖在祈雨手上捏着祈雨的手指往外一抽:“祈警官,赶紧结案吧,我几天没睡觉了。”
书籍被两只手抽离书架意外向下滑落,祈雨惊呼心伸出左手从年丰身侧绕过两手接住了书,年丰也被他圈在了身前。
“里面有料啊,这么重!”祈雨笑了笑。
年丰僵着身子没敢动弹:“你是不是放开我下?”
“哦哦哦,抱歉。”祈雨赶紧撒开手,把书递给年丰,“你来揭晓谜底吧。”
年丰掀开硬质的封面,两只手掌一夹:“纹路分明,不止一把,拆吗?”
“回去慢慢拆,走吧!”
祈雨电话通知柯呷他们先回去办公室麻烦柯呷在诊所善后,祈雨飞车驶回院子,年丰却并不着急上楼而是跟着祈雨进了办公室。
“我简单给你们下尸检结果。”
年丰在薛斌体内留存不多的血液中验出了变性血红素,他初检尸体时发现薛斌瞳孔缩,眼球外突,解剖内脏后发现薛斌的心脏,肝脏,肾脏有明显受损,其中肾脏损伤最严重,部分器官因为缺氧产生了瘀斑。这些症状同时发生,明死者生前因为氢氧蛋白超高引起血红素变异,中断了中枢神经系统的氧气运输。这种情况下受害人会因为缺氧感到头晕,乏力,血压下降,意识不清,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但是是因为病情发作没有正确服药死亡还是药物过量致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决定了凶手是杀人还是只是辱尸。
氢氧蛋白异常症是先天基因缺陷导致,发病后需要长期使用药物,服药或者注射。随着疾病发生的时间增加,人体也会产生一系列变化,年丰通过解剖后反复化验病理组织,证明了薛斌并没有这种疾病,所以不存在薛斌服药过量的可能。
此种病症非常少见,国家将该种病症的国产用药全部纳入了保险目录,可以报销。但是这种疾病相关的药物用在正常人身上,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药品管控非常严格。
一般人不会注射抗凝剂,抗凝剂也是管控药物。抗凝剂加控氢氧基蛋白安非他命一起简直就是收命符,年丰推测薛斌在死前半时被诱骗服用了控氢氧基蛋白安非他命药丸,然后再次注射针剂后,不超过十分钟薛斌就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而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受害人只会感觉到疲惫无力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有抗凝剂的功效,凶手将死者拖入卫生间割破动脉后,血会不停的流出而不能凝结,直到流光……
其实发现尸体的第二天凌年丰就基本确定了死因,但是这种手法太罕见,且医学上没有参考,所以他反复的用薛斌体内有限的血液反复化验,一点点的看反应,然后皮肤剥落导致臀部的针眼不明显,他举着放大镜一点点的找到了注射部分,然后取出肌肉组织化验。经过他一次次反复试验,终于拿到了足够做证据的化验数据和身体连锁反应数据链支持了他最初的猜想。
年丰完拿着新收集到的证据上了二楼,祈雨转头吩咐包思齐:“包子,联系自然好味总公司,让他们将薛斌几年前存储的指纹卡的档案发过来,要指纹,你拿到了发给年法医。”
包思齐好然后把他查到的关于李浩的学历资料印件交给了祈雨。
李浩本科双学位,临床医学+药学,研究生临床医学。毕业于国内知名医科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国内某顶级综合医院,工作一年多后离职来到了鲁姆那开了这家诊所。
祈雨带着温彬走进了审讯室,李浩挺直脊背坐在椅子上双眼直视祈雨:“你们想干什么?”
“应该是我们问你对薛斌做了什么?”
“看病开药劝他去大医院,就这些。”
“你不知道薛斌感染X病的原因?”
“不知道。”
“我从来没告诉你谢斌和薛斌是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薛斌是谁?”
李浩张了张嘴巴想辩解几句,最后闭上了嘴什么都没。祈雨见一时半会撬不开嘴巴叫上温彬走出了审讯室。
“隔壁的怎么办?”温彬提醒祈雨,金远轩在询问室里待了一宿了。
“算了大的不好吃,先吃个的开开胃。”
询问室里,金远轩着哈欠睁开眼看到祈雨进来,眼睛斜着一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金远轩的嫌疑基本上已经排除,祈雨干脆开门见山和金远轩了请他回来干嘛。
“叫你回来是这样的,你老婆单位上一个几乎得罪了所有同事的男人上星期六晚上死在了自己家里,他生前和你老婆程露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发生过争执,然后你周六晚上不明不白消失的那几个时,正好是我们法医确定的他的死亡时间范围……”
金远轩一听叫他回来居然是怀疑他为了帮老婆出气杀人,立刻出声:“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我老婆脾气好,性格温柔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她不会想要报复,更不可能叫我去帮她杀人。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那你那几个时去哪里了?人证呢?”
