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祈雨的嘴
周五下午,包思齐趴在电脑上,聚精会神看着资料库里刚刚更新完毕的,鲁姆那最新的航拍地形图,看了十几张蓝绿交替的图片后忍不住起了个话头。
“我看这里水资源很丰富,会不会有很多野生鱼啊?”
包思齐这么一起话头,大家都精神了。
虽然之前曲瑞川过,鲁姆那因为地质原因,水质欠佳。但是来了这里这么久,除了工作连镇中心地带都去得少,能找个机会出去瞎转转也挺高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半晌,最后一致决定明天出去转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摸鱼去。
大家讨论得热烈,祈雨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前毫无反应,宛如一团空气,温彬扭头不抱希望地问了他一句:“你一起去吗?”
祈雨从桌上的盒子里捻起一颗水果软糖,扔进嘴里嚼了两口:“不去,不过你们要出去玩,我建议问问二楼的要不要一起。”
温彬一个“好”字完人已经跑了出来,祈雨看着他的兴奋劲鼻子里哼了声。
不到五分钟,温彬领着马文和林钊走了下来,曲瑞川问了句:“其他两个人呢?”
“我师父不爱出门,不如在家睡觉,另外个也不去。”林钊回答。
“行,你们五个人明天刚好一辆车,开着破车去,万一有个现……”
“住!”
“闭嘴!”
祈雨话完,温彬曲瑞川大惊失色。在两人的奋力阻止下,祈雨最后半句话憋回了肚子里。
五个人七嘴八舌讨论后定下了第二天的行程,早上睡个懒觉然后去镇上找点不一样的东西吃吃,吃完了开车出去找个风景优美,水源充足水质好的地方钓鱼摸鱼。反正就是搞鱼,然后搞到鱼了,回来路上买点菜,晚上在院子里整个架子做烤鱼。
“烤鱼你吃的吧?”温彬问祈雨。
“吃!为什么不吃,只要不让我干活,啥都吃!”祈雨又扔了一颗软糖进嘴里。
“现成的屎你都吃,懒不死你……”温彬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面对温彬的回怼,祈雨一点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忙活他自己的工作。
到了下班点,几个人像第一次出门春游的学生,还在兴致勃勃讨论明天的活动。
祈雨着哈欠:“你们去吃饭吧,记得锁好门,我上去睡觉了。”
“你又不吃饭了啊?”温彬冲着祈雨摇摇晃晃走出门的背影吼了一句。
祈雨摆摆手,“有觉睡就抓紧睡,不定哪天案子一来就得睡了……”
“艹!”温彬狠狠给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叫你嘴欠问他吃不吃饭,这毒嘴趁早饿死算了!
祈雨微闭双眼,刚踩上两级台阶,听到楼上传来了铁门关闭的声音,话的声音。
“你晚上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我自己解决就好了,不用麻烦,这段时间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今天外面天气不算闷热,要不我们出去转转?我来了这么久还去过镇里。”
“你可以和马文他们出去,他们的活动你可以多参加……”
两个人的嗓音都太过特别,一个低沉冷淡,一个热情十足,轻易地分辨出来了是谁在话,祈雨站在台阶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踌躇之间传来了包思齐的声音。
“祁哥,你怎么站在楼梯上发呆?喂蚊子吗?”
祈雨心里暗骂一句,声音那么大一栋楼都听见了。果然祝仕添伸出脑袋,从楼梯扶手拐角的空隙之中看向了一楼。
“哟,想到祈警官还有听墙脚的爱好?”
祈雨什么人?能被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话拿捏他?
平时在工作中,他能忍,这下班时候非办公室他有继续忍的道理。
祈雨干脆也不用考虑回避了,抬脚往楼上走,脚下停嘴里也停。
“你的墙脚有什么值得听的?只是我不想扰你失败的献殷勤而已,毕竟献殷勤失败,还被无关的人撞见了多尴尬。”
话完他站在了二楼门口,挑衅地冲着祝仕添一笑,转脸问年丰:“你是吧?年法医!”
“你!”
祝仕添往前进了一步,祈雨往后退下了一步台阶,年丰出手拉住了祝仕添的袖口。
祈雨矮了半分,气焰高了三分。
“祝仕添记住你的位置,你是实习法医,不是刑侦队的头,你来到这里为了什么你清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也有义务帮你搞清楚你的工作重心。今天我话放在这里,你要好好工作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跟你过不去你也别和我找不痛快。搞事情之前出去听听我祈雨是什么人,我不可能怕你,所以要拿我当你献殷勤的垫脚石,你选错人了!”
祈雨完等祝仕添反驳,悠哉哉的走上了三楼。
祝仕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深吸一口气望着年丰:“我有故意跟他过不去,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要不要去解释什么?”
