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价值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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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摊上,詹慕白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水泄不通。

    “哎呦,鼻子眼睛出来了,像,真像!”

    “这牛还可以这么画,牧童呢?画个牧童……”

    “……”

    詹慕白专心致志,很快寥寥几笔画了个在河边青草地上晒太阳的牧童。这幅画很快在众人手中传阅。

    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人看得很是激动:“好画,好画!笔墨遒劲,该留白的留白,意味深长。这位公子,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詹慕白有点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姜定柔。

    姜定柔正要话,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道人影。她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地定定看着被簇拥着的老者。

    皇帝!

    姜定柔浑身血都僵了,耳中嗡嗡作响。她再看了好几眼,终于确认了那灰衣老者就是老皇帝——大秦国庆顺帝。

    大秦国庆顺帝,二十六岁登基,在位四十年,享年六十六岁。

    按着她前世推算,他今年正当六十。也就是六年后庆顺帝就病重驾崩,改朝换代后龙应澈即位。

    可是哪儿不对?前世姜定柔是在与龙应澈大婚后才拜见了庆顺帝,以及庆顺帝的皇后,贞元皇后……前世既定的轨迹已经变了。

    混沌的声音忍不住了:“我就你怎可以擅自改变他人的命数?你看看,詹慕白是得几个月后才遇见皇帝,现在可好了。”

    他唠唠叨叨:“这到底是好是坏,唉唉……””

    姜定柔神色复杂,心事重重。

    画摊四周挤着看画的看客都在催促詹慕白再画一幅。

    余县这个地方实在很少看到画得又快又好的才子。

    庆顺帝缓缓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他天生的气势凛然,人群中自然而然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庆顺帝缓步走到画摊跟前,先是看了一眼詹慕白,而后微微一愣。他也许没有想到作画的人那么清俊儒雅,竟然还是一位少年。

    庆顺帝微微一笑,很温和问“这位哥的画给我看看,行吗?”

    詹慕白不认得庆顺帝,不过却觉得眼前的老者一身风华气度令人折服。

    他连忙把自己刚刚画的两幅画放在了老者的面前。

    “在下临时起意画的,请老人家评鉴。”

    庆顺帝见谦詹慕白态度卑温和,眼中的赞许又多了几分。他微微俯身仔细看画作。在他手中的是刚刚詹慕白画的《春戏图》、《牧歌图》。

    《春戏图》画的是河面上的几只喜鹊,底下几尾游鱼,栩栩如生,俨然可以听到喜鹊在喳喳叫着。《牧歌图》就画得天高云阔,云卷云舒,看着身心极其舒畅。

    庆顺帝不住点头:“画的真不错,笔力很好,没有下狠功夫是画不出这样的。”

    詹慕白清俊的脸上浮起尴尬。他总不能自己平时哪有下功夫,只是兴趣所在随便画画的吧。

    天赋什么的这种东西和外人有点不清楚的感觉。

    庆顺帝正要再夸,忽然斜地里一只细白的手把他面前的画都捞走了。

    庆顺帝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绝美少女正笑吟吟盯着自己。

    那少女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身量欣长,五官绝美动人。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灵气逼人,看样子是出身富贵家的姐。

    庆顺帝被她扰了赏画,也不恼。他笑着问:“这位姑娘舍不得给老夫看画吗? ”

    姜定柔笑了笑:“怎么舍不得,不过这些画我们是要卖的。老人家你看个没完,影响我们做生意了。”

    “大胆!”庆顺帝旁边的白胖中年人呵斥,“我们黄……黄大人想要看画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敢我们影响你做生意,这简直是……简直是……”

    一旁的詹慕白也温和开口:“姜大姐,这位老人家喜欢我的画是有缘。你就让他看看吧。”

    姜定柔压下心头的激动,佯装不乐意:“刚才你画了十幅画都卖完了,这两幅画也有人要买。总不能让人看得把画都弄坏了吧。那我们生意怎么做?”

    她似笑非笑看着庆顺帝,笑道:“这位老人家要看也行,花钱买回去天天看,夜夜看,保证没有人扰您。”

    庆顺帝笑了笑,对身边的白胖男开口:“老常,付钱。这两幅我买了。”

    白胖中年男瞪了姜定柔一眼,问:“这两幅画我们黄大人看中了,要多少钱才肯卖?”

    姜定柔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笑眯眯看着叫做老常的白胖中年男。

    老常愣了下:“一两?”

    姜定柔微微一笑,摇头:“不不不……一百两。”

    “什么!”

    “什么?!”

    前一句是老常脱口而出,而后一句则是詹慕白。

    老常瞪着姜定柔怒了:“丫头狮子大开口,这不是在坑人吗?”

    詹慕白脸色涨得通红:“姜大姐,这样不好吧。我们刚才卖的都是一幅画五十贯,一百贯的。难得这位老人家喜欢,我们不能卖这么高价。”

    庆顺帝没吭声,不过锐利的老眼看了一眼姜定柔,眼中都是不悦。

    姜定柔在一众人不理解的眼光中,从容自在:“我可不是坑人。卖别人五十贯一百贯,是因为这个价钱在他们心中是好几个月的花销。对他们来这画很值钱。”

    她看着庆顺帝,微笑:“可是一百两对这位老人家来,喝一碗茶的茶钱都不够。老人家,您要是当真欣赏詹公子的画,一百两怎么会贵?”

    “就算是千两,万两,只要您看得上眼的,就值这价。”