金远轩为了洗脱自己的杀人嫌疑不得不交代了自己那几个时去了哪里,出来啼笑皆非。
金远轩在K国待了将近十年,认识了那边一些不太正规的用人方需要从国内招黑工过去做活。他利用两国往返的便利和自己的发做起了跨国介绍黑工的业务。他发利用自己的人机关系网,在鲁姆那附近找带人过境的蛇头宣传过境工业务,那些蛇头收取想出去务工的人高额带路费后,在深山老林里绕过重重关卡,送人跨越边境线,然后给人写下金远轩在K国的地址,电话,让他们找到金远轩安排后续事宜,金远轩介绍一个非法劳工能赚两边佣金。
那天晚上是他发告诉他临时有人要过境找活,叫他赶紧出来,他和发碰头后对方一直没给准信,两个人就找了个地方喝酒等着,结果到了半夜对方边境巡逻太严,今天走不了,改天再。他就又回去了,因为这个事情是瞒着别人的,而且程露非常不喜欢他喝酒,所以他跟他老婆是单位有事。
“为什么干这个?”
“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以后老婆怀孕了,让他们娘两去云孜牧华生活,这边没有教育可言,想让孩子接受良好教育,大城市买房子什么都要花钱,我老婆一个人过去带孩子肯定累,我琢磨要给她找个保姆帮忙,我不多挣点以后拿什么花。”
祈雨给柯呷拨了个电话叫他把人领走处理,他就不管了。包思齐问祈雨会怎么处理,曲瑞川其实金远轩完全没有必要隐瞒。他是在K国介绍人做黑工,没有带人非法跨越国境,而在K国并没有什么黑工一,所以金远轩其实并没有触犯我国法律,但是他这么一隐瞒就是阻挠警方办案了,所以肯定会有相应的惩罚。
祈雨让温彬去把程露放了,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去,他们就不管了。年丰回来第一时间提取到了玻璃瓶上的两组指纹,一组通过包思齐拿到的薛斌指纹对比确认是薛斌,另一组他采集了李浩的指纹后确认是李浩所有。
玻璃瓶里的药粉很快得出了化验结果确实是控氢氧基蛋白安非他命。那本《刀尖上的刑者》硬硬的封面拆开,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五把不同规格的手术刀,和薛斌身上的伤口切口完全对上了。年丰采集了李浩的生物样本连同那双拖鞋,还有其他一些生物检材一起交给镇派出所的每周专车送去了云孜牧华检验。
现有证据已经证实李浩就是杀害薛斌的凶手。
祈雨将《刀尖上的刑者》放在李浩面前用非常鄙夷的口气:“你的偶像敢做敢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是你认为你做的事情非正义,还是觉得你不配享有主持正义的荣光?”
李浩没有正面回答祈雨的问题,而是反问祈雨:“你们查到了什么?”
祈雨把年丰关于药物的分析,薛斌的致死原因,死前死后身体的变化简明扼要了一遍之后,李浩点点头:“没想到鲁姆那这破地方居然有能够赶超我智商和医学造诣的人,我想见见他。”
“行啊!”祈雨二话不抬脚上了二楼去叫年丰,薛斌案所有化验检验报告整理告一段落,他本来想上楼去睡会被祈雨拦住了。
“凶手要见见谁破了他的局。配合下我们呗~”
年丰把拉松的领带结又推了上去:“我这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影响你们警方形象吧?”
“不影响不影响,你这个样子好看死了。”
两个人正要往外走,从外面进来的祝仕添再次拦在了路上,祈雨转头根本不想看他。
祝仕添也没准备和祈雨招呼,而是拉着年丰:“师父你太累了,我去吧,反正凶手也不知道谁是谁,我去露一面让他安心交代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诶,祝仕添!我们要尊重凶手的基本人权,不能诱骗坑骗对方。再人家要见的是技高一筹的专家,你是吗?要是凶手随便提几个专业问题,我是回答不了的。你能回答吗?你回答不了,凶手感觉受到了侮辱了不配合了,我们兄弟几个熬了几宿没睡觉算谁的?你承担得起吗?拖延了案情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你也承担不起!”