“不用,你去吃饭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回去处理,事的……”
年丰拍了拍祝仕添的肩膀,迅速踩上楼梯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走廊门开着,走廊里静悄悄的,他犹豫要不要去敲祈雨的门。
祈雨的房间门开了,他端着一个塑料盆光着膀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点看这头,昂着脖子哼着歌,走进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祈雨洗完澡顺手把衣服洗了晾起来,回到房间把头发胡噜了几把,对着镜子里额前拉下来盖过眼睛的头发琢磨,明天睡醒了要不要出去理个发。
就是不知道,这镇的理发店,会不会给他剪得跟狗啃一眼。
祈雨扑上床闭眼就着,睡到迷迷糊糊听到了楼下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睁开眼,火辣辣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了进来,他摸过手机看了眼中午十一点过,拿过遥控板把空调调低了两度,拉上薄被裹在身上,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祈雨这一觉又睡了差不多两三个时,睁开眼长吐一口气。起身在水池边洗漱完毕,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准备去理发顺道找点东西吃,那帮去摸鱼的家伙不知道晚上几点才回来。
他装好手机钥匙拉开门好巧不巧,祝仕添又站在年丰房间门口。
年丰门拉开一条缝,他站在缝里,手扶着门把空间堵个严严实实。
祈雨不知道他们之前在什么,反正从他拉开房门,隔壁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祝仕添转头看见他出门立刻把头转向一边,祈雨准备和这两个人招呼,为了避免尴尬他也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年丰看着祁乐不疾不徐飘过去的后脑勺,本来毫无表情的脸僵了几分。
祈雨直到走到走廊门,还听到后面的话声,他嗤了一声,讲什么秘密还怕我听了去不成?
祈雨刚下了两个台阶,裤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掏出看了一眼飞奔下楼,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跑到院子里傻眼了:刑侦队的破车被温彬他们开走了。
而他推荐温彬他们开车走的理由就是:万一要临时出现场呢?
呸!祈雨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提着勘察箱,几乎脚跟脚走下楼的年丰,被这口唾沫吐得愣在了当场……
年丰默不作声开车门,把勘察箱扔在副驾驶上。
祈雨听到车门响,毫不犹豫转身,两步蹿到副驾驶座,拉开门提起勘察箱跳了上来。
祈雨抱着勘察箱看着前方:“蹭个车……”
年丰话转动钥匙踩下了油门,祈雨还盯着前方:“你不等你家添啊?”
年丰一脚踩了刹车,祈雨惯性往前一冲撇撇嘴。
年丰摇下车窗,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抛了出去:“你开那辆车跟着我。”
有年丰当司机,祈雨一点不关心目的地在哪,掏出手机给温彬拨了过去:“出现场了啊,别玩忘了。”
“嗯。”温彬挂断了电话。
这次的现场比任何一次都远,年丰开着车在山路上左转右绕,不知道开了多久,最后顺着一条路,直接开下了一片乱石遍布的河滩。
祈雨远远看见,河滩边上停了一排车,柯呷的人还有温彬他们都在。
林钊见到年丰的车跟着马文跑了过来,年丰车一停稳摁开了后背箱,祈雨抱着年丰勘察箱下车走到车后,后备箱里摆着勘察箱还有很多器材,年丰从祈雨手上提过箱子,三个人站在后备箱套防护服。
祈雨走去温彬他们几个人身边,看见除了包思齐,其他两个人到腰部位置都湿透了。
祈雨上下瞧了一眼:“你们这是摸鱼摸到半道被叫过来了?还挺快的,报案人呢?”
三个人一脸尴尬,站旁边的柯呷了句:“哪来什么报案人啊,他们三就是报案人,发现了尸体先给我电话,我这头安排人叫他们电话报案的。”
祈雨吧唧了两下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温彬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你问还是我们自己?”
祈雨瞪了他一眼,包思齐接过纸笔,温彬和曲瑞川相互补充了情况。
他们开车走了几个溪水质不太好很少有鱼,包思齐在地图上查到,这边有条江的支流估计能有多的鱼,而且车能直接开到河边方便,五个人就过来了。
宽度七八米的河道水流湍急,清澈的河水里,大大形态不一的鱼儿在水里追逐嬉戏。
几个人高兴地从车里取出,今天在镇子里买的渔网,钓鱼竿,勾子准备大干一番。
他们整理好工具,走到河边准备挑个选地方下网。
“你们看那是什么?”