祈雨越火越大,他真的想倒回一个月前阻止自己找陈乔生要人,不对,要一个痕检就够了,这祝仕添什么玩意啊。
年丰主动拉着祈雨的手腕:“祈警官,赶紧走吧,帮你接完客我得回去睡会,眼睛都睁不开了。”
祈雨本来还想继续喷祝仕添几句,他拿架子也好,倚老卖老欺负新人也罢反正他就是极其不爽。
年丰一路拽着祈雨走进询问室,温彬眼睛盯着两个人四舍五入等于牵手的姿势上,心里嘀咕上了:“这两个人是个什么发展路径?上次被撞到从一间屋出来没穿裤子,然后两个人又掰了一阵,这会公然在办公室手牵手,是不是接下来又要掰得更厉害?”
年丰是真的很困了,凶手抓到了,他能提供的证据链反复查验没有遗漏,神经一放松倦意如潮水袭来,他进来一点客套没有直接对李浩:“我是法医,尸体是我检验解剖的,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祈雨怼祝仕添的话一点没错,李浩真的是对着年丰提了一个又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年丰一一作答,最后李浩不是被拷在椅子上,祈雨毫不怀疑他会起身主动握住年丰的手,最后他把手腕勉强抬到最大幅度对着年丰挥了挥。
“感谢你对我作品提出的建议和意见,下一次我一定在创作过程中多加注意你的细节,下一件作品一定会是更完美的作品。”
年丰啼笑皆非:还想着下一次?他任务完成给祈雨了招呼退出了询问室,祈雨敲敲桌子把痴迷望着年丰背影的李浩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身上:“行了,给我们讲讲你的创作过程吧。”
薛斌第一次找到李浩看病是在白天,李浩检查后确定了薛斌不是疑神疑鬼,确实是感染了X病,他故意告诉薛斌是皮肤湿疹,给薛斌开了些不顶用的药膏药片让对方回去服用,最初他只是想在薛斌身上多赚点钱而已。
不出所料,薛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天快关门时候再次来找他,这次薛斌情急之下失言出了自己和他人配偶保持不正当关系的事实。
“淫者该死。”这是李浩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几次试探后吃准了薛斌不敢去正规医院检查,展开了自己的正义计划。两年前有一个氢氧蛋白异常的病人每个月去云孜牧华取药后找他帮忙注射,那个病人口服药加注射病情控制得很好,他时不时会偷偷留下一点点药粉存储起来,他每次不敢弄多怕影响效果,病人发作惹麻烦,偷偷摸摸弄了一年多存了半瓶。
他决定对薛斌下手后,有次趁那个病人刚从云孜牧华回来带着新开的药,他以看看的名义失手掉地上了一颗药丸,然后得以留存下来。薛斌不肯去医院确诊总想要特效药,李浩有但是效果不确定。他和薛斌约定了5日晚上8点去他家里给他针,给了他一片药叫他提前半时空腹服用。
那天因为病人输液耽误了,李浩到达薛斌家已经八点过,薛斌服下药物后已经有点起效,在头晕的状况下坐到了床角让李浩给他了两针。
第二针还没注射完毕,李浩就昏死了过去,注射后几分钟李浩心脏停止跳动,停止了呼吸。他把李浩架起来弄到卫生间,扔到地上用携带的手术刀割开了动脉,让鲜血慢慢流出,然后离开了薛斌家里,路上给护士包了一份凉粉回到诊所继续坐诊直到关门。
他让护士先走他关门,他拿出了诊所里准备的隔离衣还有一些一次性用品借着夜色掩盖再次回到了薛斌家里。他估计血已经流得差不多开始残忍的凌虐尸体。不过因为他从来没有主刀过手术,所以下刀的技巧不够娴熟导致完整性方面比他预期的效果差了很远。
“他的皮肤在哪里?”祈雨问。
“扔进深山老林喂野兽了。”李浩了个哈欠。
“不可能,那是你的作品的一部分,你怎么可能随意丢弃。”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作品,所以不值得保留!”
温彬补充问了李浩几个问题后,安排曲瑞川和包思齐把人送到派出所的专用羁押室关了起来。祈雨走回办公室,桌上摆着整齐的盒子,他开看虽然已经凉了,不过菜色一看就不是食堂出品。曲瑞川回来,是柯所给大家送来的。他让温彬给林钊他们拿几份过去,他给年丰送一份上楼。
他开盖子挑了一份年丰能吃的提着上到三楼敲响了年丰的房门,过了会穿着睡衣头发耷拉着的年丰拉开了门,眼前的年丰和那个总是衬衫领带黑皮鞋的年法医相去甚远,年丰眼睛都没睁开靠在墙上问祈雨是不是又要验什么。
祈雨把饭盒递给年丰:“柯所给大家买的,你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你放着饿了有的吃。”
年丰提过袋子谢谢,祈雨转身要走,年丰叫住了他。
“祈雨,李浩交代了吗?”