刚到河边,包思齐率先发现异样,指着远处河中央,一个浮浮沉沉白花花的东西。
五个人都是有经验的人,一下觉察出来不对。
那个白花花的东西浮沉几次之后彻底浮到了水面。换作其他人,隔得远可能还不确定这是啥,但是这五个人几乎瞬间确定了这是什么。
温彬叫包思齐给柯呷电话安排人来,他担心他们几个人拦不住。
本来买来摸鱼的工具这下派上了用场,温彬和曲瑞川立刻下水拉着渔网往中间走,这条河边上浅越往中间走越深,马文和林钊也下水帮忙。
四个人用鱼竿把漂浮的尸体拦了下来,曲瑞川水性好,游过去用鱼钩挂住了尸体身上残存的衣物,其他人拿着各种工具协助着把尸体弄到了岸边。
“你们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绝了,出来摸个鱼都能摸个大的。”
祈雨往岸边走去,既然发现人是自己人,不着急做笔录回去慢慢。
包思齐在身后声嘟囔了一句:“那得你报号码。”
岸边一具白花花,全身明显膨胀的尸体躺在塑料布上,身上有几道纵横交错,毫无规律的皮肤裂口,外翻的肌肉组织雪白一片。
祈雨还走到跟前,已经闻到了浓烈的气味,他不好意思用手捂鼻子,尽量调整呼吸频率走到了半蹲着的年丰身边。
“怎么这么多裂口?”这种类型的遗体祈雨见过几具,但是身体上这么多奇怪死后伤口的几乎有。
年丰轻轻拨开伤口仔细看了几眼:“有生活反应,死后造成。结合他全身膨胀的形态,这些伤口可能是绑缚物造成。”
“河中间一个白花湖的东西在水流里浮浮沉沉,折腾了好几次然后彻底漂了起来。”
曲瑞川刚才的话语,再次在祈雨脑海中回响,他对着曲瑞川招招手。
“你们最开始看到他在哪个位置沉浮?”祈雨问。
曲瑞川准确的指出了靠近河流中心的位置,祈雨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手机钥匙,拉拉杂杂一堆东西塞在了曲瑞川手上。
曲瑞川摊开手掌,接着祈雨的“馈赠”问他:“你要做什么?”
“下河摸鱼。”祈雨脱掉身上的T恤,往曲瑞川肩头一撘,踢掉鞋子,赤足走到河边毫不犹豫的往水里走去。
年丰带着护目镜正在水边采集水源样本。麦色肌肤紧致的背部,从肩胛到腰窝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随着身体移动毫无预兆闯入他的视野。
他眨了眨眼,刚入眼的风景如昙花一现,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祈雨潜进了河里,温彬跑过来,把自己兜里的东西和身上的衣服一起丢给了曲瑞川,紧跟着祈雨的步伐下了河。
曲瑞川就像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矗立在河边。
两个人时不时冒头吸一口气再次潜进水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年丰完成了尸体的初检,用一个超大号的收敛袋和林钊心翼翼把遗体收敛完毕,祈雨还出来。
年丰脱掉手套外衣:“你们一起抬上车先回去准备,我在这边再看看有什么线索。”
林钊和马文两个人调整位置准备提袋子,祝仕添挪步把车钥匙扔给林钊。
“师父我和你一起等。”
“不用,这个尸体膨胀太厉害,你回去帮忙准备。破坏了影响后续解剖化验。”
祝仕添看了眼后面,林钊他们把收敛袋已经妥善的搬上了白色面包车。
“那师父你心些,我和他们先回去了。”
年丰嗯了声走去了河边,距离上一次冒头,两个人这次沉下去两三分钟了都有动静。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拇指不断捻过其他四指。
水里伸出一截手臂晃了晃,年丰往前走了两步,溅起的水花湿了裤腿,温彬从水里冒了出来游回岸边。
“年法医,有手套吗,给我两副。”
年丰摸出两副手套扔给温彬,温彬举着手带好一副再次潜进水里。
过了大概十分钟,两个人同时从水里冒了出来,单手划着水慢慢游向岸边。
两个人手里明显拽着东西,包思齐跑进浅水区帮忙,三个人把东西抬上岸,一个缠着水草漆皮剥落,锈斑遍布的18寸山地车架。
年丰上前扶住车架仔细检查,祈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车架:“这玩意应该就是绑在死者身上的。”
祈雨听了尸体浮面的经过,走到河边观察地势走向推测,这一段河床有一定斜度所以水流异常湍急。
尸体在河中间浮沉几次,很可能是绑缚物松动被水冲击导致。如果绑缚物有一定重量,那么容易被冲走,他当机立断下水寻找。
他下水后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发现了卡在河底的几块大石头里的车架,他游近查看到上面还残留着深绿色的绳子。为了不破坏上面可能留下的痕迹,他憋着气在水底让温彬回来拿了手套,两个人在水下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个东西弄起来。
如果不是绑缚物恰巧被石头卡住,以这个水流速度,这具尸体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才能重见天日。
年丰动车架上的残留物,让包思齐去他车后备箱拿出来几个特大号的证物袋,在温彬的帮忙下拆开套在了车架上装进了后备箱。
祈雨着赤膊往破车上走,年丰合上后备箱扫了眼他后背皱着眉:“车坐得下吗?”