“交待得彻彻底底,他确实因为察觉了薛斌和他人伴侣有不正当关系想着模仿菲拉斯惩戒淫乱者。谢谢你!”祈雨的感谢是真心的,如果没有年丰的验证,他们可能很难想到凶手会是李浩,更不可能这么快抓到他并且让他交代得这么干脆利落。
年丰揉了揉眼睛,深吸几口气:“你有没有什么启发?”
“什么启发?”祈雨不懂年丰问的意思。
“我两句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听你的电话。”
“你吧,我不生气。”祈雨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无论年丰听到他什么电话他觉得都没什么。
“那次你父亲电话来,我接到了他把我当成了你,一口气了很多,他很担心你。希望你感情上不要走歧途,其实我觉得感情上没有对错,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做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年丰一口气完,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饭盒。
“我做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祈雨莫名其妙。
“你父亲让你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孩交往,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这个事情是原则性问题不是照顾老人情绪,我是不希望你行差踏错,在工作上你很有天赋但是不要因为私生活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年丰的语气非常真诚。
祈雨看着年丰微低的头顶中间的发旋觉得特别得晕眼睛,他闭了闭眼冷笑一声:“在你眼中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不好意思脏了你的空气了。”
祈雨完转身离开了三楼,年丰手伏在门上本来如潮涌翻滚的困意这会退得干干净净,他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关上了门。
之后的时间里,祈雨都在围着薛斌的案子转,虽然李浩招了,可是案情太过恶劣加之丢失的身体部分没有找回,客观证据链变得尤其重要。
第二天上午年丰亲自拿着整理好的厚厚一摞报告走进一楼办公室,祈雨嘴里叼着烟望着门外,看见年丰直接把头转去了监控上,温彬带着包思齐正在询问李浩。李浩车轱辘话滚来滚去问到丢哪了就装傻充愣,问别的倒是回答得清清楚楚。
年丰踏进办公室闻到浓重的烟味,脚下一顿皱了皱鼻翼捏着报告进了办公室,曲瑞川和他招呼,他转头回应了下,祈雨余光瞟到他朝自己走过来,干脆起身踢开凳子手背身后像个退休老干部几步走出了办公室。
年丰尴尬的站在原地,曲瑞川斜了眼祈雨的背影,“年法医你手里拿的是给我们的吗?”
“嗯。”年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曲瑞川。
曲瑞川翻了翻:“辛苦年法医了,祈哥应该是赶去审讯室了,李浩交代抛弃地点不彻底。”
年丰嗯了声没言语走出办公室凭着烟味飘散的方向闻出来祈雨确实进了审讯室。
下午李浩努力回忆起来丢皮肤的地方,在鲁姆那周边不远的山坳里,祈雨立刻带着人押着李浩出发指认地点,在山坳里柯呷带着人,新上任没多久的几条警犬,根据李浩指的地方瞎转悠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天色越来越暗,这些山林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不知名野兽,祈雨估计再搜下去也没有结果,招呼大家收队。
在山路上祈雨站在李浩面前质问他:“你究竟扔在哪了?这片山坳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折腾一下午别人体组织残片了,连一缕布片一根绳子都没见到,祈雨不得不怀疑他们被李浩耍了。
李浩舔舔嘴:“可能太香了被野狗叼走了吧!毕竟我也挺想吃的。”
祈雨一把薅住李浩的衬衣领子,紧捏的拳头扬在空中被温彬强行拉住。
“穿着衬衣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想到禽兽不如!”
不让动手,骂几句出气总是要的。李浩轻蔑一笑,挑衅地顺着祈雨的话下去。
“你们那位法医也每天穿着衬衣?整日衣冠楚楚。是禽兽吗?”
“拉开。”
温彬嘶吼着手架着祈雨的胳肢窝往后拖,押着李浩的民警也往后拉,祈雨干脆借靠着温彬身体往后一靠脚尖一撑飞起一脚踹向了李浩的脸,鞋尖在李浩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弧线,不是温彬有经验,这会李浩的脸应该已经肿了一半了。
作者有话要:注:为避免犯罪诱导,该种物质名以及后续涉及的疾病名称均是我瞎编的,且产生的反应,化验值等也是我瞎编的,毫无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