温彬听出了年丰语气中的不悦赶紧解释:“挤挤坐得下,咱们都湿透了埋汰一辆车就行了。这是离得远大家都湿了,离得近他能走回去,洗车费劲……”
年丰愣了片刻了好,他走到驾驶室三五步之间,河水哗啦啦的响声不停灌入耳朵,就像那个大雨磅礴的午夜。
回到办公室,祈雨招呼包思齐:“把你们为摸鱼做的功课,全部拿出来。”
一张鲁姆那周边河流溪分布图投在了大白墙上,祈雨手里捏着红色激光笔,在墙上连续画着圈。
“我们捞的地方肯定不是第一现场,往上游查分支河周边村落情况。曲,你找水务那边要一下,这一整片的河流情况。我们现在先排查上游的两种河流,第一种水流急,岸滩坡度明显,河道窄;第二种有桥的河,桥不管高度宽度,只要够走一辆汽车就行!”
“包子,你除了会捣腾手机电脑挖信息还擅长什么?”
经历了三个案子,祈雨算看出来,包思齐不仅有刑侦经验,在融会贯通现场信息方面也是磕磕巴巴。但是他挖数据是把好手,基本上你告诉他一个你的想法,他能给你举一反三,完善首尾挖出完整的东西。
“那个泡大了那个人脸,我能尝试3D建模修复下,这个我刚学会多久,实战不多,理论都行!”包思齐挠了挠头顶。
“行啊!包子你跟我去二楼看看,怎么拍照方便你复原人脸,你们两先找我刚才的资料。”
林钊和马文正在车架上寻找有价值的信息,看见祈雨两人站在检验室门口,林钊拿上门卡了句:“我带你们进解剖室。”
解剖室里,年丰低着头心翼翼检查遗体。祝仕添站在一旁手里举着相机,看见林钊领着祈雨进来刚张嘴,林钊抢先一步叫了一声:“师父。”
“做好防护再进来。”年丰头抬话声音闷闷的。
祈雨带着包思齐走进来,先征求年丰意见:“这个面部怕人认得出,所以我们自己来拍下照片,包思齐尝试复原一下照片。”
“复原走样了岂不是影响认领?”祝仕添总算找到理由插嘴了。
“尸体照片配上就行,刚才我们拍了几张,添你给祈警官他们看看行不行。”
祈雨对着包思齐使了个眼色,包思齐把祝仕添拉倒一边去翻照片。
年丰停下了手里的活告诉祈雨:“死者男性,身高1米65,生前体型中等,预估入水时间十天左右。”
“生前入水还是死后入水。”
身体被绑上重物沉入河底,肯定不是意外落水。是死后抛尸,还是溺水,决定了后续侦查工作的方向。年丰摇了摇头,给祈雨确定的法,入水超过几天的遗体,身体内呼吸道肺部会倒灌进水,所以不能单纯的凭呼吸道有有水,来判断死者入水时是否活着。
溺水和高坠,都是不能简单判断是否他杀的两种死亡方式。如果这个死者不是身上有重物沉底,也这么快能确定这个死者死得蹊跷。
“如果死者是生前入水,我认为抛尸地和第一现场很可能不是一处。”祈雨了自己的看法。
“哦?为什么?”年丰问。
如果是溺亡,假设溺死的第一现场水量充足,死者不会水的话推下去就能冲走了,会水的话弄死了丢下去也行,不用费劲的在死后绑上绳子负重物。要绑东西明凶手判断当时环境,认为该地不能彻底隐藏尸体,所以要采用更稳妥的方式。
“你的这个看法,我解剖化验时候会留意一下。”
包思齐拿到照片和祈雨离开了解剖室。
回到办公室,包思齐很快复原了死者正常面容,曲瑞川把他们发现尸体的上游水源的村落分布全部查了出来,属于鲁姆那行政范围内的有十几个村子,还有几个村子属于隔壁县。
“隔壁县的,可以给他们那边发协查函,他们帮忙通知认尸,我们这的只有靠腿了。”
包思齐拿着复原的照片给祈雨过目,问祈雨行不行。祈雨看了眼比水里捞出来的,至少五官分布比例正常了很多。他让包思齐把两个照片放一起,印在认尸协查通报上。
“包子你就在办公室待着,我看这十几个村子隔得也不远,就不劳烦柯所他们了。你们两去借车,我们一人一辆车出去贴通报,顺道留心观察,记住我刚才的有桥的,河道窄,岸滩坡度明显的河流。看到符合的全部拍下来记录地址备用。”
祈雨开着车出发天色已经黑透,黑色的汽车在有照明的山路中穿梭,耳边忽远忽近的水流声敲着神经。
祈雨一路走走停停,拍下了不少地形照片,记录了坐标经纬度,这一趟来去回到办公室,时针已经划过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